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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 作者:姚思廉  

列傳·卷二十

徐陵子儉份儀弟孝克
徐陵,字孝穆,是東海郯人。祖父超之,是齊朝的鬱林太守,後任梁朝員外散騎常侍。父親徐摘是梁朝戎昭將軍、太子左衛率。贈侍中、太子詹事,謐貞子。母親臧氏,曾夢見五色雲朵化作鳳凰,落到她的左肩上,不久生下徐陵。當時有個叫賓誌上人的,社會上都說他有道行,徐陵幾歲的時候,家裹人攜帶他去見寶誌上人,實誌上人手摩徐陵的頭頂,說:“這是天上的石麒麟啊。”光宅寺惠雲法師每每感歎徐陵年輕有為,稱他是顏回。徐陵八歲能寫文章,十二歲通曉《莊子》《老子》的文義。長大後又廣泛地涉獵史籍,頗有縱橫家的口才。

徐陵,字孝穆,東海郯人也。祖超之,齊鬱林太守,梁員外散騎常侍。父摛,梁戎昭將軍、太子左衛率,贈侍中、太子詹事,諡貞子。母臧氏,嚐夢五色雲化而為鳳,集左肩上,已而誕陵焉。時寶誌上人者,世稱其有道,陵年數歲,家人攜以候之,寶誌手摩其頂,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惠雲法師每嗟陵早成就,謂之顏回。八歲能屬文,十二通《莊》、《老》義。既長,博涉史籍,縱橫有口辯。
梁普通二年,晉安王為平西將軍、寧蠻校尉時,父親徐搞為晉安王諮議參軍,晉安王又請徐陵參與寧蠻府軍事。中大通三年,晉安王被立為皇太子,東宮設置學士,徐陵充當學士人選。稍後升任尚書度支郎,離京作上虞縣令。禦史中丞劉耋儀與塗慶先前不和,根據傳聞彈劾途壁在上虞縣貪髒,因此被免官。遇了很久,才起用為魚堊王府行參軍,再調任通直散騎侍郎。鑾.筵塞童在東宮撰《長春殿義記》,讓徐陵作序。又令他在少傅府講述他撰寫的《莊子義》。不久調任鎮西湘東王中記室參軍。

梁普通二年,晉安王為平西將軍、寧蠻校尉,父摛為王谘議,王又引陵參寧蠻府軍事。中大通三年,王立為皇太子,東宮置學士,陵充其選。稍遷尚書度支郎。出為上虞令,禦史中丞劉孝儀與陵先有隙,風聞劾陵在縣贓汙,因坐免。久之,起為南平王府行參軍,遷通直散騎侍郎。梁簡文在東宮撰《長春殿義記》,使陵為序。又令於少傅府述所製《莊子義》。尋遷鎮西湘東王中記室參軍。
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騎常侍。出使魏,魏人安排行館宴請賓客。逭一天很熱,魏主持宴客的瑟業嘲諷f鑪說:“今天的熱是由塗當售引來的吧。”途墮當即答道:“從前玉蟲到逭襄替墓製訂了禮儀;今日我來訪,又使你知道了寒暑。”魏收很慚愧。

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騎常侍。使魏,魏人授館宴賓。是日甚熱,其主客魏收嘲陵曰:“今日之熱,當由徐常侍來。”陵即答曰:“昔王肅至此,為魏始製禮儀;今我來聘,使卿複知寒暑。”收大慚。
到侯景侵擾京城時,徐陵父徐摘被困在圍城之中,徐陵得不到家中消息,就吃粗食穿布衣,好像居喪的情形。適逢齊接受魏禪讓,梁元帝在江陵秉承武帝旨意即皇帝位,又派使臣到齊。徐陵屢次請求齊準許他返梁覆命,始終被拘留不放,徐陵就寫信給仆射楊遵彥說:

及侯景寇京師,陵父摛先在圍城之內,陵不奉家信,便蔬食布衣,若居憂恤。會齊受魏禪,梁元帝承製於江陵,複通使於齊。陵累求複命,終拘留不遣,陵乃致書於仆射楊遵彥曰:
被一句話感動,夕陽的餘暉為魯陽公凝聚照耀;一念暗中契合,幹涸的疏勒也為之湧出飛瀑流泉。何況元首偉大,輔臣優良,鄰國聲音相互聽到,風俗教化相互會合!天象窮厄,專亂本朝,情計惶惑,於公傷懷,於私恐懼,可是保全身體回家的請求,白白費了歲月,狼狽困頓的申訴,空空塞滿了卷軸,這樣不圖謀,不是我等希望的啊。執事沒聽說這些嗎!上古女媧分鱉足立四極、軒轅劃野分邑的時世,伏羲觀河圃繪八卦、夏禹拜洛書成九疇的年代,驕陽肆虐,風妖逞凶,天塌西北,地陷東南,大旱時三川幹裂,雨澇時五嶽淹沒。我大梁承應上天旨意而輔臣盡忠,繼承清政卻遭逢艱難。為什麼呢?聖人不能造就時運,遣原本是窮困輿顯達的常理。至如荊州刺史湘束王蕭繹本是樞要的根苗,不用依附名稱說法,經過一番陶冶之後,還可具有堯、舜的風範,即使在總章那樣的宮觀、明堂,再陳設上六代時的舞蹈,在主管音樂的地方演奏九州的歌曲,舜時的典樂官夔來敲打石器,晉國的師曠演奏編鍾,也不足以歌頌此等美名,無以彰明他的大德啊。假如讓他在楚地郊外祭檮天地,能不是承祀夏朝的君王?戡定艱難,便是匡扶周室的霸主,哪能僅僅是西周末豳王遷徙雍州一月之間整個豳國就變成了地方區域,姚帝遷移黃河邊,剛一年就成了一個城市。現在正所謂遙遠的南海越常國向北進獻馴雉,茫茫海外肅音國放逸的牛群奔到南邊即停止,我們君上的子民,胸懷卓識,深知南歸的意義,可是得到的答覆卻說投身到什麼地方呢?這是我不明白的第一點。

夫一言所感,凝暉照於魯陽,一誌冥通,飛泉湧於疏勒,況複元首康哉,股肱良哉,鄰國相聞,風教相期者也!天道窮剝,鍾亂本朝,情計馳惶,公私哽懼,而骸骨之請,徒淹歲寒,顛沛之祈,空盈卷軸,是所不圖也,非所仰望也。
又,晉熙等郡都並入貴朝,距我國尋陽能有幾多路途。至於鐺鐺報時的鍾聲,隔著漵浦彼此能聽見,天空中明明白白的烽煙,登上高台就可望見。遙想湓城,實碗泉流,廬山依舊,香鑪峰高。近來鄱陽嗣王在彙派統管軍隊,屯駐在水邊,早晚書信往來,褒貶人事,辨別名分,我卻穿著草鞋無從邁步,他是何種道路偏可並駕齊驅。難道就是這樣的嗎?這不對啊。還有,最近邵陵王與這個國家通和,郢中貴賓像風卷雲霓一樣聚集到魏國都城,鄴下的要員也像風一樣馳向江邊,怎麼盧龍山的道路能為他人新開出來,洛陽的銅馳街對我就長期封閉?為何他人的道路那麼容易,也不勞五丁力士去開辟,我的道路卻如此艱難,好像登九折阪令王陽感歎凶險?地不私載,這是何等清楚?可是卻回答說沒有回去的途徑,這是不明白的第二點。

