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元饒司馬申毛喜蔡徵
宗元饒,南郡江陵人。少年時好學,以孝敬長輩聞名。任官於梁代,初任本州主簿,改任征南府行參軍,又轉任外兵參軍。到司徒王僧辯幕府初建,宗元饒與沛國劉師知同為主簿。高祖受禪,任晉陵令。入為尚書功論郎。出使齊回還,任廷尉正。改任太仆卿,領本邑大中正,中書通事舍人。不久轉廷尉卿,加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此時高宗初就位,軍事國事繁多,事無巨細,都要谘詢他,台省認為他稱職。
宗元饒,南郡江陵人也。少好學,以孝敬聞。仕梁世,解褐本州主簿,遷征南府行參軍,仍轉外兵參軍。及司徒王僧辯幕府初建,元饒與沛國劉師知同為主簿。高祖受禪,除晉陵令。入為尚書功論郎。使齊還,為廷尉正。遷太仆卿,領本邑大中正,中書通事舍人。尋轉廷尉卿,加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時高宗初即位,軍國務廣,事無巨細,一以谘之,台省號為稱職。
改任禦史中丞,知五禮事。此時合州刺史陳衰貪汙名聲惡劣,派人在河中小洲收魚,又在六郡討米,百姓極為受苦。元饒彈劾上奏道:“臣聽聞,豎起繪有鳥的旗訪求百姓病苦,實是寄於廉潔平等,撩帷帳安置隱者,本以此體現仁愛寬恕。如果貪汙放肆,征收賦稅沒有限度,天網雖疏,這方麵也不能漏。鍾陵縣開國侯、合州刺史陳衰,憑藉幸運,預先逢著提拔,爵位由皇恩賜輿,官位又私下加給,無德無功,純粹是不幹事而享受榮華富貴。譙、肥之地,長久淪陷,非我之所,皇威用武力收複,眾人仰慕仁義之風。新邦用輕,更待寬惠,應在此統治,對它的寄望尤其重。於是便降下恩惠,將祖宗之行宣教於室,親自承受規矩教誨,凡事等待言辭提醒。雖然平時確實沒有內蓄廉潔之心,但稟承這些嚴訓,可以勵精圖治。可是他卻擅自征收賦斂,專門肆意貪圖掠取,求粟米不止,其行為同王沉出賑相比要慚愧,他征收魚沒有限製,與羊續為官廉潔更不同,必須置他以嚴律,才能使憲法嚴明。臣等參議,請依照皇旨免去陳衰所應再任之官職,凡應禁錮及以後降職等,都一律按照免官之法。”皇上允準元饒的上奏。吳興太守武陵王伯禮,豫章內史南康嗣王方泰,均驕橫放肆,元饒一並上奏,他們都被削職罷官。
遷禦史中丞,知五禮事。時合州刺史陳裦贓汙狼藉,遣使就渚斂魚,又於六郡乞米,百姓甚苦之。元饒劾奏曰:“臣聞建旟求瘼,實寄廉平,褰帷恤隱,本資仁恕。如或貪汙是肆,征賦無厭,天網雖疏,茲焉弗漏。謹案鍾陵縣開國侯、合州刺史臣褵,因藉多幸,預逢抽擢,爵由恩被,官以私加,無德無功,坐屍榮貴。譙、肥之地,久淪非所,皇威克複,物仰仁風。新邦用輕,彌俟寬惠,應斯作牧,其寄尤重。爰降曲恩,祖行宣室,親承規誨,事等言提。雖廉潔之懷,誠無素蓄,而稟茲嚴訓,可以厲精。遂乃擅行賦斂,專肆貪取,求粟不厭,愧王沉之出賑,征魚無限,異羊續之懸枯,置以嚴科,實惟明憲。臣等參議,請依旨免褵所應複除官,其應禁錮及後選左降本資,悉依免官之法。”遂可其奏。吳興太守武陵王伯禮,豫章內史南康嗣王方泰,並驕蹇放橫,元饒案奏之,皆見削黜。
