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仲舉韓子高華皎
到仲舉字德言,彭城武原人。祖父到坦,齊朝任中書侍郎。父親到洽,梁朝任侍中。
到仲舉,字德言,彭城武原人也。祖坦,齊中書侍郎。父洽,梁侍中。仲舉無他藝業,而立身耿正。釋褐著作佐郎、太子舍人、王府主簿。出為長城令,政號廉平。文帝居鄉裏,嚐詣仲舉,時天陰雨,仲舉獨坐齋內,聞城外有簫鼓之聲,俄而文帝至,仲舉異之,乃深自結托。文帝又嚐因飲,夜宿仲舉帳中,忽有神光五采照於室內,由是祗承益恭。侯景之亂,仲舉依文帝。及景平,文帝為吳興郡守,以仲舉為郡丞,與潁川庾持俱為文帝賓客。文帝為宣毅將軍,以仲舉為長史,尋帶山陰令。文帝嗣位,授侍中,參掌選事。天嘉元年,守都官尚書,封寶安縣侯,邑五百戶。三年,除都官尚書。其年,遷尚書右仆射、丹陽尹,參掌並如故。尋改封建昌縣侯。仲舉既無學術,朝章非所長,選舉引用,皆出自袁樞。性疏簡,不幹涉世務,與朝士無所親狎,但聚財酣飲而已。六年,秩滿,解尹。
到仲舉沒有其他技藝業行,然而為人處世耿直端正。初仕任著作佐郎、太子舍人、王府主簿。調出朝廷任命為長城縣令,處理政事號稱廉潔公正。文帝住在故鄉時,曾經訪問到仲舉,當時天陰下雨,到仲舉獨自坐在房內,聽到城外有簫鼓的聲音,一會兒文帝到了,到仲舉感到詫異,於是深深地結交依托於文帝。文帝又曾經因為飲酒,夜晚住在到仲舉帳中,忽然有五彩神光照耀室內,因此敬奉更加恭謹。侯景叛亂時,到仲舉依附文帝乙到侯景叛亂被平定,文帝任吳興郡太守,任用到仲舉為郡丞,與穎人庾持一起成為文帝的賓客。文帝任宣毅將軍時,任用到仲舉為長史,接著兼任山陰縣令。文帝繼承帝位,任命為侍中,參與掌管選拔人才之事。天嘉元年,署理都官尚書,封為實安縣侯,食邑五百戶。過了三年,任命為都官尚書。逭年,升任尚書右仆射、丹陽尹,參與掌管選拔人才之事都依舊擔任。不久改封建昌縣侯。到仲舉既然學問上沒有專長,朝廷典章製度的運用就不是他所擅長的,選拔引用人才,都出自於袁樞。到仲舉的性格疏放簡略,不幹涉時務,和朝廷中的官吏不親近,衹是聚財酣飲而已。過了六年,任期已滿,解除丹陽尹的職務。
是時,文帝積年寢疾,不親禦萬機,尚書中事,皆使仲舉斷決。天康元年,遷侍中、尚書仆射,參掌如故。文帝疾甚,入侍醫藥。及文帝崩,高宗受遺詔為尚書令入輔,仲舉與左丞王暹、中書舍人劉師知、殷不佞等,以朝望有歸,乃遣不佞矯宣旨遣高宗還東府。事發,師知下北獄賜死,暹、不佞並付治,乃以仲舉為貞毅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這時,文帝多年臥病,不能親自處理日常的紛繁政務,尚書省中的事,都派到仲舉裁斷決定。天康元年,升任侍中、尚書仆射,參與選拔人才之事依舊擔任。文帝病得很嚴重,他進入宮廷侍奉醫藥。到文帝駕崩,高宗接受遣詔任尚書令入朝輔政,到仲舉和左丞王暹、中書舍人劉師知、殷不佞等,因為朝廷人士的期望都歸向高宗,於是派殷不佞詐稱是皇帝的命令遣送高宗返回束府。