執事不聞之乎:昔分鰲命勣之世,觀河拜洛之年,則有日烏流災,風禽騁暴,天傾西北,地缺東南,盛旱坼三川,長波含五嶽。我大梁應金圖而有亢,纂玉鏡而猶屯。何則?聖人不能為時,斯固窮通之恒理也。至如荊州刺史湘東王,機神之本,無寄名言,陶鑄之餘,猶為堯、舜,雖複六代之舞,陳於總章,九州之歌,登於司樂,虞夔拊石,晉曠調鍾,未足頌此英聲,無以宣其盛德者也。若使郊禋楚翼,寧非祀夏之君,戡定艱難,便是匡周之霸,豈徒豳王徙雍,期月為都,姚帝遷河,周年成邑。方今越常藐藐,馴雉北飛,肅紵茫茫,風牛南偃,吾君之子,含識知歸,而答旨雲何所投身,斯其未喻一也。
晉熙、廬江,義陽、安陸,都說歸附貴朝,不再是危險地區,估計途中就應太平。自此以北,戰鼓不響,自此以南,疆界不一。像這樣在境外逃避死亡,看輕自己,幸而不屬守邊官吏失土被俘蒙受羞辱,又為何在乎一個尋常人的性命。還有,此次旅遊作客,財物全都沒有,愧的不是像韓起出訪鄭時,想私自買玉環,也不是像吳國季劄過徐時,腰上掛帶令人豔羨的寶劍。由來宴請賞賜,總缺少錢財,旅行滯留都已用盡,正是散有限的財物,供無期的客用,這種窘況是可以知道的。況且據圃自殺,愚蠢的人也不幹,揮斧保身,平常人也會明白如鏡。為什麼呢?盡管生命輕如一發,自覺重有千鈞,不因此而賣給盜寇,道理是明白的。再說骨頭和肉不配充作鍋內輿砧板上的物品,皮毛不值得算入財貨之屬,盜寇也有盜寇的才智與品德,我不用擔心了。公家派遣使臣,缺少財貨,本朝並非興盛太平的時候,出訪的人哪裹有皇華的地位與權力。輕裝獨宿,不勞集合擊柝者敲奏的儀式,為數很少的幾騎隨便動身,哪會想有輔軒名號的輕車乘坐的儀禮。回歸的人帶著隨從,自己準備驢騾,沿途亭郵,衹希望有些蔬菜米糧。假如說留下我等對於管事的無煩擾,遣送我等對於官方卻有破費,或者用顛沛辛苦為話由,或者說行李供給令人擔驚受怕,逭原本不是通達之言,都是題外文章。這是不明白的第三點。

又晉熙等郡,皆入貴朝,去我尋陽,經途何幾。至於鐺鐺曉漏,的的宵烽,隔漵浦而相聞,臨高台而可望。泉流寶碗,遙憶湓城,峰號香爐,依然廬嶽。日者鄱陽嗣王治兵彙派,屯戍淪波,朝夕箋書,春秋方物,吾無從以躡屩,彼何路而齊鑣。豈其然乎?斯不然矣。又近者邵陵王通和此國,郢中上客,雲聚魏都,鄴下名卿,風馳江浦,豈盧龍之徑於彼新開,銅駝之街於我長閉?何彼途甚易,非勞於五丁,我路為難,如登於九折?地不私載,何其爽歟?而答旨雲還路無從,斯所未喻二也。
又,若認為我等應歸還侯景,侯景是叛逆凶犯,殲滅我等的國家,天下的人,人人心懷憤恨,既不能投身國家社稷,保衛皇上,四塚分裂葬蚩尤,幹刀剮王莽,怎能說俯首屈膝,回去侍奉寇仇,腰掛革囊,佩帶弓箭,作他的皂隸近來兩朝通和,正促進先前的友好,詭詐凶寇的狼子野心受到驚駭,很疑心自己會遭受到像春秋時宋萬即南宣薑那樣誅滅的下場,更害怕出現像晉人歸還楚公子台巴巨而交換螢螢的請求。我等之所以奔波抗爭,任由侵侮,是因為我們逭一行人都胸懷仇恨。恰恰又是斷筋碎骨、抽舌摘肝那樣的深仇還未申雪,海內人所共知,君侯所開列過的。還聽說本朝王公,京都男女,風行雨散,束播西流,繁華的京城蕭條破敗,一片廢墟。真是還望偃師都成了蒿草,回首憂慶披霜帶露,逭又是大人您所知道的。他憑什麼道義避免仇敵賊子的臭名?我憑什麼親誼回去屈身下跪?從前晉钜平貴將堇繭被裏陸運深信不疑,春秋晉國叔血是社會名人,對於鄭國貌醜的酸篾早有深入的了解。我雖說不夠聰敏,但常常仰慕前代名人的道德操守,不能希圖胸懷明亮,卻也要以此衡量社會事物。先前魏氏將亡,群凶競爭,諸賢盡力,都希望得到他的朋黨。成為墓塋的部眾嗎?成為邢呆那一類的人嗎?假如說不是這樣,這是不明白的第四點。

晉熙、廬江,義陽、安陸,皆雲款附,非複危邦,計彼中途,便當靜晏,自斯以北,桴鼓不鳴,自此以南,封疆未壹。如其境外,脫殞輕軀,幸非邊吏之羞,何在匹夫之命。又此賓遊,通無貨殖,忝非韓起聘鄭,私買玉環,吳劄過徐,躬要寶劍。由來宴錫,凡厥囊裝,行役淹留,皆已虛罄,散有限之微財,供無期之久客,斯可知矣。且據圖刎首,愚者不為,運斧全身,庸流所鑒。何則?生輕一發,自重千鈞,不以賈盜明矣。骨肉不任充鼎俎,皮毛不足入貨財,盜有道焉,吾無憂矣。又公家遣使,脫有資須,本朝非隆平之時,遊客豈皇華之勢。輕裝獨宿,非勞聚橐之儀,微騎閑行,寧望輶軒之禮。歸人將從,私具驢騾,緣道亭郵,唯希蔬粟。若曰留之無煩於執事,遣之有費於官司,或以顛沛為言,或雲資裝可懼,固非通論,皆是外篇。斯所未喻三也。
假使我等回去作了侯景的幫凶,侯景生在趙代一帶,家在幽恒之間,居住的是官衙,行動時有統帥的儀仗,山川形勢,軍國日常規章,用不著拿箸作籌,衹消屈指即能算計。侯景逃亡小醜,豬羊一般,寓身長江邊上,家人卻棄置在黃河北岸。春舂井井,如鬼如神。難道不是這樣嗎?或許也是您知道的。宮闈機秘,如隱雲霄。漂亮的大謀劃,能不在軍帳之內進行。有的才俊之士的謀劃像漠張安世表麵驚訝而實際早已參與的決策;有的像漢孔光、晉羊祜那樣奏聞朝廷後即燒毀了書稿,不留痕跡。在朝的人尚難參預其事,羈絆在外的旅人怎能接近其事呢?至於禮與樂的延續變更,刑政的寬鬆和嚴厲,那是頌歌遠揚,萬舞成風,不知道為此手舞足蹈啊,哪在於搖唇鼓舌充當間諜呢?假如說我等以回江陵覆命為名,到頭來還是會投奔東邊的賊寇,雖說齊、梁兩國有所阻隔,就像“東南一尉,西北一候”那樣,又有什麼不同?難道說因為河曲難以行船,卻以為江關可以渡過?河陽津放跑了司馬睿,難道不是由於宋典的奸詐?出函穀關路上未到五更而有雞啼,都稱讚田文門客的技能,行輿不行,為什麼如此相互影響?這是不明白的第五點。