元饒性格公正平和,善於持法,熟悉過往之事,治事明練,官吏中有犯法、政事不便於民、以及於名教不足的,他都會隨事而糾正,於事多有裨益。改任貞威將軍、南康內史,以俸祿三千餘鬥米幫助百姓交賦稅,慰問老年人,拯救缺食之人,百姓極為信賴他。以考核成績最佳而入朝,韶令加散騎常侍、荊雍湘巴武五州大中正。接著以本官重領尚書左丞。又為禦史中丞。曆任左民尚書、右衛將軍、領前將軍,改任吏部尚書。太建十三年死,其時六十四歲。韶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官府供給喪事所需。
元饒性公平,善持法,諳曉故事,明練治體,吏有犯法、政不便民及於名教不足者,隨事糾正,多所裨益。遷貞威將軍、南康內史,以秩米三千餘斛助民租課,存問高年,拯救乏絕,百姓甚賴焉。以課最入朝,詔加散騎常侍、荊、雍、湘、巴、武五州大中正。尋以本官重領尚書左丞。又為禦史中丞。曆左民尚書、右衛將軍、領前將軍,遷吏部尚書。太建十三年卒,時年六十四。詔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官給喪事。
司馬申,字季和,河內郡溫人。祖父司馬薑遠,梁都水使者。父親司馬玄通,鑿曲尚書左民郎。司馬申早年有風采氣概,十四歲便善於下棋,曾經隨同父親去問候吏部尚書到溉,其時梁州刺史陰子春、領軍硃異同在那襄。陰子春一向了解量星空,便在坐處呼與他下棋,司馬申常有妙思,塞昱觀而歎奇,便引旦墨皇遊處。梁邵陵王為丹陽尹,以司馬申為主簿。值主遣之難,司馬申的父母都逝去,他因此發誓,終身食蔬。
司馬申,字季和,河內溫人也。祖慧遠,梁都水使者。父玄通,梁尚書左民郎。申早有風概,十四便善弈棋,嚐隨父候吏尚書到溉,時梁州刺史陰子春、領軍硃異在焉。子春素知申,即於坐所呼與為對,申每有妙思,異觀而奇之,因引申遊處。梁邵陵王為丹陽尹,以申為主簿。屬太清之難,父母俱沒,因此自誓,菜食終身。
梁元帝承製,他被起用為開遠將軍,改任鎮西外兵記室參軍。到侯景犯亂郢州,司馬申隨都督王僧辯占據旦墮,每次進諫籌劃之策,都被采納運用。王僧辯歎道:“此生若要策馬疆場,或許不是所長,但若派他安撫眾人守城,必定會有奇續。”王僧搓征討陸鈞,司壓史在軍中,當時賊眾突然到來,左右皆潰逃,司馬申以身遮蔽王僧巒,持盾向前,恰好裴之橫救兵到,賊軍才退,王僧辯看著司馬申笑著說:“仁者必有勇,這豈是虛言!”封散騎侍郎。紹泰初年,改任儀同侯安都從事中郎。
梁元帝承製,起為開遠將軍,遷鎮西外兵記室參軍。及侯景寇郢州,申隨都督王僧辯據巴陵,每進籌策,皆見行用。僧辯歎曰:“此生要鞬汗馬,或非所長,若使撫眾守城,必有奇績。”僧辯之討陸納也,申在軍中,於時賊眾奄至,左右披靡,申躬蔽僧辯,蒙楯而前,會裴之橫救至,賊乃退,僧辯顧申而笑曰:“仁者必有勇,豈虛言哉!”除散騎侍郎。紹泰初,遷儀同侯安都從事中郎。
高祖受憚,封為安東臨川王諮議參軍。天嘉三年,改為征北諮議參軍,兼廷尉監。五年,任鎮東諮議參軍,兼起部郎。出為戎昭將軍、江乘令,很有治績。入為尚書金部郎。改任左民郎,以公事免。太建初年,起用為貞威將軍、征南鄱陽王諮議參軍。太建九年,任秣陵令,在職期間以清明能幹見稱,有白雀巢於縣庭。任官期滿,不久,預東宮賓客,接著兼東宮通事舍人。改任員外散騎常侍,舍人照舊。
