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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作者:蕭子顯  

列傳·卷五十五

孝義
孔子說:“父子間的道義,來自於天性,有如君臣之間的禮義。”人們所稟承的孝義,是天生一樣的,或淳厚或澆薄都是來自本心,並非是由後天學習所達到的。無論居家為民還是遇合於君王,都不能免去嫡庶的禮法;驕傲侮慢的性格,對於孝養親長之道都有損害而覺慚愧。那親身奉行孝道,對長輩和顏悅色盡力奉養,甘心終老於田園,不求聞名騰達於天下,造些就是孟子所說的人生三樂和仲由背米時的感歎。孝道通達於神明,受其感召而形成。世俗風情澆薄不淳,才要表彰孝慈。所以孝道並不僅衹是心懷仁德的人才有的寄托情思、標榜於世的品德。由於這些人姓名被埋沒,節義被隱藏,很少能彰顯於世。所以便將他們的事跡行為記錄於這篇《列傳》中。

○崔懷慎公孫僧遠吳欣之韓係伯孫淡華寶韓靈敏封延伯吳達之王文殊朱謙之蕭睿明樂頤江泌杜棲陸絳
崔懷慎是遣回東武城人。父親崔邪利為魯郡太守,宋元嘉年間,陷落於敵虜手中。崔懷慎與妻慶壓篤愛情深,聽說父親陷沒於敵虜,當天便把妻子遣送回家,自己穿著粗布麻衣,吃粗茶淡飯,好像處在喪禮中一樣。崔邪利後來在胡虜中書省為官,告誡懷慎不許他這樣做,懷慎得到父親來信更是號哭連天。懷慎的堂叔崔模為榮腸太守,也一同陷沒於胡虜之中,崔模的兒子雖然居住處事有所改變,但沒有放棄婚姻和做官。劉宋大明年間,崔懷慎同族人冀州刺史元孫出使北廷,魏人問他說:“崔邪利、崔模都因為力量弱小而屈從歸順,但兩家子侄行事處世卻不相同,道理何在?”元孫回答說:“益州道險,王尊驅馬直進,王陽返車回轉,是欲使忠與孝都得到弘揚,臣節和子義都能夠保全。”

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義也。”人之含孝稟義,天生所同,淳薄因心,非俟學至。遲遇為用,不謝始庶之法;驕慢之性,多慚水菽之享。夫色養盡力,行義致身,甘心壟畝,不求聞達,斯即孟氏三樂之辭,仲由負米之歎也。通乎神明,理緣感召。情澆世薄,方表孝慈。故非內德者所以寄心,懷仁者所以標物矣。埋名韞節,鮮或昭著,紀夫事行,以列於篇。
劉宋泰始初年,淮北陷落,邊界上流亡逃難的人,大多部已離開,崔懷慎由此而進入北國到達桑幹時,父親邪利已經死去,懷慎悲傷萬分,昏厭過去,隨後蘇醒了。他運載父親的靈柩回轉青州,赤腳行走在冰雪上。那時氣候酷寒,但他的手腳都沒有被凍壞,當時的人們認為這是孝心感動了天地的緣故。待喪事辦完以後,因為弟弟仍留在南國,所以在建元初年,懷慎又逃回南方,但這時他的弟弟也已經亡故。崔懷慎孤獨一人貧困無依,同族的人都憐憫他,每天都捐助給他一些糧食。崔懷慎在南齊永明年間逝世。

崔懷慎,清河東武城人也。父邪利,魯郡太守,宋元嘉中沒虜。懷慎與妻房氏篤愛,聞父陷沒,即日遣妻,布衣蔬食,如居喪禮。邪利後仕虜中書,戒懷慎不許如此,懷慎得書更號泣。懷填從叔模為滎陽太守,亦同沒虜,模子雖居處改節,而不廢婚宦。大明中,懷慎宗人冀州刺史元孫北使,虜問之曰:“崔邪利、模並力屈歸命,二家子侄,出處不同,義將安在?”元孫曰:“王尊驅驥,王陽回車,欲令忠孝並弘,臣子兩節。”泰始初,淮北陷沒,界上流奔者多有去就,懷慎因此入北。至桑乾,邪利時已卒,懷慎絕而後蘇。載喪還青州,徒跣冰雪,土氣寒酷,而手足不傷,時人以為孝感。喪畢,以弟在南,建元初又逃歸,而弟亦已亡。懷慎孤貧獨立,宗黨哀之,日斂給其升米。永明中卒。
公孫僧遠是會稽剡縣人。治辦父親喪事極盡孝道,侍奉母親及伯父尤其恭敬,遇荒年穀米昂貴,僧遠便減少吃飯的餐次和數量,以便供養母親和伯父。弟弟亡故,無錢埋葬,公孫僧遠就親自依附鄰裏鄉親出賣勞力,用以提供裝殮送葬所需的費用。並且親自背土上墳,親手栽種鬆柏。他的哥哥姐姐因無錢不能娶親嫁人,公孫僧遠便自己出賣自己,替哥姐按禮成婚。因此孝名聞於郡縣。齊太祖即位,派遣兼散騎常侍虞炎等十二部巡行天下.並於建元三年,表彰公孫僧遠等二十三人,還同時表彰他們的家族鄉裏,免除他們的租稅。