事情暴露,劉師知下到北獄中賜死,王暹、殷不佞一起交付法治,仍任用到仲舉為貞毅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初,仲舉子鬱尚文帝妹信義長公主,官至中書侍郎,出為宣城太守,文帝配以士馬,是年遷為南康內史,以國哀未之任。仲舉既廢居私宅,與鬱皆不自安。時韓子高在都,人馬素盛,鬱每乘小輿蒙婦人衣與子高謀。子高軍主告言其事,高宗收子高、仲舉及鬱並付廷尉。詔曰:“到仲舉庸劣小才,坐叨顯貴,受任前朝,榮寵隆赫,父參王政,子據大邦,禮盛外姻,勢均戚裏。而肆此驕暗,淩傲百司,遏密之初,擅行國政,排黜懿親,欺蔑台袞。韓子高蕞爾細微,擢自卑末,入參禁衛,委以腹心,蜂蠆有毒,敢行反噬。仲舉、子高,共為表裏,陰構奸謀,密為異計。安成王朕之叔父,親莫重焉。受命導揚,稟承顧托,以朕衝弱,屬當保祐。家國安危,事歸宰輔,伊、周之重,物無異議,將相舊臣,鹹知宗仰。而率聚凶徒,欲相掩襲,屯據東城,進逼崇禮,規樹仲舉,以執國權,陵斥司徒,意在專政,潛結黨附,方危社稷。賴祖宗之靈,奸謀顯露。前上虞令陸昉等具告其事,並有據驗,並克今月七日,縱其凶謀。領軍將軍明徹,左衛將軍、衛尉卿寶安及諸公等,又並知其事。二三颭跡,彰於朝野,反道背德,事駭聞見。今大憝克殲,罪人斯得,並可收付廷尉,肅正刑書。罪止仲舉父子及子高三人而已,其餘一從曠蕩,並所不問。”仲舉及鬱並於獄賜死,時年五十一。鬱諸男女,以帝甥獲免。
起初,到仲舉的兒子到鬱娶文帝的妹妹信義長公主,官做到中書侍郎,調出朝廷任宣城太守,文帝給他配備士兵和馬匹,遣年升任南康內史,因為國家有哀喪主事沒有前往就任。到仲舉既被罷免官職住在私人宅邸,和到鬱都不能自安。當時韓子高在都城,人馬很多,到鬱常乘坐小車蒙上女人的衣服前去和韓子高密謀。韓子高軍中的主將揭發了逭件事,高宗收捕了韓子高、到仲舉和到鬱一起交給廷尉處理。詔書說:“到仲舉才能庸劣,不勞而得到顯貴,受任於前朝,官位和恩寵隆重顯赫,父親參與帝王的政務,兒子據有大邦,以禮相待在由婚姻結成的親戚中已達到極點,權勢和帝王的外戚相當。然而一味這樣驕橫昏暗,淩辱慢待百官,文帝去世的初期,擅自操縱國家大政,排擠廢免皇室宗親,欺負蔑視台袞大臣。韓子高出身門第卑微,從卑下的地位中被提拔起來,進入台城參與禁衛,以心腹之事加以委任,蜂躉有毒刺,竟敢反咬。到仲舉、韓子高,內外勾結,暗中設下奸計,秘密製定背叛的計劃。安成王是朕的叔父,親屬中沒有比他更親近的,接受先帝的命令負責導引向上,稟承臨終遣命的托付,因為朕年幼弱小,應當保佑。家國的安危,事情歸於皇帝的輔政大臣,伊尹、周公的重要,事情沒有異議,將相老臣,都知道尊崇。然而率領聚集凶徒,要突然襲擊,駐守東城,進逼崇禮,謀劃樹立到仲舉,以掌握國家政權,侵侮排斥司徒,用意在於獨攬政權,暗中糾結黨羽,正要危害社稷。依靠祖宗在天之靈,險惡的陰謀顯露了。前上虞縣令陸防等人告發逭件事,都有憑證,並且限定本月七Et,實行他們凶惡的預謀。領軍將軍明徹,左衛將軍、衛尉卿賓安以及諸公等,又都知道逭件事。二三罪行,暴露於朝廷和民間,違背道德,事情駭人聽聞。現在大惡被消滅,是罪人應得,都可收捕交付廷尉,嚴肅地依據刑書正法。懲罰衹限到仲舉父子和韓子高三人而已,其餘的人一律讓其自由,都不問罪。”到仲舉和到鬱一起在獄中被賜死,到仲舉當時年紀五十一歲。到鬱的兒子和女兒們,因為是皇帝的外甥得以解脫。
