杜僧明周文育子寶安侯安都
杜僧明字弘照,廣陵臨澤人。身材瘦小,但膽量勇氣超人,勇猛有氣力,擅長騎馬射箭。梁塑主周年問,盧寶璽任廬業盧遼督護,坦塱與他的哥哥杜天合以及周文育都經安興奏請,與他一起赴任。屢次征討俚僚有功,任新州助防。天金也有才幹,參預征伐。安興去世,僧明又輔助他的兒子盧子雄。交州土豪李賁謀反,驅逐刺史蕭諮,蕭諮逃奔廣州,朝廷派遣子雄與高州刺史莖同討伐李賁。當時春草已經長出,瘴疫之氣正盛,王雄請求等到秋季再討伐奎賁,廣州刺史新逾堡蘆墮不聽,繼又一再催逼,王雄等人迫不得已,於是發兵前行。來到合浦,士兵死亡十之六七,軍眾都害怕勞役因而潰散,無法加以禁止,於是帶領剩餘的兵員退回。蕭諮上奏說,子雄及莖皿與賊人交往,逗留不肯進軍,梁武帝下令在廣州處死他們。子雄的弟弟子略、子烈都雄豪任俠,家屬都在南江。天合輿眾人謀議道:“盧公兩代對待我們都很優厚,如今子雄受冤枉而死,不能為他報仇,不是大丈夫。我弟弟僧明勇敵萬人,如果包圍廣州城,號召百姓,誰敢不順從。攻破州城,斬殺二侯來祭奠孫、盧二人。然後等待朝廷使者來,束手就擒見廷尉,即使死去也勝遇活著。縱然不能取勝,也沒有遺憾。”眾人都慷慨激昂地說:“這是我們的心願,您盡管下命令吧!”於是與周文育等率眾人結盟,推奉王雄弟王監為盟主,從而進攻刺史蕭映。子略屯兵城南,天合屯兵城北,僧明、文育分別占據東西,官吏平民都來響應,一天之中,聚集多達數萬人。高祖陳霸先當時駐兵高要,聽說廣州起事,率眾軍來討伐,大破子略等,殺死天合,生擒僧明和文育等人,高祖將他們全釋放了,任命為麾下的軍官。
杜僧明,字弘照,廣陵臨澤人也。形貌眇小,而膽氣過人,有勇力,善騎射。梁大同中,盧安興為廣州南江督護,僧明與兄天合及周文育並為安興所啟,請與俱行。頻征俚獠有功,為新州助防。天合亦有材幹,預在征伐。安興死,僧明複副其子子雄。及交州土豪李賁反,逐刺史蕭諮,諮奔廣州,台遣子雄與高州刺史孫冏討賁。時春草已生,瘴癘方起,子雄請待秋討之,廣州刺史新渝侯蕭映不聽,蕭諮又促之,子雄等不得已,遂行。至合浦,死者十六七,眾並憚役潰散,禁之不可,乃引其餘兵退還。蕭諮啟子雄及冏與賊交通,逗留不進,梁武帝敕於廣州賜死。子雄弟子略、子烈並雄豪任俠,家屬在南江。天合謀於眾曰:“盧公累代待遇我等亦甚厚矣,今見枉而死,不能為報,非丈夫也。我弟僧明萬人之敵,若圍州城,召百姓,誰敢不從。城破,斬二侯祭孫、盧,然後待台使至,束手詣廷尉,死猶勝生。縱其不捷,亦無恨矣。”眾鹹慷慨曰:“是願也,唯足下命之。”乃與周文育等率眾結盟,奉子雄弟子略為主,以攻刺史蕭映。子略頓城南,天合頓城北,僧明、文育分據東西,吏人並應之,一日之中,眾至數萬。高祖時在高要,聞事起,率眾來討,大破之,殺天合,生擒僧明及文育等,高祖並釋之,引為主帥。
高祖征討交恥以及討伐元景仲時,僧明、文育都有功勞。侯景作亂時,他們一起隨高祖進兵援救京城。高祖在始興打敗蘭裕,僧明為前鋒,擒獲並斬殺蘭裕。又在南野同蔡路養交戰,僧明的戰馬受傷,高祖馳馬過去救他,將自己的坐馬送給僧明,僧明騎馬與數十人又前進,敵眾都潰敗逃散,乘機進擊,大敗路養。高州刺史李遷仕又占據大皋,進入滿石,因而威逼高祖,高祖派周文育為前軍,與僧明一起攻擊趕走遷仕。遷仕輿寧都人劉孝尚合力將要襲擊南康,高祖又令僧明與文育等人抵禦他們,雙方相持連續作戰百餘日,最終擒獲遷仕,送往高祖軍中。當高祖南下南康時,留僧明駐守西昌,督安成、廬陵二郡軍事。元帝攝行朝政授僧明假節、清野將軍、新州刺史,臨江縣子。封邑三百戶。
高祖征交止及討元景仲,僧明、文育並有功。侯景之亂,俱隨高祖入援京師。高祖於始興破蘭裕,僧明為前鋒,擒裕斬之。又與蔡路養戰於南野,僧明馬被傷,高祖馳往救之,以所乘馬授僧明,僧明乘馬與數十人複進,眾皆披靡,因而乘之,大敗路養。高州刺史李遷仕又據大皋,入灨石,以逼高祖,高祖遣周文育為前軍,與僧明擊走之。遷仕與寧都人劉孝尚並力將襲南康,高祖又令僧明與文育等拒之,相持連戰百餘日,卒擒遷仕,送於高祖軍。及高祖下南康,留僧明頓西昌,督安成、廬陵二郡軍事。元帝承製授假節、清野將軍、新州刺史,臨江縣子,邑三百戶。
侯景派於慶等人寇掠南江,高祖屯兵豫章,命僧明為前鋒,所向皆被攻克。高祖任命僧明為長史,依然隨軍東征。軍隊來到蔡洲,僧明率部下燒毀賊人水軍的營門和大艦。到平定侯景時,避塱因戰功任員外散騎常侍、明威將軍,畝查叢刺史,爵位晉升為侯爵,增加封邑並先前所封共五百戶,依然任晉陵太守。承聖二年,隨從高祖北圍廣陵,加使持節,遷通直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其餘職務如故。荊州陷落時,高祖派僧明率領吳明徹等人隨從侯瑣西援朝廷,在江州因病亡故,當時四十六歲。贈散騎常侍,謐號為威。世祖即位時,追贈他為開府儀同三司。天嘉二年,配饗高祖廟庭。他的兒子杜晉繼承爵位。
侯景遣於慶等寇南江,高祖頓豫章,命僧明為前驅,所向克捷。高祖表僧明為長史,仍隨東討。軍至蔡洲,僧明率麾下燒賊水門大艦。及景平,以功除員外散騎常侍、明威將軍、南兗州刺史,進爵為侯,增邑並前五百戶,仍領晉陵太守。承聖二年,從高祖北圍廣陵,加使持節,遷通直散騎常侍、平北將軍、餘如故。荊州陷,高祖使僧明率吳明徹等隨侯瑱西援,於江州病卒,時年四十六。贈散騎常侍,諡曰威。世祖即位,追贈開府儀同三司。天嘉二年,配享高祖廟庭。子晉嗣。