高祖受禪,除安東臨川王諮議參軍。天嘉三年,遷征北諮議參軍,兼廷尉監。五年,除鎮東諮議參軍,兼起部郎。出為戎昭將軍、江乘令,甚有治績。入為尚書金部郎。遷左民郎,以公事免。太建初,起為貞威將軍、征南鄱陽諮議參軍。九年,除秣陵令,在職以清能見紀,有白雀巢於縣庭。秩滿,頃之,預東宮賓客,尋兼東宮通事舍人。遷員外散騎常侍,舍人如故。及叔陵之肆逆也,事既不捷,出據東府,申馳召右衛蕭摩訶帥兵先至,追斬之,因入城中,收其府庫,後主深嘉之。以功除太子左衛率,封文招縣伯,邑四百戶,兼中書通事舍人。尋遷右衛將軍,加通直散騎常侍。以疾還第,就加散騎常侍,右衛、舍人如故。
到叔陵作亂時,事情既已不成功,出而占據東府,司馬申馳馬速召右衛蕭摩訶率兵先到,追而斬之,便入城中,沒收了叔陵的府庫,後主深加嘉獎。以功任命司馬申為太子左衛率,封為文招縣伯,邑四百戶,兼中書通事舍人。不久改任右衛將軍,加通直散騎常侍。因患病還府第,就加散騎常侍,右衛、舍人照舊。
至德四年卒,後主嗟悼久之,下詔曰:“慎終追遠,欽若舊則,闔棺定諡,抑乃前典。故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文招縣開國伯申,忠肅在公,清正立己,治繁處約,投軀殉義。朕任寄情深,方康庶績,奄然化往,傷惻於懷。可贈侍中、護軍將軍,進爵為侯,增邑為五百戶,諡曰忠。給朝服一具,衣一襲,克日舉哀,喪事所須,隨由資給。”及葬,後主自製誌銘,辭情傷切。卒章曰:“嗟乎!天不與善,殲我良臣。”其見幸如此。
至德四年去世,後主悲悼良久,下詔書道:“慎於終追之遠,欽命如遵舊則,蓋棺可定謐號,抑或此乃效法前典。已故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文招縣開國伯司馬申,忠誠肅穆於公事,以清明正直立己,整治處理繁雜簡約事務,投身殉義。我對他寄情甚深,才康顯功績,卻突然化身而去,令人傷心於懷。可贈他侍中、護軍將軍,進爵為侯,增邑為五百戶,謐號為忠。給朝服一具,衣一襲,限日舉行哀事,喪事所需物品,隨需要資予。”到葬禮之日,後主親自撰寫墓誌銘,辭意情感傷心悲切。末章道:“啊!天不給人善。滅我良臣。”足見受寵信的程度。
申曆事三帝,內掌機密,至於倉卒之間,軍國大事,指麾斷決,無有滯留。子琇嗣,官至太子舍人。
司馬申曆事三個皇帝,內掌機密,乃至於倉猝之間,軍國大事,指揮決斷,都沒有滯留的情況。兒子司馬璘繼承,官至太子舍人。
毛喜,字伯武,滎陽陽武人也。祖稱,梁散騎侍郎。父棲忠,梁尚書比部侍郎、中權司馬。喜少好學,善草隸。起家梁中衛西昌侯行參軍,尋遷記室參軍。高祖素知於喜,及鎮京口,命喜與高宗俱往江陵,仍敕高宗曰:“汝至西朝,可諮稟毛喜。”喜與高宗同謁梁元帝,即以高宗為領直,喜為尚書功論侍郎。及江陵陷,喜及高宗俱遷關右。世祖即位,喜自周還,進和好之策,朝廷乃遣周弘正等通聘。及高宗反國,喜於郢州奉迎。又遣喜入關,以家屬為請。周塚宰宇文護執喜手曰:“能結二國之好者,卿也。”仍迎柳皇後及後主還。天嘉三年至京師,高宗時為驃騎將軍,仍以喜為府諮議參軍,領中記室。府朝文翰,皆喜詞也。
毛喜,字伯武,,滎陽陽武人。祖父垂稱,梁朝散騎侍郎。父親毛棲忠,梁朝尚書比部侍郎、中權司馬。
世祖嚐謂高宗曰:“我諸子皆以‘伯’為名,汝諸兒宜用‘叔’為稱。”高宗以訪於喜,喜即條牒自古名賢杜叔英、虞叔卿等二十餘人以啟世祖,世祖稱善。