公孫僧遠,會稽剡人也。治父喪至孝,事母及伯父甚謹。年穀饑貴,僧遠省餐減食以供母及伯。弟亡,無以葬,身販貼與鄰裏,供斂送之費。躬負土,手種鬆柏。兄姊未婚嫁,乃自賣為之成禮。名聞郡縣。太祖即位,遣兼散騎常侍虞炎等十二部使行天下,建元三年,表列僧遠等二十三人,詔並表門閭,蠲租稅。
吳欣之是南東海郡利城縣人。劉宋元嘉末年,他的弟弟吳尉之作武進縣的守衛。隨王劉誕起義,璺翅派遣主將莖欽征討他,全城的官吏百姓都四散奔逃,僅有吳尉之一人留守不走,被塞兵捉住將要處死。吳欣之往見華欽請求替代弟弟去死,淚流滿麵,言辭哀切,兄弟倆最終都被原諒。建元三年,下詔免除死罪予以表彰。

吳欣之,晉陵利城人也。宋元嘉末,弟尉之為武進縣戍,隨王誕起義,太初遣軍主華欽討之,吏民皆散,尉之獨留,見執將死。欣之詣欽乞代弟命,辭淚哀切,兄弟皆見原。建元三年,有詔蠲表。
齊永明初年,廣陵百姓章起之的兩個兒子囚犯罪而爭著去死,太守劉悛上表告於朝廷。

永明初,廣陵民章起之二息犯罪爭死,太守劉悛表以聞。
韓係伯是襄陽人。侍奉父母謹慎孝順.襄陽地方風俗,鄰居們都在地界卜栽種桑樹作為標誌.韓係伯認為桑樹的枝葉會遮蓋妨礙別人地裏的農作物生長,因此把自己的地界內移數尺,但鄰居卻馬上把地界外移,侵占了他所移開的地方。韓係伯便又再次變更地界,向內移植桑樹。久而久之,鄰居感到慚愧,於是就歸還了以往所侵占的上地,並親自到韓係伯家道歉謝過。建元三年,官府免除了韓家的租稅,並表彰他的家族鄉最後韓係伯良濤而終。

韓係伯,襄陽人也。事父母謹孝。襄陽土俗,鄰居種桑樹於界上為誌,係伯以桑枝蔭妨他地,遷界上開數尺,鄰畔隨複侵之,係伯輒更改種。久之,鄰人慚愧,還所侵地,躬往謝之。建元三年,蠲租稅,表門閭。以壽終。
孫淡是太原人氏.居住在長沙,侍奉母親很孝順.母親患病,他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一直到母親病愈為止.母親憐惜他,後來有病便不讓他知道。豫章王作湘州刺史時,征召他為驃騎行參軍。建元三年,朝廷免除了他家的租稅,並表彰他的家族鄉裏。最後孫淡於家中去世。

孫淡,太原人也。居長沙,事母孝。母疾,不眠食,以差為期。母哀之,後有疾,不使知也。豫章王領湘州,辟驃騎行參軍。建元三年,蠲租稅,表門閭。卒於家。
華寶足晉陵郡無錫縣人。父親名華豪,束晉義熙末年,守衛長安,當時華寶僅八歲。臨別時,父親對華實說:“必須等我回家來,方才為你行冠禮。”後長安陷落於敵虜之手,華豪戰死.華寶直到七十歲,不結婚也不行冠禮;有人間起緣由,便整天號哭悲慟,不忍回答。

華寶,晉陵無錫人也。父豪,義熙末戍長安,寶年八歲。臨別,謂寶曰:“須我還,當為汝上頭。”長安陷虜,豪歿。寶年至七十,不婚冠,或問之者,輒號慟彌日,不忍答也。
同郡人薛天生,他的母親因娘家有人喪亡而正在服喪禮所以吃素,薛天生也跟著吃素食,母親在沒有除去喪服時便死了,薛天生就一輩子也不吃魚肉葷腥。對弟弟有恩義。

同郡薛天生,母遭艱菜食,天生亦菜食,母未免喪而死,天生終身不食魚肉。與弟有恩義。
又有同郡人劉懷胤及弟弟劉懷則,他十歲時,遭遇父親喪亡之災,因此一輩子不穿絲、棉織品,不吃鹽和蔬菜。建元三年,這三家同時被表彰。

又同郡劉懷胤與弟懷則,年十歲,遭父喪,不衣絮帛,不食鹽菜。建元三年,並表門閭。
韓囊敏是會稽郡剡縣入。很小的時候父親便喪亡而成為孤兒,他和兄長靈珍都有孝性。不久母親又亡故了,由於家境貧寒無法辦理喪事,於是兄弟倆共同種了半畝瓜田。早上將瓜采摘下來,晚上又再生出新瓜,因此終於辦完了喪葬之事。後來韓靈珍又死了,他沒有兒子,妻卓氏堅守貞節不想再嫁,但顧慮娘家人會強行改變她的守節誌向,於是便不回娘家,而韓靈敏侍奉她好像對待母親一樣。