周文育,字景德,義興陽羨人。幼年時,父親去世,家中貧寒,原本居住在新安郡的壽昌壁,姓項,名猛塑。十一歲時,他能在水中反複遊數裏遠,能跳五六尺高,與其他兒童玩耍時,誰都比不上他。義興人周蒼擔任壽昌浦口的守官,見到文育感到不同一般,於是召他談話。文育對周蕾說:“母親年老,家中貧窮,哥哥姐姐都長大成人,但困於沉重的賦稅差役。”周蓍哀憐他,便同他一塊去項家,向他母親請求將文育收為自己的養子,文育母親同意給他。待周著任滿時,帶文言一起返回京都,謁見太子詹事周舍,請周舍起名字,周舍於是給他起名文育,字景德。周蒼又請哥哥的兒子弘讓教文言書寫計算。弘讓擅長隸書,書寫蔡邕的《勸學》和古詩贈給文言,文育不認識這些字,對弘讓說:“誰能學這些東西,取得富貴祇要有大槊就行了。”至遞讚賞他的豪壯,教他騎馬射箭,塞直十分喜悅。
周文育,字景德,義興陽羨人也。少孤貧,本居新安壽昌縣,姓項氏,名猛奴。年十一,能反覆遊水中數裏,跳高五六尺,與群兒聚戲,眾莫能及。義興人周薈為壽昌浦口戍主,見而奇之,因召與語。文育對曰:“母老家貧,兄姊並長大,困於賦役。”薈哀之,乃隨文育至家,就其母請文育養為己子,母遂與之。及薈秩滿,與文育還都,見於太子詹事周舍,請製名字,舍因為立名文育,字景德。命兄子弘讓教之書計。弘讓善隸書,寫蔡邕《勸學》及古詩以遺文育,文育不之省也,謂弘讓曰:“誰能學此,取富貴但有大槊耳。”弘讓壯之,教之騎射,文育大悅。
司州刺史陳慶之與周蒼同郡,平常交往密切,慶之薦舉周蓍為前軍軍主。慶之令周蓍帶領五百人前往麵蔡的懸瓠,慰問白水蠻,蠻人陰謀劫持旦萱入韭瑟,事情被發覺,且萱與塞直抵抗蠻人。當時賊軍甚多,一天之中交戰數十回,文直在軍前衝鋒陷陣,勇猛為軍中之冠。周蓍在陣前戰死,文育馳馬奪得屍體,賊兵不敢相逼。到夜晚,雙方引兵退去。文言九處受傷,傷勢痊愈後,辭別慶之請求還京都埋葬周萱,慶之讚賞他的節操,厚加贈遣,遣送他還都。
司州刺史陳慶之與薈同郡,素相善,啟薈為前軍軍主。慶之使薈將五百人往新蔡懸瓠,慰勞白水蠻,蠻謀執薈以入魏,事覺,薈與文育拒之。時賊徒甚盛,一日之中戰數十合,文育前鋒陷陣,勇冠軍中。薈於陣戰死,文育馳取其屍,賊不敢逼。及夕,各引去。文育身被九創,創愈,辭請還葬,慶之壯其節,厚加灊遺而遣之。葬訖,會廬安興為南江督護,啟文育同行。累征俚獠,所在有功,除南海令。安興死後,文育與杜僧明攻廣州,為高祖所敗,高祖赦之,語在僧明傳。
埋葬且萱後,正遇上盧窒基任直絲督護,薦舉塞直一同前往。多次參與征伐俚僚,所到之處都有戰功,任南海令。安興死後,文言輿杜僧塱進攻盧業,被直擔戰敗,產擔赦免了他,事情經過記載在杜僧明的傳記中。
後監州王勱以文育為長流,深被委任。勱被代,文育欲與勱俱下,至大庾嶺,詣卜者,卜者曰:“君北下不過作令長,南入則為公侯。”文育曰:“足錢便可,誰望公侯。”卜人又曰:“君須臾當暴得銀至二千兩,若不見信,以此為驗。”其夕,宿逆旅,有賈人求與文育博,文育勝之,得銀二千兩。旦日辭勱,勱問其故,文育以告,勱乃遣之。高祖在高要,聞其還也,大喜,遣人迎之,厚加賞賜,分麾下配焉。
後來代行州刺史王勤任命文育為長流參軍,深受信任。王勸被人取代後,塞直想輿他一起離開,行至大庾嶺,遇見一占卜者,占卜者說:“您北下不過是做個縣官,往南行便可以成為公侯。”塞直說:“錢多夠用就行了,誰奢望成為公侯?”占卜者又說:“您很快就會突然獲得銀子多至二千兩,倘若不相信我,便以這件事來驗證。”這天夜晚,住宿旅館,有商人約文育一起賭博,塞直勝了他,贏得銀子二千兩。次日天亮,他辭別王勘,王勤詢問原因,文言將逭一情況告知,王戲便讓他離去。直擔當時在直至,聽說他返回,十分高興,派人迎接他,厚加賞賜,分派部下由他率領。
高祖之討侯景,文育與杜僧明為前軍,克蘭裕,援歐陽頠,皆有功。高祖破蔡路養於南野,文育為路養所圍,四麵數重,矢石雨下,所乘馬死,文育右手搏戰,左手解鞍,潰圍而出,因與杜僧明等相得,並力複進,遂大敗之。高祖乃表文育為府司馬。
高祖征討侯景時,文育和杜僧明擔任前鋒,攻克蘭裕,援助歐陽頓,都有戰功。高祖在南野進攻蔡路養時,文育被路養圍困,四麵數重,箭石如雨般傾下,他的戰馬被射死,他右手搏擊,左手解去馬鞍,衝出包圍逃出。於是與杜僧明相互支援,雙方合力又前進,因而大敗路養。高祖為此上表薦舉文育任府司馬。
李遷仕之據大皋,遣其將杜平虜入灨石魚梁作城,高祖命文育擊之,平虜棄城走,文育據其城。遷仕聞平虜敗,留老弱於大皋,悉選精兵自將,以攻文育,其鋒甚銳,軍人憚之。文育與戰,遷仕稍卻,相持未解,會高祖遣杜僧明來援,別破遷仕水軍,遷仕眾潰,不敢過大皋,直走新淦。梁元帝授文育假節、雄信將軍、義州刺史。遷仕又與劉孝尚謀拒義軍,高祖遣文育與侯安都、杜僧明、徐度、杜棱築城於白口拒之。文育頻出與戰,遂擒遷仕。
李遷仕占據友叁,派將領絲堊廛進入遺五魚鑿建城,直擔命塞直攻擊他,呈盧棄城逃跑,塞直占領逭座城。難聽說堊盧戰敗,留下老弱士兵守大皋,選拔出所有精銳的士兵,由自己親自統率,來進攻文育,其軍鋒芒甚是銳利,文言部軍恐懼。立育與遷仕交戰,遷仕稍稍退卻,雙方相持不下,正好造時高祖派杜僧明趕來援助,從另一冀擊破遷絲的水軍,遷仕的軍隊潰敗,不敢過左呈,直接逃奔塹塗。鑾五童任命塞直為假節、雄信將軍、義州刺史。遷仕又與劉孝尚共謀抗拒義軍,塵祖派遣文育與侯安都、杜僧明、徐僅、絲莖在皇旦築城防禦他們。塞直屢次出城輿敵軍交戰,於是擒獲了遷仕。
高祖發自南康,遣文育將兵五千,開通江路。侯景將王伯醜據豫章,文育擊走之,遂據其城。累前後功,除遊騎將軍、員外散騎常侍,封東遷縣侯,邑五百戶。
宣祖從畝康出發,派文言帶領士兵五千人,打開通往旦紅的水路。謎部將王值墮占據邃婁塑,塞直打敗並趕走他,於是便占領了遣座城。憑著累積前後戰功,被授任遊騎將軍、員外散騎常侍,封東遷縣侯,食邑五百戶。
高祖軍至白茅灣,命文育與杜僧明常為軍鋒,平南陵、鵲頭諸城。及至姑熟,與景將侯子鑒戰,破之。景平,授通直散騎常侍,改封南移縣侯,邑一千戶,拜信義太守。累遷南丹陽、蘭陵、晉陵太守、智武將軍、散騎常侍。
