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興下帙一百五。
起紹興十一年正月,盡三月九日戊申。
十一年正月張俊來朝。
十五日乙卯金人寇(改作攻)壽春府。
十七日丁已雷仲及金人戰於壽春府。
金人陷壽春府。
金人侵入淮西宣撫使張俊擺流星馬斥堠於淮西令姚端主之飛書警報交馳於道路淮甸居民不得安業而驚移矣。。
金人陷商州。
金欠折合孛堇(改作綽喻貝勒)以步騎五萬攻商州積壓州邵隆知其不可守乃焚倉庫毀廬舍棄城而去金人遂入商州。
二十九日己巳邵隆襲金人於芍藥陂敗之。又敗於鴻門生獲阿渦孛堇(改作阿穆爾貝勒)克商州。
邵隆棄商州也。乃領兵屯於嶺閑金欠已入城隆閑道出芍藥口遣其子繼春率兵出商州之北以張其勢而移軍鴻門金人以精兵五千來隆設三覆以待鏖戰兩時許大破之擒阿沒孛堇(改作阿穆爾貝勒)隆始屯。
十日糧過期士饑臠死屍齧死屍齧草木疲困日甚及戰隆親鼓之呼聲動山穀無不一當百遂獲在捷繼春亦破洛陽縣金人遁去隆加右武大夫榮州防禦使。
是月楊沂中以兵三萬出征。
二月三日壬申金人陷廬州。
初朝廷命劉錡守廬州錡入城巡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會報虜(改作金)騎漸犯(改作入)州境錡遂棄廬州懷張俊統製關師古冒大雨率眾而南金人(下添遂字)陷廬州大縱殺戮(刪此四字)。
六日乙亥金人到柘皋乙亥馳騎至舍山縣一百二十裏半日而至以五百騎探和州動靜回報無軍馬丙子以六百騎再探之回報無軍馬丁醜以八百騎往探回報南軍渡江金人即漸退去。
韓世忠嶽飛以兵援淮西。
十日已卯張俊軍統製王德渡江先入和州。
建良府探者回報金人已寇(改作過)含山縣漸犯(改作入)和州時張俊諸軍雖已促裝猶未起發安撫使葉夢得曰:金人已過含山縣矣。距和州才兩舍豈容更候探報萬一和州為金人所得長江不可保矣。夢得請為證明具聞朝廷宣撫當命諸軍即令鼓行此行必勝俊遂令諸軍進發諭諸統製曰:先得和州者勝王德日德當身先士卒為諸軍先鋒俊壯之將士皆鼓舞讙譟而行識者謂其氣銳可以勝矣。或報已失和州德曰:德請複取和州乃率所部兵渡采石約俊明旦會食於和州至中流聞賊(改作敵)勢盛眾莫敢前德驅之進擢首銜登岸俊宿於江州德率眾徑至城下馳驅先登遂占和州諸軍始得渡俊入和州會食如約金人猶守昭關捷奏至上親筆諭俊曰:自卿提兵渡江曉夕為念得報已複和州卿謀慮精審分朕憂顧不勝歎嘉是時俊亦具奏虜(改作敵)已在臣計中乞免聖慮決保無虞上得奏大喜。
十八日丁亥張俊楊沂中劉錡及金人戰於柘皋鎮大破其軍。
金人退軍也。日行三五裏或一二十裏退至柘皋枯皋皆平地金人謂騎兵之利也。張俊楊沂中會劉錡之軍皆到兀術(改作烏珠)率鐵騎十餘萬分兩隅夾道而陳沂中輕進不利統製官傳逵被箭中目王德曰:賊(改作敵)右隅皆勁騎吾當先破之乃麾軍濟渡奮勇先登薄其右隅賊(改作金)陳有一酋(改作帥)被鎧躍馬指畫。
部隊德引弓一發(酋應)弦墮馬德乘勢大呼馳擊諸隊軍皆鼓還紫金山劉錡謂德曰:昔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請以兄禮事公錡遂再拜焉俊有愛妾錢塘妓張澂也。知書俊文字穠皆與之枯皋之役俊發家書囑穠照管家事穠有書報俊引霍駢病趙雲:不問家事以堅俊之意。且言今日之事唯在於宣撫不當以家事為念勉圖報國俊得書釋然而喜遂以其書繳奏上大喜親書獎諭以賜穠仍加封雍國夫人俊以立奇功將佐十八人奏聞上皆宣見臨軒勞問而訓練官任存曰:臣生長田舍閑賴陛下神聖祖宗威靈僅能破敵安敢以微勞自矜上益喜均賜金帶銀鋌而別賜金戈與存。