又若以吾徒應還侯景,侯景凶逆,殲我國家,天下含靈,人懷憤厲,既不獲投身社稷,衛難乘輿,四塚磔蚩尤,千刀剸王莽,安所謂俯首頓膝,歸奉寇仇,珮弭腰鞬,為其皁隸?日者通和,方敦曩睦,凶人狙詐,遂駭狼心,頗疑宋萬之誅,彌懼荀幹之請,所以奔蹄勁角,專恣憑陵,凡我行人,偏膺仇憾。政複俎筋醢骨,抽舌探肝,於彼凶情,猶當未雪,海內之所知也,君侯之所具焉。又聞本朝公主,都人士女,風行雨散,東播西流,京邑丘墟,奸蓬蕭瑟,偃師還望,鹹為草萊,霸陵回首,俱沾霜露,此又君之所知也。彼以何義,爭免寇仇?我以何親,爭歸委質?昔钜平貴將,懸重於陸公,叔向名流,深知於鬷篾。吾雖不敏,常慕前修,不圖明庶有懷,翻其以此量物。昔魏氏將亡,群凶挺爭,諸賢戮力,想得其朋。為葛榮之黨邪?為邢杲之徒邪?如曰不然,斯所未喻四也。
再說兩國交兵,互通使臣,這是以前經典上有的,假如以古代不殺而殺仆的事例而肆意追泄梁武帝築寒山堰水灌彭城的怨怒,那麼眾多元帥,釋放俘虜,寬放到偏將、裨將一起都不剪割左耳。甚至像鍾儀那樣的也被赦免以禮放歸,途中充滿朋友般的笑聲。楚國大夫襄老得以回歸,《虞哥》為之引路。我等來時張著大紅的旗幟,把實玉擦拭得亮亮的,尋找朋友建立友誼,跨過泗水渡過黃河。到時郊外有迎候慰問直至惠贈,深荷你們的恩德,不失款待貴賓的禮節,現在因何遇錯,反而被貶斥?假若把逭當作不準回去的藉口,這是我不明白的第六點。

假使吾徒還為凶黨,侯景生於趙代,家自幽恒,居則台司,行為連率,山川形勢,軍國彝章,不勞請箸為籌,便當屈指能算。景以逋逃小醜,羊豕同群,身寓江皋,家留河朔,舂舂井井,如鬼如神。其不然乎?抑又君之所知也。且夫宮闈秘事,並若雲霄,英俊訏謨,寧非帷幄,或陽驚以定策,或焚槁而奏書,朝廷之士,猶難參預,羈旅之人,何階耳目。至於禮樂沿革,刑政寬猛,則謳歌已遠,萬舞成風,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安在搖其牙齒,為間諜者哉?若謂複命西朝,終奔東虜,雖齊、梁有隔,尉候奚殊?豈以河曲之難浮,而曰江關之可濟?河橋馬度,寧非宋典之奸?關路雞鳴,皆曰田文之客。何其通蔽,乃爾相妨?斯所未喻五也。
若說戰亂氣氛長久不息,死亡隨時都會發生,同情我奔波顛沛,保全我等的性命,本來我早巳銘記這番好意,感戴那比渤海深,比嵩山、華山還重的大恩。可是雉飲食願在野外尋找,並不對樊籠有意,長江大海中的飛鳧,即使像魯侯那樣供以鍾島鼎食依然憂悲而死,因為它們對於鍾鼓本無留戀之情。何況我等精神已失,空留活命,悲苦沉默地生活,怎能長時間支撐下去,這樣即使承蒙供養保護,也還要短命的。若據此說不能回去,這是我不明白的第七點。

又兵交使在,雖著前經,儻同徇仆之尤,追肆寒山之怒,則凡諸元帥,並釋縲囚,爰及偏裨,同無翦馘。乃至鍾儀見赦,朋笑遵途,襄老蒙歸,《虞歌》引路。吾等張拭玉,修好尋盟,涉泗之與浮河,郊勞至於贈賄,公恩既被,賓敬無違,今者何愆,翻蒙貶責?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六也。
若說侯景逆賊殲滅蕩平了就由我等返回,高敞的車子於路相繼,遮陽的車蓋自然相隨,不弄清那些話的含義,怎能隨便開玩笑?艱難與順暢,太平輿動亂,哪是特意在事前預料得到的。謝常侍今年五十一歲,我今年四十四歲,已處在知命之年,行將又到六十歲,算來與那個侯生的年齡七十也相差無幾丫。成仙的要術他還未從師學習,煉丹灶內的配方那訣竅我卻知道。正恐怕南陽菊水到頭來不延長壽命,束海變桑田的事無從看到。若以此為由說不讓我等回去,是我不能明白的第八點。

若曰妖氛永久,喪亂悠然,哀我奔波,存其形魄,固已銘茲厚德,戴此洪恩,譬渤澥而俱深,方嵩、華而猶重。但山梁飲啄,非有意於籠樊,江海飛浮,本無情於鍾鼓。況吾等營魂已謝,餘息空留,悲默為生,何能支久,是則雖蒙養護,更夭天年。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七也。
足下胸懷寬廣值得信托,書識囊括文士之林,從洪荒之世到幽、厲時代,像我等現在,還有那樣的人嗎至於《春秋》,才稍可商討。姬周宗廟崩塌,霸道惑亂凶殘,有的是政出多門,有的是臣下德薄,像魯臧孫文仲作為友好國家的賓朋訪齊,反而被齊國囚禁;周伯作為天子的使臣並無罪錯,卻遭受戎的攻伐,春秋晉箕卿出使被邾人強遷到別的館舍,唐成公到楚國因有兩匹好馬被莖人看中,唐成公不給而被拘滯三年。遣不是貪亂的風氣所致嗎?能作為當今的範例嗎?至於秦齊都想稱帝,天下爭雄,或者交結趙國而侵犯燕國,或者聯合韓國而算計秀困,或者在楚殿尋求結盟,或者在豢庭搶奪璧玉,用輸送寶鼎來托付齊王,用一馬拉的小坐車誘載客卿範睢入秦。此外群邪油嘴滑舌,或勢均力敵,各有千秋,談不上罪錯,如兄弟一般。等到沛豐邑中陽裏漢高祖秉承天命,天下同規,巡視中國,沒聽說有拘押羞辱的。待到三方稱霸,孫則甜言媚態,曹則委曲欺詐而四方籠絡,年年有官車到句吳,歲歲有使臣通庸蜀,那麼譏嘲很險厄,玩笑已加深,盡興交遊談笑罷了,誰說猜疑忤逆呢。假若搜尋以往的事例,倘若有以前的蹤跡,恐怕是亂世的奸謀,不是治理邦國的好策略。