韓靈敏,會稽剡人也。早孤,與兄靈珍並有孝性。尋母又亡,家貧無以營凶,兄弟共種瓜半畝,朝采瓜子,暮已複生,以此遂辦葬事。靈珍亡,無子,妻卓氏守節不嫁,慮家人奪其誌,未嚐告歸,靈敏事之如母。
晉陵郡吳康之的妻子趟氏,父親早亡弟弟年幼,正遇上饑荒之年,母親又年老病重,於是她便到鄉裏自己出賣自身,言辭悲哀懇切,鄉裏人都可憐他,家家都分出一些米來救助她,最終免於餓死。等到嫁給吳康之後,不久丈夫又死了,家裏人想要她改嫁,她卻誓死不變心。

晉陵吳康之妻趙氏,父亡弟幼,值歲饑,母老病篤,趙詣鄉裏自賣,言辭哀切,鄉裏憐之,人人分升米相救,遂得免。及嫁康之,少時夫亡,家欲更嫁,誓死不貳。
義興蔣俊之的妻子黃氏,丈夫死後不再嫁,家人逼迫她,她就想要投水自殺,這才終止了逼嫁。建元三年,朝廷頒詔免除租稅,表彰家門。

義興蔣雋之妻黃氏,夫亡不重嫁,逼之,欲赴水自殺,乃止。建元三年,詔蠲租賦,表門閭。
齊永明元年,會稽郡永興縣倪翼之的母親丁氏,年輕時丈夫便去世了。她生性仁慈,遇上荒年,就將衣服食物分發給鄉裏那些挨餓受凍的貧苦百姓。鄰居求借東西,沒有不借的。同村的陳穣父母死了,孤獨一人又沒有親戚,丁氏便收養了他,等他長大後又給他娶親成家。又有同村鄰居王禮的妻子徐氏,遇上荒年歹膿山陰縣,丁氏就替她買了棺材冥器,並親自前往山陰收殮埋葬。在宋元徽末年時,一次下大雪,長途販運的商人也難以出門,村中家家饑餓無糧,丁氏從自家拿出鹽米按人分發。同村人左僑家死了四人無力埋葬,丁氏替他們家營造墳塚置辦棺材。有交不起各種賦稅的人家,丁氏都替他們送交。丁氏的長媳王氏守寡後矢誌不再嫁人。州郡把她們家的善行上報,朝廷頒詔表彰倪家,並免除租稅。

永明元年,會稽永興吳翼之母丁氏,少喪夫,性仁愛。遭年荒,分衣食以貽裏中饑餓者,鄰裏求借,未嚐違。同裏陳穰父母死,孤單無親戚,丁氏收養之,及長,為營婚娶。又同裏王禮妻徐氏,荒年客死山陰,丁為買棺器,自往斂葬。元徽末,大雪,商旅斷行,村裏比屋饑餓,丁自出鹽米,計口分賦。同裏左僑家露四喪,無以葬,丁為辦塚槨。有三調不登者,代為輸送。丁長子婦王氏守寡執誌不再醮。州郡上言,詔表門閭,蠲租稅。
廣陵人徐靈禮的妻子遭受火災,她因為搶救兒子而與兒子一同被燒死。太守劉悛把此事上報朝廷。

又廣陵徐靈禮妻遭火救兒,與兒俱焚死。太守劉悛以聞。
會稽人隆氐,有三個女兒,沒有男孩。三個女孩的祖父母年紀已有八九十歲了,年老昏聵已不曉人事,父親患重病手腳很不霞活,母親又不安於室想再嫁。正碰上荒年,三個女孩都去西湖采摘菱角和蓴菜,第二:天到集市上去賣錢,從來不虧待和怠慢別人。鄉裏人都稱她們家為仁義之門,很多人都想要娶這三個女孩為媳婦。大女傷感家中無男孩而孤獨無依,所以發誓不肯出嫁.祖父母不久便相繼去世,三個女孩自己設法安葬了老人,並曰。在墳墓旁邊建了小草屋守孝。

又會稽人陳氏,有三女,無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耄無所知,父篤癃病,母不安其室。值歲饑,三女相率於西湖采菱蓴,更日至市貨賣,未嚐虧怠。鄉裏稱為義門,多欲取為婦,長女自傷煢獨,誓不肯行。祖父母尋相繼卒,三女自營殯葬,為庵舍墓側。
永興縣概中裏有一個姓王的女孩,五歲時得了惡疾,兩眼都瞎了。她生性非常孝順,二十歲父母便死了,她麵對屍體喊叫一聲,兩眼都流出了鮮血。她的小妹:E娥用舌舔血。她的左眼立刻重見光明,當時人們都稱這是孝義感動丁老天。縣令何曇秀沒有奏報此事。