產擔大軍來到皇聖整,任命塞直輿絲僅塱常任軍隊前鋒,平定南陵、鵲頭諸城。來到姑熟時,輿室墾部將堡王鑒交戰,打敗敵軍。平定侯量後,塞直任通直散騎常侍,改封為南移縣侯,食邑一千戶,任值盞太守。累遷畝且堡墮陸置墮太守、智武將軍、散騎常侍。
高祖誅王僧辯,命文育督眾軍會世祖於吳興,圍杜龕,克之。又濟江襲會稽太守張彪,得其郡城。及世祖為彪所襲,文育時頓城北香岩寺,世祖夜往趨之,因共立柵。頃之,彪又來攻,文育悉力苦戰,彪不能克,遂破平彪。
產擔誅減王僅避,命塞直率領眾軍在呈堡與世擔會合,圍困絲鑫,攻克了他。又渡過長江襲擊會稽太守張彪,奪得張彪的郡城。當世祖被張彪攻擊時,文育當時屯兵在城北的香岩寺,世祖夜晚前往與文育合兵,於是共同建立營柵。不久,張彪又來進攻,文育竭盡全力苦戰,張彪無法攻破,於是平定張彪。
高祖以侯瑱擁據江州,命文育討之,仍除都督南豫州諸軍事、武威將軍、南豫州刺史,率兵襲湓城。未克,徐嗣徽引齊寇渡江據蕪湖,詔征文育還京。嗣徽等列艦於青墩,至於七磯,以斷文育歸路。及夕,文育鼓噪而發,嗣徽等不能製。至旦,反攻嗣徽,嗣徽驍將鮑砰獨以小艦殿軍,文育乘單舴艋與戰,跳入艦,斬砰,仍牽其艦而還。賊眾大駭,因留船蕪湖,自丹陽步上。時高祖拒嗣徽於白城,適與文育大會。將戰,風急,高祖曰:“兵不逆風。”文育曰:“事急矣,當決之,何用古法。”抽槊上馬,馳而進,眾軍從之,風亦尋轉,殺傷數百人。嗣微等移營莫府山,文育徙頓對之。頻戰功最,加平西將軍,進爵壽昌縣公,並給鼓吹一部。
高祖因為侯瑣擁有占據江州,就命文言討伐侯瑣,仍任都督南豫州諸軍事、武威將軍、南豫州刺史,率兵襲擊湓城,沒有攻克。徐嗣徽帶領變寇渡過長江占據蕪湖,下韶征召文言返回京城。晝璽鑾等人在壹鑾排列戰艦,直到土盛,從而阻截文育回師的道路。到了夜晚,文育軍隊擊鼓呼喊進發,嗣徽等人不能阻擋。到天亮時,反攻魚巡,顯鑾麾下勇將鮑巫獨自乘小艦斷後,塞直乘單人舴艋船與他交戰,文育跳入小艦中,斬殺鮑壁,又牽著那條小艦返回軍中。賊軍極其驚駭,於是將船留在蕪湖,從丹陽徒步上岸。當時直擔在旦壁防禦瓸邀,正好輿塞直大會師。當時將要交戰,疾風大作,高祖說:“軍隊不逆風交戰。”塞直說:“事情緊急,應該決斷,何必遵從古法。”.抽槊上馬,奔馳前進,眾軍跟隨他,風向不久也轉了,殺傷敵軍數百人。嗣徽等人移營至莫府山,塞直移兵駐紮與之相對。屢次交戰功勞最卓著,加平西將軍,進爵為壽昌縣公,並賜給鼓吹一部。
廣州刺史蕭勃舉兵逾嶺,詔文育督眾軍討之。時新吳洞主餘孝頃舉兵應勃,遣其弟孝勱守郡城,自出豫章,據於石頭。勃使其子孜將兵與孝頃相會,又遣其別將歐陽騑頓軍苦竹灘,傅泰據墌口城,以拒官軍。官軍船少,孝頃有舴艋三百艘、艦百餘乘在上牢,文育遣軍主焦僧度、羊柬潛軍襲之,悉取而歸,仍於豫章立柵。時官軍食盡,並欲退還,文育不許。乃使人間行遺周迪書,約為兄弟,並陳利害。迪得書甚喜,許饋糧餉。於是文育分遣老小乘故船舫,沿流俱下,燒豫章郡所立柵,偽退。孝頃望之,大喜,因不設備。文育由間道兼行,信宿達芊韶。芊韶上流則歐陽頠、蕭勃,下流則傅泰、餘孝頃,文育據其中間,築城饗士,賊徒大駭。歐陽頠乃退入泥溪,作城自守。文育遣嚴威將軍周鐵虎與長史陸山才襲頠,擒之。於是盛陳兵甲,與頠乘舟而,以巡傅泰城下,因而攻泰,克之。蕭勃在南康聞之,眾皆股栗,莫能自固。其將譚世遠斬勃欲降,為人所害。世遠軍主夏侯明徹持勃首以降。蕭孜、餘孝頃猶據石頭,高祖遣侯安都助文育攻之,孜降文育,孝頃退走新吳,文州平,廣育還頓豫章。以功授鎮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江廣衡交等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刺史蘆墊舉兵越過左厘嶺,朝廷韶令塞直率領眾軍討伐。當時台匣呈洞主金壟璽舉兵響應蘆勃,派他的弟弟耋擻留守郡城,自己出兵違童,占據亙亟。蘆勃派兒子蘆莖帶兵與壟雖相會,又派別將匭墾噬屯軍於萱笠邀,遇墜據守籃旦繼,從而抗拒官軍。官軍船少,孝頃有三百艘舴艋舟、百餘乘戰艦在上牢,文育派遣軍主焦僧度、芏塞暗中率軍偷襲,將這些船隻全部奪取歸來,就在醫童建立營柵。當時官軍糧盡,都想退還,塞直不允許。就派人悄悄送信給周迪,相約為兄弟,並陳說利害。周迪得信後很是高興,許諾供給糧餉。於是文育分遣城中的老人小孩乘官軍先前的船隻,順流俱下,燒毀豫章郡所建立的營柵,佯裝退卻。孝頃看見後,大喜,因而不加戒備。塞直由小路急行,一夜之間便到達芊韶。芊韶上流則是歐陽願、蕭勃,下流則是傅泰、餘孝頃,文育占據他們中間,築起城牆。饗宴士卒,賊軍十分震駭。歐陽顧於是退入泥溪,建城自守。文言派嚴威將軍周鐵武,與長史陸山才襲擊歐陽頤,擒獲了他。於是盛排兵甲,與歐陽願乘船飲宴,這樣行進到傅泰的城下,乘機進攻傅泰,攻克了。蕭勃在南康聽說這一情況,部眾都膽顫心驚,不能自安。蕭勃的將領譚世遠殺死蕭勃想投降,被人殺害。世遠的軍主夏侯明徹攜持蘆墊的首級投降。蘆巫、金耋雖仍占據亙題,直擔派侯安都幫助文育攻打叛軍,蕭孜向文言投降,孝頃退兵逃到新吳,廣州之亂平定,文言還兵駐守重睦。因戰功任鎮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江、廣、衡、交等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王琳擁據上流,詔命侯安都為西道都督,文育為南道都督,同會武昌。與王琳戰於沌口,為琳所執,後得逃歸,語在安都傳。尋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鎮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壽昌縣公,給鼓吹一部。