若雲逆豎殲夷,當聽反命,高軒繼路,飛蓋相隨,未解其言,何能善謔?夫屯亨治亂,豈有意於前期。謝常侍今年五十有一,吾今年四十有四,介已知命,賓又杖鄉,計彼侯生,肩隨而已。豈銀台之要,彼未從師,金灶之方,吾知其決,政恐南陽菊水,竟不延齡,東海桑田,無由可望。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八也。
還聽說,黃帝與炎帝時代,社會風氣有浮薄和敦厚的不同,蛟龍騰躍、麒麟出世,王道霸道雖說有差別,但沒有不推崇君親銘刻碑板器物以讚頌他們的功德,敦促敬長養親以治理百姓,國家部門幹預,竟沒有改換。我侍奉親長有違冬溫夏清做人子的禮節,還連著離亂,賊寇猖獗,致使官民四處流散。蕭車無人駕禦,王舫誰來把持?回望家鄉,還有什麼心緒活在天地之間?自己並非像夜郎那樣由廩竹而生,也不是像采桑女在空桑樹中拾得嬰兒那樣是撿來的。過路的人懷著情感,也會相互同情。常言道挑揀官位任職,不能說是孝,選擇有利之事去攀附,不能叫做忠。況且我主承接天道,為前王之伴駕。郎官吏屬悉明經義,冥頑不孝之人亦懂得禮儀,檢查四方、知曉教化。衹要是年老高壽之人,都會像夏後氏和周那樣東序西膠地予以敬重贍養。我以圭璋玉帛般的南尚品格、美好資質,到貴朝出使訪問,遇上世道動亂,彙聚了人民的厄運,連年累載,不能像徐元直在劉備處提出到曹營侍奉老母的請求,含淚吞聲,長對公間的怒容,一點情理的訴說,也將同觸摸龍的逆鱗似的激怒人主,忠孝的話語,都皆該當咬破舌頭以作失言之戒。這是不去謀取的,不是要依賴他人啊。

足下清襟勝托,書囿文林,凡自洪荒,終乎幽、厲,如吾今日,寧有其人,爰至《春秋》,微宜商略。夫宗姬殄墜,霸道昏凶,或執政之多門,或陪臣之涼德,故臧孫有禮,翻囚與國之賓,周伯無愆,空怒天王之使,遷箕卿於兩館,縶驥子於三年。斯匪貪亂之風邪?寧當今之高例也?至於雙崤且帝,四海爭雄,或構趙而侵燕,或連韓而謀魏,身求盟於楚殿,躬奪璧於秦庭,輸寶鼎以托齊王,馳安車而誘梁客。其外膏脣販舌,分路揚鑣,無罪無辜,如兄如弟。逮乎中陽受命,天下同規,巡省諸華,無聞幽辱。及三方之霸也,孫甘言以娬媚,曹屈詐以羈縻,旍軫歲到於句吳,冠蓋年馳於庸蜀,則客嘲殊險,賓戲已深,共盡遊談,誰雲猜忤,若使搜求故實,脫有前蹤,恐是叔世之奸謀,而非為邦之勝略也。
而且兄弟的友愛。怎能忘懷?妻子兒女之情愛,誰能不被拖累?以清河公主的高貴身份,筮毖主辦文書佐吏的家室,不管其高貴卑賤,都被驅趕掠奪。自從侯景醜虜在東南作禍以來,饑餓的百姓被抄掠販賣;台署郎官在牆壁之間一起挨餓。何況我生離死別,曆經多年,家中妻子兒女,哪還談得上掛念二字。我如能夠回到家鄉,親身操持,也許還能幫助他們免遭凶犯殘害。隔絕四方的消息,秦國的華陽君被說成是亂臣,百姓沒有冤屈,漢朝的孫叔敖被稱作良相。足下才學高、聲譽好,參與處理國家大事,猶如周文王遇見薑太公,聽到的是《詩》、《禮》般高談宏議。可是關係朝中大事的商談,竟不曾誇讚自己的主張,皇宮禁苑的良謀,怎能相及,並不像趟筒子的直臣周舍那樣直言爭辯,倒類似束漢太傅胡廣而隨大流。為什麼就沒有直言進諫之臣呢?歲月如流水,人生有幾何。清晨看到南飛雁,這顆心也跟著到了江淮,晚上望著牽牛星,情思馳向了揚越。早晨心懷千種悲傷而掩麵哭泣,夜晚有萬般愁緒在腹內縈回,自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足下一向擅長言談,更兼深明義理,就像漠丞相匡衡令人開顏歡笑的演講,晉尚書令樂廣使人靜心傾聽的言談,一向不明白想探問,誰能清楚地告訴我。如果我的話是錯的,回信我定會理解,如我罪當死,甘願被斧砍鍋煮,為什麼足下衹是拘泥不語,咬著舌,低著頭呢?假如我說的這些有點道理,還希望矜憫眷顧,又何必一定讓我們死在齊國都城,給趙魏幽並之地加一點塵埃,多一片白骨?遂使得西漢東平思王因思念京城而死,後出現墳頭上大樹都傾向京都的悲劇。溫序死節,光武帝賜葬渣堡城西,其子過晝夢見父親訴說思鄉之苦。多次請求放返故裏,悲傷之情,與日俱增。遵彥始終沒有回信。直到江陵被攻陷後,齊送貞陽侯蕭淵明為梁的嗣君,才讓江陵跟他返梁。梁太尉玉僧巒起初拒絕蕭淵明入境不肯接鈉,蕭淵明的來往書信,都是途篋的手筆。等到齟塱入鑿,得到筮墮大為高興,接待贈送,禮遇十分優厚。任徐陵作尚書吏部郎,主持韶誥事宜。那年陳霸先率兵誅減王僧辯,進而討伐僧辯的心腹義興太守韋載。當時任約、徐嗣徽乘虛襲取石頭城,徐陵為感激王僧辯先前知遇之恩,就投奔任約處,待到陳霸先蕩平任約等,赦免徐陵不予追究。不久以徐陵為貞威將軍、尚書左丞。