又永興概中裏王氏女,年五歲,得毒病,兩目皆盲。性至孝,年二十,父母死,臨屍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舐其血,左目即開,時人稱為孝感。縣令何曇秀不以聞。
諸暨縣東袴裏有一位姓屠的女子,父親雙目失明,母親患病經久不愈,親戚非常嫌棄,鄉裏也不容他們安身。女子就把父母遠遠遷移到麻草叢生的地方住下,白天砍柴,晚上紡紗織布,用以供養父母。父母都去世後,親自設法安葬他們,背土壘築墳塋。忽然聽見天空中有聲音說:“你這種極其孝順的心性值得敬重,山神想要差派你。你可以替人治病,必定會獲得很多財富。”女子認為這是妖精作怪,不敢聽從,於是就得了病。遇了些日子,鄰居中有人中了溪裹害蟲的毒,女子嚐試著替他治療,自己也覺得病立刻好了,於是就用巫術給人治病,沒有不痊愈的。女子的家產曰漸增多,鄉裏很多人都想娶她為妻,她因為沒有兄弟,所以發誓看守父母的墳墓而不肯嫁人,後來被山中強盜搶去殺掉。縣令於琳之把這些情況全都報告給郡裹,但郡太守王敬則卻不奏報。

又諸暨東洿裏屠氏女,父失明,母痼疾,親戚相棄,鄉裏不容。女移父母遠住羅,晝樵采,夜紡績,以供養。父母俱卒,親營殯葬,負土成墳。忽聞空中有聲雲:“汝至性可重,山神欲相驅使。汝可為人治病,必得大富。”女謂是妖魅,弗敢從,遂得病。積時,鄰舍人有中溪蜮毒者,女試治之,自覺病便差,遂以巫道為人治疾,無不愈。家產日益,鄉裏多欲娶之,以無兄弟,誓守墳墓不肯嫁,為山賊劫殺。縣令於琳之具言郡,太守王敬則不以聞。
齊明帝建達三年,吳興人乘公濟的妻子姚氏生有二個男孩,而乘公濟和兄長乘公願、乘幹偵都死了。兩位兄長各留下一個男孩,名叫欣之、天保,姚氏把他們撫養成人,並賣掉田產房屋給他們娶妻,自己卻和兩個孩子寄居在鄰居家中。明帝頒下詔書為她的兩個兒子完婚,並表彰她的家族,免除他們家的徭役。

建武三年,吳興乘公濟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濟及兄公願、乾伯並卒,各有一子欣之、天保,姚養育之,賣田宅為娶婦,自與二男寄止鄰家。明帝詔為其二子婚,表門閭,複徭役。
吳郡範法恂的妻子褚氏,也很勤勞刻苦嚴守婦道。宋升明年間,孫曇璀謀反而逃亡在外,褚氏對她的兒子範僧簡說:“孫越州是我已故的婆母姐姐的兒子,他和你父親是姨表兄弟,交結的情誼比古人還重。他現在逃亡流竄但總免不了一死,你應當為他收屍。”孫曇罐不久便被處以死刑,渚氏命範僧簡前去收殮和掩埋屍體。褚氏活了七十餘歲,在齊永明中期去世。範僧簡當時在京都,聽說母親病了便急忙趕回家,他還沒有回到家中褚氏就已經死了,將要出殯,但眾人卻抬不動屍體,不多久,範僧簡便趕回到家中。

吳郡範法恂妻褚氏,亦勤苦執婦業。宋升明中,孫曇瓘謀反亡命,褚謂其子僧簡曰:“孫越州先姑之姊子,與汝父親則從母兄弟,交則義重古人。逃竄脫不免,汝宜收之。”曇瓘尋伏法,褚氏令僧簡往斂葬。年七十餘,永明中卒。僧簡在都,聞病馳歸,未至而褚已卒,將殯,舉屍不起,尋而僧簡至焉。
封延伯字仲璉,渤海人氏。學問德行都很好,不和世俗人交往,侍奉守寡的嫂嫂很是恭順小心。州宮征聘他為主簿,薦舉為秀才,都不肯前去接受,以後才出來做官。垣崇祖為豫州刺史,請求太祖用封延伯作長史,並兼梁郡太守。後因有病而自請免職,僑居東海,於是就不去京師了。他家三代都不分家,為北部州郡的人們所崇仰歸附。豫章王征聘他作中兵,不肯就任,終老於家。

封延伯,字仲璉,渤海人也。有學行,不與世人交,事寡嫂甚謹。州辟主簿,舉秀才,不就。後乃仕。垣崇祖為豫州,啟太祖用為長史,帶梁郡太守。以疾自免,僑居東海,遂不至京師。三世同財,為北州所宗附。豫章王辟中兵,不就,卒。
建元三年,大使巡察天下。義興人陳玄子四代共一百七十口人共同生活而不分家。武陵郡邵榮興家、文獻叔家八代同堂。東海徐生之家、亙噬範安祖家、李聖伯家、範道擔家都是五代同堂。零陵譚弘寶家、衡陽何弘家、華陽陽黑頭家疏親表戚四代同堂,並且共同享用吃穿。頒詔表彰門風,免除租稅。又有蜀郡王續祖家、華陽郝道福家都是世代同堂共食。建武三年,齊明帝頒韶表彰其門風,免除調稅差役。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義興陳玄子四世一百七十口同居。武陵郡邵榮興、文獻叔八世同居。東海徐生之、武陵範安祖、李聖伯、範道根五世同居。零陵譚弘寶、衡陽何弘、華陽陽黑頭疏從四世同居,並共衣食。詔表門閭,蠲租稅。又蜀郡王續祖、華陽郝道福並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詔表門閭,蠲調役。
吳達之是義興人。他嫂嫂死了,無錢安葬,就自己賣自己為十夫傭客,以此來造墳買棺。他堂祖父那一房的族弟呈數值夫妻倆因荒年而被強賣到江北,吳達之有十畝田產,就把它賣了替族弟夫婦贖身,並和他們一起享用家財,共住一座房屋。郡裹任命縣達之為主簿,他堅決要讓給兄長。又把祖宗傳下來的家業舊田讓給族弟,族弟也不肯接受,那些田地便閑置荒蕪了。建元三年,頒詔表彰其家。