王燮擁兵占據星紅上流,朝廷詔令堡室墊為西道都督,塞育為南道都督,一同會師武昌,輿王繼在迤旦交戰,他們都被王壁抓獲,後來得以逃歸,事情經過記載於侯安都傳中。不久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鎮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壽昌縣公,賜給鼓吹一部。
及周迪破餘孝頃,孝頃子公颺、弟孝勱猶據舊柵,扇動南土,高祖複遣文育及周迪、黃法抃等討之。豫章內史熊曇朗亦率軍來會,眾且萬人。文育遣吳明徹為水軍,配周迪運糧,自率眾軍入象牙江,城於金口。公颺領五百人偽降,謀執文育,事覺,文育囚之,送於京師,以其部曲分隸眾軍。乃舍舟為步軍,進據三陂。王琳遣將曹慶帥兵二千人以救孝勱,慶分遣主帥常眾愛與文育相拒,自帥所領徑攻周迪、吳明徹軍。迪等敗績,文育退據金口。熊曇朗因其失利,謀害文育,以應眾愛。文育監軍孫白象頗知其事,勸令先之。文育曰:“不可,我舊兵少,客軍多,若取曇朗,人人驚懼,亡立至矣,不如推心以撫之。”初,周迪之敗也,棄船走,莫知所在,及得迪書,文育喜,齎示曇朗,曇朗害之於座,時年五十一。高祖聞之,即日舉哀,贈侍中、司空、諡曰忠湣。
當周迪攻破餘孝頃時,孝頃之子公飆、弟孝酌依然占據舊有的營柵,在南方煽動作亂,高祖再派文育及周迪、黃法氈等人討伐。豫章內史熊曇塑也率領軍隊來會合,部眾有上萬人。文育分派呈嬰邀率領水軍,分派雕塑運糧,自己率領眾軍進入象牙江,在金建城駐兵。公飆帶領五百人詐降,陰謀抓獲文育,事情被察覺,文育拘禁了他,解送至京城,將他的部眾分配到各支軍隊中。於是塞直舍棄舟船為步軍,進兵占據三陂。王壁派遣將領萱慶率領二千士兵救援耋曲,莖慶分兵派主帥當眾愛輿文言相持,自己率領所屬軍隊直接進攻旦迪、吳明徹的軍隊。顯迪等人戰敗,文言退兵據守金。熊曇朗因為文育失利,想謀害他,從而呼應眾愛。文言的監軍孫白象頗知曉這一情況,勸他先下手。文言說:“不行,我們舊有兵力少,新來的軍士多,如果拿下曇朗,人人驚懼,敗亡立即來臨,不如推心置腹地安撫他。”起初,周迪戰敗時,棄船逃走,不知他在哪裹,得到他的書信後,文育喜悅,送給曇朗看,曇朗將他殺害於座位上,當時他五十一歲。高祖聞訊後,當天便舉哀,追贈他為侍中、司空,謐號為忠湣。
初,文育之據三陂,有流星墜地,其聲如雷,地陷方一丈,中有碎炭數鬥。又軍市中忽聞小兒啼,一市並驚,聽之在土下,軍人掘得棺長三尺,文育惡之。俄而迪敗,文育見殺。天嘉二年,有詔配享高祖廟庭。子寶安嗣。文育本族兄景曜,因文育官至新安太守。
起初,文育占據三陂,有流星墜落地下,其聲如雷,地下陷落一丈見方的大坑,坑中有數鬥碎炭。又在軍營中忽然聽到小孩哭啼,整個軍隊都驚恐,聽這聲音在地底下,軍人掘地得到一具三尺長的棺材,文育深感厭惡。不久,周迪戰敗,文育被殺。天嘉二年,有詔令文言配享高祖廟宇。文育子實安繼承爵位。文育同族兄景曜,因文言而官至新安太守。
寶安字安民。年十餘歲,便習騎射,以貴公子驕蹇遊逸,好狗馬,樂馳騁,靡衣媮食。文育之為晉陵,以征討不遑之郡,令寶安監知郡事,尤聚惡少年,高祖患之。及文育西征敗績,縶於王琳,寶安便折節讀書,與士君子遊,綏禦文育士卒,甚有威惠。除員外散騎侍郎。文育歸,複除貞威將軍、吳興太守。文育為熊曇朗所害,征寶安還。起為猛烈將軍,領其舊兵,仍令南討。
周實安字安民。十餘歲時,便練習騎馬射箭,以貴公子身份驕縱嬉遊,愛好獵狗駿馬,喜歡馳騁,衣著華麗,飲食豪奢。文言任晉陵太守時,因為征戰討伐無暇到郡任,命實安代管郡中事務,更是肆意糾集惡少年,高祖為此憂慮。待到文育西征失敗,被王琳拘禁,寶安便改變往日惡習潛心讀書,輿正人君子交遊,安撫控禦文育部下士卒,頗有威望和恩惠。任員外散騎侍郎。文育回歸,又任貞威將軍、吳興太守。文育被熊曇朗殺害,征召實安還京都。起用為猛烈將軍,帶領文育的舊兵,仍然命令他南征。
世祖即位,深器重之,寄以心膂,精卒利兵多配焉。及平王琳,頗有功。周迪之破熊曇朗,寶安南入,窮其餘燼。天嘉二年,重除雄信將軍、吳興太守,襲封壽昌縣公。三年,征留異,為侯安都前軍。異平,除給事黃門侍郎、衛尉卿。四年,授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貞毅將軍、南徐州刺史。征為左衛將軍,加信武將軍。尋以本官領衛尉卿,又進號仁威將軍。天康元年卒,時年二十九。贈侍中、左衛將軍,諡曰成。
世祖即位,深深器重他,以他為心腹,多配給他精銳的士卒和銳利的兵器。在平定王琳時,頗有功勞。周迪攻破熊曇朗時,寶安南進,剪除盡曇朗的餘黨。天嘉二年,重任雄信將軍、吳興太守,襲封壽昌縣公。三年,征伐留異,擔任侯安都的前軍。平定留異後,任給事黃門侍郎、衛尉卿。四年,授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貞毅將軍、南徐州刺史。征入朝任左衛將軍,加信武將軍。不久又以本官領衛尉卿,又進號為仁威將軍。天康元年去世,當時二十九歲。追贈侍中、左衛將軍,謐號為成。
子嗣。寶安卒後,亦為偏將。征歐陽紇,平定淮南,並有功,封江安縣伯,邑四百戶。曆晉陵、定遠二郡太守。太建九年卒,時年二十四,贈電威將軍。
宣玄之子且繼承爵位。宣室去世後,且習也曾任偏將。征討歐陽紇,平定淮南,都立有戰功,封江安縣伯,食邑四百戶。曆任置墮、趙塞二郡太守。太建九年去世,當時二十四歲,追贈電威將軍。