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在京都。景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載欲還鄉。文帝見而問之,曰“能事我乎?”子高許諾。子高本名蠻子,文帝改名之。性恭謹,勤於侍奉,恒執備身刀及傳酒炙。文帝性急,子高恒會意旨。及長,稍習騎射,頗有膽決,願為將帥,及平杜龕,配以士卒。文帝甚寵愛之,未嚐離於左右。文帝嚐夢見騎馬登山,路危欲墮,子高推捧而升。
韓子高,會稽山陰人。家庭地位本來微賤。侯景叛亂的時候,他居住在京都。侯景被平定後,文帝出京鎮守吳興,韓子高當時年紀十六歲,尚未成年頭發還束做兩個結,容貌美麗,樣子像女人,寄托在淮渚歸附的軍隊中要回故鄉去,文帝看見因而問他,說:“肯來侍奉我嗎?”韓子高答應了。韓子高本來名叫蠻子,文帝給他改成這個名。他性格恭謹,勤於侍奉,常持防身刀並遞送酒肉。文帝性急,韓子高總是能領會他的意旨。到成年,稍微學習了騎射,很有膽量能決斷,願意成為將帥,到平定杜寵後,配給他士兵。文帝十分寵愛他,不曾讓他離開身邊。文帝曾經夢見自己騎馬登山,道路危險要掉下去,韓子高推捧著他升起來。
文帝之討張彪也,沈泰等先降,文帝據有州城,周文育鎮北郭香岩寺。張彪自剡縣夜還襲城,文帝自北門出,倉卒暗夕,軍人擾亂,文育亦未測文帝所在,唯子高在側,文帝乃遣子高自亂兵中往見文育,反命,酬答於暗中,又往慰勞眾軍。文帝散兵稍集,子高引導入文育營,因共立柵。明日,與彪戰,彪將申縉複降,彪奔鬆山,浙東平。文帝乃分麾下多配子高,子高亦輕財禮士,歸之者甚眾。
文帝討伐張彪時,沈泰等人首先投降,文帝占據了州城,周文言鎮守北麵城郭處的香岩寺。張彪自剡縣連夜返回襲擊州城,文帝從北門出城,情勢緊急又是黑夜,軍人趁機擾亂,周文育也不能確定文帝所在的地方。衹有韓子高在身邊,文帝於是派韓子高從亂兵中去見周文育,回來覆命,應答於暗中,又前往慰勞眾軍。文帝屬下的散兵稍微聚集起來,韓子高引導進入周文育的軍營,因此合兵一處共同建立柵欄。第二天,輿張彪作戰,張彪的部將申縉再次投降,張彪逃跑到鬆山,浙束平定。文帝於是把部下多數士兵分配給韓子高,韓子高也輕財禮士,歸附他的人非常多。
文帝嗣位,除右軍將軍。天嘉元年,封文招縣子,邑三百戶。王琳至於柵口,子高宿衛台內。及琳平,子高所統益多,將士依附之者,子高盡力論進,文帝皆任使焉。二年,遷員外散騎常侍、壯武將軍、成州刺史。及征留異,隨侯安都頓桃支嶺岩下。時子高兵甲精銳,別禦一營,單馬入陳,傷項之左,一髻半落。異平,除假節、貞毅將軍、東陽太守。五年,章昭達等自臨川征晉安,子高自安泉嶺會於建安,諸將中人馬最為強盛。晉安平,以功遷通直散騎常侍,進爵為伯,增邑並前四百戶。六年,征為右衛將軍,至都,鎮領軍府。文帝不豫,入侍醫藥。廢帝即位,遷散騎常侍,右衛如故,移頓於新安寺。