吳達之,義興人也。嫂亡無以葬,自賣為十夫客以營塚槨。從祖弟敬伯夫妻荒年被略賣江北,達之有田十畝,貨以贖之,與之同財共宅。郡命為主簿,固以讓兄。又讓世業舊田與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閑廢。建元三年,詔表門閭。
河南人辛普明僑居會稽,從小和兄長共睡一頂蚊帳,兄長亡故,他將蚊帳放置於兄長的靈位上,夏天蚊蟲很多,卒普明並不因為睡在沒掛蚊帳的床上而麵露難色。兄長將被殯葬,鄰居們讚許他的義氣,所以捐錢幫他辦喪事的人很多。開始時辛普明還接受人們的讚助,後來就把錢財退還給他們。贈送財物的人感到很奇怪,辛普明說:“原先因為兄長墓地不完善,所以沒有違背你們贈物的美意。現在怎麼忍心將死者剩餘的錢物當做自己的家財呢。”後來辛普明又遇到母親喪亡,幾乎因哀痛而毀滅自身。揚州刺史豫章王征召他為議曹從事。他五十歲死去。

河南辛普明僑居會稽,自少與兄同處一帳,兄亡,以帳施靈座,夏月多蚊,普明不以露寢見色。兄將葬,鄰人嘉其義,賻助甚多,普明初受,後皆反之。贈者甚怪,普明曰:“本以兄墓不周,故不逆來意。今何忍亡者餘物以為家財。”後遭母喪,幾至毀滅。揚州刺史豫章王辟為議曹從事。年五十卒。
又有何伯鍈及弟弟何幼鍈。都非常有節操。他們撫養亡兄的兒子,等他長大後又為他成婚,並把家財產業全都給了他。他們安心於貧困的生活,身體很瘦弱,但教育他人卻不知疲倦,鄉裏人們都叫他們是人師。郡中官吏來鄉,沒有不前去拜見他們的。永明十一年,何伯瑣去世。何幼塽從小喜歡佛法,這時便剪去頭發,長吃素齋,修行精深勤苦。梁朝初年去世。兄弟倆都活了八十多歲。

又有何伯璵,弟幼璵,俱厲節操。養孤兄子,及長為婚,推家業盡與之。安貧枯槁,誨人不倦,鄉裏呼為人師。郡守下車,莫不修謁。永明十一年,伯璵卒。幼璵少好佛法,翦落長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並八十餘。
王文殊是吳興郡故鄣人。父親陷沒於胡虜,王文殊想念傷,至極以至於泣血,居住在山中蔬食淡飯三十餘年。太守謝滿征用他為功曹,不肯任職。永明十一年,太守孔繡之上表說:“王文迭心性服膺於三教五常之禮。因為父親陷沒於胡虜之廷,所以懷抱有終身的悲痛,平時常睡草席,內心埋藏沒有終極的憂慮。多年來都穿著麻衣喪服,吃蔬食淡飯以等待天命,本能的婚娶情感已經泯滅,出仕作官的想法也已冷淡。倘或降下鑒選異才的恩典,希望能給他的門閭題匾。”鬱林王便下詔在他的裏巷門額上題字,把他所居住的地方改名為“孝行裏”。