十九日戊子李顯忠軍統製崔皋敗金人於舒城縣。
二十日己醜張俊克廬州。
金人退於紫金山張俊得廬州與楊沂中劉錡之軍皆駐於廬州上親筆諭俊曰:卿以身徇國雅誌捍敵總幹以俟仗義而趨忘家室以專征冒水潦而不顧雖南仲之出車就牧萊公之受命飲冰方之於卿未足多尚。又遣內侍省副都知陳永錫勞軍曆視戰地宣旨裒寵甚渥。
知襄陽府劉錫召赴行在。
樞密都承旨周聿往措畫江上。
三月四日癸卯金人寇(改作攻)濠州。
金人自枯皋退兵於紫金山也。濠州官吏皆謂金人必以銳兵來攻城請於知州王進使善備之進亦以為然發書告急日至再四而通判軍州事張綱以邊機事請赴行朝進許之綱遂泛舟而去一日趙榮以百數騎至在下進登城望之榮語進曰:大金以精兵三十萬旦暮臨城必要濠州勢不可當公。且開門縱民出城使之為避地計。且淮岸舟船頗多。若水路陸路從便傾城而而三兩日可以獲安方今滿城生靈寄命在足下足下宜念之進怒曰:趙榮汝不能全節於朝廷乃為(北軍遊說耶使勁弩射之榮大怒少退罵進良久而去州(人以)趙榮曾偽知州事撫恤軍民秋毫不擾今所以來城下言者正為憐舊治之民耳,或以從便避地之謀力請於進進不從癸卯北軍自延陵浮梁渡淮甲辰以鐵騎數萬人列於東門之外連岡被嶺相屬不斷旌旗蔽野囂埃翳天州人望之猶皆戲笑以謂寇宏受圍時城中無兵無食尚自能支。
況今食有餘而兵粗足尚何畏哉!是時進有兵千餘。又有宣撫司兵數百在城中北軍謂樓櫓皆腐爛攻之必破乃使人至城下招降而守陴者怒罵之。
八日丁未濠州兵馬鈴轄邵宏叛降於金人金人陷濠州積壓軍州事王進被執大肆焚掠(刪此四字。舊校雲:按宋史是朋丁未金人陷濠州鈴轄邵青死之豈濠州有二鈐轄耶此疑有誤)。
金人犯(改作圍)濠州乙巳對城立駮。且治衝車雲:梯而。又立鐵駮金汗將為攻擊者王進令以駮擊之而駮午折者再既而駮石直上十數丈不離駮座而墜擊殺曳駮者數人識者皆以為不祥丙午金人以衝車雲:梯之屬俱傳城壘數麵力攻如雷霆震雪城土與屋瓦綿動矢石如雨東南敵樓為飛駮擊損州人大恐時城中民兵進以為不可倚用乃令於閑慢處屯止以承行兵及宣撫司兵守城進兵多福建人未嚐經守禦,或謂民兵自數年兵火以來莫非百戰之餘也。皆一可當百請以民兵守禦使官兵為四壁策應進不從由是守陴弓弩喝如常人皆寒心悚懼其日夕馳望者宣撫司救兵而已丁未兵馬鈐轄邵宏擦城投拜具言城內虛實而北國遂益兵擊東南隅焚其樓順風火烈倏忽而盡北軍遂乘勢登城眾皆奔亂城遂陷知鍾離縣事臧師仁者乃前知州楊珪之黨也。民皆切齒怨之至是先為亂民所殺進奔馬入郡宅朝服坐於廳事遂就拘金人縱火於城中大肆剽掠凡貴賤老幼悉驅虜出城外由是數萬之眾莫不離散者(刪虜出至此十王字)官府廨宅觀寺與居民廬舍片瓦不留皆被焚爇其所存者監郡廨後土地堂屋一閑有全瓦數十枚木椽十數根至於城麵亦平毀數尺其所存者唯東壁女牆數十步而已初張俊楊沂中劉錡在廬州也。濠州發流星馬告急者日三四適會俊與沂中錡軍皆退廬州諸軍各人負十日糧米欲越過定遠縣退還江上矣。俊遂越過定遠縣不得已令諸軍趨黃連埠而城已陷。
九日戊申楊沂中率兵襲濠州不克。
楊沂中聞濠州已陷欲乘共囂亂襲擊之張俊劉錡曰:未可沂中不從戊申沂中率兵馳至城下寂然無所聞唯城中有煙埃未息探者曰:城中一空沂中遂令士卒入城有遺棄衣物於路者士卒皆下馬拾遺物而北門外金人伏兵皆入官軍退走金人馳騎追之官軍奪周梁橋俊聞沂中兵敗出兵救之與敗兵。
相逆而行金人漸止漸退時已近申漏矣。官軍亦還翌日金人至周梁橋收北軍之骸聚而焚之仍取遺棄衣甲而去。
韓世忠以舟師遇金人於赤龍洲。
韓世忠以舟師淮東宣撫司舟船數百艘載甲卒溯準而上欲解圍濠州金人覺之先遣人於下流赤龍源程序告之曰:赤龍洲水淺可涉大金已遣人伐木欲塞河船請宣撫速歸我趙榮也。諸軍聞之皆以其言有理世忠亦命舟船速回而金人以鐵騎追及沿淮岸以良弓勁弩。且行。且射,於是矢著船如蝟淮而舟船已順流而下幾為所扼金人自此遂歸黃連埠屯駐諸軍亦班師。