抑又聞之,雲師火帝,澆淳乃異其風,龍躍麟驚,王霸雖殊其道,莫不崇君親以銘物,敦敬養以治民,預有邦司,曾無隆替。吾奉違溫清,仍屬亂離,寇虜猖狂,公私播越。蕭軒靡禦,王舫誰持?瞻望鄉關,何心天地?自非生憑廩竹,源出空桑,行路含情,猶其相湣。常謂擇官而仕,非曰孝家,擇事而趨,非雲忠國。況乎欽承有道,驂駕前王,郎吏明經,鴟鳶知禮,巡省方化,鹹問高年,東序西膠,皆尊耆耋。吾以圭璋玉帛,通聘來朝,屬世道之屯期,鍾生民之否運,兼年累載,無申元直之祈,銜泣吞聲,長對公閭之怒,情禮之訴,將同逆鱗,忠孝之言,皆應齚舌,是所不圖也,非所仰望也。
紹泰二年,徐陵又出使到齊,回來後授任給事黃門侍郎、秘書監。陳高祖霸先受梁禪位時加徐陵散騎常侍,尚書左丞照舊。天嘉初年任太府卿。天嘉四年升任五兵尚書,領大著作。天嘉六年任散騎常侍、禦史中丞。當時安成王陳頊為司空,憑著皇帝弟弟的尊榮,權勢壓倒朝野。直兵鮑僧散憑藉安成王的威權壓抑訴訟,大臣沒有敢講的。徐陵聽說這件事就寫奏章彈劾,讓禦史台的屬官跟著他,帶著奏案上朝。世祖陳蓓見徐陵身著朝服莊重嚴肅,正氣凜然像不可冒犯,也隨之嚴肅麵孔端正坐姿。徐陵上前誦讀奏板,當時安成王陳頊正侍立殿上,仰望世祖皇童,變臉變色,冷汗直冒。徐陵讓殿中禦史把安盛王帶下殿來,於是彈劾免除塞旦適侍中、中書監職。從此朝廷上下為之肅然。

且天倫之愛,何得忘懷?妻子之情,誰能無累?夫以清河公主之貴,餘姚書佐之家,莫限高卑,皆被驅略。自東南醜虜,抄販饑民,台署郎官,俱餒牆壁,況吾生離死別,多曆暄寒,孀室嬰兒,何可言念。如得身還鄉土,躬自推求,猶冀提攜,俱免凶虐。
天康元年,徐陵調任吏部尚書,領大著作。繼認為自鑿塑後期以來,選拔授官大多失當,於是整理列舉國家主要法典,綜合審核才智資曆是否同所任職官相一致。當時有冒進求官喧鬧競爭沒完沒了的,徐陵就作書宣示說:“自古吏部尚書一職,在於評論人物,選拔才士,探尋他的門第,依據情況,評估他應授的官爵品位。梁元童承位於{呈墨之亂後,玉立盛接掌權柄於墾幽敗亡之時,那時節因為戰亂,不再有健全的典章製度,故而使官方為紛雜情況所困擾。永定時,我朝由於剛剛創建,戰爭尚未休止,也沒有條理,府庫空虛,缺少賞賜物品,白銀難以獲得,黃卷容易營造,暫且用官階代替錢絹,意義在於存恤撫養,不能計較多少。致使員外、常侍路上比肩接踵;諮議、參軍街市中無法統計,哪是朝廷章程上應該這樣?現在衣冠禮樂不斷富足繁榮,怎麼能還照先前的用意呢?遣不是於理所應當的。現在見到各位仁君,官職待遇大多超過了應有的,還說受了大委屈,未能顯示坦蕩的胸懷。假若問到梁朝領軍朱異也作了卿相,遣不超過他的本分嗎?這是出自皇上的賞拔,不關吏部按等第選授的事。梁武帝說‘世間人說有偏愛,我特不偏愛範悌’。宋文帝也說‘人世難道沒有命運,每有好官缺,就想羊玄保,。這些都是地位尊貴職司重要,不由吏部選拔的。秦朝有車府令趙高直做到丞相,漢朝有個高廟令田千秋也做了丞相,這些能再作為例規嗎?既然我辱居簡選人才的職分,自應做些有裨益的事情。希望各位賢達,深明我淺陋的意見。”從逭以後大家都佩服他,當時人把他比作毛蚧。

夫四聰不達,華陽君所謂亂臣,百姓無冤,孫叔敖稱為良相。足下高才重譽,參讚經綸,非豹非貔,聞《詩》聞《禮》,而中朝大議,曾未矜論,清禁嘉謀,安能相及,諤諤非周舍,容容類胡廣,何其無諍臣哉?歲月如流,平生何幾,晨看旅雁,心赴江、淮,昏望牽牛,情馳揚、越,朝千悲而掩泣,夜萬緒而回腸,不自知其為生,不自知其為死也。足下素挺詞鋒,兼長理窟,匡丞相解頤之說,樂令君清耳之談,向所谘疑,誰能曉喻。若鄙言為謬,來旨必通,分請灰釘,甘從斧鑊,何但規規默默,齰舌低頭而已哉。若一理存焉,猶希矜眷,何必期令我等必死齊都,足趙、魏之黃塵,加幽、並之片骨,遂使東平拱樹,長懷向漢之悲,西洛孤墳,恒表思鄉之夢。幹祈以屢,哽慟增深。
陳廢帝伯宗即位時,高宗陳頊入朝輔政,謀劃罷黜心懷不軌的人,延引徐陵參預籌劃。高宗繼位,徐陵受封建昌縣侯,食邑五百戶。太建元年官拜尚書右仆射。太建三年調任尚書左仆射時,徐陵上表推拒,薦舉周弘正、王勵等,高宗陳頊召徐陵到內殿,說:“愛卿為什麼堅決推辭這一職務並且薦舉別人呢?”徐陵說:“周弘正是跟隨陛下從北周回來的原藩國長史,王勘是太平相府長史,張種是皇上同鄉親戚中的賢人,假若選拔賢達舊臣,我理應在後。”堅持推辭多Et,高宗苦苦勸說他,他才接受韶旨。

遵彥竟不報書。及江陵陷,齊送貞陽侯蕭淵明為梁嗣,乃遣陵隨還。太尉王僧辯初拒境不納,淵明往複致書,皆陵詞也。及淵明之入,僧辯得陵大喜,接待饋遺,其禮甚優。以陵為尚書吏部郎,掌詔誥。其年高祖率兵誅僧辯,仍進討韋載。時任約、徐嗣徽乘虛襲石頭,陵感僧辯舊恩,乃往赴約。及約等平,高祖釋陵不問。尋以為貞威將軍、尚書左丞。
待到朝中議論北伐,高宗說:“我已經決定伐齊,你們可以推舉元帥。”大家都以為中權將軍違王量權位重要,共同推舉他。惟獨說:“不能這樣。吳明徹家住淮左,熟悉那裹的風俗,而且將略人才方麵現在也沒有超過他的。”於是一連爭論幾天都決斷不下。都官尚書裴忌說:“我讚同塗壁逝的意見。”途墮緊接著說:“不但明徹是良將,裴忌也是良副。”這天,皇帝詔令吳明徹為大都督,令苤顯監軍事,於是攻取了淮南敷十州的地方。擺設酒宴,舉杯對著途建說:“獎賞愛卿知人善任。”繼離開席位回奏:“定策出自聖上,並非我的功勞啊。”那年加儉墮侍中,且其餘官職照舊。太建七年徐陵領國子監祭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仆射。不久又加侍中,給扶。又拜受領軍將軍。太建八年加翊右將軍、太子詹事,置佐史。不久調任右光祿大夫,其他任官照舊。太建十年重任領軍將軍,隨後調安右將軍、且墨尹。基建十三年為中書監,領太子詹事,給鼓吹一部,侍中、將軍、右光祿、中正照舊。途墮由於年老,屢次上表辭官,產塞還是特別優待他,下韶讓將作為他造一所大房屋,讓塗陸在自己府第處理事務。