王文殊,吳興故鄣人也。父沒虜,文殊思慕泣血,蔬食山穀三十餘年。太守謝抃板為功曹,不就。永明十一年,太守孔琇之表曰:“文殊性挺五常,心符三教。以父沒獯庭,抱終身之痛,專席恒居,銜罔極之恤。服糸寧縞以經年,餌蔬菽以俟命,婚義滅於天情,官序空於素抱。儻降甄異之恩,榜其閭裏”。鬱林詔榜門,改所居為“孝行裏”。
朱謙之字處光,吳郡錢唐人氏。父親朱昭之,因學問通達而為鄉裏人們所稱道.朱謙之年紀才幾歲時,生身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朱昭之把她暫時葬在田地旁邊,卻被同族人朱幼方放火燒掉。朱謙之的同母姐姐暗中告訴了他,雖然當時朱謙之年歲還很小,卻悲傷欲絕像守喪一樣。長大以後他不結婚娶親。永明年間,朱謙之拿刀刺殺了朱幼方,到監獄中自首。縣令申靈勖申表上報,別駕孔稚珪、兼記室劉璉、司徒左西掾張融寫信給刺史豫章王說:“禮製已經設置有報仇的典章,用以伸張孝義的情感;法律有禁絕相殺的條款,用以表明權宜的製度。朱謙之揮刀殺死仇敵,已經伸張了私禮;現在伸出脖子去死,又顯揚了公法.如果現在仍然把他殺死,那他就成了當世的罪人;如果赦免而讓他活著,那他就成了繁榮時代的孝子。殺一個罪人,並不足以弘揚法令;存活一位孝子,確實能夠推廣教化道德。張緒、陸澄兩人,是朱謙之的同鄉,應當陳述事情的來由.我張融等人和朱謙之並不認識,僅表明上述微小淺短的意見,並深深感到遣憾。”豫章王把這事告訴了齊世祖,當時吳郡太守王慈、太常張緒、尚書陸澄一齊上表評論遣事。世祖讚賞朱謙之的義氣,又擔心他受到報複,便派他跟隨曹虎去西部州郡。將要出發時,朱幼方的兒子朱憚在津陽門伺機殺死了朱謙之,謙之的兄長朱選之又刺死了朱憚,有司上奏此事。世祖說:“這些都是義事,不須過問。”全部赦免了他們。吳興沈頡聽說這件事後歎息說:“弟弟死於孝道,兄長殉難於義氣。孝親友愛的節操,彙集到這一家了。”朱選之字處林,有誌氣節操,著有《辯相論》。年幼時顧歡見丫他感到非常驚奇,所以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為妻。後來他官位做到江夏王的參軍。

朱謙之,字處光,吳郡錢唐人也。父昭之,以學解稱於鄉裏,謙之年數歲,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側,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產姊密語之,謙之雖小,便哀戚如持喪。年長不婚娶。永明中,手刃殺幼方,詣獄自係。縣令申靈勖表上,別駕孔稚圭、兼記室劉璡、司徒左西掾張融箋與刺史豫章王曰:“禮開報仇之典,以申孝義之情;法斷相殺之條,以表權時之製。謙之揮刃酬冤,既申私禮;係頸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殺之,則成當世罪人;宥而活之,即為盛朝孝子。殺一罪人,未足弘憲;活一孝子,實廣風德。張緒、陸澄,是其鄉舊,應具來由。融等與謙之並不相識,區區短見,深有恨然。”豫章王言之世祖,時吳郡太守王慈、太常張緒、尚書陸澄並表論其事,世祖嘉其義,慮相複報,乃遣謙之隨曹虎西行。將發,幼方子惲於津陽門伺殺謙之,謙之之兄選之又刺殺惲,有司以聞。世祖曰:“此皆是義事,不可問。”悉赦之。吳興沈摐聞而歎曰:“弟死於孝,兄殉於義。孝友之節,萃此一門。”選之字處林,有誌節,著《辯相論》。幼時顧歡見而異之,以女妻焉。官至江夏王參軍。
蕭睿明是南蘭陵氏,是領軍將軍蘊諶的堂祖父那一房的族兄弟.父親蕭孝孫,任左軍將軍。蕭散明最初官職是員外殿中將軍。他從小性情純厚,侍奉雙親恭順誠實.母親患病,蕭散明親自祈禱,晚上連瞌睡都不打一下。及至母親去世,他經受不住哀傷悲痛,自己也死了。永明五年,世祖頒詔說:“龍驤將軍、安西中兵參軍、鬆滋縣令蕭敔明,愛親敬老之心淳樸深厚,和顏悅色奉養雙親極盡禮儀。由於母親喪亡而哀傷過度,致使本人也遭毀滅。雖然未通達於聖教,而這種誠心值得哀憐。應加授榮譽的職銜,以褒獎善人。可追贈中書郎。”

蕭睿明,南蘭陵人。領軍將軍諶從祖兄弟也。父孝孫,左軍。睿明初仕員外殿中將軍,少有至性,奉親謹篤。母病躬禱,夕不假寐,及亡,不勝哀而卒。永明五年,世祖詔曰:“龍驤將軍、安西中兵參軍、鬆滋令蕭睿明,愛敬淳深,色養盡禮,喪過乎哀,遂致毀滅。雖未達聖教,而一至可湣。宜加榮命,以矜善人。可贈中書郎。”
樂頤字文德,南陽涅陽人,世代居住在南郡。年輕時就言行和順謹慎,出仕為京府參軍。父親在郢州病死。樂頤忽然思念父親以至於淚如雨下,所以請假回家,中途果然得到父親死去的凶訊。樂頤就打著赤腳號啕大哭,出陶家後渚時,遇見商人,就搭乘他們的船西上,幾天中粒米滴水未進。他曾經生病,因為住處與母親僅隔一牆,所以忍耐痛楚不說,而用牙齒緊咬著棉被,以至於將被頭咬碎,深恐母親為自己的病痛哀傷。

