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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作者:蕭子顯  

列傳·卷二十六

王敬則陳顯達
王敬則,是晉陵南沙人。母親是女巫,生敬則時胞衣是紫色的,對人說:“這孩子有將軍的相。”敬則長大了,兩腋下長出奶來,各有幾寸長。夢見騎著五彩的獅子。二十多歲時,會玩雜技。補充為皇上的刀戟近衛。景和帝叫敬則玩刀,拋得和白虎幢那樣高,像這樣的有五六把,沒有接不著的。補充到俠轂衛隊任隊主,帶細鑒近衛。和壽寂之一起殺死景和帝。明帝即位,任他為直合將軍。因為帶刀進殿奏事,拘禁在尚方十來天,才又到合中輪值。拜為奮武將軍,封為重安縣子,食邑三百五十戶。敬則年輕時在草中射獵,有些像烏豆一樣的蟲聚集在他身上,用手摘才脫開,那些地方都出了血。敬則認為那不是好事,到道士那兒卜了一掛,道士說:“不要擔心,這是封侯的好征兆。”敬則聽了高興,所以出都城去尋求效應,到這時應驗。

王敬則,晉陵南沙人也。母為女巫,生敬則而胞衣紫色,謂人曰:“此兒有鼓角相。”敬則年長,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夢騎五色師子。年二十餘,善拍張。補刀戟左右。景和使敬則跳刀,高與白虎幢等,如此五六,接無不中。補俠轂隊主,領細鎧左右。與壽寂之同斃景和。明帝即位,以為直閣將軍。坐捉刀入殿啟事,擊尚方十餘日,乃複直閣。除奮武將軍,封重安縣子,邑三百五十戶。敬則少時於草中射獵,有蟲如鳥豆集其身,摘去乃脫,其處接流血。敬則惡之,詣道士卜,道士曰:“不須憂,此封侯之瑞也。”敬則聞之喜,故出聞自喜,故出都自效,至是如言。
泰始初年,任敬則為龍驤將軍、軍主,跟著寧朔將軍劉懷珍征討壽春。殷琰派將領劉從在死虎修築四座堡壘,懷珍派敬則帶著一千人繞到後方,從搓塘直接殺出,賊軍驚退了。拜為奉朝請,出京補暨陽縣令。敬則剛出都城,到陸主山下,宗族同行十來隻船一齊開船,敬則的船獨獨不能走,就讓弟弟到水裹推船,看到一黑漆棺材。敬則說:“你不是平凡的人物。如果是吉利的,就讓船快走。我富貴了,會改葬你。”船一會兒就離開了。敬則到了縣府,把這棺材埋葬了。

泰始初,以敬則為龍驤將軍、軍主,隨寧朔將軍劉懷珍征壽春,殷琰遣將劉從築四壘於死虎,懷珍遣敬則以千人繞後。直出橫塘,賊眾驚退。除奉朝請,出補東武暨陽令。敬則初出都,至陸主山下,宗侶十餘船同發,敬則船獨不進,乃令弟入水推之,見一烏漆棺。敬則曰:“爾非凡器。若是吉善,使船速進。吾富貴,當改葬爾。”船須臾去。敬則既入縣,收此棺葬之。
兵災以後,縣裹有一支逃到紫山中的人馬成了百姓的禍患,敬則派人問候亂軍的首領,說明可都來自首,會為他們辯解。縣裹廟神很厲害,老百姓相信廟神,敬則指著廟神蜒誓,說定不食言。亂軍首領便出來了,敬則在廟中設置會見,在座位上拘捕了他,說:“我先就禱告了神,如果背負誓言,就送十頭牛給廟神。現在我不違背誓言。”就殺了十頭牛來祭神,同時斬了眾劫軍,百姓高興。升員外郎。

軍荒之後,縣有一部劫逃紫山中為民患,敬則遣人致意劫帥,可悉出首,當相申論。治下廟神甚酷烈,百姓信之,敬則引神為誓,必不相負。劫帥既出,敬則於廟中設會,於座收縛,曰:“吾先啟神,若負誓,還神十牛。今不違誓。”即殺十牛解神,並斬諸劫,百姓悅之。遷員外郎。
元徽二年,跟著太祖在新亭抵抗桂陽的賊軍,敬則和羽林監陳顯達、寧朔將軍高道慶乘船在長江中迎戰,大破賊寇水軍,燒了他們的戰船。亂事平定後,兼任南泰山太守,右俠轂主,轉任越騎校尉,安成王車騎參軍。

元徽二年,隨太祖拒桂陽賊於新亭,敬則與羽林監陳顯達、寧朔將軍高道慶乘舸於江中迎戰,大破賊水軍,焚其舟艦。事寧,帶南泰山太守,右俠轂主,轉越騎校尉,安成王車騎參軍。
蒼梧王狂暴殘酷,近侍都無法保全自己,敬則因為看到太祖很有威望,歸附他。每次輪值回來,就到領軍府去。夜裹穿著黑衣,趴在路邊,替太祖探測蒼梧王的往來行蹤。太祖命敬則在殿內等待機會,沒有期限。後來楊玉夫等人在緊急狀態下殺了皇帝,敬則當時在家裹,玉夫提著首級投奔敬則,敬則跑去見太祖。太祖怕是蒼梧王的騙局,不開門。敬則在門外大喊:“是敬則呀。”門還沒開。他就從牆上把首級拋進去,太祖找水來洗後一看,看完,就穿軍裝出門來。

蒼梧王狂虐,左右不自保,敬則以太祖有威名,歸誠奉事。每下直,輒領府。夜著青衣,扶匐道路。為太祖聽察蒼梧去來。太祖命敬則於殿內伺機,未有定日。既而楊玉夫等危急殞帝,敬則時在家,玉夫將首投敬則,敬則馳詣太祖。太祖慮蒼梧所誑,不開門。敬則於門外大呼曰:“是敬則耳。”門猶不開。乃於牆投進其首,太祖縈水洗視,視竟,乃戎服出。
敬則跟隨著進宮,到承明門,守門官懷疑不是蒼梧手回宮,敬則怕別人偷看到,用刀環堵住窺視孔,叫開門叫得很急。衛尉癟顏靈寶偷看到太祖騎著馬在門外,就悄悄地對親信說:“現在如果不開門放進領軍,天下會從此大亂了。”就打開了門,敬則跟著太祖進殿。第二天,四位顯貴在一起商議,敬則拔出刀在床旁邊跳著說:“關於皇帝的安排,誰敢提出不同意見!”升明元年,升為員外散騎常侍、輔國將軍、驍騎將軍、領臨淮太守,增加封地到一千三百戶,管理殿內宿衛兵事。

敬則從入宮,至承明門,門郎疑非蒼梧還,敬則慮人覘見,以刀環塞窪孔,呼開門甚急。衛尉丞顏靈寶窺見太祖乘馬在外,竊謂親人曰:“今若不開內領軍,天下會是亂耳。”門開,敬則隨太祖入殿。明旦,四貴集議,敬則拔白刃在床側跳躍曰:“官應處分,誰敢作同異者!”升明元年,遷員外散騎常侍、輔國將軍、驍騎將軍、領臨淮太守,增封為千三百戶,知殿內宿衛兵事。
沈攸之作亂時,敬則進號為冠軍將軍。太祖進京守衛朝廷,袁粲起兵的那晚,領軍劉韞、直合將軍卜伯興等人在宮內作內應,戒嚴令將要發出時,敬則衝開門掩殺過去,將叛賊都殺了。宮內暗地變亂的能全部掃滅,是得敬則的力。升為右衛將軍,常侍一職不變。增加封邑N——千五百戶,接著又增加五百戶。又封敬則的兒子元遷為束鄉侯。食邑三百七十戶。齊王建台合時任中領軍。

