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興下帙二十七。
起建炎三年三月,盡其月。
建炎複辟記曰:(舊校雲:此節取建炎複辟記者校正無譌)建炎二年十二月十六日乙卯隆祐太後禦舟至於杭州有武功大夫鼎州團練使苗傅為扈從統製官駐軍於奉國寺至三年二月初四日虜騎寇(改作金騎攻)揚州乘輿渡江十三日壬戌車駕次杭州命簽書樞密院事呂頤浩禮部侍郎張浚製置使劉光世禦營使司都統製王淵留屯駐於鎮江府江甯府措置沿江守禦公事俄詔淵還遣禦營前軍統製張俊將部兵守吳江三月二日庚辰以王淵同簽書樞密院事五日癸未苗傅及禦營副將軍劉正彥反揭榜於市及傳榜報諸州曰:統製官苗傅謹申大義播告天下民庶官吏軍兵等邇者大金侵擾淮甸皆緣奸臣誤國內侍弄權致數路生靈無罪而就死地數百萬之金帛悉皆遺棄社稷存亡係於金人之手此皆大臣並內侍等不務修省尚循故態為惡罔悛致令民庶惶惶不知死所進退大臣盡出閹宦賞罰士卒多自私門金人將至朝廷安然坐視。又無分毫措置即日兩浙之民遂。
有維揚之禍嗟爾士庶興言及此甯不感傷朝廷微弱未能明正典刑今某為民除害應有大臣罪惡顯著並內侍等官並行誅戮期爾士庶一德一心共圖中興之業其無疑惑以致後患本為生靈別無希取爾等。若獲安居傅等雖死無悔昭示此心誠貫白日宜相訓告以信萬方苗傅同劉正彥勒兵向於闕前梟淵首於闕下是日宣麻除劉光世為檢校太保殿前都指揮使百官皆入禁中宰相執政在都堂聞事急複入請對頃之門外軍聲益囂中軍統製官吳湛披甲持刀排門而入引傅所遣一使臣一軍人入內傳傅等語奏於上曰:苗傅不負國家止為天下除害知杭州府康允之與百官議(舊校雲:別本建炎複辟記作諫議大夫鄭瑴知杭州康允之與百官議雲雲)曰:今日事急。若不請上禦樓自撫慰之恐無以止變允之先入諸公願入者請從我眾曰:然遂從允之扣內東門請見俄獨詔允之入允之請上禦樓諭之,於是上步自內殿登闕門蓋杭州雙門是也。宰相執政侍從百官皆從焉傅同正彥率兵立門下盡皆被堅執銳控弦露刃填滿街衢見樓上張黃蓋稱呼萬歲聲喏上乃憑欄呼傅與正彥問曰:卿何故如此傅厲聲對曰:陛下信任中官賞罰不公軍士有功不賞曲法不端內侍所主乃得好官黃潛善汪伯彥誤國如此猶未遠竄王淵遇賊(改作敵)不戰首先過江止因結康履卻除為樞密使臣自陛下即位以一立功不少今依舊例作遙郡團練使臣將王淵軒訖梟首在此應中官在外者亦皆誅訖更請康履會擇欲皆斬之以謝三軍上曰:黃潛善汪伯彥黜康履會擇待重與責降卿等可與軍士歸寨苗傳奏曰:臣。若不斬擇履歸寨不得今日之事盡是臣作不幹三軍之事天下生靈無辜肝腦塗地止緣中官擅權依舊不肯遣出上曰:待朝廷自行斷遣即今便與流配海島知卿等忠義即除苗傅為承宣使禦營都統製劉正彥除觀察使禦營副都統製一行軍兵並特赦罪各令歸寨解甲傅曰:感聖恩但須得康履等方可歸寨上顧百官曰:當是何如有浙西安撫使司主管機宜文字朝散郎時希孟奏曰:願陛下速送康履曾擇等交付苗傅中官之害至此為極。若不一切除去恐天下之亂未已軍器監葉宗諤奏曰:陛下何惜一康履以尉三軍之心上曰:此事極曉但須是朝廷自行遣流於嶺南豈因叛將勒兵向闕便付中官使殺之逾時傅不退上命吳湛召履不出乃逃匿。