侯安都,字成師,始興曲江人也。世為郡著姓。父文捍,少仕州郡,以忠謹稱,安都貴後,官至光祿大夫、始興內史,秩中二千石。
侯安都字成師,始興曲江人。世代為始興郡的大姓。父親侯文捍,年輕時在州郡任職,以忠誠謹慎著稱,安都顯貴後,官至光祿大夫、始興內史,官秩為中二千石。
安都工隸書,能鼓琴,涉獵書傳,為五言詩,亦頗清靡,兼善騎射,為邑裏雄豪。梁始興內史蕭子範辟為主簿。侯景之亂,招集兵甲,至三千人。高祖入援京邑,安都引兵從高祖,攻蔡路養,破李遷仕,克平侯景,並力戰有功。元帝授猛烈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富川縣子,邑三百戶。隨高祖鎮京口,除蘭陵太守。高祖謀襲王僧辯,諸將莫有知者,唯與安都定計,仍使安都率水軍自京口趨石頭,高祖自率馬步從江乘羅落會之。安都至石頭北,棄舟登岸,僧辯弗之覺也。石頭城北接崗阜,雉堞不甚危峻,安都被甲帶長刀,軍人捧之投於女垣內,眾隨而入,進逼僧辯臥室。高祖大軍亦至,與僧辯戰於聽事前,安都自內閣出,腹背擊之,遂擒僧辯。
安都擅長隸書,能彈琴,涉獵書傳,作五言詩,也很清麗,兼善騎馬射箭,為鄉裏的豪傑。梁朝的始興內史蕭子範任命他為主簿。侯景作亂時,他招集士兵,多至三千人。高祖進兵救援京城,安都帶領軍兵隨從高祖,進攻蔡路養,打敗李遷仕,平定侯景,都因為他拚力苦戰建立功勳。元帝任命他為猛烈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富川縣子,食邑三百戶。隨從高祖鎮守京口,任蘭陵太守。高祖謀劃襲擊王僧辯,麾下眾將沒有知情者,惟獨與安都製定計策,就派安都率領水軍從京直奔石頭,高祖自己率領馬步軍從江乘、羅落方向來會師。安都來到石頭城北,舍棄船隻登上江岸,僧辯沒有察覺。石頭城北連接崗巒,城牆不很高峻,安都穿著盔甲攜帶長刀,軍人抬起他扔進女牆內,士兵們也隨之進入,進逼僧辯的臥室。高祖大軍也來到遣裹,輿僧辯在辦事的大廳前交戰,安都從閣內衝出,前後夾擊,因而捉住僧辯。
紹泰元年,以功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徐州諸軍事、仁威將軍、南徐州刺史。高祖東討杜龕,安都留台居守。徐嗣徽、任約等引齊寇入據石頭,遊騎至於闕下。安都閉門偃旗幟,示之以弱,令城中曰:“登陴看賊者斬。”及夕,賊收軍還石頭,安都夜令士卒密營禦敵之具。將旦,賊騎又至,安都率甲士三百人,開東西掖門與戰,大敗之,賊乃退還石頭,不敢複逼台城。及高祖至,以安都為水軍,於中流斷賊糧運。又襲秦郡,破嗣徽柵,收其家口並馬驢輜重。得嗣徽所彈琵琶及所養鷹,遣信餉之曰:“昨至弟住處得此,今以相還。”嗣徽等見之大懼,尋而請和,高祖聽其還北。及嗣徽等濟江,齊之餘軍猶據采石,守備甚嚴,又遣安都攻之,多所俘獲。
紹泰元年,以戰功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徐州諸軍事、仁威將軍、南徐州刺史。高祖東征杜倉,安都留守京城。徐嗣徽、任約等人引導齊寇進據石頭城,巡邏騎兵來到京城的門前。安都關閉城門倒伏旗幟,故意表現虛弱,命令城中軍民說:“登上城樓觀看賊軍者斬首。”到了夜晚,賊人收軍返回石頭城,安都夜晚命令士卒秘密準備防禦敵人的工具。天將亮,賊軍的騎兵又來了,安都率領披甲士兵三百人,開東西掖門與敵軍交戰,大敗敵軍,賊軍於是退回石頭城,不敢再進逼台城。等到高祖回兵,以安都率領水軍,在長江中流阻斷賊軍運糧。又襲擊秦郡,攻破嗣徽的營柵,俘獲他的家人和馬驢輜重器械。奪得嗣徽彈奏的琵琶,豢養的獵鷹,派人送信給他說:“昨天來到老弟住處得到這些東西,今日還給你。”嗣徽等人見到十分恐懼,不久請求和解,高祖聽任他們回到北方。等到嗣徽等人渡過長江,北齊剩餘軍隊仍然占據采石,防守十分森嚴,又派安都進攻,俘獲了許多齊兵。
明年春,詔安都率兵鎮梁山,以備齊。徐嗣徽等複入丹陽,至湖熟,高祖追安都還,率馬步拒之於高橋。又戰於耕壇南,安都率十二騎,突其陣,破之,生擒齊儀同乞伏無勞。又刺齊將東方老墮馬,會賊騎至,救老獲免。賊北渡蔣山,安都又與齊將王敬寶戰於龍尾,使從弟曉、軍主張纂前犯其陣。曉被槍墜馬,張纂死之。安都馳往救曉,斬其騎士十一人,因取纂屍而還,齊軍不敢逼。高祖與齊軍戰於莫府山,命安都領步騎千餘人,自白下橫擊其後,齊軍大敗。安都又率所部追至攝山,俘獲首虜不可勝計。以功進爵為侯,增邑五百戶,給鼓吹一部。又進號平南將軍,改封西江縣公。
第二年春天,朝廷詔令安都率軍鎮守梁山,來防備北齊。徐嗣徽等人又進入丹陽,來到湖熟,高祖追令安都率軍回還,統領騎兵和步兵在高橋防敵。又在耕壇南邊交戰,安都帶領十二個騎兵,衝突敵人的陣營,打敗敵軍,活捉齊的儀同乞伏無勞。又將齊將東方老刺下馬來,正好賊軍的騎兵趕到,救下束方老,使他免於一死。賊軍往北渡過蔣山,安都又在龍尾道上與齊將王敬實交戰,派堂弟侯曉、軍主張纂前行衝擊敵陣。侯曉被槍刺下馬來,張纂戰死。安都馳馬前往救侯曉,斬殺敵人的騎兵十一人,於是奪得張纂的屍首回還,齊軍不敢進逼。高祖在莫府山與齊兵交戰,命令安都帶領步兵騎兵千餘人,從白下橫擊敵軍腹背,齊軍大敗。安都又率領自己的部屬追到攝山,俘獲敵人的首級難以數計。因戰功爵位晉升為侯爵,增加封邑五百戶,賜給鼓吹一部。又進號為平南將軍,改封西江縣公。
仍都督水軍出豫章,助豫州刺史周文育討蕭勃。安都未至,文育已斬勃,並擒其將歐陽頠、傅泰等。唯餘孝頃與勃子孜猶據豫章之石頭,作兩城,孝頃與孜各據其一,又多設船艦,夾水而陣。安都至,乃銜枚夜燒其艦。文育率水軍,安都領步騎,登岸結陣。孝頃俄斷後路,安都乃令軍士多伐鬆木,豎柵,列營漸進,頻戰屢克,孜乃降。孝頃奔歸新吳,請入子為質,許之。師還,以功進號鎮北將軍,加開府儀同三司。