沈攸之事起,進敬則號冠軍將軍。太祖入守朝堂,袁粲起兵夕,領軍劉韞、直閣將軍卜伯興等於宮內相應,戒嚴將發。敬則開關掩襲,皆殺之。殿內竊發盡平,敬則之力也。遷右衛將軍,常侍如故。增封為二千五百戶,尋又加五百戶。又封敬則予元遷為東鄉侯,邑三百七十戶。齊台建,為中領軍。
太祖將即位,材官進言要改換太極殿的柱子,順帝想避開,不肯出宮來行退位儀式。第二天,正走到軒閣時,皇帝又逃回宮襄。敬則帶著肩輿進去迎順帝,讓他出宮。順帝拍著敬則的手說:“你不必過分擔心,會賞給你十萬錢酬勞輔國的功勳。”

太祖受禪,材官薦易太極殿柱,從帝欲避土,不肯出宮遜位。明日,當臨軒,帝又逃宮內。敬則將舉人迎帝,啟譬令出。帝拍敬則手曰:“必無過慮,當餉輔國十萬錢。”
建元元年,出京任使持節、散騎常侍、管轄南兗兗徐青冀五州的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等職,封為尋陽郡公,食邑三千戶。加封敬型的妻子!麩為尋陽國夫人的爵銜。二年,進號為安北將軍。北虜侵犯淮、泗地區,敬則害怕,放棄守地回京都,百姓都驚慌逃散,皇上因為他是有功的大臣,沒追究,任他為都官尚書、撫軍。

建元元年,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剌史,封尋陽郡公,邑三千戶。加敬則妻懷氏爵為尋陽國夫人。二年,進號安北將軍。虜寇淮、泗,敬則恐,委鎮還都,百姓皆驚散奔走,上以其功臣,不問,以為都官尚書、撫軍。
不久升任使持節、散騎常侍、安束將軍、吳興太守。郡中原來很多偷盜,有十幾歲的小孩在路上拿了人家遣失的東西,就殺了示眾,從此路不拾遣,郡裹沒有劫匪盜賊。還有一次抓到一個賊,把賊人的親屬叫來當麵鞭打賊人,命賊人長期去打掃街道,時間久了就命他揭發原來的賊夥代替他,眾賊人怕被他認出來,都逃走了,郡治以內因而清平安寧了。出衙巡視時,從集市經過,看到屠戶的肉栴,感慨地說:“吳興以前沒有這個栴,這是我年輕時在這裹搞起來的。”

尋遷使持節、散騎常侍、安東將軍、吳興太守。郡舊多剽掠,有十數歲小兒於路取遺物,殺之以徇,自此道不拾遺,郡無劫盜。又錄得一偷,召其親屬於前鞭之,令偷身長掃街路,久之乃令偷舉舊偷自代,諸偷恐為其所識,皆逃走,境內以清。出行,從市過,見屠肉杆,歡曰:“呈興昔無此杆,是我少時在此所作也。”
升為護軍將軍,常侍之職未變,把家辟為官署。三年,因改葬母親辭職,皇上下韶追贈敬則的母親為尋陽公國太夫人。改授他為侍中、撫軍將軍。左擔在遣詔中要塹型以原職兼任丹陽府尹。接著又升他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會稽塞體麵安墮逛丞台五郡軍事、鎮柬將軍、會稽太守。永明二年,賜給鼓吹一部。

遷護軍將軍,常侍如故,以家為府。三年,以改葬去職,詔贈敬則母尋陽公國太夫人。改授侍中、撫軍將軍。太祖遺詔敬則以本官領丹陽尹。尋遷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五郡軍事、鎮東將軍、會稽太守。永明二年,給鼓吹一部。
盒稽那地方毗連湖海,老百姓無論士族還是一般平民都有塘役,敬則認為保塘力量有餘,全都折合成錢收繳,送到台庫中作為見機使用,皇上批準了。竟陵王子良啟奏:

會土邊帶湖海,發丁無士庶皆保塘投,敬則以功力有餘,悉評斂為錢,送台庫以為便宜,上許之。竟陵王子良啟曰:
我私下考慮,三吳內地,是國家的關輔,各種用度的出產處。百姓流散,日益困窘,蠶桑和農業收獲極少,饑寒更加嚴重,富的人漸漸更富,窮的人反而髓著更窮,可說是痛心的事,很難說得盡。前不久錢幣貴重東西價賤,幾乎要相差兩倍,衹要是這一類的,沒有不是如此。種莊稼十分艱難,一斛衹值數十錢,紡織勞苦,一匹布才三百錢。之所以這樣,實在是有原因的。每年的通常歲賦,已有一定期限,奴仆租戶上繳的,都要折合成錢。束邊一帶出錢很多被剪鑿了,很少有完整的,官府收納的,一定要完整的,用兩個折算為一個,人們被這種換算法搞得很困頓,又是鞭打又是拘留人質,更使他們生活無依靠。

伏尋三吳內地,國這關輔,百度所資。發庶凋流,日有困殆,蠶家罕獲,饑寒尤甚,富者稍增其饒,貧者轉鍾其弊,可為痛心,難以辭盡。頃錢貴物賤,殆欲兼倍,凡在觸類,莫不如茲。稼穡難劬,斛直數十,機杼勤苦,匹裁三百。所以然者,實亦有由。年常歲調,既有定期,僮恤所上,威是風陡,東間錢多剪鑿,鮮複完者,公家所受,必須員大,以兩代一,困於所貿,鞭捶質擊,益致無聊。
我往年曾忝任會稽太守,略知當地風俗,塘丁上交的,原本不交給官府。全是根據要修築陂壩,要疏通的橋和路,按民夫人數平均定下數量,百姓自己使用。如該甲組輪值的那年毀壞了,就在這年修築;如果在乙組輪值的期限內堤陂橋路堅固完好,就整年沒有勞役。現在郡裹統統折算成錢上交,全都交到府庫,那就是在租賦以外,又增加了一種新的賦調了。會導致塘陂道路崩塌荒毀,湖水流失,損害百姓損害官府,這種事算是最厲害的。

臣昔忝會稽,粗閑物俗,塘古所上,本不入官。良由陂湖宜壅,橋路須通,均夫訂直,民自為用。若甲分毀壞,則年一修改;若乙限堅完,則終歲無役。今郡通課此直,悉以還台,租賦之外,更生一調。致今塘路崩蕪,湖源泄散,害民損政,實此為劇。
建五初年,虜寇侵犯,軍費增多。浙東五郡中,收繳丁稅一千,竟然有賣妻子兒女來完成這個稅的,道路上愁苦窮困的,不忍耳聞目睹。拖欠的賦稅還很多,收繳的事也行不通,我當時把情況全奏告朝廷,就得到免繳的恩準。這年的租稅,有三分之一的拖欠,表麵看來衹是完全擾亂百姓,實際上是使國家凋敝。我看塘丁這件事,應該按老辦法實行,當地拖欠的錢酌情免除。凡是應該交錢的,不分大小,令在當地折合布匹計算。如果百姓中有別的東西上交,是國家或軍事上所需要的,讓他按市價折算錢,不一定全都要交錢。這樣對於朝廷沒有減損用度,對於百姓方麵實在又承受到恩澤。以前晉朝剛遷都,江左剛創基業時,絹布所值的錢,比現在多十倍,賦調的多少,根據當時的情況增減。永初年間,官布一匹值一千錢,但民間上交的,算作九百。慢慢到了元嘉年間,物價變賤了,私人買賣一匹就合六百錢,官府所收一匹衹合五百,每每想要體恤百姓時,定是減少賦稅。現在送到官府的好布,一匹僅值一百多,要求百姓繳的賦,還是依照老規定。從前是減削上級,今天是刻薄下民,百姓窮苦,怎能不由此而生呢。