毛喜少年時好學,善寫草書隸書。起家於梁朝中衛西昌侯行參軍,不久改任記室參軍。高祖一向暸解毛喜,到鎮守京口時,命令毛喜與高宗同往江陵,於是下韶給高宗道:“你到西朝,可谘詢毛喜。”毛喜與高宗一同拜謁梁元帝,梁元帝即以高宗為領直,毛喜馬尚書功論侍郎。到江陵陷落,毛喜及高宗都遷居關右。世祖登位。毛喜從北周還,進諫和好之策,朝廷於是派周弘正等通聘。到高宗返國,毛喜在郢州奉迎。又派毛喜入關,以家屬為請。周塚宰宇文護執毛喜手說:“能結二國之好者,是你啊。”於是迎柳皇後及後主還。天嘉三年到京城,高宗此時為驃騎將軍,仍以毛喜為府諮議參軍,領中記室。府上朝廷的文書翰墨,都是毛喜所寫。
世祖崩,廢帝衝昧,高宗錄尚書輔政,仆射到仲舉等知朝望有歸,乃矯太後令遣高宗還東府,當時疑懼,無敢措言。喜即馳入,謂高宗曰:“陳有天下日淺,海內未夷,兼國禍並鍾,萬邦危懼。皇太後深惟社稷至計,令王入省,方當共康庶績,比德伊、周。今日之言,必非太後之意。宗社之重,願加三思。以喜之愚,須更聞奏,無使奸賊得肆其謀。”竟如其策。
世祖曾對高宗說:“我的兒子們都以‘伯’為名,你的兒子們宜以‘叔’稱之。”高宗因此征詢毛喜,毛喜即條舉譜牒中古代以來的名人賢士杜叔英、虞叔卿等二十多人以呈啟世祖,世祖稱好。
右衛將軍韓子高始與仲舉通謀,其事未發,喜請高宗曰:“宜簡選人馬,配與子高,並賜鐵炭,使修器甲。”高宗驚曰:“子高謀反,即欲收執,何為更如是邪?”喜答曰:“山陵始畢,邊寇尚多,而子高受委前朝,名為杖順,然甚輕狷,恐不時授首,脫其稽誅,或愆王度。宜推心安誘,使不自疑,圖之一壯士之力耳。”高宗深然之,卒行其計。
世祖崩,廢壺年幼無知,直塞錄尚書輔政,仆射到仲舉等知道朝廷的期望都歸屬於他,便假造太後令派高宗還東府,當時人們疑慮恐懼,不敢發言。毛喜即馳入,對高宗說:“陳有天下的時日尚少,海內未平定,加上國禍接踵而至,萬邦危懼。皇太後從社稷大業深處考慮,命令您入省,自當共同康顯業績,與伊、周比德。今E1之言,必不是太後的意思。宗廟社稷為重,願你能三思。以我垂直的愚見,須再上奏,不能使奸賊得逞其陰謀。”結果就像他的計策所言。
高宗即位,除給事黃門侍郎,兼中書舍人,典軍國機密。高宗將議北伐,敕喜撰軍製,凡十三條,詔頒天下,文多不載。尋遷太子右衛率、右衛將軍。以定策功,封東昌縣侯,邑五百戶。又以本官行江夏、武陵、桂陽三王府國事。太建三年,丁母憂去職,詔追贈喜母庾氏東昌國太夫人,賜布五百匹,錢三十萬,官給喪事。又遣員外散騎常侍杜緬圖其墓田,高宗親與緬案圖指畫,其見重如此。尋起為明威將軍,右衛、舍人如故。改授宣遠將軍、義興太守。尋以本號入為禦史中丞。服闋,加散騎常侍、五兵尚書,參掌選事。
右衛將軍韓王直開始同處裏通謀,其時事情未被發覺,垂直奏請直塞說:“宜簡選人馬,配給韓子高,同時賜輿鐵炭,使他們修繕武器盔甲。”高宗驚訝地說:“整王直謀反,就要收執他,為何反而這樣做啊?”垂直答道:“山陵剛崩,邊寇尚多,而韓子高受委任於前朝,表麵上為服從,然而實際上卻非常輕狂,恐怕他不及時順服,會失脫使他叩首誅殺的時機,這或許會誤了王的規度。應推心置腹地安心誘使他,使他不會生疑,對付他衹是一壯士之力罷了。”高宗深為讚同,最終按他的計策行事。