紹泰二年,又使於齊,還除給事黃門侍郎、秘書監。高祖受禪,加散騎常侍,左丞如故。天嘉初,除太府卿。四年,遷五兵尚書,領大著作。六年,除散騎常侍、禦史中丞。時安成王頊為司空,以帝弟之尊,勢傾朝野。直兵鮑僧叡假王威權,抑塞辭訟,大臣莫敢言者。陵聞之,乃為奏彈,導從南台官屬,引奏案而入。世祖見陵服章嚴肅,若不可犯,為斂容正坐。陵進讀奏版時,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視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禦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書監。自此朝廷肅然。
後主即皇帝位,任徐陵左光祿大夫、太子少傅,其餘都照舊。至德元年逝世,享年七十七歲。皇帝下詔說:“依據典章製度,務使德行彰明,喪盡其哀,祭盡其敬。侍中、安右將軍、左光祿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中正建昌縣開國侯徐陵,年少學問深厚,在朝為官聰穎雋秀,業績高出名家,文章號稱一代宗師。朕近年在承華宮與他特相親昵,雖說經常患病臥床,正希望康複,忽然辭世,實令朕心震驚傷悼。可追贈鎮右將軍、特進,他的侍中、左光祿、鼓吹、侯依舊,舉哀一並如儀,喪事費用,酌予供給。謐號為章。”

天康元年,遷吏部尚書,領大著作。陵以梁末以來,選授多失其所,於是提舉綱維,綜核名實。時有冒進求官,喧競不已者,陵乃為書宣示曰:“自古吏部尚書者,品藻人倫,簡其才能,尋其門胄,逐其大小,量其官爵。梁元帝承侯景之凶荒,王太尉接荊州之禍敗,爾時喪亂,無複典章,故使官方,窮此紛雜。永定之時,聖朝草創,幹戈未息,亦無條序。府庫空虛,賞賜懸乏,白銀難得,黃劄易營,權以官階,代於錢絹,義存撫接,無計多少,致令員外、常侍,路上比肩,谘議、參軍,市中無數,豈是朝章,應其如此?今衣冠禮樂,日富年華,何可猶作舊意,非理望也。所見諸君,多逾本分,猶言大屈,未喻高懷。若問梁朝硃領軍異亦為卿相,此不逾其本分邪?此是天子所拔,非關選序。梁武帝雲‘世間人言有目色,我特不目色範悌’。宋文帝亦雲‘人世豈無運命,每有好官缺,輒憶羊玄保。’此則清階顯職,不由選也。秦有車府令趙高直至丞相,漢有高廟令田千秋亦為丞相,此複可為例邪?既忝衡流,應須粉墨。所望諸賢,深明鄙意。”自是眾鹹服焉。時論比之毛玠。
徐陵才識胸懷深遠,形貌舉動可作表率,秉性清廉簡潔,家資無所積累,所得薪俸同親族之人共享。太建年間,領食建昌縣,縣民送賦稅米糧到水邊,逮陵親戚中有貧窮的,都讓他們領取,數日便光了,以致徐陵自家不久也窮困了。幕僚感到奇怪,問他為什麼這樣做?徐陵說:“我家尚有車、牛、衣服可以賣,其餘人家有賣的嗎?”他就是這樣來周濟別人。他從年輕時起尊崇信仰佛教,很多經典都能解說精到。後主在束宮時,讓塗陸講解大品經義學,高僧遠道趕來如雲霓相聚,講席時每有疑義商較,在座的沒人能夠同他抗辯。他眼中有青睛,當時的人都認為這是聰慧的麵相。自從陳朝創業以來,文檄軍書等重要文書以及禪位韶旨等,都是徐陵撰寫,其中《九錫》尤其好。是一代文章宗師,而且不因此恃才傲物,對著書立說之人從無貶斥,而對晚生後輩的接待引進卻樂此不疲。世祖、高宗時,國家有重要文章,都由徐陵草擬。他的文章對於舊有文體多有變異,剪裁組織,細密精巧,常有新意。每每一文撰出,有興趣愛好的人已為傳抄背誦,於是他的文章散布華夏外夷,家中多有收藏。後曆經死喪禍亂,大多散失,留存的有三十卷。繼有四個兒子,依次是!繼,徐撿,塗儀,徐傅。

廢帝即位,高宗入輔,謀黜異誌者,引陵預其議。高宗纂曆,封建昌縣侯,邑五百戶。太建元年,除尚書右仆射。三年,遷尚書左仆射,陵抗表推周弘正、王勱等,高宗召陵入內殿,曰:“卿何為固辭此職而舉人乎?”陵曰:“周弘正從陛下西還,舊籓長史,王勱太平相府長史,張種帝鄉賢戚,若選賢與舊,臣宜居後。”固辭累日,高宗苦屬之,陵乃奉詔。
徐儉又名眾。從小修養成立,勤奮好學誌行操守好,汝南周弘正看重他的為人,嫁女給他為妻。梁太清初年,出仕為豫章王府行參軍。堡景作亂時,徐陵出使魏未回朝,徐儉當時二十一歲,攜老帶幼到江陵避難。梁元帝聽說他的名聲,召他任尚書金部郎中。他曾經陪從元帝宴會而賦詩,元帝讚賞說“徐家的孩子,又是有文才的”。江陵淪陷,徐儉又回到京城。永定初年為太子洗馬,調鎮束從事中郎。天嘉三年,調任中書侍郎。

及朝議北伐,高宗曰:“朕意已決,卿可舉元帥。”眾議鹹以中權將軍淳於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獨曰:“不然。吳明徹家在淮左,悉彼風俗,將略人才,當今亦無過者。”於是爭論累日不能決。都官尚書裴忌曰:“臣同徐仆射。”陵應聲曰:“非但明徹良將,裴忌即良副也。”是日,詔明徹為大都督,令忌監軍事,遂克淮南數十州之地。高宗因置酒,舉杯屬陵曰:“賞卿知人。”陵避席對曰:“定策出自聖衷,非臣之力也。”其年加侍中,餘並如故。七年,領國子祭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仆射。尋加侍中,給扶,又除領軍將軍。八年,加翊右將軍、太子詹事,置佐史。俄遷右光祿大夫,餘並如故。十年,重為領軍將軍。尋遷安右將軍、丹陽尹。十三年,為中書監,領太子詹事,給鼓吹一部,侍中、將軍、右光祿、中正如故。陵以年老累表求致仕,高宗亦優禮之,乃詔將作為造大齋,令陵就第攝事。
太建初年,廣州刺史歐陽紇起兵反叛,高宗命令途俊持帶信節宣讀聖旨。歐墾區絲起初見選儉時,排列許多衛隊器仗,言語間頗不尊重,徐儉說:“呂嘉的故事已久遠了些,將軍難道沒看到旦迪、陳實應的事嗎?變禍為福還不算晚啊。”歐陽紇默然不答,擔心徐儉渙散他的部眾,不準途儉入城,把塗堡安置在巫璽寺,派人守衛,幾十天不能返回。匭陽紇曾經出城會見徐儉,徐儉對他說:“將軍已經起事,我徐儉須回去向天子報告,我的性命雖然在將軍掌握中,可將軍的成敗卻不在於我徐儉,徐儉以不再被留為幸。”歐屋匿緯於是打發途儉從小路騎馬奔回。產塞於是就命童旦旦崖率領部眾討伐匭壓墾選,還因為熟悉那裹的形勢,詔令徐儉監昭達軍。平叛結束,高祖嘉獎繼,賞賜奴婢十人,米五百斛,授鎮北鄱陽王諮議參軍,兼中書舍人。積累年資而升任國子博士、大匠卿,其餘任職照舊。不久升任黃門侍郎,轉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後因公事免職。不久又起用為中衛始興王限外諮議參軍,兼中書舍人。又為太子中庶子,遷貞威將軍、太子左衛率,中書舍人照舊兼任。