又都督水軍前往豫章,協助豫州刺史周文言討伐蕭勃。安都尚未趕到,文言已經斬殺蕭勃,並且抓獲了他的將領歐陽頓、傅泰等人。惟有餘耋厘與蘆墊之子蓋莖依然占據§蝗的互亟,營建兩座軍城,孝頃和蕭孜每人據守一座,又廣設船艦,夾江排起陣列。安都率兵而至,便在夜晚悄悄地焚燒敵軍的船艦。文育率領水軍,安都帶領步騎軍,登岸結成戰陣。孝頃很快阻斷後麵的道路,圭都於是命令軍士砍來許多鬆木,豎起柵欄,排列營壘逐漸前行,屢戰屢勝,蕭孜便投降了。莖璽逃奔回塞退,請求朝廷願將兒子送入朝中作為人質,得到允許。軍隊回還,安都因為戰功進號鎮北將軍,加開府儀同三司。
仍率眾會於武昌,與周文育西討王琳。將發,王公已下餞於新林,安都躍馬渡橋,人馬俱墮水中,又坐絺內墜於櫓井,時以為不祥。至武昌,琳將樊猛棄城走。文育亦自豫章至。時兩將俱行,不相統攝,因部下交爭,稍不平。軍至郢州,琳將潘純陀於城中遙射官軍,安都怒,進軍圍之,未能克。而王琳至於弇口,安都乃釋郢州,悉眾往沌口以禦之,遇風不得進。琳據東岸,官軍據西岸,相持數日,乃合戰,安都等敗績。安都與周文育、徐敬成並為琳所囚。琳總以一長鎖係之,置於絺下,令所親宦者王子晉掌視之。琳下至湓城白水浦,安都等甘言許厚賂子晉。子晉乃偽以小船依絺而釣,夜載安都、文育、敬成上岸,入深草中,步投官軍。還都自劾,詔並赦之,複其官爵。
又率眾軍集會於武昌,與周文育一起西征王繼。將要出發,王公以下的朝廷官員都去新林餞行,安都躍馬渡橋,人和馬全掉入水中,又坐在船艙內掉進櫓井中,時人認為這不吉利。兵臨武昌,王琳的守將樊猛棄城逃走。文育也從豫章來到逭裹。當時兩將同時進兵,相互之間沒有統一指揮,又因為部下互相爭鬥,漸漸軍隊之中不安定了。軍隊來到郢州,王琳部將潘純陁在城裹麵遠遠地射擊官軍,安都憤怒,進軍圍困敵人,沒有攻克。遣時王琳來到弁口,安都於是解了郢州之圍,帶領所有軍隊前往沌口抵禦王琳,遇到大風無法前進。王琳占據東岸,宮軍據守西岸,相持了數天才交戰,安都等人戰敗。安都與周文直、途塑盛都被旦壁拘禁。旦壁用一條長鎖鏈將他們鎖到一塊兒,放置在船底下,令自己的親信宦官王子晉監管他們。王琳束下至湓城的白水逋,塞都等人甜言蜜語許諾要以重金送給子晉。王置便偽裝用小船靠近關人的大船釣魚,夜晚裝載寶都、塞直、董哩上岸,進入深草之中,徒步投奔官軍。回到都城後自我彈劾,朝廷詔令將他們一並赦免,恢複他們的官爵。
尋為丹陽尹,出為都督南豫州諸軍事、鎮西將軍、南豫州刺史。令繼周文育攻餘孝勱及王琳將曹慶、常眾愛等。安都自宮亭湖出鬆門,躡眾愛後。文育為熊曇朗所害,安都回取大艦,值琳將周炅、周協南歸,與戰,破之,生擒炅、協。孝勱弟孝猷率部下四千家欲就王琳,遇炅、協敗,乃詣安都降。安都又進軍於禽奇洲,破曹慶、常眾愛等,焚其船艦。眾愛奔於廬山,為村人所殺,餘眾悉平。
不久任且屋尹,出任都督畝遼業諸軍事、鎮西將軍、盧塑出刺史。朝廷命令他繼周文育之後攻打金耋曲和王壁的部將萱慶、鱟塞愛等。窒都從宣皇塑出查幽,緊迫於塞璽的軍隊後麵。塞直被熊曇朗殺害,塞都回軍取來大船艦,正好遇上王壁部將旦星、且協南歸,與他們交戰,打敗他們,並活捉且墾、且壟。耋曲弟弟壟逖率領部下四千家想歸附王遜,遇到旦墾、旦垣戰敗,於是拜見窒都投降。寶都又進軍至盒童剴,打敗萱慶、當塞愛等人,焚毀他們的船艦。眾愛逃奔到廬山,被村民殺死,其餘亂眾全被平息。
還軍至南皖,而高祖崩,安都隨世祖還朝,仍與群臣定議,翼奉世祖。時世祖謙讓弗敢當,太後又以衡陽王故,未肯下令,群臣猶豫不能決。安都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遠,臨川王有功天下,須共立之。今日之事,後應者斬。”便按劍上殿,白太後出璽,又手解世祖發,推就喪次。世祖即位,遷司空,仍為都督南徐州諸軍事、征北將軍、南徐州刺史,給扶。
率軍返回至塵壁,而逢直擔駕崩,宣都隨從世擔回朝廷,就與群臣議定大計,奉戴世祖為帝。當時世擔謙讓不敢承當,太後又因為衡陽王速旦的緣故,不肯下韶令,群臣猶豫不能決斷。支都說:“現今四方沒有安定,哪有空閑顧及遠處,臨川王有功於天下,群臣應該共同擁立。今天這件事,後響應者斬首。”於是帶劍上宮殿,啟稟太後交出玉璽,又親手解開世祖的發髻,推舉他主持直擔的喪禮。世擔即皇帝位,安都遷任司空,依然擔任都督南徐州諸軍事、征北將軍、南徐州刺史,給予扶侍之人。
王琳下至柵口,大軍出頓蕪湖,時侯瑱為大都督,而指麾經略,多出安都。天嘉元年,增邑千戶。及王琳敗走入齊,安都進軍湓城,討琳餘黨,所向皆下。
王琳東下到達柵口,朝廷大軍出兵駐守蕪湖,當時的大都督是侯瑣,但指揮調度軍隊的策略,大多由安都製定。天嘉元年,封邑增加一千戶。待到王琳失敗逃,齊時,安都進軍湓城,討伐王琳餘黨,所向攻無不克。
仍別奉中旨,迎衡陽獻王昌。初,昌之將入也,致書於世祖,辭甚不遜,世祖不懌,乃召安都從容而言曰:“太子將至,須別求一蕃,吾其老焉。”安都對曰:“自古豈有被代天子?臣愚不敢奉詔。”因請自迎昌,昌濟漢而薨。以功進爵清遠郡公,邑四千戶。自是威名甚重,群臣無出其右。
又秘密遵奉宮中的旨意,迎接衡陽獻王陳昌。起初,陳昌將要入京,致書給世祖,言辭很無理,世祖不痛快,於是召來安都從容說道:“太子將要到達京城,我需要另尋一處藩國,我將要在那兒養老。”安都對他說:“從古至今難道有過被代理的天子嗎?下臣愚蠢不敢遵奉韶令。”於是請求自己去迎接陳昌,陳昌渡過漢江時溺水而亡。因為功勞爵位晉升為清速郡公,食邑四千戶。從此後安都威名甚重,群臣沒有誰能超過他。