及眾軍北伐,得淮南地,喜陳安邊之術,高宗納之,即日施行。又問喜曰:“我欲進兵彭、汴,於卿意如何?”喜對曰:“臣實才非智者,安敢預兆未然。竊以淮左新平,邊氓未乂,周氏始吞齊國,難與爭鋒,豈以弊卒疲兵,複加深入。且棄舟楫之工,踐車騎之地,去長就短,非吳人所便。臣愚以為不若安民保境,寢兵複約,然後廣募英奇,順時而動,斯久長之術也。”高宗不從。後吳明徹陷周,高宗謂喜曰:“卿之所言,驗於今矣。”
高宗登位,封給事黃門侍郎,兼中書舍人,典掌軍國機密。高宗將要商議北伐,令毛喜撰寫軍事製度條例,共十三條,下詔頒布天下,因文字多不載。不久改任太子右衛率、右衛將軍。因定策有功,封為東昌縣侯,邑五百戶。又以本官職行江夏、武陵、桂陽三王府國事。太建三年,母喪去職,詔書追贈毛喜母親庾氏東昌國太夫人,賜布五百匹,錢三十萬,官給喪事。又派員外散騎常侍杜緬圖畫她的墓田,高宗親自同杜緬按圃指畫,對他重視到如此地步。接著起用毛喜為明威將軍,右衛、舍人照舊。改授宣遠將軍、義興太守。不久以本號入為禦史中丞。服喪終了,加散騎常侍、五兵尚書,參掌選事。
十二年,加侍中。十三年,授散騎常侍、丹陽尹。遷吏部尚書,常侍如故。及高宗崩,叔陵構逆,敕中庶子陸瓊宣旨,令南北諸軍,皆取喜處分。賊平,又加侍中,增封並前九百戶。至德元年,授信威將軍、永嘉內史,加秩中二千石。
到眾軍北伐,得淮南地,毛喜陳述安定邊地的謀術,高宗采納了,當日施行。高宗又問毛喜說:“我想進兵彭、汴,你的意見如何?”毛喜回答說:“我實在才能不屬於智慧聰敏者,怎麼敢預測尚未發生的事。我私下以為淮左剛平定,邊地草野之民不太平,周氏開始吞並齊國,我們難輿他爭鋒,怎能以敝卒疲兵,再加深入。況且棄了舟船的有利,去踐踏車騎之地,這是去了長處,就了短處,不是吳人所便利的。我以為不如安定百姓保住境地,停止兵戈,恢複和約,然後廣泛招募英才奇士,順時而動,這是長久的計策。”高宗不聽從。後吳明徹陷沒於北周,高宗對毛喜說:“你所說的話,如今驗證了。”
初,高宗委政於喜,喜亦勤心納忠,多所匡益,數有諫諍,事並見從,由是十餘年間,江東狹小,遂稱全盛。唯略地淮北,不納喜謀,而吳明徹竟敗,高宗深悔之,謂袁憲曰:“不用毛喜計,遂令至此,朕之過也。”喜既益親,乃言無回避,而皇太子好酒德,每共幸人為長夜之宴,喜嚐為言,高宗以誡太子,太子陰患之,至是稍見疏遠。
太建十二年,加侍中。十三年,授散騎常侍、丹陽尹。改任吏部尚書,常侍照舊。到高宗崩,叔陵叛逆,韶中庶子陸瓊宣布旨令,命令南北諸軍,都聽毛喜的處置分配。賊人被平定,又加封毛喜侍中,增封到九百戶。至德元年,授信威將軍、永嘉內史,加秩中二千石。
初,後主為始興王所傷,及瘡愈而自慶,置酒於後殿,引江總以下,展樂賦詩,醉而命喜。於時山陵初畢,未及逾年,喜見之不懌,欲諫而後主已醉,喜升階,佯為心疾,仆於階下,移出省中。後主醒,乃疑之,謂江總曰:“我悔召毛喜,知其無疾,但欲阻我歡宴,非我所為,故奸詐耳。”乃與司馬申謀曰:“此人負氣,吾欲將乞鄱陽兄弟聽其報仇,可乎?”對曰:“終不為官用,願如聖旨。”傅縡爭之曰:“不然。若許報仇,欲置先皇何地?”後主曰:“當乞一小郡,勿令見人事也。”乃以喜為永嘉內史。