建元初,狡虜遊魂,軍用殷廣。浙東五郡,丁稅一千,乃有質賣妻兒,以充此限,道路愁窮,不可聞見,所逋尚多,收上事絕,臣登具啟聞,即蒙蠲原。而此年租課,三分逋一,明知徒足擾民,實自弊國。愚謂塘丁一條,宜還複舊,在所逋恤,優量原除。凡應受錢,不限大小,仍令在所,折市布帛,若民有雜物,是軍國所須者,聽隨價準直,不必一應送錢,於分不虧其用,在私實荷其渥。
救助百姓挽救衰敝的國家,沒有什麼比減賦的措施更好。時節順遂年成豐收,還有欠缺,如果遇到水旱災害,怎能富足呢?應該深思。再說,西京勢盛時,其實是以三輔為根基的,東都能保全牢固,實際要依靠三河一帶,曆代情況相同,古今道理一樣。石頭以外的地方衹夠供養府州本身,方山以東的地方,特別關係到朝廷的根本。像胳膊大腿一樣重要的地方,不能不顧及。應該放寬政策,稍加優撫。損失一些眼前的小利益,得到長久的大利益,就不擔心百姓不富國家不富了。宗室大臣和重要大臣都說使國家得利益,我私下想到像我這樣的看法,不知是否妥當。

昔晉氏初遷,江左草創,絹布所直,十倍於今,賦調多少,因時增減。永初中,官布一匹,直錢一千,而民間所輸,必為降落。今入官好布,匹堪百餘,其四民所送、猶依舊製。昔為刻上,今為刻下,氓庶空儉,豈不由之。
皇上不采納。

救民拯弊,莫過減賦。時和歲稔,尚爾虛乏,儻值水旱,寧可熟念。且西京熾強,實基三輔,東都全固,實賴三河,曆代所同,古今一揆。石頭以外,裁足自供府州,方山以東,深關朝廷根本。夫股肱要重,不可不恤。宜蒙寬政,少加優養。略其目前小利,取其長久大益,無患民貲不股,國財不皂也。宗臣重寄,鹹雲利國,竊如愚管,未見可安。
三年,進號征束將軍。宋時的廣州刺史王翼之的兒子的小妾路氏,性情暴躁,屢次殺死婢女,翼之的兒子法明告到敬則那裹,敬則把路氏交給山陰縣令殺了她。路氏的娘家告狀,被官員奏報朝廷,山陰縣令劉岱當判棄市刑。敬則入朝,皇上對敬則說:“人命是最重大的事,這是誰屬意殺死她,而不奏到朝廷?”敬則說:“是我的意思。我哪裹知道什麼情況該定哪條罪,衹看到情節嚴重,就說應該殺。”劉岱也把罪歸咎自己,皇上就赦免了他。敬則免職,憑公爵資格領太守職。

上不納。
第二年,升為侍中、中軍將軍。不久和王儉一起憑原職號開府儀同三司,王儉堅決推讓,敬則也不馬上接受。七年,出京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豫州郢州的西陽和司州的汝南兩郡軍事、征西大將軍、豫州刺史,開府的資格不變。又進號為驃騎將軍。十一年,升為司空,常侍職不變。世祖駕崩,在遣韶中改加侍中。高宗輔政時,暗地有廢舊君立新君的意思,隆昌元年,把敬則派出京城任使持節、都督會稽、柬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軍事、會稽太守,原職不變。海陵王即位,晉升他為太尉。

三年,進號征東將軍。宋廣州剌史王翼之子妾路氏,剛暴,數殺婢,翼之子法明告敬則,敬則付山陰獄殺之,路氏家訴,為有司所奏,山陰令劉岱坐棄市刑。敬則入朝,上謂敬則曰:“人命至重,是誰殺之?都不啟聞?”敬則曰:“是臣愚意。臣知何物科法,見背後有節,便言應得殺人。”劉岱亦引罪,上乃赦之。敬則免官,以公領郡。
敬則名望地位雖然顯達,但是不恃富貴而自負,恭恭敬敬,忙得不曾稍坐一會兒,輿士族平民交往時,都說吳地方言,殷勤周到。當初作為散騎常侍出使北方,在北地賓館裹種了楊柳,以後員外郎虞長耀出使北方回來時,敬則問:“我過去種的楊柳,現在有多高?”長耀說:“北地人以為是甘棠樹。”敬則笑著不回答。

明年,遷侍中、中軍將軍。尋與王儉俱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儉既固讓,敬則亦不即受。七年,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豫州郢州之西陽司州之汝南二郡軍事、征西大將軍、豫州剌史,開府如故。進號驃騎。十一年,遷司空,常侍如故。世祖崩,遺詔改加侍中。高宗輔政,密有廢立意,隆昌元年,出敬則為使持節、都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軍事、會稽太守,本官如故。海陵王立,進位尉。
世祖在座上作詩,敬則拿著紙說:“我差點兒被這東西困住了。”世祖問:“逭話是什麼意思?”敬則說:“我如果會寫字,不過做一個尚書都令史罷了,哪裹有今天?”敬則雖然不大識字,但心性靈敏狡猾,在管理州郡時,讓管事的人讀文件,自己口述決斷後的意思,都不違背道理。

敬則名位雖達,不以富貴自遇,危拱傍遑,略不嚐坐,接士庶皆吳語,而殷勤周悉。初為散騎使虜,於北館種揚柳,後員外郎虞長耀北使還,敬則問:“我昔種楊柳樹,今若大小?”長耀曰:“虜中以為甘棠。”敬則笑而不答。
明帝即位,進號為大司馬,增加封邑千戶。登台授職時,下著很大的雨,敬則和文武大臣都驚惶失色,一個人在身邊說:“你從來是這樣,過去授予丹陽吳興職務時也是迢樣。”敬則大喜,說:“我命中該得雨。”就擺列羽儀,穿朝服,由引導引到大堂拜受,心裹想到不當有這麼高的封賞,舌頭吐出外很久,直到儀式完畢。

世祖禦座賦詩,敬則執紙曰:“臣幾落此奴度內。”世祖問:“此何言?”敬則曰:“臣若知書,不過作尚書書都令史耳,那得今日?”敬則雖不大識書,而性甚警黠,臨州郡,令省事讀辭,下教判決,皆不失理。
皇帝已殺了很多大臣,敬則誨為自己是高、武時的舊臣,心裹很擔憂恐懼。皇帝雖然表麵上很禮遇他,但內心裹對他懷疑戒備乙多次探問敬則的飲食和身體情況,聽說他衰老了,又在內地住著,所以稍稍安心。三年間,派蕭坦之帶著齋禮和儀仗五百人,到武進陵去。敬則的幾個兒子都在京城,擔憂惶恐束手無策。皇上知道了,派敬則的世子仲雄到束邊去安撫慰問他。仲雄會彈琴,在當時是一絕。江左流傳有蔡邕的焦尾琴,在君王的衣庫裹保存著,皇上吩咐每五天讓仲雄彈一次。仲雄在皇帝座前彈《懊儂曲歌》,唱著:“常常歎息負情的事,郎君現在真的也這樣啊!”皇帝更加羞愧猜忌。