藏避之再命衛士搜捉宮中得於禁中清漏閣眾衛士擒至闕門履望上呼曰:臣死矣。何獨殺臣遂交與苗傅即樓下腰斬之臠其肉上命傅等歸寨傅與正彥請宰執官出門議事,於是尚書右仆射朱勝非並門下侍郎顏岐尚書右丞張澂簽書樞密院事路允迪皆出見隆祐太後垂簾同聽政事勝非等奏上欣然放老祖宗詔請隆祐太後權同聽政事百官皆出門外聽詔傅與王彥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道君昔日已曾立太子有故事傅之屬官張逵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今日之事當為百姓社稷。又曰:天無二日眾皆驚愕失色(舊校雲:此下建炎複辟記作諫議大夫鄭瑴叱逵日是何悖逆之語不可謂當此時無人死難雲雲)百官複入見上奏曰:傅等不拜上問何故不敢對上。又顧宰相宰相曰:乞詢問適來聽詔百官上。又顧問百官但言不妨時希孟出奏曰:以臣所見隻有二說一則率百官死社稷一則從三軍之言杭州通判張誼麵折希孟曰:此是何語也。三軍之言,豈可從上除謂宰相執政曰:朕當退避但須索稟於太後乃命吳湛謂傳等曰:已令請太後禦樓(商議上令顏岐入奏請太後禦樓是日北風勁甚樓無門屏忄韋幕上)坐竹椅並無藉褥既請太後禦樓上即立楹側不複坐百官固請上坐終不允曰:不敢當坐矣。頃之太後以一竹輿上樓步從老監五人上以傅等語奏於簾前。又命宰相執政奏之太後曰:當自出門外與苗傅商議遂肩輿下樓出門見傅百官從之傅與正彥拜僵轎前軍皆聲喏傅等奏曰:望太後為天下生靈作主今日百姓無辜肝腦塗地全賴太後主張太後曰:自上皇任蔡京王黼變更祖宗法度童貫等興起邊事所以致招金人養成今日之禍豈關今上皇帝之事皇帝聖孝別無失德止為黃潛善汪伯彥之輩誤國他今已竄逐了統製,豈不曉知此事傅曰:臣等已議定,豈可猶豫太後曰:待依統製所請上同太後降樓歸內降劄子三月初五日三省樞密院同奉親筆朕即位以來強敵侵淩遠至淮甸其意專以朕躬為言朕恐其興兵不已枉害生靈畏天順人退避大位朕有元子毓德東宮可即皇帝位薛請隆祐太後垂簾同聽政事庶得消彌天變安輯人情敵國聞之息兵講好右劄付刑部仰於赦書速頒降施行。又詔曰:王淵身為都統製車駕駐蹕維揚金人領兵前來並無措置斥堠不明以致倉卒南渡士民肝腦塗地宗廟傾危及結內侍康秘等並以正典刑令尚書省出榜曉諭三月。
十日王孝迪為中書侍郎盧益為尚書右丞皆充奉使大金國信使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辛道宗武功大夫交州團練使鄭大年為國信使副奉禮物使虜(改作金)先以進士黃大本為承奉郎借朝奉大夫直秘閣賜紫金魚袋進武校尉吳時敏為秉義郎閤門祗候借武義大夫閤門宣讚保人為先期告請使十六日苗傅劉正彥到都堂欲分隸所統兵入衛睿聖宮尚書右丞張澂以為不可固止之傅正彥遂退十七日乙未張浚不受禮部尚書之命俊亦不肯分兵浚與呂頤浩劉光世韓世忠議舉兵討逆傳檄諸州曰:恭惟宋有天下垂二百年太祖太宗開基創業真宗仁宗德澤在民列聖相傳人心未厭昨因內侍童貫首開邊禍遂致虜(改作北)騎曆歲侵陵逆臣苗傅射犬彝不食之資取鯨鯢必戮之罪乃因艱難之際敢為廢立之謀劉正彥孺子狂生同惡共濟自除節鉞專擅殺生仰惟建炎皇帝憂勤恭儉誌在愛民聞亂登門再三慰勞而傅等陳兵列刃凶焰彌天逼脅至尊倉皇避位語言狂悖所不忍聞大臣和解而不從兵衛皆至於掩泣詔書所至遠近痛心駭戾人情孰不憤怒顧惟率土何以戴天況傅等揭榜於市自稱曰:餘祖宗諱名曾不回避跡其本意實有包藏今者呂頤浩因金陵之師劉光世引部曲之眾張浚聚兵於平江韓世忠張俊馬彥輔各領精銳辛道宗永宗陳思恭總率舟師湯東野周劄據總衛要趙哲集民兵劉誨李逮餽餽芻糧楊可輔等忝議軍事並一行將佐官屬等同時進兵以討元惡舟次秀州四方響應用祈亟複大位以順人心今檄諸路軍州官吏軍民等當念祖宗涵養之恩思君殳幽廢之辱各奮忠義共濟多艱所有朝廷見行文字並是苗傅等偽命及專擅改元悉勿施行如敢違戾天下共誅之二十八日苗傅劉正彥至都堂見宰相朱勝非請入見睿聖皇帝奏事勝非難之曰:候先奏知傅等固請勝非不得已為奏許之傅同正彥叩睿聖宮門請見時已昏矣。