安都父文捍,為始興內史,卒於官。世祖征安都還京師,為發喪。尋起複本官,贈其父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拜其母為清遠國太夫人。仍迎還都,母固求停鄉裏,上乃下詔,改桂陽之汝城縣為盧陽郡,分衡州之始興、安遠二郡,合三郡為東衡州,以安都從弟曉為刺史,安都第三子秘年九歲,上以為始興內史,並令在鄉侍養。其年,改封安都桂陽郡公。
安都的父親文捍,任始興內史,在任職期間去世。世祖征召安都返回京都,為文捍發喪。不久就恢複安都的官職,追贈他的父親為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封他的母親為清遠國太夫人。又迎她到京都來,她再三請求留居鄉裏,皇上便下韶,將桂陽郡的汝城縣改為盧陽郡,分割衡州的始興、安遠二郡,合並三郡為束衡州,任命安都的堂弟侯曉為刺史,安都第三子侯秘衹有九歲,皇上任命他任始興內史,並且命令他在鄉侍養祖母。這年安都改封為桂陽郡公。
王琳敗後,周兵入據巴、湘,安都奉詔西討。及留異擁據東陽,又奉詔東討。異本謂台軍由錢塘江而上,安都乃步由會稽之諸暨,出於永康。異大恐,奔桃枝嶺,處嶺穀間,於岩口堅柵,以拒王師。安都作連城攻異,躬自接戰,為流矢所中,血流至踝,安都乘輿麾軍,容止不變。因其山壟之勢,迮而為堰。天嘉三年夏,潦,水漲滿,安都引船入堰,起樓艦與異城等,放拍碎其樓雉。異與第二子忠臣脫身奔晉安,安都虜其妻子,盡收其人馬甲仗,振旅而歸。以功加侍中、征北大將軍,增邑並前五千戶,仍還本鎮。其年,吏民詣闕表請立碑,頌美安都功績,詔許之。
王琳失敗後,北周進軍占據巴、湘二地,安都奉詔命西征。當留異擁兵占據束陽時,又奉詔命束征。留異本來認為政府軍會由錢塘江上溯,而安都卻由會稽的諸暨陸路進發,出至永康。留異十分恐懼,逃奔桃枝嶺,處於嶺穀之間,在山岩道口豎起柵欄,以此抗拒官軍。安都建立連城進攻留異,親自參加戰鬥,被流箭射中,血流至腳踝。安都乘坐輿車指揮軍隊,麵容行止毫無變化。順著山巒的地勢,快速築起堰壩。天嘉三年夏天,漲水,水灌滿堰壩,安都引船進入堰壩,豎起的樓艦與留異的城樓一般高,放船撞碎城樓的牆垣。留異輿第二個兒子忠臣脫身逃奔晉安,安都俘虜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繳獲了他的全部人馬軍械,班師回朝。因戰功加侍中、征北大將軍,增加封邑合並先前所封共五千戶,仍然回還原來鎮守的地方。這一年,有官吏和百姓謁見皇帝上表請為安都立碑,稱頌讚美他的功績,詔令允許。
自王琳平後,安都勳庸轉大,又自以功安社稷,漸用驕矜,數招聚文武之士,或射馭馳騁,或命以詩賦,第其高下,以差次賞賜之。文士則褚玠、馬樞、陰鏗、張正見、徐伯陽,劉刪、祖孫登,武士則蕭摩訶、裴子烈等,並為之賓客,齋內動至千人。部下將帥,多不遵法度,檢問收攝,則奔歸安都。世祖性嚴察,深銜之。安都弗之改,日益驕橫。每有表啟,封訖,有事未盡,乃開封自書之,雲又啟某事。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傾倚。嚐陪樂遊禊飲,乃白帝曰:“何如作臨川王時?”帝不應。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雖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訖,又啟便借供帳水飾,將載妻妾於禦堂歡會,世祖雖許其請,甚不懌。明日,安都坐於禦坐,賓客居群臣位,稱觴上壽。初,重雲殿災,安都率將士帶甲入殿,帝甚惡之,自是陰為之備。又周迪之反,朝望當使安都討之,帝乃使吳明徹討迪,又頻遣台使案問安都部下,檢括亡叛,安都內不自安。三年冬,遣其別駕周弘實自托於舍人蔡景曆,並問省中事。景曆錄其狀具奏之,希旨稱安都謀反。世祖慮其不受製,明年春,乃除安都為都督江吳二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江州刺史。自京口還都,部伍入於石頭,世祖引安都宴於嘉德殿,又集其部下將帥會於尚書朝堂,於坐收安都,囚於嘉德西省,又收其將帥,盡奪馬仗而釋之。因出舍人蔡景曆表以示於朝。乃詔曰:“昔漢厚功臣,韓、彭肇亂,晉倚蕃牧,敦、約稱兵。托六尺於龐萌,野心竊發;寄股肱於霍禹,凶謀潛構。追惟往代,挻逆一揆,永言自古,患難同規。侯安都素乏遙圖,本慚令德,幸屬興運,預奉經綸,拔跡行間,假之毛羽,推於偏帥,委以馳逐。位極三槐,任居四獄,名器隆赫,禮數莫儔。而誌唯矜己,氣在陵上,招聚逋逃,窮極輕狡,無賴無行,不畏不恭。受脤專征,剽掠一逞,推轂所鎮,裒斂無厭。寄以徐蕃,接鄰齊境,貿遷禁貨,鬻賣居民,椎埋發掘,毒流泉壤,睚眥僵屍,罔顧彝憲。朕以爰初締構,頗著功績,飛驂代邸,預定嘉謀,所以淹抑有司,每懷遵養,杜絕百辟,日望自新。款襟期於話言,推丹赤於造次,策馬甲第,羽林息警,置酒高堂,陛戟無衛。何嚐內隱片嫌,去柏人而勿宿,外協猜防,入成皋而不留?而勃戾不悛,驕暴滋甚,招誘文武,密懷異圖。去年十二月十一日,獲中書舍人蔡景曆啟,稱侯安都去月十日遣別駕周弘實來景曆私省宿,訪問禁中,具陳反計,朕猶加隱忍,待之如初。爰自北門,遷授南服,受命經停,奸謀益露。今者欲因初鎮,將行不軌。此而可忍,孰不可容?賴社稷之靈,近侍誠愨,醜情彰暴,逆節顯聞。外可詳案舊典,速正刑書,止在同謀,餘無所問。”明日,於西省賜死,時年四十四。尋有詔,宥其妻子家口,葬以士禮,喪事所須,務加資給。