明帝即位,進大司馬,增邑千戶。台使拜授日,雨大洪注,敬則文武皆失色,一客在傍曰:“公由來如此,昔拜丹陽吳興時亦然。”敬則大悅,曰:“我宿命應得雨。”乃列羽儀,備朝服,道引出聽事拜受,意猶不自得,吐舌久之,至事竟。
永泰元年,皇帝病,多次經曆危險期。任張瓖為平束將軍、吳郡太守,設置輔佐衛兵,暗暗防備敬則。宮內外都傳說會有不同安排。敬則聽到,私下想道:“束邊現在還有誰呢?祇是要平掉我罷了!”眾兒子懼怕,第五個兒子幼隆派正員將軍徐嶽偷偷地把這情形告訴徐州行事謝跳要他想辦法,如果同心,就去報告敬則。謝跳抓住了徐嶽馳報朝廷。敬則的城局參軍徐庶家在京121,他的兒子秘密地把這情況報告了徐庶,徐庶告訴了敬則的五官王公林。公林,是敬則的宗族子侄,平時很受信任。公林勸敬則趕快奏明朝廷賜他兒子死,單船連夜到京都。敬則命司馬張思祖起草奏章,寫完後說:“如果遣樣,幾個兒子都在京城,應該給他們一個信息,暫且放一夜。”那天夜裹,叫來文武僚屬用樗蒲賭錢,對大家說:“你們想要我怎樣辦?”沒有誰敢帶頭回答。防合丁興懷說:“主公衹管做罷了。”敬則不作聲。第二天,又召來山陰縣令王詢、台傳禦史鍾離祖願,敬則橫刀直著身子坐,閻王詢等人說:“起兵能有多少人?庫藏現在有錢物?”王詢回答說“縣裹的兵卒不能上”。祖願說“庫裹的東西以前很多沒有存進去”。敬則發怒,要推出斬了他們。王公林又勸阻敬則說:“主公凡事都可悔,衹有這件事是不能後悔的!主公怎能不再想想!”敬則對著他的臉吐唾沫說:“小子!我做事,與你小於有何關係!”於是起兵。

帝既多殺害,敬則自以高、武舊臣,心懷憂恐。帝雖外厚其禮,而內相疑備,數訪問敬則飲食體幹堪宜,聞其衰老,且以居內地,故得少安。三年中,遣蕭坦之將齊伏五百人,行武進陵。敬則諸子在都,憂怖無計。上知之,遣敬則世子仲雄入東安慰之。仲雄善彈琴,當時新絕。江左有蔡邕焦尾琴,在主衣庫,上敕五日一給仲雄。仲雄於禦前鼓琴作<<懊家曲歌>曰:“常歡負情儂,郎今果行許!”帝愈猜愧。
皇上下詔說:

永泰元年,帝疾,屢經危殆。以張環為平東將軍、吳郡太守,置兵佐,密防敬則。內外傳言當有異處分。敬則聞之,竊曰:“東今有誰?祗是欲平我耳!”諸子怖懼,第五子幼隆遣正員將軍徐嶽密以情告徐州行事謝眺為計,若同者,當往報敬則。眺執嶽馳啟之。敬則城局參軍徐庶家在京口,其子密以報庶,庶以告敬則五官王公林。公林,敬則族子,常所委信。公林權敬則急送啟賜兒死,單舟星夜還都。敬則令司馬張思祖草啟,既而曰:“若爾,諸郎在都,要應有信,且忍一夕。”其夜,呼僚佐文武樗蒲賭錢,謂眾曰:“卿諸人欲令我作何計?”莫敢先答。防閣丁興懷曰:“安祗應作耳。”敬則不作聲。明旦,召山陰令王詢、台傳禦史鍾離祖願,敬則橫刀坐,問詢等“發丁可得幾人?傅庫見有幾錢物?”詢答“縣丁卒不可上。”祖願稱“傳物多未輸入。”敬則怒,將出斬之。王公林又諫敬則曰:“官是事皆可悔,惟此事不可悔!官詎不更思!”敬則唾其麵曰:“小子!我作事,何關汝小子!”乃起兵。
謝跳啟奏又有徐嶽在此為證。王敬則稟性凶惡狡猾,本來沒有綱常的思想。不過因為宋末年多憂患,在使用武力上有些作用,給以封賞,於是升至榮耀顯赫的地位。國家開基時,跟隨人後起些作用,沒有匡扶的功勞,封賞實際上使君主不安。爵位高居群臣之首,身登公爵,頑固地用《風》《雅》來進行諷刺,大臣怒視。溪穀容易滿溢,鴟梟難改本性,心懷猜忌,散布諾言。永明時候,慢慢地結霜,隆昌年間,÷便成了堅冰了,暫時附和順從,是因為我力量強大。等到國家氣象更新時,朝廷推心置腹全按禮節待人,朝廷派去的使者多得都互相看得見,車蓋帽子都成蔭。於是他叛亂的跡象更明顯,設計陰謀,收納亡命之徒,結夥成群,對外等待邊境有戰事,對內等待國家疏忽的時機。元遷兄弟,久蓄陰謀。暗通默契,計劃將暗地叛亂。謝朋c就是他姻親,徐嶽又是邑子,獲取證據沒有別的,衹是揭露陰謀更能取信於人。沒有聽說過有方、邵一樣的美德,韓、彭一樣的叛心卻已經積蓄。這種人能容忍,又有誰可用刑典!就可立刻派人拘捕,使國法整肅。施以大辟極刑的,衹是他們父子罷了;對那些受到蒙蔽的,一並洗清罪名。

上詔曰:“謝眺啟事騰徐嶽列如右。五敬則稟質凶猾,本謝人網。直以寧季多艱,頗有力之用,驅獎所至,遂升榮顯。皇運肇基,預聞末議,功非匡國,賞實震主。爵冠執珪,身登衣袞,固以<<風>、<<雅>作刺,縉紳側目。而溪穀易盈,鴟梟難改,猜心內駭,醜辭外布。永明之朝,履霜有漸,隆昌之世,堅冰將著,從容附會,朕有力焉。及景曆惟新,推誠盡禮,中使相望,軒冕成陰。乃嫌跡愈興,禍圖茲構,收合亡命,結黨聚群,外候邊警,內伺國隙。元遷兄弟,中萃淵藪,奸契潛通,將謀竊發。眺即姻家,嶽又邑子,取據匪他,昭然以信。方、邵之美未聞,韓、彭之畔已積。此而可空,孰寄刑典!便可即遣收掩,肅明國憲,大辟所加,其父子而已;凡諸詿誤,一人蕩滌。”收敬則子員久郎世雄、記室參軍季哲、太子洗馬幼隆、太子舍人少安等,於宅殺之。長子黃門郎元遷,為寧朔將軍,領千人於徐州擊虜,敕徐州刺史徐玄慶殺之。
收捕敬則的兒子員外郎世雄、記室參軍季哲、太子洗馬幼隆、太子舍人少安等人,在家裹殺了。長子黃門郎元遷,任寧朔將軍,領了一千人馬在徐州與北虜作戰,朝廷命令徐州刺史徐玄慶殺了他。

敬則招集配衣,二三日便發,欲動前中書令何胤還為尚書令,長史王弄璋、司馬張思祖止之。乃率實甲尤人過浙江。謂思祖曰:“應須作檄。”思祖曰:“公今自還朝,何用作此。”敬則乃止。
敬則招集人馬發給軍裝,兩三天內就出發,想劫持原來的中書令何胤當尚書令,長史王弄壁、司馬張思祖勸阻了他。於是帶領軍隊萬人過逝遼,對墨擔說:“應當要寫篇檄文。”墨擔說:“你現在回朝,寫這個有什麼用。”敬則就沒寫。

朝廷遣輔國將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直閣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龍驤將軍直閣將軍馬軍主胡鬆三千餘人,築壘於曲阿長岡,右仆射沈文季為持節都督,屯湖頭,備京口路。
朝廷派輔國將軍前軍司馬左璺瘞、後軍將軍直合將軍崔莖狙、輔國將軍型業匿、龍驥將軍直合將軍馬軍主塑拴等三千多人,在迪厘墾翅構築工事,右仆射沈文季任持節都督,駐紮在翅題,防守直旦路。