文帝繼承帝位,任命韓子高為右軍將軍。天嘉元年,封為文招縣子,食邑三百戶。王琳到達柵口時,韓子高進入台城擔任禁衛。到王琳被平定時,韓子高所統率的部隊更多,將士依附他的,韓子高盡力評價推薦,文帝都任用了。天嘉二年,升任員外散騎常侍、壯武將軍、成州刺史。到征討留異時,他隨侯安都駐兵桃支嶺岩下。當時韓子高軍隊裝備精銳,另外安排統領一處軍營,他一個人騎馬衝入敵陣,傷了頸部的左邊,一隻發髻掉了一半。留異被平定後,任命為假節、貞毅將軍、束陽太守。天嘉五年,章昭達等從臨川出發征伐晉安,韓子高從安泉嶺前來會自幣於建安,在眾多將領中韓子高率領的人馬最為強盛。晉安平定後,因為功績升任通直散騎常侍,進封為伯爵,增加食邑和以前的共有四百戶。天嘉六年,征召為右衛將軍,到達京都,鎮領儲備軍器的府庫。文帝有病,韓子高入宮侍奉醫藥。廢帝登位,升任散騎常侍,右衛將軍職務依舊擔任,移營駐兵於新安寺。
高宗入輔,子高兵權過重,深不自安,好參訪台閣,又求出為衡、廣諸鎮。光大元年八月,前上虞縣令陸昉及子高軍主告其謀反,高宗在尚書省,因召文武在位議立皇太子,子高預焉,平旦入省,執之,送廷尉,其夕與到仲舉同賜死,時年三十。父延慶及子弟並原宥。延慶因子高之寵,官至給事中、山陰令。
高宗進入京城後,韓子高兵權過重,自己深感不安,喜歡進見台合大臣,又請求調出朝廷去鎮守衡州、廣州等地。光大元年八月,前上虞縣令陸防以及韓子高軍中主將告發他謀反,當時高塞在尚書省,因此召集在職的文武大臣說是商量立皇太子,韓子高參與,清晨進入尚書省,就逮捕了他,送交廷尉,遣天傍晚和到仲舉一同被賜死,當時三十歲。韓子高的父親韓延慶和韓家子弟都諒情而得到寬赦。韓延慶因為韓子高的貴寵,自己的官職做到給事中、山陰縣令。
華皎,晉陵暨陽人。世為小吏。皎梁代為尚書比部令史。侯景之亂,事景黨王偉。高祖南下,文帝為景所囚,皎遇文帝甚厚。景平,文帝為吳興太守,以皎為都錄事,軍府穀帛,多以委之。皎聰慧,勤於簿領。及文帝平杜龕,仍配以人馬甲仗,猶為都錄事。禦下分明,善於撫養。時兵荒之後,百姓饑饉,皎解衣推食,多少必均,因稍擢為暨陽、山陰二縣令。文帝即位,除開遠將軍,左軍將軍。天嘉元年,封懷仁縣伯,邑四百戶。
華皎,晉陵暨陽人。家中世代做小吏。華墮,在鑿曲任尚書比部令史。譴叛亂時,他侍奉{譴的同黨王偉。直擔南下時,塞童被{謎所拘禁,華皎對待文帝非常優厚。侯景被平定後,塞童做昱璺太守,任用莖墮為都綠事,軍中府庫的糧食布帛,多委托給他。華皎聰明有才智,勤於簿記管理。到文帝平定杜鑫後,便配給他人馬兵器,還任都錄事。華皎治理下屬賞罰分明,善於安撫養育。當時是戰爭禍害之後,百姓遇上荒年,莖墮贈人衣食,多少一定平均,因此逐漸提拔任命為暨陽、山陰兩地的縣令。文帝登位後,任命為開遠將軍,左軍將軍。天嘉元年,封為懷仁縣伯,食邑四百戶。
王琳東下,皎隨侯瑱拒之。琳平,鎮湓城,知江州事。時南州守宰多鄉裏酋豪,不遵朝憲,文帝令皎以法馭之。王琳奔散,將卒多附於皎。三年,除假節、通直散騎常侍、仁武將軍、新州刺史資,監江州。尋詔督尋陽、太原、高唐、南北新蔡五郡諸軍事、尋陽太守,假節、將軍、州資、監如故。周迪謀反,遣其兄子伏甲於船中,偽稱賈人,欲於湓城襲皎。未發,事覺,皎遣人逆擊之,盡獲其船仗。其年,皎隨都督吳明徹征迪,迪平,以功授散騎常侍、平南將軍、臨川太守,進爵為侯,增封並前五百戶。未拜,入朝,仍授使持節、都督湘、巴等四州諸軍事、湘州刺史,常侍、將軍如故。