張俊楊沂中韓世忠劉錡皆班師。
張俊楊沂中劉錡自廬州退軍也。士卒人負十日糧米既至黃連埠軍皆乏糧遣捷足及馳馬往建康催糧者踵相躡也。。又遣提舉一行事務辛永宗親往催督永宗至宣化不渡坐於民舍呼巡檢兵士令采藤花曰:我偏愛令此兵士為采藤花歸已移時矣。坐閑失其被氈行人皆掩鼻罵之曰:大軍燒火待炊提舉催糧不留心如此建康軍中盡刷在寨應諸窠坐人及工匠各人負米六鬥星夜渡江。又留守司就近呼集上元江甯兩縣民夫相繼而行亦人負米六鬥務其輕快也。以縣丞管押已有到滁州者會諸軍班師而軍兵與民夫所負之米悉棄於路側奔而歸曰:歸到家不過賠米六鬥而已管押官縣丞竟不曾渡江諸軍既至滁州錡與俊沂中分路之和州俊沂中自宣化渡江軍於錡駐和州不渡申取朝廷指揮凡十一日得指揮渡江遂歸太平州俊沂中皆憾之是時世忠亦以舟師歸楚州俊進少師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是役也。嶽飛不出兵為聲援朝廷憾之淮西從軍記曰:紹興九年已未歲金人歸我河南故地十年春朝廷命馬軍帥劉錡充東京副留守三月率本部軍馬赴任中途而金人敗盟四太子兀術(以大兵入京師留守孟庾投降分兵複取河南之地東南震動六月錡大破金人於順昌兀術(改作烏珠)狼狽敗還朝廷之威遂振,於是下命以韓世忠張俊嶽飛各以本路宣撫兼河南北招討使並進兵閏六月至七月世忠取海州俊取亳州。又取宿州飛取蔡州。又取陳州京東西綿響應既而三帥相繼班師先是。
飛方至陳州而俊已定宿亳遂還壽春引兵南渡而歸金人探知,於是並力出兵以禦飛飛兵不能支幾敗告急於出兵牽製抵太平金人乃退飛軍得還,於是殿帥楊存中充淮北宣撫事辦事錡為判官自行朝由泗上出兵至宿州累與金賊(改作兵)相遇而兵敗複渡江歸行朝淮北另無軍馬朝廷亦命錡班師歇泊於鎮江已而移軍當塗金人懲敗籖兩河之人與番(改作北)部共數十萬大舉為南牧計十一年正月犯(改作攻)壽春朝廷複命錡屯廬州錡所將步兵不滿二肆騎數百而已是月十九日錡被命北渡江壽春守臣孫暉與統製官雷仲已棄城而出金人,於是入壽春盡殺守城南兵千餘人係橋三道渡兵淮上二十五日錡至廬州駐兵城外時廬州帥陳密學卒於州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缺官吏軍民散出逃遁止有淮西宣撫司統製閻承宣兵二千餘人至是亦奔竄而出錡軍未集輜重尚遠而賊(改作金)遊騎已至城下錡夜間領兵複回二十六日金人大兵入廬州遣輕騎數吉追襲錡是日晚追及於西山口相去數裏時小雨連日軍馬疲乏錡自以親兵八字軍數百人殿其後據山口而住使眾軍飽食訖複(揮戈)西向列陣以待追騎望見錡旌旗逡巡不敢逼相持至晚各解而退次日錡結陣徐行號令諸軍占擇地利共趨東關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自金人渡淮淮南之人皆避過江江南之人為遷移之計惟視錡兵以為安危錡既得東關之險稍休士卒兵力複震金人大兵據廬州雖時複遣兵入無為軍和州界內剽掠而不敢舉兵過江者蓋懼錡之乘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後二月十五日乃渡兵采石以保和州錡毀得俊渡江聲援相接乃相約進兵而殿帥楊存中亦自行朝而至朝廷乃命三宣撫合軍並力以禦金人十四日錡起東關領兵出清溪邀擊金人收複巢縣俊亦遣先鋒至含山金人遊騎在無為軍和州界者皆退十七日錡在枯皋與金人相遇夾河而軍河通巢湖闊磚瓦丈餘始金人見錡軍少意甚易之有出放於寨前者錡乃令軍士曳柴疊橋須臾橋成遣甲軍數隊過橋皆臥槍而坐金人望見複入不敢出良久俊遣其錡總《管子》蓋及統製王承宣德田騎兵相與犄角十八日與金人戰諸軍雜比橫騖而進內騎兵有稍卻者錡命麾下斧手堵牆而前奮銳擊之金人大敗退歸廬州兀術(改作烏珠)乃。