鉕則以舊將舉事,百姓簷篙荷鍤隨逐之,十餘萬眾。至晉陵,南沙人範修化殺縣令公上延孫以應之。敬則至武進陵口,慟哭乘肩舉而前。遇興盛、山旭二砦,盡力攻之。興盛使軍人遙告敬則曰:“公兒死已盡,公持許底作?”官軍不敵欲退,而圍不開,各死戰。胡鬆領馬軍突其後,白丁無器杖,皆驚散,敬則軍大敗。敬則索馬,再上不得上,興盛軍容袁文曠斬之,傅首。是時上疾已篤,敬則倉卒東起,朝廷震懼。東昏候在東宮,議欲叛,使人上屋望,見征虜亭失火,謂敬則至,急裝欲走。有告敬則者,敬則曰:“檀公三十六策,走上上計。汝父子唯應急走耳。”敬則之來,聲勢甚盛,裁少日而敗,時年七十餘。
敬則用舊部下起事,百姓舉著竹篙扛著農具跟隨其後,有十多萬人。到晉陵時,南沙人範脩化殺了縣令公上延孫來響應他們。敬則到了武進陵口,痛哭著坐著轎子向前,遇到興盛、山陽兩人的營寨,全力進攻他們。興盛讓兵士向遠處高聲告訴敬則說:“你兒子已死盡了,你這樣做幹什麼?”官軍抵擋不住要退卻,但包圍不撤,各自死戰。胡鬆帶著騎兵從他們後麵衝擊,沒有武器臨時微調的壯丁,都驚散了,敬則的軍隊大敗。敬則找了匹馬,兩次都跨不上去,興盛的軍容袁文曠殺了他,傳示首級。這時皇上的病已很重,敬則突然從束邊起兵,朝廷震驚。東昏侯在束宮,商量要叛亂,派人到屋頂上看,看到征虜台失火,認為是敬則殺到了,連忙打點行裝要跑。有人告訴敬則,敬則說:“檀公三十六計,逃走是上計。你們父子衹有快跑了。”敬則殺來時,聲勢很大,僅幾天就敗了,遣一年七十多歲。

封左興盛新吳縣男,崔恭祖遂興縣男,劉山陽湘陰縣男,胡鬆沙陽縣男,各四百戶,賞平敬則也。又贈公上延孫為射聲校尉。
封左璽壁為新吳縣男,崔莖坦為遂興縣男,劉山陽為湘陰睡裏,圭噬為沙陽縣男,各封食邑四百戶,獎賞他們平定了敬則。又追贈公上延孫為射聲校尉。

陳顯達,南彭城人也。宋孝武世,為張永前軍幢主。景和中,以勞曆驅使。泰始初,以軍主隸徐州刺史劉懷珍北征,累至東海王板行參軍,員外郎。泰始四年,封彭澤縣子,邑三百戶。曆馬頭、義陽二郡太守,羽林監,濮陽太守。
陳顯達是南彭城人。宋孝武世期,任張丞的前軍幢主。景和年間,因勞頓曆經襄使。泰始初年,以軍主的職務隸屬於徐州刺史割懷珍一起北征,多次升職到東海王板行參軍,員外郎。泰始四年時,封為彭澤縣子,食邑三百戶。曆任馬頭、義陽兩郡的太守,羽林監,濮隅太守等職。

隸太祖討桂陽賊於新亭壘,劉勉大桁敗,賊進杜姥宅,及休範死,太祖欲還衛宮城,或諫太祖曰:“桂陽雖死,賊黨猶熾,人情難固,不可輕動。”太祖乃止。遣顯達率司空參軍高敬祖自查浦渡淮緣石頭北道入承明門,屯東堂。宮中恐動,得顯達乃至,乃稍定。顯達出杜姥宅,大戰破賊。矢中左眼,拔箭而鏃不出,地黃村潘嫗善禁,先以釘釘柱,嫗禹步作氣,釘即時出,乃禁顯達目中鏃出之。封豐城縣候,邑千戶。轉遊擊將軍。
跟著太祖在新亭壘討伐桂陽賊軍,劉勉去拉失敗,賊寇進了杜姥宅,等到休範死,太祖想回京保衛宮城,有人勸太祖說:“桂陽王雖然死了,賊眾勢力還大,人心難穩定,不能輕率行動。”左擔才沒去。派顯達帶領司空參軍高敬祖從查邇渡過進丞沿著亙頭北邊的路遣承明門,駐在塞堂。宮中恐懼不安,聽到顯達到了,才漸漸安定下來。題達從拄q縫出戰,與賊人大戰打敗了賊軍。箭射中了左眼,拔箭時箭頭還沒拔出來,地黃村潘婆會念咒語,曾鱷把釘子釘在柱子上,老婦人走動著行氣,釘子缸時就出來了,就請她念咒語把顯達眼裹的箭頭弄出來丫。朝廷封顯達為豐城縣侯,食邑千戶。7後轉任遊擊將軍。

尋為使持節、督廣交越三州湘州之廣興軍事、輔國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進號冠軍。沈攸之事起,顯達遣軍援台,長史到遁、司馬諸葛道謂顯達曰:“沈攸之擁眾百萬,勝負之勢未可知,如保境蓄眾,分遣信驛,密通彼此。”顯達於座手斬之,遣表疏歸心太祖。進使持節、左將軍。軍至巴丘,而沈攸之平。除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轉前將軍、太祖太尉左司馬。齊台建,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領衛尉。太祖即位,遷中護軍,增邑千六百戶,轉護軍將軍。顯達啟讓,上答曰:“朝廷爵人以序。卿忠發萬裏,信誓如期,雖屠城殄國之勳,無以相加。此而不賞,典章何在。若必未宜爾,吾終不妄授。於卿數士,意同家人,豈止於群臣邪?過明,與王、李俱祗召也。”上即位後,禦膳不宰牲,顯達上熊丞一盤,上即以充飯。
不久任使持節、都督廣交越三州和湘州的廣興等地軍事、輔國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進號為冠軍。沈攸之作亂,顫達派兵支援朝廷,長史到遁、司馬諸葛導對顯達說:“沈攸之擁有百萬人馬,勝負的情況不明,:不如保衛境土聚集人馬,分派送信的人,暗地裹交往。”顯達在座前親手斬了他們,送表章說明心向太祖。晉升為使持節、左將軍。軍隊走到巴丘,沈攸之的叛亂就平定了。拜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轉任前將軍、太祖的太尉左司馬。齊王建台閣時,他任散騎常侍,左衛將軍,領衛尉。太祖即位時,升為中護軍,增加食邑到一千六百戶,轉任護軍將軍。顯達啟奏推讓,皇上回覆:“朝廷要按功勳等級封爵。你在萬裏外都忠心耿耿,堅守信約,即使是攻打敵人有屠城滅國的功勳,也比不上這樣強。這樣的人不賞賜,要法律製度做什麼?如果不是這樣,我到底不會轟L授爵的。像你這幾個人,就和我家裹人一樣,哪裹衹是君臣的關係呢?到明天,和王、李一起召用。”皇上即位後,禦家廚房不屠宰牲口,顯遂獻上一盤蒸熟的熊肉,皇上就用來下飯。

建元二年,虜寇壽陽,淮南江北百姓搔動。上以顯達為使侍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之鎮,虜退。上敕顯達曰:“虜經破散後,當無複犯關理。但國家邊防,自應過存備豫。宋元嘉二十七年後,江夏王作南兗,處鎮盱眙,沈司空亦以孝建初鎮彼,政當以淮上要於廣陵耳。卿謂前代此處分雲何?今僉議皆雲卿應據彼地,吾未能決。乃當以擾動文武為勞。若是公計,不得憚之。”事竟不行。
建元二年,北虜侵犯壽陽,淮南和江北的百姓不安。皇上用顯達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醢查途直冀五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到了防地,敵人退了。皇上命顯達說:“敵人失敗逃散後,按理應不會再侵犯邊關。衹不過國家的邊防,應當早做些預防戒備。宋元塞二十七年後,江夏王鎮守直兗時,把鎮府遷到貶睃,沈司空也在聖建初年鎮守那地方,辦事的地方應當是在進丞上比盧壁重要。你認為前代這樣處理是什麼用意呢?現在眾臣議論時都說你應該以那個地方為根據,我沒能決斷。你應該遷動僚屬。如果是你的打算,就不要怕。”這個措施到底沒有實行。