王琳率軍東下,華皎隨從侯瑣抵抗他。王琳被平定後,華皎鎮守湓城,執掌江州政事。當時南方各州的地方官大多是鄉裏的部族之長,不遵守朝廷的典章製度,文帝命令華皎以法律治理他們。王琳的軍隊逃奔散亂時,將領士兵多歸附於華皎。天嘉三年,任命為假節、通直散騎常侍、仁武將軍、新州刺史資,監理江州政事。接著韶令華皎督尋陽太原高唐南北新蔡五郡諸軍事、尋陽太守,假節、仁武將軍、新州刺史資、監理江州政事的職務依舊擔任。周迪謀反,派他哥哥的兒子率領武裝的士兵埋伏在船中,偽稱是商人,企圖在湓城襲擊華皎。尚未舉事,事情已被華皎覺察,華皎派人先襲擊他們,全部繳獲了他們的船隻和兵器。這年,華皎隨都督吳明徹征伐周迪,周迪被平定後,因為功勞任命華皎為散騎常侍、平南將軍、臨川太守,進封為侯爵,增加食邑和以前封給的共五百戶。尚未就任,調入朝廷,於是任命為使持節、都督湘巴等四州諸軍事、湘州刺史,散騎常侍、平南將軍的職務依舊擔任。
皎起自下吏,善營產業,湘川地多所出,所得並入朝廷,糧運竹木,委輸甚眾;至於油蜜脯菜之屬,莫不營辦。又征伐川洞,多致銅鼓、生口,並送於京師。廢帝即位,進號安南將軍,改封重安縣侯,食邑一千五百戶。文帝以湘州出杉木舟,使皎營造大艦金翅等二百餘艘,並諸水戰之具,欲以入漢及峽。
華皎從地位低微的小吏起家,善於經營產業,湘川一帶地方有多種土特產,所得都送入朝廷,糧食竹木,運送非常多;至於油蜜脯菜之類,沒有不經營辦理的。又征伐川洞,繳獲許多銅鼓、俘虜,都送於京師。廢帝登位,給華皎晉級號稱安南將軍,改封為重安縣侯,食邑一千五百戶。文帝因為湘州生產杉木造的船隻,派華皎建造大型艦船金翅等二百餘艘,以及許多水戰用的器具,企圖以此攻入漢和峽中。
韓子高誅後,皎內不自安,繕甲聚徒,厚禮所部守宰。高宗頻命皎送大艦金翅等,推遷不至。光大元年,密啟求廣州,以觀時主意。高宗偽許之,而詔書未出。皎亦遣使句引周兵,又崇奉蕭巋為主,士馬甚盛。詔乃以吳明徹為湘州刺史,實欲以輕兵襲之。是時慮皎先發,乃前遣明徹率眾三萬,乘金翅直趨郢州,又遣撫軍大將軍淳於量率眾五萬,乘大艦以繼之,又令假節、冠武將軍楊文通別從安成步道出茶陵,又令巴山太守黃法慧別從宜陽出澧陵,往掩襲,出其不意,並與江州刺史章昭達、郢州刺史程靈洗等參謀討賊。
壟王直被殺後,莖墮自己心中不安,整治鍾甲聚集徒眾,優厚地禮遇所屬的地方官。高宗頻繁地命令莖墮送上大型艦船金翅等,莖墮推托拖延不送到。光大元年,秘密上書朝廷請求鎮守廣蛆,以此觀察當朝君主的心意,高宗假裝答應他,然而韶書沒有發出。華皎亦派使者勾引北周出兵,又崇奉蕭嶄為君主,軍馬非常多。高宗下詔令任用吳明徹為周刺史,實際是要用輕兵襲擊華皎。這時擔心華皎先出兵,於是先派吳明徹率領部眾三萬,乘坐大艦金翅直接前往郢州,又派撫軍大將軍淳於量率領部眾五萬,乘坐大型艦船隨後前往,又命令假節、冠武將軍楊文通另外從安成的小路步行出茶陵,又命令巴山太守黃法慧另外從宜陽出澧陵,前往襲擊,出其不意,並和江州刺史章昭達、郢州刺史程靈洗等人共同謀劃征討叛賊。