樂頤,字文德,南陽涅陽人。世居南郡。少而言行和謹,仕為京府參軍。父在郢州病亡,頤忽思父涕泣,因請假還,中路果得父凶問。頤便徒跣號咷,出陶家後渚,遇商人附載西上,水漿不入口數日。嚐遇病,與母隔壁,忍痛不言,齧被至碎,恐母之哀己也。湘州刺史王僧虔引為主簿,以同僚非人,棄官去。吏部郎庾杲之嚐往候,頤為設食,枯魚菜菹而已。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聞之,自出常膳魚羹數種。杲之曰:“卿過於茅季偉,我非郭林宗。”仕至郢州治中,卒。
湘州刺史王僧虔征召他為主簿,因為與他共事的同僚行為不正,所以便棄官離開。吏部郎庾杲之曾去問候他,樂頤給他準備飯食,衹不過是些幹魚醃菜而已。庾杲之說:“我不能吃這種飯菜。”樂頤的母親聽見了,便將自己平時吃的幾種魚羹拿出來招待他。庾杲之說:“您這樣做人超過了茅季偉,但我並不是郭林宗。”樂頤官至郢州治中去世。

弟預亦孝,父臨亡,執其手以托郢州行事王奐,預悲感悶絕,吐血數升,遂發病。官至驃騎錄事。隆昌末,預謂丹陽尹徐孝嗣曰:“外傳藉藉,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舉。人笑褚公,至今齒冷。”孝嗣心甚納之。建武中為永世令,民懷其德。卒官。有一老嫗行擔斛蔌葉將詣市,聞預死,棄擔號泣。
樂頤的弟弟樂預也很孝順。父親臨死前,抓著他的手把他托付給郢州行事王奐,樂預深感悲傷而胸悶氣絕,吐血數升,於是就生病了。他官至驃騎錄事。鬱林王隆昌末年,樂預對丹陽太守徐孝嗣說:“外麵傳聞眾多,大約將要發生伊尹放太甲、周公戒成王這類事情。您蒙受武帝超乎常人的特殊恩典,肩負著托付的重任,恐怕是不會讚同別人這一舉動的。人們恥笑褚公,至今尚覺得齒冷啊。”徐孝嗣內,很讚成他的意見。建武年間,樂預為永世縣令,百姓都感念他的德政。他死在任卜。有一位老太婆準備挑一斛蔬菜去街市上寅,聽見鑾題的死訊,拋下擔子就大哭起來。

雁門解仲恭,亦僑居南郡。家行敦睦,得纖豪財利,輒與兄弟平分。母病經時不差,入山采藥,遇一老父語之曰:“得丁公藤,病立愈。此藤近在前山際高樹垂下便是也。”忽然不見。仲恭如其言得之,治病,母即差。至今江陵人猶有識此藤者。
雁門人解仲恭,也客居於南郡。家風敦厚和睦,如果得到一點點的財利,就馬上與兄弟們平分。母親生病長期不得痊愈,他就進山采藥,碰見一位老翁告訴他說:“能得到丁公藤,病立刻會好。在前山邊那棵高樹上垂下來的就是這種藤.”說完忽然不見蹤影.解仲恭按照他所說的終於獲得了了公藤,拿來治病,母親立刻痊愈。至今江陵猶有認識這種藤的人。

江泌,字士清,濟陽考城人也。父亮之,員外郎。泌少貧,晝日斫屟,夜讀書,隨月光握卷升屋。性行仁義,衣弊,恐虱饑死,乃複取置衣中。數日間,終身無複虱。母亡後,以生闕供養,遇鮭不忍食。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也。曆仕南中郎行參軍,所給募吏去役,得時病,莫有舍之者,吏扶杖投泌,泌親自隱恤,吏死,泌為買棺。無僮役,兄弟共輿埋之。領國子助教。乘牽車至染烏頭,見老翁步行,下車載之,躬自步去。世祖以為南康王子琳侍讀。建武中,明帝害諸王後,泌憂念子琳,詣誌公道人問其禍福。誌公覆香爐灰示之曰:“都盡,無所餘。”及子琳被害,泌往哭之,淚盡,繼之以血。親視殯葬,乃去。時廣漢王侍讀嚴桓之亦哭王盡哀。泌尋卒。泌族人兗州治中泌,黃門郎悆子也。與泌同名。世謂泌為“孝江泌”以別之。
江泌字士清,濟陽考城縣人氏。父親江亮之是員外郎。江泌小時很貧苦,白天削製木鞋,夜晚讀書:,由於要憑藉月光,所以隨著月亮的偏轉而拿著書登上屋頂去讀。性格品行都非常仁義,衣服破了將拋棄,恐怕虱子餓死,就又把虱子放進所穿的衣服中。幾Et間,終生再不生虱子。母親死後,認為母親生前缺乏衣食供養,所以江泌凡是遇見魚類菜肴都不忍心吃。吃蔬菜不吃菜心,因為菜心包含有“生”的意義。