遷都督益寧二州軍事、安西將軍、益州刺史,領宋寧太守,持節、常侍如故。世祖即位,進號鎮西。益部山險,多不賓服。大度村獠,前後刺史不能製,顯達遣使責其租賧,獠帥曰:“兩眼刺史尚不敢調我!”遂殺其使。顯達分部將吏,聲將出獵,夜往襲之,男女無少長皆斬之。自此由夷震服。廣漢賊馬龍駒據郡反,顯達又討平之。
升任都督益寧二州軍事、安西將軍、益州刺史,領宋寧太守,持節和常侍職不變。世祖即位,進號為鎮西。益州山地形勢險要,人們大多不服從朝廷。大度村僚,前前後後的幾任刺史都不能製服他們,顯達派人收繳他的租賦,僚地頭子說:“兩隻眼睛的刺史都不敢指揮我們!”於是殺了使者。顯達分派將吏,說是要出去打獵,夜裹襲擊他們,不論男女老少都殺了。從此山地少數民族震驚服從。廣漢賊寇司馬籠駒占據州郡造反,顯達又討伐平定了。

永明二年,徵為侍中、護軍將軍。顯達累任在外,經太祖之憂,及見世祖,流涕悲咽,上亦泣,心甚嘉之。
建元二年,召為侍中、護軍將軍。顯達總是在外地任職,經過太祖駕崩,到他見到世祖時,流淚痛哭,皇上也哭,心裹很讚許他。

五年,荒人桓天生自稱桓玄宗族,與雍、司二州界蠻虜相扇動,據南陽故城。上遣顯達假節,率征虜將軍戴僧靜等水軍向宛、葉,雍、司眾軍受顯達節度。天生率虜眾萬餘入攻舞陰,舞陰戍主輔國將軍殷公湣擊殺其副張麒麟,天生被瘡退走。仍以顯達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雍梁南北秦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軍事、鎮北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顯達進據舞陽城,遣僧靜等先進,與天生及虜再戰,大破之,官軍還。數月,天生複出攻舞陰,殷公湣破之,天生還竄荒中,遂城、平氏、白土三城賊稍稍降散。
五年,南荒人桓天生自稱是桓玄的宗族,和壅、兩州邊界上的蠻族互相鼓動,占領南陽老城。皇上派題達暫持節,率領征虜將軍越僧趨等水軍向宛、墓,壅、司等路的眾部接受題達指揮。玉生帶領一萬多人進攻舞陰,舞陰的戍主輔國將軍殷壬邀殺了丟生的副將亟腿毖,丟生受傷敗退。又任顯達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雍鑾蠻韭畫旦幽的直墮和旦業的墮亞軍事、鎮北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顯達進據舞陽球,派僵盞等人為前鋒,和丟生蠻軍再次激戰,大敗他們,官軍撤回。過了幾個月,玉生又出來攻打舞渣,殷公湣打敗了他,丟生逃竄到南荒內地,、王區、皇王三座城裹的賊軍慢慢地投降的投降。逃散的逃散了。

八年,進號征北將軍。其年,仍遷侍中、鎮軍將軍,尋加中領軍。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江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江州刺史,給鼓吹一部。顯達廉厚有智計,自以人微位重,每遷官,常有愧懼之色。有子十餘人,誡之曰:“我本誌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貴陵人!”家既豪富,諸子與王敬則諸兒,並精車牛,麗服飾。當世快年稱陳世子青,王三郎烏,呂文顯折角,江瞿曇白鼻。顯達謂其子曰:“塵尾扇是五謝家物,汝不須捉此自逐。”
八年,進號為征北將軍。那年,又升為侍中、鎮軍將軍,不久又加中領軍。出京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江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逗州刺史,賜給鼓吹一部。顯達謙遜厚道有計謀,自以為自己出身寒微而地位高,每次升官。常常有慚愧惶恐的表情。有十多個兒子,他告誡兒子們說:“我原本沒有這個誌向,你們不能憑著富貴來欺人!”家裹豪富後,眾兒子和王敬則的眾兒子,都駕著精美的牛車,穿著漂亮的衣服裝飾。在當時稱快牛為陳世子的青牛,王三郎的黑牛,呂文顯的彎角牛,江瞿曇的白鼻子牛。顯達對他的兒子說:“塵尾扇之類的東西是王謝家的東西,你們不要追求這些。”

十一年秋,虜動,詔屯樊城。世祖遺詔,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隆昌元年,遷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如故,置兵佐。豫廢鬱林之勳,延興元年,為司空,進爵公,增邑千戶,甲仗五十人入殿。高宗即位,進太尉,侍中如故,改封鄱陽郡公,邑三千戶,加兵二百人,給油絡車。建武二年,虜攻徐、司,詔顯達出頓,往來新亭白下,以為聲勢。
十一年的秋季,北虜騷動,他受韶駐紮樊城。世祖在遣詔中,命他就原職開府儀同三司。隆昌元年,升為侍中、車騎將軍,開府的資格照舊,設置輔佐軍隊。參加了廢黜鬱林並立下功勳,延興元年,任司空,晉升公爵,增加封邑幹戶,可帶五十人的衛兵儀仗進殿。高宗即位,升太尉,侍中職未變,改封為鄱陽郡公,食邑三千產,加衛兵二百人,賜給油絡車。建武二年,北虜進攻徐州、司州,皇上下詔命顯達出京去駐守,在新亭和白下之間往來,以張揚聲勢。

上欲悉除高、武諸孫,微言問顯達,答曰:“此等豈足介慮。”上乃止。顯達建武世心懷不安,深自貶匿,車乘朽故,導從鹵薄,皆用羸小,不過十數人。侍宴,酒後啟上曰:“臣年已老,富貴已足,唯少枕枕死,特就陛下乞之。”上失色曰:“公醉矣。”以年禮告退,不許。
皇上想全部除掉高、武的眾孫子,暗示著問題達,他回答說:“這些人怎麼值得擔憂?”皇上才不實行。顯達在建武時期心裹感到不安,自己深深收斂行跡,乘著破舊的車子,引路的儀仗,都用弱小的人,不過十來個。陪皇上宴席時,在酒後奏告皇上說:“我年紀已經老了,富貴也夠了,衹想安享天年,特地向陛下請求。”皇上變了臉色說:“你喝醉了。”憑著年紀大告請辭職,沒得到批準。