是時蕭巋遣水軍為皎聲援。周武又遣其弟衛國公宇文直率眾屯魯山,又遣其柱國長胡公拓跋定人馬三萬,攻圍郢州。蕭巋授皎司空,巴州刺史戴僧朔,衡陽內史任蠻奴,巴陵內史潘智虔,嶽陽太守章昭裕,桂陽太守曹宣,湘東太守錢明,並隸於皎。又長沙太守曹慶等本隸皎下,因為之用。帝恐上流宰守並為皎扇惑,乃下詔曰:“賊皎輿皁微賤,特逢獎擢,任據籓牧,屬當寵寄,背斯造育,興構奸謀,樹立蕭氏,盟約彰露,鴆毒存心,誌危宗社,扇結邊境,驅逼士庶,蟻聚巴、湘,豕突鄢、郢,逆天反地,人神忿嫉。征南將軍量、安南將軍明徹、郢州刺史靈洗,受律專征,備盡心力,撫勞驍雄,舟師俱進,義烈爭奮,凶惡奔殄,獻捷相望,重氛載廓,言念泣罪,思與惟新。可曲赦湘、巴二州:凡厥為賊所逼製,預在凶黨,悉皆不問;其賊主帥節將,並許開恩出首,一同曠蕩。”
逭時蕭崗派水軍聲援華皎。周武帝又派他的弟弟衛國公宇文直率領部眾駐在魯山,又派他的柱國長胡公拓跋定的三萬人馬,圍攻郢州。蕭歸任命華皎為司空,巴州刺史戴僧朔,衡陽內史任蠻奴,巴陵內史潘智虔,嶽陽太守章昭裕,桂陽太守曹宣,湘東太守錢明,都隸屬於華皎。又長沙太守曹慶等人本來隸屬於華皎之下,因此為他使用。廢帝擔心長江上遊的地方官都為華皎煽動迷惑,於是下韶書說:“叛賊華皎是出身於輿人皂隸這種地位低微的人,衹是遇到獎賞提拔,官至藩鎮這種一州之長的地位,他本應當報恩,卻背棄這些培養,帶頭設計奸謀,樹立蕭氏為君主,他們的盟約已經明顯敗露,存心像鴆毒一樣險惡,目的是要危害宗廟和社稷,煽動結合徒眾在邊境,驅趕逼迫士人和百姓,像蟻群一樣聚集在巴、湘一帶,像豬奔突一般在鄢、郢一帶流竄侵擾,逆天反地,使得入神忿恨。征南將軍淳於量、安南將軍吳明徹、堅刺史擔璽選,接受法令專程征討,用心盡力,撫勞勇捷雄壯的軍隊,水軍一同前進,忠義節烈之士爭先奮進,凶惡叛賊正在奔逃消滅之中,各地獻上的捷報彼此可以看到,重重凶氣覆蓋上空,言談間思念哀憐罪人,考慮給予重新做人的機會。可根據特殊情況赦免泅、旦二州:凡是為叛賊所逼迫,參與凶黨的,一律都不問罪;叛賊的主帥和他們調度管束的將領,都準許給予恩惠讓他們自首,一同給予自由。”
先是,詔又遣司空徐度與楊文通等自安成步出湘東,以襲皎後。時皎陣於巴州之白螺,列舟艦與王師相持未決。及聞徐度趨湘州,乃率兵自巴、郢因便風下戰。淳於量、吳明徹等募軍中小艦,多賞金銀,令先出當賊大艦,受其拍。賊艦發拍皆盡,然後官軍以大艦拍之,賊艦皆碎,沒於中流。賊又以大艦載薪,因風放火,俄而風轉自焚,賊軍大敗。皎乃與戴僧朔單舸走,過巴陵,不敢登城,徑奔江陵。拓跋定等無複船渡,步趨巴陵,巴陵城邑為官軍所據,乃向湘州。至水口,不得濟,食且盡,詣軍請降。俘獲萬餘人,馬四千餘匹,送於京師。皎黨曹慶、錢明、潘智虔、魯閑、席慧略等四十餘人並誅,唯任蠻奴、章昭裕、曹宣、劉廣業獲免。