當初,高宗委任政事給毛喜,毛喜也勤心納忠,對政事多有匡益之功,屢有諫靜,所言之事高宗都能聽從,於是十多年間,狹小的江東開始呈現全盛。惟有略地淮北,沒有采納毛喜的謀略,而吳明徹最後失敗,高宗十分懊悔,對袁憲說:“沒有采用毛喜的計謀,於是到今天逭個地步,這是我的遇錯。”毛喜既已更為親近,於是說話沒有什麼可回避的,而皇太子喜好飲酒為樂,每每同寵幸之人長夜共宴,毛喜曾為此諫言,高宗以此告誡太子,太子暗暗懷恨在心。至此毛喜被疏遠。
喜至郡,不受俸秩,政弘清靜,民吏便之。遇豊州刺史章大寶舉兵反,郡與豊州相接,而素無備禦,喜乃修治城隍,嚴飾器械。又遣所部鬆陽令周磻領千兵援建安。賊平,授南安內史。禎明元年,征為光祿大夫,領左驍騎將軍。喜在郡有惠政,乃征入朝,道路追送者數百裏。其年道病卒,時年七十二。有集十卷。子處衝嗣,官至儀同從事中郎、中書侍郎。
起初,後主被始興王所傷,到瘡傷愈合後便自慶,置酒於後殿,引江總以下人,展樂賦詩,後主酒醉後命毛喜賦詩。此時山陵喪事剛完畢,還不過一年,毛喜見此狀況不太高興,想要諫言,而後主此刻已醉,毛喜走上階石,假裝心髒有病,仆倒於階石下,被抬出宮。後主酒醒後,懷疑此事,對江總說:“我懊悔召毛喜,知道他沒有病,他祇是想勸阻我的歡宴,不讚同我的所為,這是故意使奸詐罷了。”於是同司馬申商謀道:“此人自負,我想請鄱陽兄弟讓他們報仇,可以嗎?”司馬申回答說:“最終不為官所用,願聽從聖旨。”傅緯爭辯說:“不好。若許言報仇,那將置先皇於何地?”後主說:“應當給他一個小郡,不許他參預人事。”於是命毛喜為永嘉內史。
蔡徵,字希祥,侍中、中撫軍將軍景曆子也。幼聰敏,精識強記。年六歲,詣梁吏部尚書河南褚翔,翔字仲舉,嗟其穎悟。七歲,丁母憂,居喪如成人禮。繼母劉氏性悍忌,視之不以道,徵供侍益謹,初無怨色。徵本名覽,景曆以為有王祥之性,更名徵,字希祥。
毛喜到郡,不接受俸祿,為政寬弘清靜,官民便利。逢豊州刺史童主宜舉兵造反,郡輿豊州相鄰接,而又一向沒有防禦設施,毛喜便令修治城防,嚴加整飭兵器軍械。又派部下鬆陽令周硒率領一千兵士援助建安。賊人被平定,毛喜被授賣圭內史。擅塱元年,征為光祿大夫,領左驍騎將軍。毛喜在郡有惠政,於是被征入朝,一路追而送行者長達敷百裏。逭年在路上生病而死,時年七十二歲。有文集十卷。兒子毛處衝繼承,官至儀同從事中郎、中書侍郎。
梁承聖初,高祖為南徐州刺史,召補迎主簿。尋授太學博士。天嘉初,遷始興王府法曹行參軍,曆外兵參軍事、尚書主客郎,所居以幹理稱。太建初,遷太子少傅丞、新安王主簿、通直散騎侍郎、晉安王功曹史、太子中舍人,兼東宮領直,中舍人如故。丁父憂去職,服闋,襲封新豊縣侯,授戎昭將軍、鎮右新安王諮議參軍。
蔡徵,字希祥,侍中、中撫軍將軍景曆的兒子。幼年聰敏,精於識字,記憶力強。六歲時,拜見梁朝吏部尚書河南褚翔,褚翔字仲舉,感歎蔡征聰敏悟性高。七歲,母喪,服喪如成人禮。繼母劉氏性格剽悍殘忍,對他不講道理,蔡征供奉侍候更加謹慎,從來沒有怨恨的神色。蔡征本名蔡覽,蔡景曆以為他有王祥的品性,替他改名蔡征,字希祥。
至德二年,遷廷尉卿,尋為吏部郎。遷太子中庶子、中書舍人,掌詔誥。尋授左民尚書,與仆射江總知撰五禮事。尋加寧遠將軍。後主器其材幹,任寄日重,遷吏部尚書、安右將軍,每十日一往東宮,於太子前論述古今得喪及當時政務。又敕以廷尉寺獄,事無大小,取徵議決。俄有敕遣徵收募兵士,自為部曲,徵善撫恤,得物情,旬月之間,眾近一萬。徵位望既重,兼聲勢熏灼,物議鹹忌憚之。尋徙為中書令,將軍如故。中令清簡無事,或雲徵有怨言,事聞後主,後主大怒,收奪人馬,將誅之,有固諫者獲免。