舉兵北歸錡既勝以所將步人甲重不能奔馳下令軍中不得虜掠諸軍騎兵多者各乘勝襲逐搜羅敗散攘奪棄遺以為俘獲而錡軍中一無所取二十一日三宣撫俱至廬州城下數日之後俊存中大將軍乃始畢集時淮東漕胡直閣錡淮西漕李敷文仲孺江東漕陳郎中敏識皆被命隨軍饋運朝廷。又遣兩浙漕張少卿泄繼至會集於軍前是時朝廷雖命三宣撫合軍不相節製然而三軍進退主盟於俊而存中。又俊之腹心也。錡以順昌之功驟至節鉞朝廷委任過諸大將而朝野士民之譽。又翕然故諸將皆切齒嫉之至是俊存中雖外為合同其實軍旅利害二人同心錡皆不得預聞。又不得專進止方金人之初退虛實未明三軍相視猶豫無決但聞俊存中議欲棄壽春而移廬州於巢縣複以廬州為合肥而濠州自金人侵犯(此二字改作攻)圍(下添但字)閉守城日夜遣人至軍前求援至三月初有民自淮上竄歸者皆言金人渡淮去已遠而濠路。又通妝五日俊因會飲謂錡曰:公步人久戰可自此先回徑取采石歸太平吾與楊太尉至濠州耀兵淮上安撫濠梁之民而吾軍取宣化以歸金陵楊太尉渡瓜州以歸臨安庶道路宿食樵爨不相妨仍命諸漕備十日錢糧諸漕以水路止於廬州陸路無夫般運遂議欲支錢糧軍士人一千使之附帶竟如諸漕之議。又令江東陳漕撥水路綱運入滁州接濟二軍是夜二軍調發遲明軍馬盡起獨俊留兵數百未行六日早存中移俊帳會食訖二帥俱行去數裏探者複報金人攻圍濠州甚急俊茫然失色複遣一使臣馳邀錡錡遽命軍中亦負十日糧繼二軍而行初九日去濠州六十裏地名黃連阜各駐軍比至則金人已破濠州殺太守王進盡虜州人發掘城壁而去俊乃召存中錡謀之錡謂存中曰:兩府何以處存中曰:廝殺耳相公與太尉在後某當居前有進無退錡曰:有製之兵無能之將可禦有利害之兵有能之將不可禦也。今我軍雖銳未為有製。且軍士被甲荷糧而移今已數日本援濠州濠州已失進無所據人懷歸心勝氣已索然。又糧食將盡散處迥野此危道也。虜(改作金)人詭計莫測今不。若據險下寨塹地栽木使根本不可動然後出兵襲之。。若其引去徐為後圖此全師保勝之道願相公營仍約逐軍選募精銳旦日入濠州俊遣斥堠數輩還俱言無金人或。
謂金人破城之後無所籍。又畏大軍之來尋已去矣。乃再遣數百往探皆無所見俊乃遣將官王某謂錡日已不須太尉。又去錡乃不行惟楊存中與王丞宣德領二千餘騎而往以兩軍所選精銳策應之四更起黃連午時騎兵先至濠州城西嶺上列陣未定而金人伏甲騎萬餘於城西邊須臾煙舉於城上伏騎分兩翼而出存中謂王曰:如何王知其勢不可乃曰:某統製官也。安敢預事太尉為宣撫利害當處之楊乃遽以策麾其軍曰:那因諸軍聞之以為令其走爾散亂南奔無複紀律其步人見馬軍走謂其已敗皆散金人追及步人多不得脫殺傷甚眾遺棄器甲相屬於道黃連三軍聞之皆拔寨而起存中長驅十二日渡江俊十四日渡江錡乃按部伍整旌旗最後徐行金人亦不複追而回錡至和州駐軍馬具奏二月十八日得旨乃歸當塗淮西之事大略如此以士大夫所聞終始從事其閑故得而具記之。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二百五校勘記。
隆閑道出芍藥口(有闕文)繼屢釋之曰:汝皆王民勿忘本朝眾感複攜幼弱來歸隆遣其子繼春(脫有闕文至隆字二十五字)盡刷在寨應諸窠坐人(一作在寨戰諸軍窠坐人)大將軍乃始畢集(將字行)己不須太尉人去人誤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