杜棲,字孟山,吳郡錢唐人,征士京產子也。同郡張融與京產相友,每相造言論,棲常在側。融指棲曰:“昔陳太丘之召元方,方之為劣。以今方古,古人何貴。”棲出京師,從儒士劉瓛受學。善清言,能彈琴飲酒,名儒貴遊多敬待之。中書郎周顒與京產書曰:“賢子學業清標,後來之秀。嗟愛之懷,豈知雲已。所謂人之英彥,若己有之也。”刺史豫章王聞其名,辟議曹從事,仍轉西曹佐。竟陵王子良數致禮接。國子祭酒何胤治禮,又重棲,以為學士,掌婚冠儀。以父老歸養,怡情壟畝。棲肥白長壯,及京產疾,旬日間便皮骨自支。京產亡,水漿不入口七日,晨夕不罷哭,不食鹽菜。每營買祭奠,身自看視,號泣不自持。朔望節歲,絕而複續,吐血數升。時何胤、謝朏並隱東山,遺書敦譬,誡以毀滅。至祥禫,暮夢見其父,慟哭而絕。初,胤兄點見棲歎曰:“卿風韻如此,雖獲嘉譽,不永年矣。”卒時年三十六。當世鹹嗟惜焉。
曆官至南中郎行參軍。凡是官府所供給招募的小吏離開差使,或者患流行病,沒有一人被江泌所拋棄的。小吏拄著拐杖投奔江泌,江泌都親自接收關照他們,小吏死,江泌替他們買棺材。沒有僮仆差役,江泌兄弟便自己抬著去掩埋屍體。他受領為國子助教.乘坐牲口拉的車到了染烏頭,看見一個老翁徒步行走,江泌就下車,讓車子載著老翁,而他自身卻步行前往。

建武二年,剡縣有小兒,年八歲,與母俱得赤班病。母死,家人以小兒猶惡,不令其知。小兒疑之,問雲:“母嚐數問我病,昨來覺聲羸,今不複聞,何謂也?”因自投下床,匍匐至母屍側,頓絕而死。鄉鄰告之縣令宗善才,求表廬,事竟不行。
齊世祖派江泌作南康王蕭子琳的侍讀。建武年間,明帝殺害諸王的後代,江泌擔心蕭子琳也遭難,所以到誌公道人那兒詢問蕭子琳的吉凶禍福。誌公道人把香爐灰全部倒掉暗示他,說:“全都完,沒有什麼可以剩下的。”等到蕭子琳被害,江泌前去哭悼他,眼淚流完了,接著流出了鮮血。他親眼看著把蕭子琳安葬好才離開。當時廣漢王的侍讀嚴桓之哭悼廣漢王也極盡悲哀。

陸絳,字魏卿,吳郡人也。父閑,字遐業,有風概,與人交,不苟合。少為同郡張緒所知,仕至揚州別駕。明帝崩,閑謂所親曰:“宮車晏駕,百司將聽於塚宰。主王地重才弱,必不能振,難將至矣。”乃感心疾,不複預州事。刺史始安王遙光反,事敗,閑以綱佐被召至杜姥宅,尚書令徐孝嗣啟閑不預逆謀,未及報,徐世檦令殺之。絳時隨閑,抱閑頸乞代死,遂並見殺。
過了不久,江泌也死了。江泌有一個任兗州治中的同族人,名字也叫江泌,是黃門郎江念的兒子,他和江泌同名一為了區別,世人都把這位任侍讀的江泌稱作“孝江泌”。

史臣曰:澆風一起,人倫毀薄,抑引之教徒聞,圭璋之璞罕就。若令事長移忠,儻非行舉,薑桂辛酸,容遷本質。而旌閭變裏,問餼存牢,不過鰥寡齊矜,力田等勸。其於扶獎名教,未為多也。
杜棲字孟山,吳郡錢唐人,是征士杜京產的兒子.同郡人張融和杜京產是好朋友,每次來訪,言談論辯,杜棲都在身旁。張融指著杜棲說:“從前陳太丘所呼喚的那位陳元方,比起杜棲來還差得遠呢.以今比占,古人未必尊貴.”杜棲去京師,跟著儒上劉斌學習。他善於清談,會彈琴能飲酒,有名的儒上和有地位的清談家對他都很敬重中書:郎周顯寫信給杜京產說:“您的這位賢子學業清秀高標,定是後來的俊才..我賞愛他的這種情懷,不知!有多麼深厚。所謂別人家的英才美士,就好像我自己擁有他一樣。”刺史豫章王聽說他的名攤,微召他為議曹從事,轉為西曹佐.競陵王蕭子良多次招呼他來以禮接待。國子祭酒何胤研究禮,又很推重杜棲,諸他為學士,掌管婚、克等儀式。

讚曰:孝為行首,義實因心。白華秉節,寒木齊心。
因為父親年老,所以杜棲辭官返家奉養老人,他對田園生活感到非常快活。杜棲生得麵皮白淨體態肥壯,及至杜京產患病,衹十幾H他便消瘦得皮包骨頭。杜京產去世,杜棲七天不進水米,早晚不停地哀哭,不吃鹹鹽菜蔬。凡是建墳買棺祭奠等事務,必定要親自過問,而且總是號哭,不能控製住自己、每逢朔、望、歲時節日,都要大哭,時斷時續,直哭得吐血數升。當時何胤、謝絀都隱居在東山,他們寫信給杜棲,敦促勸諭,告誡他要當心自己垮下來。到撣祭這一天,杜棲夜晚夢見自己的父親,便痛哭而死.當初,何胤的兄長何點見了杜棲,歎息說:“你有這樣的風度氣韻,雖然可以獲得人們的讚譽,但年壽卻不長啊,”杜棲死時年齡衹有三十六歲、,當世的人們都感到非常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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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蕭子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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