梁朝承聖初年,高祖為南徐州刺史,召蔡征為補迎主簿,不久授太學博士。天嘉初年,改任始興王府法曹行參軍,曆任外兵參軍事、尚書主客郎,任職期間以理事幹練為人所稱道。太建初年,改任太子少傅丞、新安王主簿、通直散騎侍郎、晉安王功曹史、太子中舍人,兼東宮領直,中舍人照舊。父喪離職,服喪終了,襲封新豐縣侯,授戎昭將軍、鎮右新安王諮議參軍。
禎明三年,隋軍濟江,後主以徵有幹用,權知中領軍。徵日夜勤苦,備盡心力,後主嘉焉,謂曰“事寧有以相報”。及決戰於鍾山南崗,敕徵守宮城西北大營,尋令督眾軍戰事。城陷,隨例入關。
至德二年,改任廷尉卿,接著為吏部郎。改任太子中庶子、中書舍人,掌韶誥。不久授左民尚書,與仆射江總知撰五禮事。接著加寧速將軍。後主器重他的才幹,任用寄望日趨加重。改任吏部尚書、安右將軍,每十天去束宮一次,在太子麵前論述古今得失和當時的政務。又韶令廷尉寺獄,事無大小,都采納蔡征的議論決斷。不久有詔派蔡征收募兵士,自為編製,蔡征善於安撫體恤士兵,很得人心,十天一個月之間,士兵已近一萬。蔡征地位威望既重,加以聲勢逼人,眾人議論都妒忌懼怕他。不久轉為中書令,將軍照舊。中書令清簡無事,有人說蔡征有怨言,此事傳到後主耳中,後主大怒,收奪他的人馬,將要殺他,有極力諫靜者,使他獲免。
徵美容儀,有口辯,多所詳究。至於士流官宦,皇家戚屬,及當朝製度,憲章儀軌,戶口風俗,山川土地,問無不對。然性頗便佞進取,不能以退素自業。初拜吏部尚書,啟後主借鼓吹,後主謂所司曰:“鼓吹軍樂,有功乃授,蔡徵不自量揆,紊我朝章。然其父景曆既有締構之功,宜且如所啟,拜訖即追還。”徵不修廉隅,皆此類也。隋文帝聞其敏贍,召見顧問,言輒會旨,然累年不調,久之,除太常丞。曆尚書民部儀曹郎,轉給事郎,卒,時年六十七。子翼,治《尚書》,官至司徒屬、德教學士。入隋,為東宮學士。
禎明三年,隋軍過江,後主因蔡征有才幹可用,授他權知中領軍。蔡征El夜辛勤勞苦,盡心盡力,篷主嘉譽他,說道:“事平定後一定有報答。”到在鍾山南崗決戰,命蔡征守宮城西北大營,接著令他督眾軍戰事。城被攻陷,隨通例入關。
史臣曰:宗元饒夙夜匪懈,濟務益時。司馬申清恪在朝,攻苦立行,加之以忠節,美矣。毛喜深達事機,匡讚時主。蔡徵聰敏才贍,而擅權自躓,惜哉!
基征容貌儀態很美,有日辯之才,對事多要詳加追究。諸如士流官宦,皇家戚屬,以及當朝製度,憲章禮儀,戶口風俗,山川土地,凡問無所不能對答。然而生性頗會阿諛逢迎進取,不能以恬退質樸建立自己的業績。初拜吏部尚書,啟奏後主借用鼓吹軍樂,後主對所司官說:“鼓吹軍樂,有功者才授,蔡征不自量度,搞亂我的朝廷章法,然而他的父親蔡景曆既有締造之功,應暫且如他所啟奏,拜官畢即予追還。”蔡征不修廉潔之處,都像遣一類。隋文帝聽說蔡征聰敏能幹,召見他谘詢,言談中他總能領會旨意,但多年不調,很久,才任命為太常丞。曆任尚書民部儀曹郎,轉任給事郎後去世,其時六十七歲。兒子蔡翼,治《尚書》,官至司徒屬、德教學士。入隋,為束宮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