自從平定王琳之後,安都勳爵功勞愈來愈大,又自認為有安定社稷的功績,漸漸因此而驕傲起來,屢次招集文武士人,或者騎馬射箭馳騁,或者要求他們作詩,評定詩作優劣,按照等次予以賞賜。文士中有褚蚧、馬樞、陰鏗、張正見、徐伯陽、劉刪、祖孫登,武士中有蕭摩訶、裴子烈等人,這些人都成為他的賓客,屋內經常多達上千人。部下的將帥,大多不遵守法紀,遇到查問追捕則逃奔安都處。世祖性格嚴厲苛察,深深忌恨他。安都並不悔改,日益驕橫。每當有上奏的表章,封好後,有些事遣漏了,就自己開封書寫上去,說是又有某事啟奏。奉侍皇帝飲宴酒酣,有時坐在椅上,兩腿叉開,身子歪斜。曾在上巳曰陪皇帝在樂遊苑修楔飲宴,他對皇帝說:“這比當臨川王如何?”皇帝不回答,他再三詢問,皇帝說:“此事雖說是天命,或許也仰仗您的竭力幫助。”宴會終了,又向皇帝借用帷帳和遊船水上遊戲的裝飾物,要裝載妻妾在皇帝的禦堂裹歡樂聚會,世祖雖答應了他的請求,但是十分不快。第二天,安都坐在皇帝的寶座上,賓客處在群臣的位置上,舉杯敬酒祝他長壽。先前,重雲殿發生火災,安都率領將士穿著戰甲進入宮殿,皇帝對此十分厭惡,從此暗中加以防備。又在周迪謀反時,朝廷一般輿論認為應當派窒都征討,皇帝卻派星旦困討伐且迤,又屢次派朝廷使者追查安都部下,搜檢逃亡的叛亂者,安都內心不得安寧。三年冬天,他派部下別駕周弘宜請托於舍人蔡景曆,並向景曆詢問台省中的機密。景曆記錄下逭一情狀一一上奏朝廷,迎合皇上的旨意告安都謀反。世祖擔心製伏不了他,次年春天,就任命安都為都督江吳二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江州刺史。從京口回到都城,部隊進入石頭城,世祖召引安都在嘉德殿宴飲,又召集他部下將帥在尚書朝堂宴會。在座中逮捕了安都,囚禁在嘉德殿的西省,又逮捕他部下將帥,繳獲他們的所有馬匹和兵器後便釋放了他們。於是拿出舍人蔡景曆的表章出示給朝臣。才下詔說:先前西漢厚待功臣,而韓信、彭越開啟禍端;束晉倚重地方長官,王敦、祖約舉兵謀反。把幼小的君主托付給龐萌,他的野心暗中萌發;將霍禹視為股肱重臣,他暗中策劃凶惡陰謀。追思前代,叛逆災難的發生總是一樣的;常論古今,動亂禍害的起因都是相同的。侯安都一向缺乏宏才大略,本應為自己的德行感到慚愧,他有幸遭逢國運興盛,參預國家大事。高祖從行伍中擢拔他,分派兵員給他,推舉他為一方主帥,委托他馳騁疆場。他位極三公,身任地方大員,地位顯赫,對他的禮敬無人可比。但是他心中祇是自我誇耀,氣勢淩駕於朝廷之上,招集逃亡的叛黨,輕狂狡詐至極,不加檢點沒有德行,無所敬畏。受朝廷派遣專任征伐,卻放肆劫掠,壓榨所鎮守的州郡,聚斂沒有限度。他任南徐州刺史,與北齊接鄰,轉運貿易禁止買賣的貨物,出賣居民,盜掘墳墓,流毒深入泉水土壤,褻瀆僵屍,完全不顧王法。朕因為國家初建之時,他頗有功績;又飛馳趕到朕的藩國,參預擁立朕的大計。因而朕抑製有司,總是寬容維護他,阻止群臣對他的彈劾,天天希望他能夠悔過自新。與他在言談時總是坦露胸襟,與他交往時總是滿懷誠意,乘車駕去他的府第,羽林軍不加警戒,在高堂設置酒宴款待他,殿中不用兵器護衛。朕何曾內心有絲毫嫌疑,像漢高祖那樣離開柏人而不住宿;又何曾對他猜忌防備,進入成皋而不停留?但是他暴戾而不思悔改,驕橫之態愈益滋甚,招納引誘文武士人,暗中懷有異圖。去年十二月十一,得到中書舍人蔡景曆啟奏,說侯安都上個月十派別駕周弘實私自找到景曆在中書省夜宿,詢問宮禁中的情況,詳細陳述謀反計策,朕仍然加以忍耐寬容,對待他依然如前。在京城北門,他受命任江州刺史,奸謀愈益顯露出來。如今他想趁前往鎮守之機,將要圖謀不軌。如果這種事情可以容忍,還有什麼不可以容忍?仰賴社稷神靈的庇佑和宮廷侍衛的忠誠,他叛逆的醜惡行徑暴露無遺。宮外的有關官署可以詳細按照舊的典章,從速肅正刑法,僅僅追究同謀,其餘不要追問。
初,高祖在京城,嚐與諸將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為壽,各稱功伐。高祖曰:“卿等悉良將也,而並有所短。杜公誌大而識暗,狎於下而驕於尊,矜其功不收其拙。周侯交不擇人,而推心過差,居危履險,猜防不設。侯郎傲誕而無厭,輕佻而肆誌。並非全身之道。”卒皆如其言。
第二天,在西省賜侯安都死,當時四十四歲。不久下詔,寬恕他的妻兒家屬,以士禮埋葬他,喪事所需的錢財,由國家供給。
安都長子敦,年十二,為員外散騎侍郎,天嘉二年墮馬卒,追諡桂陽國湣世子。太建三年,高宗追封安都為陳集縣侯,邑五百戶,子亶為嗣。
先前,高祖在京城,曾經輿諸將一起飲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敬酒,各自稱自己的功績。高祖說:“你們都是良將,但是都有弱點。杜公誌大而見識淺陋,與下屬親密而對上司驕橫,對自己的功績沾沾自喜而不收斂自己的短處。周侯交友不加選擇,並且與人交心過於坦誠,即使處於危險境地,也不猜疑設防。侯郎狂傲放縱而沒有限製,輕薄浮躁而肆無忌憚。這些都不是全身之道。”最終他們的結局都驗合了遣番話。
安都從弟曉,累從安都征討有功,官至員外散騎常侍、明威將軍、東衡州刺史,懷化縣侯,邑五百戶。天嘉三年卒,年四十一。
安都的長子侯敦,十二歲時,任員外散騎侍郎,丟台二年從馬上摔下死去,追謐為桂陽國湣世子。太建三年,高宗追封安都為陳集縣侯,封邑五百戶,兒子侯宣繼承爵位。
史臣曰:杜僧明、周文育並樹功業,成於興運,頗、牧、韓、彭,足可連類矣。侯安都情異向時,權逾曩日,因之以侵暴,加之以縱誕,苟曰非夫逆亂,奚用免於亡滅!昔漢高醢之為賜,宋武拉於坐右,良有以而然也。
塞都的堂弟堡墮,屢次隨從塞壑征戰建立功績,官至員外散騎常侍、明威將軍、塞墊巡刺史,懷絲墨繼,食邑五百戶。天嘉三年去世,四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