上即令開門引入見之傅正彥拜於殿下上命登殿傅正彥奏請上親紮以緩外師上曰:人主親紮所以取信於天下者以其有禦寶今不與國事用何見勿須疑世傅等拜謝而出四月一日皇帝複位以王世修為工部侍郎初傅正彥反也。世修實為之謀畫及外兵至憂懼乃急請複辟以自免故有是命二日。
已酉以苗傅為淮南西路製置使劉正彥為之副四日辛亥呂頤浩劉光世張浚韓世忠張俊趙哲將兵入城六日癸醜以右仆射朱勝非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右丞張澂為資政殿學士知江州門下侍郎顏岐中書侍讀簽書樞密院事呂頤浩為右仆射同簽書樞密院事李邴為尚書右丞八日乙十日丁犯車駕幸江甯府。
野記曰:王劣字幾道階州人通書史善騎射久為邊將與夏人戰有功河北京東大旱。且苦伐燕之役高舉張先等群盜並起攻沒州縣眾各數萬命內侍梁方平為河北京東製置使素與淵不足薦為都統製欲陷之及見淵複大喜軍政盡與忝謀淵身先士卒所向無前踰年悉平加觀察使靖康中金人攻河北淵軍趙州瞄(改作金兵)至誠下淵令統製韓世忠夜半出城繞賊(改作金)營大呼賊(改作敵)亂自相蹂踐死者甚眾夜遁去是冬犯(改作攻)京城淵退師應天虜(改作金人)來攻淵命世忠楊進累戰殺傷賊(改作金兵)數萬今上即位應天深相倚用除禦營使司都統製淵常忌楊進欲加害故進複反從維揚會陳通反杭州辛道宗趙萬等率兵進討辛道宗不能恤下。又趙萬逐道宗亦反陷潤州授淵兩浙製置使領張俊等軍往瓜州萬請降淵誘斬萬等進至秀州淵下令教兵十日方行陳通聞之稍怠翌旦淵勒兵馳至杭州通不暇走遂出降。又進平婺賊蔣定淵還聞賊張遇眾數萬據揚子橋淵自將數百騎穿過遇寨遇精明皇恐出迎馬首一時解甲加顯德軍節度使虜(改作金)陷維揚從上渡江至常州丁進掠刦不止淵召而戮之上至杭州除簽書樞密院事苗傅劉正彥亂懼淵盛名襲而殺之梟首東衢年五十三。
金人陷青州知州劉洪道棄城去。
劉洪道棄青州而去金人入其城先是知濱州向大猷為葛進率之同來犯(改作攻)青州青州閉門不納葛進攻城不下遣大猷於獄令知青州大猷喜於受金人之命,於是出語言榜多指斥。
金人陷鄜州。
金人自陷延安府。又趨晉甯軍晉甯軍堅守未下至是殘擾晉甯軍並兵趨鄜延經略使郭浩駐兵境上金人遂陷鄜州。
水賊邵青擾泗州。
邵青濟南府人五丈河作梢公載{穴羔}務草平日為竊盜後為樓閣賊遇敗下獄不通火伴甚得其徒黨之心嚐以盜敗杖脊而終不悛至是聚舟船往來於楚泗閑。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一百二十七校勘記。
及傳榜報諸州(應作傳檄諸州)披甲持刃排門而入(刃誤作刀)。若不請上登禦樓(脫登字)因交結康履(脫交字)百官但言不妨(脫百官二字)杭州通判章誼(章誤作張)樓無門屏幃幕(幃誤作忄韋)上坐一竹椅(脫一字)上即立於楹側(脫於字)拜於轎前軍士皆聲喏(於誤作輿脫士字)趙哲調集民兵(脫調字)高舉張先等(一作高齊張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