此前,韶令又派司空徐度和楊文通等人率軍從塞處步行出,以襲擊莖籃的背後。當時莖墮布陣於旦業的皇墨,排列大小船艋和朝廷的軍隊相互對峙尚未決戰。到聽說徐度前往湘州,華皎於是率兵從巴、郢藉助順風而下開戰。淳於量、吳明徹等募集軍中小船,多賞金銀,命令先行出發抵擋叛賊的大艋,承受賊艦投擲武器的攻擊。賊艦投擲武器都發射完了,然後朝廷軍隊用大艦上的投擲武器攻擊他們,賊艦都被擊碎,沉沒於中流。賊又用大艦裝上幹柴,藉助順風放火,一會兒風向轉變把自己燒了,賊軍大敗。華皎於是和戴僧朔乘坐一條船逃走,經過巴陵,不敢上岸進城,直接逃奔江陵。拓跋定等沒有船用來渡江,步行前往巴陵,巴陵城邑已被朝廷軍隊所占據,於是改向湘州而去。到水口,不能渡江,而且糧食吃完了,前往朝廷軍隊中請求投降。俘獲的敵兵有一萬多人,馬四千多匹,送於京師。華皎的黨羽曹慶、錢明、潘智虔、魯閑、席慧略等四十多人都被殺,祇有任蠻奴、章昭裕、曹宣、劉廣業獲得赦免。
戴僧朔,吳郡錢塘人也。有膂力,勇健善戰,族兄右將軍僧錫甚愛之。僧錫年老,征討恒使僧朔領眾。平王琳有功,僧錫卒,仍代為南丹陽太守。鎮采石。從征留異,侯安都於岩下出戰,為賊斫傷,僧朔單刀步援。以功除壯武將軍、北江州刺史,領南陵太守。又從征周迪有功,遷巴州刺史,假節、將軍如故。至是同皎為逆,伏誅於江陵。
戴僧朔,吳郡錢塘人。四肢有力,勇敢健捷善於戰鬥,同族的兄長右將軍戴僧錫非常喜愛他。戴僧錫年老,征討時總是派戴僧朔率領部眾。戴僧朔在平定王琳中有功勞。戴僧錫去世後,他便代理南丹陽太守,鎮守采石。隨從征討留異時,侯安都從桃支嶺岩下出戰,被賊用刀斧砍傷,戴僧朔一人提刀徒步前往援救。因為功勞任命為壯武將軍、北江州刺史,領南陵太守。又隨從征討周迪有功,升任巴州刺史,假節、將軍的職務依舊擔任。到這時同華皎一起叛逆,受死刑於江陵。
曹慶,本王琳將,蕭莊偽署左衛將軍、吳州刺史,部領亞於潘純陀。琳敗,文帝以配皎,官至長沙太守。錢明,本高祖主帥,後曆湘州諸郡守。潘智虔,純陀之子,少有誌氣,年二十為巴陵內史。魯閑,吳郡錢塘人。席慧略,安定人。閑本張彪主帥,慧略王琳部下,文帝皆配於皎,官至郡守。並伏誅。
曹慶本是王琳的將領,在蕭莊偽朝廷中任左衛將軍、吳州刺史,率領的部眾少於潘純陁。王琳失敗,文帝把他配屬給華皎,官做到長沙太守。錢明,本是高祖的主帥,後來曆任湘州等地的郡守。潘智虔,純陁的兒子,少年時就有誌氣,年紀二十歲時任巴陵內史。魯閑,吳郡錢塘人。席慧略,安定人。魯閑本是張彪的主帥,席慧略是王琳的部下,文帝把他們都配屬給華皎,官做到郡守。一起被殺。
章昭裕,昭達之弟;劉廣業,廣德之弟;曹宣,高祖舊臣;任蠻奴嚐有密啟於朝廷;由是並獲宥。
章昭裕,章昭達的弟弟;劉廣業,劉廣德的弟弟;曹宣,高祖的老臣;任蠻奴曾秘密上書給朝廷;因此都獲得赦免。
史臣曰:韓子高、華皎雖複瓶筲小器,輿台末品,文帝鑒往古之得人,救當今之急弊,達聰明目之術,安黎和眾之宜,寄以腹心,不論胄閥。皎早參近昵,嚐預艱虞,知其無隱,賞以悉力,有見信之誠,非可疑之地。皎據有上遊,忠於文帝。仲舉、子高亦無爽於臣節者矣。
史臣曰:韓子高、華皎雖是瓶筲小器,地位低微的人,文帝鑒於古代得到人才的經驗,為拯救現在危急的時弊,出於聰明的辦法,安定黎民團結部眾的需要,把他們任用為親信,不計較出身門第是否顥貴。華皎早就成為文帝寵信的人,曾經一起同甘共苦,文帝知道他沒有隱私,對他全力輔佐給予獎賞,有信任他的誠心,沒有可以懷疑的地方。華皎據有長江上遊,忠於文帝。到處堊、韓王直也沒有不合於大臣操守的過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