後主即位,遷左光祿大夫、太子少傅,餘如故。至德元年卒,時年七十七。詔曰:“慎終有典,抑乃舊章,令德可甄,諒宜追遠。侍中、安右將軍、左光祿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中正建昌縣開國侯陵,弱齡學尚,登朝秀穎,業高名輩,文曰詞宗。朕近歲承華,特相引狎,雖多臥疾,方期克壯,奄然殞逝,震悼於懷。可贈鎮右將軍、特進,其侍中、左光祿、鼓吹、侯如故,並出舉哀,喪事所須,量加資給。諡曰章。”
後主即位,授繼和戎將軍、宣惠晉熙王長史,行且墜郡國事。隨後因父喪去職。不久起用為和戎將軍,再調至尋陽內史。為政嚴明,盜賊不興。升任散騎常侍,襲封建旦堡,入朝為禦史中丞。途儉秉性公正平和,不阿附勢要,尚書令江總聲威重極一時,也被徐儉糾察彈劾,後主對他非常信任。又領右軍。禎明二年逝世。

陵器局深遠,容止可觀,性又清簡,無所營樹,祿俸與親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戶送米至於水次,陵親戚有貧匱者,皆令取之,數日便盡,陵家尋致乏絕。府僚怪而問其故,陵雲:“我有車牛衣裳可賣,餘家有可賣不?”其周給如此。少而崇信釋教,經論多所精解。後主在東宮,令陵講大品經,義學名僧,自遠雲集,每講筵商較,四座莫能與抗。目有青睛,時人以為聰惠之相也。自有陳創業,文檄軍書及禪授詔策,皆陵所製,而《九錫》尤美。為一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嚐詆訶作者。其於後進之徒,接引無倦。世祖、高宗之世,國家有大手筆,皆陵草之。其文頗變舊體,緝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傳寫成誦,遂被之華夷,家藏其本。後逢喪亂,多散失,存者三十卷。有四子:儉,份,儀,僔。
徐份從小有他父親的風度,九歲時,寫了一篇《夢賦》,徐陵看後,對他親近的人說“我小時候寫文章,也不比這好”。步入仕途任秘書郎,轉太子舍人。多次升遷後任豫章王主簿、太子洗馬。後離京任海鹽令,治理很有成績。任期滿。返京任太子洗馬。

儉一名眾。幼而修立,勤學有誌操,汝南周弘正重其為人,妻以女。梁太清初,起家豫章王府行參軍。侯景亂,陵使魏未反,儉時年二十一,攜老幼避於江陵,梁元帝聞其名,召為尚書金部郎中。嚐侍宴賦詩,元帝歎賞曰:“徐氏之子,複有文矣。”江陵陷,複還於京師。永定初,為太子洗馬,遷鎮東從事中郎。天嘉三年,遷中書侍郎。
徐份生性孝順長輩友愛兄弟,徐陵曾經患病很厲害,徐份流淚燒香禱告,跪著誦念《孝經》,晝夜不停,就這樣三天,徐陵的病突然痊愈,親戚都說是因為徐份的孝行感動了上天。太建二年逝世,那時年僅二十二歲。

太建初,廣州刺史歐陽紇舉兵反,高宗令儉持節喻旨。紇初見儉,盛列仗衛,言辭不恭,儉曰:“呂嘉之事,誠當已遠,將軍獨不見周迪、陳寶應乎?轉禍為福,未為晚也。”紇默然不答,懼儉沮其眾,不許入城,置儉於孤園寺,遣人守衛,累旬不得還。紇嚐出見儉,儉謂之曰:“將軍業已舉事,儉須還報天子,儉之性命雖在將軍,將軍成敗不在於儉,幸不見留。”紇於是乃遣儉從間道馳還。高宗乃命章昭達率眾討紇,仍以儉悉其形勢,敕儉監昭達軍。紇平,高宗嘉之,賜奴婢十人,米五百斛,除鎮北鄱陽王谘議參軍,兼中書舍人。累遷國子博士、大匠卿,餘並如故。尋遷黃門侍郎,轉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以公事免。尋起為中衛始興王限外谘議參軍,兼中書舍人。又為太子中庶子,遷貞威將軍、太子左衛率,舍人如故。
徐份自小聰慧機敏,以《周易》生考試名次高任秘書郎,離京作j錘令。擅塱初年,升任尚書殿中郎,不久兼東宮學士。速亡後轉入墮曲。盟皇九年,在魚瞳趙旦隱居,:豔征召他作學士,不久改任著作郎。太墓四年逝世。

後主立,授和戎將軍、宣惠晉熙王長史,行丹陽郡國事。俄以父憂去職。尋起為和戎將軍,累遷尋陽內史,為政嚴明,盜賊靜息。遷散騎常侍,襲封建昌侯,入為禦史中丞。儉性公平,無所阿附,尚書令江總望重一時,亦為儉所糾劾,後主深委任焉。又領右軍。禎明二年卒。
孝克是徐陵的第三個弟弟。小時作《周易》生,能說會道,能講說幽深微妙的義理。長大後,遍通《五經》,博覽史籍,也很會寫文章,但對於文采不及義理更擅長。梁太清初年,初仕任太學博士。

份少有父風,年九歲,為《夢賦》,陵見之,謂所親曰:“吾幼屬文,亦不加此。”解褐為秘書郎。轉太子舍人。累遷豫章王主簿、太子洗馬。出為海鹽令,甚有治績。秩滿,入為太子洗馬。份性孝悌,陵嚐遇疾,甚篤,份燒香泣涕,跪誦《孝經》,晝夜不息,如此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親戚皆謂份孝感所致。太建二年卒,時年二十二。
孝克為人最孝,父喪時幾乎經受不了哀痛。侍奉生母陳氏,極盡贍養的義務。梁朝末年,侯基作亂,京城大饑荒,十有八九的人都餓死了。孝克贍養母親,連粥飯也拿不出。他的妻子姓臧,東莞人,是領軍將軍臧盾的女兒,很有姿色,孝克就對她說:“現在這樣饑荒,供養缺少,想把你嫁給富人,彼此都可能度遇難關,你看怎麼樣?”臧氏不答應。當時有個叫孔景行的人,是侯景的部將,富有錢財,孝克秘密通過媒人陳述此意,孔景行多帶隨從,逼著迎娶她,臧氏哭著離別了孝克。得來的糧食布匹,孝克全敷用來供養母親。孝克又剃掉頭發當了和尚,改名法整,兼帶乞食以補充給養。臧氏也很記念先前的恩情,多次私下送他些財物吃食,所以不至於窮絕。後來孔量丘戰死,在路上等候:好些天才見到,臧氏對孝克說:“往日的事情,並非相負,現在既然能夠脫離這場災禍,就應當回歸供養。”孝克默然說不出話來。於是還俗,又同臧氏作了夫妻。