是時虜頻寇雍州,眾軍不捷,失沔北五郡。永泰元年,乃遣顯達北討。詔曰:“晉氏中微,宋德將謝,蕃臣外叛,要荒內侮,天未悔禍,左衽亂華,巢穴神州,逆移年載。朕嗣膺景業,踵武前王,靜言隆替,思又區夏。但多難甫夷,恩化肇治,興師擾眾,非政所先,用遠圖,權緩北略,冀戎夷知義,懷我好音。而凶醜剽狡,專事侵掠,驅扇異類,蟻聚西偏,乘彼自來之資,撫其天亡之會,軍無再駕,民不重勞,傳檄以定三秦,一麾而臣禹跡,在此舉矣。且中原士庶,久望皇威,乞師請援,結軌馳道。信不可失,時豈終朝。宜分命方嶽,因茲大號。侍中太尉顯達,可暫輟槐陰,指授群帥。”中外纂嚴。加顯達使持節,向襄陽。
造時北虜常侵犯雍州,眾軍都沒取勝,失陷了迺韭五郡。丞台元年,就派題達到北方討伐。皇上下詔說:“晉代中期衰落,宋時君德將盡,藩國叛離,國家內亂,天降禍患,外族騷亂華夏,在神州營建巢穴,這樣多年。我繼承大業,效法前王,想使國家興盛,恢複華夏。但是許多災難剛剛平息,皇恩剛開始潤澤,發動軍隊會使百姓驚擾,這不是政治的最重要的策略。因此作長遠的考慮,暫緩征討北方,衹希望戎夷理解大義,感懷我們的好意。但是他們凶險剛暴狡猾,多次侵犯劫掠,驅趕鼓動著外族,像螞蟻一樣聚集西境。你要趁著那自有的條件,抓住天道使他們滅亡的機會。軍隊不宜兩次馳驅,百姓不宜再次勞頓,傳出檄文平定三秦,巨手一揮就使他們臣服中原,在此一舉了。再說中原的士族和百姓,久久盼望皇家威風,請軍隊幫助他們,沿路不絕。信義不能失卻,怎能終日等待。應分派部署,趁此大量號召。侍中太尉顯達可暫停居家,指揮眾帥。”朝廷內外一時間整肅。加封顯達為使持節,向襄陽進發。

永元元年,顯達督平北將軍崔慧景眾軍四萬,圍南鄉界馬圈城,去襄陽三百裏,攻之四十日,虜食盡,啖死人肉及樹皮,外圍既急,虜突走,斬獲千計。官軍競取城中絹,不複窮追。顯達入據其城,遣軍主莊丘黑進取南鄉縣故從陽郡治也。虜主元宏自領十餘萬騎奄至,顯達引軍渡水西據鷹子山築城,人情沮敗。虜兵甚急,軍主崔恭祖、胡鬆以鳥布幔盛顯達,數人簷之,逕道從分磧山均水口,台軍緣道奔退,死者三萬餘人。左軍將張千虎死,追贈遊擊將軍。顯達素有威名,著於蠻虜,至是大損喪焉。禦史中丞範岫奏免顯達官,朝議優詔答曰:“昔衛、霍出塞,往往無功,馮、鄧入關,有時虧喪。況公規謨肅舉,期寄兼深、見可知難,無損威略,方振遠圖,廓清朔土,雖執憲有常,非所得議。”顯達表解職,不許,求降號,又不許。
永元元年,顯達領平北將軍崔慧景等四萬人馬,包圍南鄉境內的馬圈城,距離襄陽三百裏,攻打四十天,敵人糧食盡,吃死人肉和樹皮,外麵攻打又急,敵人突圍逃跑,斬首活捉的以千來計算。官軍爭著搶城裹的絹綢,不再盡力追殺。顯達進入那座城,派軍主莊丘黑攻打南鄉縣,也就是原來的順陽郡郡治。北虜首領元宏親自帶領十多萬騎兵突然殺到,顯達帶著軍隊渡水到西邊占據鷹子山築城,人心沮喪。敵人攻打激烈,軍主崔恭祖、胡鬆用黑布幔包著顯達,幾個人抬著,順小路從分磧山出均水口,中軍沿路逃跑,死了三萬多人。左軍將軍張千戰死,被迫贈為遊擊將軍。顯達一向有威武名聲,在蠻族和北虜中都有名,到這時大損聲望。禦史中丞範岫彈劾要免了顯達的官,朝臣議論當安撫,皇上下韶回覆說:“從前衛、霍到塞外作戰,也常常無功,馮、鄧入關作戰,有時也有損失。何況他計謀敏捷,朝廷對他的期望很深,明白可行和艱難,不減損他的威名。正要想圖謀長遠,澄清北方。雖然執法有常規,不能按這個結論處理。”顯達上表請求辭職,不批準,請求降低封號,又不準。

以顯達為都督江州軍事、江州刺史,鎮盆城,持節本官如故。初,王敬則事起,始安王遙光啟明帝慮顯達為變,欲追究軍還,事尋平,乃寢。顯達亦懷危怖。及東昏立,彌不樂還京師,得此授,甚喜。尋加領片南大將軍,給三望車。
任顯達為都督江州軍事、江州刺史,鎮守盆球,持節和原官職不變。當初,王塹則的事情發生,始安王遙光奏告明帝怕顯達變亂,想追趕軍隊回來,事情不久就平息了,才作罷。顯達也心懷恐怖。等到束昏侯即位,更不想回京城,得到這個職務,很高興。不久加封領征南大將軍,賜給二望車。

顯達聞京師大相殺戳,又知徐孝嗣等皆死,傳聞當遣兵襲江州,顯達懼禍,十一月十五日,舉兵。令長史庚弘遠、司馬虎龍與朝貴書曰:
顯達聽說京師大臣大量被殺戮,又了解到徐芝圖等人都死了,又謠傳會派兵攻打江州,顯達怕遭禍,在十一月十五日起兵。命長史庾弘遠、司馬徐虎龍給朝廷顯貴寫信說:

諸君足下:我太祖高皇帝睿哲自天,超人作聖,屬彼宋季,網紀自頓,應禪從民,構此基業。世祖武皇帝昭略通遠,克纂洪嗣,四關罷險,三河靜塵。鬱林海陵,頓孤負荷。明帝英聖,紹建中興。至乎後主,行悖三才,琴橫由席,繡積麻筵,淫犯先宮,穢興閨闥,皇陛為市之所,雕房起征戰之門。任非華尚,寵必寒廝。
諸位:我們太祖高皇帝天賜智慧明哲,聖明過人,在那塞伐末年,整頓綱紀,順從民心禪位,建立基業。世祖武皇帝宏略遠大,能繼承大位,四境安寧,三周平靜。鬱林海陵,一時失政。明帝英明,中途興盛。到了後主,行為違天地人之理,美琴在地席中演奏,錦繡混跡在下等人縫席中,邪惡侵犯了先帝的宮廷,宮閨禁地畏滿了雜草。皇家齊座成了集市,雕梁畫棟的宮殿興起戰事。所任用的不是高尚的,所寵愛的定是低等的東西。

江仆射兄弟,忠言屬薦,正諫繁興,覆族之誅,於斯而至。故乃犴噬之刑,四剽於海路,家門之釁,一起於中都。蕭、劉二領軍,並升禦座,共稟遺詔,宗戚之苦,諒不足談,<<渭陽>之悲,何辜至此。徐司空曆葉忠榮,清簡流世,匡翼之功示著,傾宗之罰已彰。沈仆射年在懸車,將念機杖,歡歌園藪,絕影朝門,忽招陵上之罰,何萬古之傷哉。遂使紫台之路,絕縉紳之儔;纓組之閣,罷金、張之胤。悲哉!蟬冕為賤寵之服。嗚呼!!皇陛列劫豎之坐。
江仆射兄弟,說的是忠誠的言語,正直的勸阻,但是全族被誅殺的災禍,由此而來。所以殺頭的刑罰,四處出現在道路上,家門遭禍,從京都開始了。蕭、劉兩個領軍,一起登上禦座,共遵遣詔,宗室皇親的苦難,都不值得一說,《渭陽》裹的悲傷,為什麼到了這種程度。徐司空曆代忠誠榮耀,清正流播世間,匡扶的功勳未賞,全族性的懲罰已現。沈仆射年歲七十,將要扶著幾杖,在家園歡度晚年,在朝廷絕了身影,突然招致淩辱皇上的罪名,真是萬古未有的悲傷呀。於足使得登上台合的路上,沒有大臣行走;首腦機關,斷絕了金、張後繼。可悲呀!蟬冠被卑賤寵幸的人佩戴。唉!皇宮中排列著劫賊小人的座位。

且天人同怨,乾象變錯,往歲三州流血,今者五地自動。昔漢池異色,胥王因之見廢;吳郡暫震,步生以為奸倖。況事隆於往怪,釁倍於前虐,此而未廢,孰不可興?
而且上天與人間同懷怨恨,天地運行規律錯亂,去年三州流血,現在五方地震。從前違池水色變異,置王因而被廢;縣登地震,步生成為奸邪。何況現在怪事比以往更顯著,征兆比以前加倍的厲害,這樣的昏君不廢,還有誰不能興呢?