儀少聰警,以《周易》生舉高第為秘書郎,出為烏傷令。禎明初,遷尚書殿中郎,尋兼東宮學士。陳亡入隋。開皇九年,隱於錢塘之赭山,煬帝召為學士,尋除著作郎。大業四年卒。
後來向東遊曆,住在錢塘的佳義裏,同僧人們研討佛經,於是精通《三論》。每天早晚兩次開講,早晨講佛經,晚上講《禮》《傳》,僧俗來聽講的達數百人。玉嘉年間,任剡令,這不合他的趣味,不久又離職了。太建四年,征作秘書丞,他不就職,還素食齋戒,持菩薩戒,晝夜講誦《法華經》,高宗很褒獎他的操行。

孝克,陵之第三弟也。少為《周易》生,有口辯,能談玄理。既長,遍通《五經》,博覽史籍,亦善屬文,而文不逮義。梁太清初,起家為太學博士。
立建六年,任國子博士,升任通直散騎常侍,兼國子祭酒,不久授實職。孝克每次陪侍宴席,沒見他吃什麼,到席散,在他座席前的食品卻少了,直塞暗暗記著逭件事用以詢問中書舍人笪遜,笪越回答不了。從此管斌留意觀察遣件事,看到耋克拿珍果塞在寬腰帶內,管斌當時不解他的用意,後來查訪,才知是拿回去送給母親。笪遜據實向產塞稟報,直塞感歎很久,於是詔令有關管事人員,以後宴會時,孝克席前食物,全讓他拿回去孝敬他母親。當時輿論都誇讚遣件事情。

性至孝,遭父憂,殆不勝喪,事所生母陳氏,盡就養之道。梁末,侯景寇亂,京邑大饑,餓死者十八九。孝克養母,饘粥不能給,妻東莞臧氏,領軍將軍臧盾之女也,甚有容色,孝克乃謂之曰:“今饑荒如此,供養交闕,欲嫁卿與富人,望彼此俱濟,於卿意如何?”臧氏弗之許也。時有孔景行者,為侯景將,富於財,孝克密因媒者陳意,景行多從左右,逼而迎之,臧涕泣而去,所得穀帛,悉以供養。孝克又剃發為沙門,改名法整,兼乞食以充給焉。臧氏亦深念舊恩,數私自饋餉,故不乏絕。後景行戰死,臧伺孝克於途中,累日乃見,謂孝克曰:“往日之事,非為相負,今既得脫,當歸供養。”孝克默然無答。於是歸俗,更為夫妻。
至德年間,皇太子入學舉行祭拜至聖先師儀禮,百官陪列,耋直闡發《孝經》題意,後主命皇太子麵朝北方向孝克致敬。

後東遊,居於錢塘之佳義裏,與諸僧討論釋典,遂通《三論》。每日二時講,旦講佛經,晚講《禮傳》,道俗受業者數百人。天嘉中,除剡令,非其好也,尋複去職。太建四年,征為秘書丞,不就,乃蔬食長齋,持菩薩戒,晝夜講誦《法華經》,高宗甚嘉其操行。
禎明元年,入朝任都官尚書。自晉以來,尚書官與僚屬都攜帶家眷一起住在官署。尚書官署在台越內下舍門,中間有閣道,東西跨路,通到朝堂。其中第一家就是都官的官署,西麵挨著閣道,年代久遠,常鬧鬼怪,每每夜裹無緣無故出現聲音和光亮;有時看見穿衣戴帽的人從井內出來,一會兒又沒了;有時閣門自開自閉。住在官署的人多有死亡,尚書周確就死在這個官署襄,孝克接替周確也就住在這裹,經曆兩年,妖孽之事都平息了。當時的人都認為是正氣導致的結果。

六年,除國子博士,遷通直散騎常侍,兼國子祭酒,尋為真。孝克每侍宴,無所食啖,至席散,當其前膳羞損減,高宗密記以問中書舍人管斌,斌不能對。自是斌以意伺之,見孝克取珍果內紳帶中,斌當時莫識其意,後更尋訪,方知還以遺母。斌以實啟,高宗嗟歎良久,乃敕所司,自今宴享,孝克前饌,並遣將還,以餉其母,時論美之。
孝克生性清廉並且喜歡接濟他人,因而不免窮困,後主詔命把石頭津的稅收給他,孝克全都用作設齋寫經,隨得隨盡。楨明二年,孝克為散騎常侍,侍奉束宮。陳亡,按例進入關中。家徒四壁,生身母親患病,想吃粳米粥,也不能經常辦到。母親亡故之後,孝克就常吃麥飯,有人送來粳米,他對著粳米悲傷哭泣,終身不再吃粳米。

至德中,皇太子入之釋奠,百司陪列,孝克發《孝經》題,後主詔皇太子北麵致敬。禎明元年,入為都官尚書。自晉以來,尚書官僚皆攜家屬居省。省在台城內下舍門,中有閣道,東西跨路,通於朝堂。其第一即都官之省,西抵閣道,年化久遠,多有鬼怪,每昏夜之際,無故有聲光,或見人著衣冠從井中出,須臾複沒,或門閣自然開閉。居省者多死亡,尚書周確卒於此省。孝克代確,便即居之,經涉兩載,妖變皆息,時人鹹以為貞正所致。
開皇十年,長安發生疾疫,隋文帝聽說他的名聲德行,召他在尚書都堂講《金剛般若經》。不久授他國子監博士。後侍奉東宮講《禮》《傳》。

孝克性清素而好施惠,故不免饑寒,後主敕以石頭津稅給之,孝克悉用設齋寫經,隨得隨盡。二年,為散騎常侍,侍東宮。陳亡,隨例入關。家道壁立,所生母患,欲粳米為粥,不能常辦。母亡之後,孝克遂常啖麥,有遺粳米者,孝克對而悲泣,終身不複食之焉。
開皇十九年因病死去,當時七十三歲。臨終時,正坐念佛,室內有平常沒有的特殊香味,鄰居都為此驚奇。他的兒子萬載,官做到晉安王功曹史、太子洗馬。

開皇十年,長安疾疫,隋文帝聞其名行,召令於尚書都堂講《金剛般若經》。尋授國子博士。後侍東宮講《禮傳》。十九年,以疾卒,時年七十三。臨終,正坐念佛,室內有非常異香氣,鄰裏皆驚異之。子萬載,仕至晉安王功曹史、太子洗馬。
史臣曰:徐孝穆秉承天地五行之靈秀,聰明練達,籠蓋古今。至於營建興王大業,遭遇鴻運,地位高過朝廷重臣,靜言進諫謀劃,都因存心忠耿。壟直磨煉節操德行,供養親人超越常禮,也具有豐參、閔子騫的誌行啊。

史臣曰:徐孝穆挺五行之秀,稟天地之靈,聰明特達,籠罩今古。及締構興王,遭逢泰運,位隆朝宰,獻替謀猷,蓋亮直存矣。孝克砥身厲行,養親逾禮,亦參、閔之誌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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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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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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