王仆射、王領軍、崔護軍,中維簡正,逆念剖心。蕭衛尉、蔡詹事、沈左衛,各負良家,共傷時哈。先朝遺舊,誌在名節,同列丹書,要同義舉。建安殿下季德衝遠,實允神器。昏明之舉,往聖流言。今忝役戎驅,丞請乞路。須京塵一靜,西迎大駕,歌舞太平,不亦隹哉!裴豫州宿遣誠言,久懷慷慨,計其勁兵,已登淮路;申司州誌節堅明,分見迎合,總勒偏率,殿我而進;蕭雍州、房僧寄並已纂邁,旌鼓將及;南兗州司馬恭祖壯烈超群,嘉驛屢至,佇聽烽諜,共成唇齒;荊郢行事蕭、張二賢,莫不案劍餐風,橫戈待節;關幾蕃守之儔,孰非義侶。
王仆射、王領軍、崔謹璽,是朝廷的支柱,忠誠可以剖開心來驗證。蕭衛尉、蔡詹台、沈左衛,各自不顧家裏,同為時勢操心。前朝老臣,重視名節,都一起用紅字列名,互約共同起義。建安殿下德行秀美衝遠,確實應登國家大位。去昏君立明主,前代聖賢就說過。現在我忝居軍隊前驅,懇請讓路。等待京都禍亂平靜,便向西迎接殿下,歌舞太平,豈不是很好嗎!裴豫州曾經誠心表示,很早就心懷激憤.估計他的勁旅,已到進路;申司州誌堅節明,料想迎候我,帶領所部,隨我跟進;蕭雍州、房僧寄都已聚集行動,旗鼓即將到達;南兗州司馬崔恭祖威壯過人,信使多次到來,說是靜聽烽煙諜報,結成唇齒互依的聯盟;荊郢行事蕭、張二位賢士,無不是按劍餐風,橫著戈矛等著調度;邊關和京都近郊的守衛等,哪個不是正義的同伴。

我太尉公禮道合聖,杖德修文,神武橫於七伐,雄略震於九網。是乃從彼英序,還抗社稷。本欲鳴笳細錫,無勞戈刃。但忠黨有心,節義難遣。信次之間,森然十萬。飛咽於九派,列艦迷於三川,此蓋捧海澆螢,烈火消凍耳。吾子其擇善而從之,無令竹帛空為後人笑也。
我太尉公遵循大道和聖賢的教誨,依賴德行整修教化,神威武勇稱雄七伐,英雄韜略震懾九綱。這就要按照好的序次。還京衛護國家。本想捆錫嗚笳,不勞煩眾軍。衹因大家有忠國之心,守節義不推辭.一時間,聚集十萬人馬。戰旗飄飛掩蓋九派水域,排列戰船占滿三川江河,這大概算是用大海來澆滅螢火,用烈火來消除冰凍罷了。希望你們選擇有利於自己的行動,不要讓史書記載著被後人嘲笑。

朝廷遣後軍將軍胡鬆、驍騎將軍李叔獻水軍據梁山;左衛將軍左興盛假節,加征虜將軍,督前鋒軍事,屯新亭;輔國將軍驍騎將軍徐世標領兵屯杜姥宅。顯達率眾數千人發尋陽,與胡鬆戰於采石,大破之,京邑震恐。十二月十三日,顯達至新林築城壘,左興盛率眾軍為拒戰之計。其夜,顯達多置屯火於岩側,潛軍渡取石頭北上襲宮城,遇風失曉,十四日平旦,數千人登落星崗,新亭軍望火,謂顯達猶在,既而奔歸赴救,屯城南。宮掖大駭,閉門守備。顯達馬從步軍數百人,於西州前與台軍戰,再合,大勝,手殺數人,折,官軍繼至,顯達不能抗,退走至西州後鳥榜村,為騎官趙潭注刺落馬,斬之於離側,身湧湔離,似淳於伯之被刑也。時年七十二。顯達在江州,遇疾不治,尋而自差,意甚不悅。是冬連大雪,梟首於朱雀,百雪不集之。諸子皆伏誅。
朝廷派後軍將軍胡鬆、驍騎將軍李叔獻等水軍占據梁山;左衛將軍左興盛假節,加封為征虜將軍,指揮前鋒軍事,駐紮在新亭;輔國將軍驍騎將軍徐世蝗帶兵駐紮絲室莖圭。題崖率領幾千人馬從曼厘出發,與蛆鬆在拯五交戰,大敗官軍,京城震撼驚恐。十二月十三日,顯達到新林構築城堡,左興盛帶眾軍設計拒敵。那夜,顯達放很多火堆在岸邊,悄悄領兵渡過攻取石頭向北襲擊宮城,正逢刮大風大家不知道,十四日天亮時,幾千人登上落星崗。新亭的守軍看到火光,以為題達還在那裹,得知確實消息後才跑回來救援,駐守在城南。宮廷裹的人十分害怕。關門守衛。題達騎馬執捎帶領幾百步兵,在西州上前與禁衛軍作戰,兩次衝鋒,大勝,親手殺死了幾人,稍折斷了,官軍後援到了,顯達不能抵抗,退走到酉業後的烏榜村,被騎官趨潭用長矛刺落馬下,在籬笆旁斬了,血湧出濺上籬笆,就像淳於伯被殺頭一樣。這年他七十二歲。顯達在江州時得了病沒有去治療,不久自己好了,他心裹很不高興。這年冬天連日大雪,在朱雀門懸掛他的首級,雪不落在頭上。幾個兒子都被殺。

史臣曰:光武功臣所以能終其身名者,非唯不任職事,亦以繼奉明、章,心尊正嫡,君安乎上,臣習乎下。王、陳拔跡奮飛,則建元、永明之運;身極鼎將,則建武、永元之朝。勳非往時,位逾昔等,禮授雖重,情分不交。加以主猜政亂,危亡慮及,舉手捍頭,人思自免。幹戈既用,誠淪犯上之跡,敵國起於同舟,況又疏於此者也?
史臣曰:光武帝時功臣能一生保持身名的原因,不僅是不任職,也因為侍奉著明、章,心裹尊崇正宗嫡子,君在上位安穩,大臣在下習慣。王、陳發跡民間青雲直上,那就是建元、永明年間的時運,身為公侯將相,那是建武、永元時的事。勳勞不如以往,地位卻與過去相同,禮遇和封賜雖然很重,但沒有感情。加上因為君主猜忌,政治紊亂,危亡憂患一來,舉手抱頭,人人想自己免禍。戰事一起,的確陷進犯上的罪名裹,同一條船上都能變成敵國,何況還是比這更疏遠的呢?

讚曰:糾糾敬則,臨難不惑。功成殿寢,誅我蝥賊。顯達孤根,應義南蕃。威揚寵盛,鼎食高門。王虧河、兗、陳挫襄、樊。
讚曰:威武的敬則,麵對災難而不惶惑。在殿堂建立大功,誅殺盜賊。顯達根底弱,在南邊藩國興起。能在寵幸的重臣中揚威,晉升為公爵高位成為鼎食貴族。王敬則受損於河、兗,陳顯達受挫在襄、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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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蕭子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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