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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經註》 作者:酈道元  

卷六

汾水出太原汾陽縣北管涔山。
汾水發源於矢原郡汾陽縣以北的管涔山,

《山海經》曰:《北次二經》之首,在河之東,其首枕汾,曰管涔之山,其上無木,而下多玉,汾水出焉,西流注於河。《十三州誌》曰:出武州之燕京山。亦管涔之異名也。其山重阜修岩,有草無木,泉源導於南麓之下,蓋稚水蒙流耳。又西南,夾岸連山,聯峰接勢。劉淵族子曜嚐隱避於管涔之山,夜中忽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謁趙皇帝。獻劍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燭視之,劍長二尺,光澤非常,背有銘曰:神劍禦,除眾毒。曜遂服之,劍隨時變為五色也。後曜遂為胡王矣。汾水又南,與東、西溫溪合。水出左右近溪,聲流翼注,水上雜樹交蔭,雲垂煙接。自是水流潭漲,波襄轉泛。又南徑一城東。憑墉積石,側枕汾水,俗謂之代城。又南出二城間。其城角倚,翼枕汾流,世謂之侯莫幹城。蓋語出戎方,傳呼失實也。汾水又南徑汾陽縣故城東,川土寬平,峘山夷水。《地理誌》曰:汾水出汾陽縣北山,西南流者也。漢高帝十一年,封靳強為侯國,後立屯農,積粟在斯,謂之羊腸倉。山有羊腸阪,在晉陽西北,石隥縈行,若羊腸焉,故倉阪取名矣。漢永平中,治呼沱、石臼河。案司馬彪《後漢郡國誌》,常山南行唐縣有石臼穀,蓋資承呼沱之水,轉山東之漕,自都慮至羊腸倉,將憑汾水以漕太原。用實秦、晉,苦役連年,轉運所經,凡三百八十九隘,死者無算。拜鄧訓為謁者,監護水功。訓隱括知其難,立具言肅宗,肅宗從之,全活數千人。和熹鄧後之立,叔父陔以為訓積善所致也。羊腸即此倉也。又南徑秀容城東。《魏土地記》曰:秀容,胡人徙居之,立秀容護軍治。東去汾水六十裏。南與酸水合,水源西出少陽之山,東南流注於汾水。汾水又南出山,東南流,洛陰水注之。水出新興郡,西流徑洛陰城北,又西徑盂縣故城南。《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分祁氏七縣為大夫之邑,以盂丙為盂大夫。洛陰水又西,徑狼孟縣故城南。王莽之狼調也。左右夾澗幽深,南麵大壑,俗謂之狼馬澗,舊斷澗為城,有南、北門,門闉故壁尚在。洛陰水又西南徑陽曲城北。《魏土地記》曰:陽曲,胡寄居太原界,置陽曲護軍治。其水西南流,注於汾水。汾水又南徑陽曲城西南注也。
《山海經》說:北次二經頭一座山,在大河東邊,頭靠汾水,叫管滓之山,山上沒有樹木,山下多玉,汾水就發源在這裏,西流注入大河。《十三州誌》說:汾水發源於武州的燕京山,這也是管滓山的異名。這座山岡巒層遝,危岩高聳,隻有蔓草,卻沒有樹木,源泉就在南麓冒出,不過是一道涓涓細流而已。又往西南流,兩岸山脈連綿,峰巒相接。劉淵的同宗侄兒劉耀曾隱避在管滓之山。夜間忽然進來兩個孩子,跪著說:管滓王派我們倆來拜見趙皇帝,獻上寶劍一把。於是把劍放在麵前,拜了兩拜然後離去。劉暇擎著蠟燭去看,劍長兩尺,非常光亮;背麵有銘文,刻的是:佩上神劍,可除各種邪毒。劉耀於是就佩上它,寶劍隨時會變幻出五色光芒。以後劉耀就做了胡王。汾水又南流,與東溫溪和西溫溪彙合,這兩條水都出自鄰近一帶的小溪,在兩邊塗塗地奔流。水上各種樹木繁蔭交錯,就像一片雲煙似的。二水彙入後,水流高漲起來,波浪升騰,流轉泛湧。又往南流經一座城邑東邊,城腳堆積了許多石塊,城臨汾水之濱,俗稱代城。汾水往南又從兩城中間流過,這兩座城左右相對,坐落在汾水兩邊,世人稱為侯莫幹城,地名大概源出戎語,口頭相傳,因而造成音訛。汾水又往南流經汾陽縣老城東邊,這裏地勢廣闊平坦,山小而高,水緩而靜。《地理誌》說:汾水發源於汾陽縣的北山,往西南流。漢高帝十一年(前196),把汾陽封給靳強,立為侯國;後來設立屯墾區,在這裏積貯糧食,稱為羊腸倉。山間有羊腸阪,在晉陽西北,山徑石級盤回曲折,好像羊腸一般,糧倉和山坡都因而取名。漢永平年間(58一75)浚治呼沱石臼河。按司馬彪的《後漢書?郡國誌》:常山郡南行唐縣有石臼穀,當時想引導呼沱之水,來轉運常山以東的糧食;從都慮到羊腸倉,經汾水從太原運糧,以補秦晉的不足。這項工程使人民連年苦役,而轉運所經的地方,共有三百八十九處險隘,以致死了無數人。後來任命鄧訓為渴者,來督察這項水利工程。鄧訓修改計劃,知道工程很難建得起來,就詳詳細細地向肅宗作了報告。肅宗接受了他的意見,停止了工程,因而使數千服役的民工得以活命。和帝時他女兒立為鄧後,叔父鄧陝認為這是鄧訓行善積德的結果。這裏提到的就是這羊腸倉。汾水又往南流經秀容城東。《魏土地記》說:秀容有胡人遷來居住,設立秀容護軍治所,東距汾水六十裏。汾水南流與酸水彙合。酸水源頭出自西邊的少陽之山,往東南流,注入汾水。汾水又往南從山間流出,往東南流,洛陰水注入。洛陰水發源於新興郡,西流經洛陰城北邊,又往西流經盂縣老城南邊。《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前51婦,把祁氏的田分成七縣,作為大夫的食邑,把盂丙封為盂大夫。洛陰水又往西流經狼孟縣舊城南邊,這就是王莽的狼調。老城左右兩邊都是幽深的山澗,城南朝向一條大溝,俗稱狼馬澗。舊時截斷山澗來築城,有南門和北門,城門和老城牆還在。洛陰水又往西南流經陽曲城北邊。《魏土地記》說:陽曲的胡人寄居在太原邊界,設置了陽曲護軍治所。水往西南流,注入汾水。汾水又往南流經陽曲城往西南流去。

東南過晉陽縣東,晉水從縣南東流注之。
往東南流過晉陽縣東邊,晉水從縣南往東流注人。

太原郡治晉陽城。秦莊襄王三年立。《尚書》所謂既修太原者也。《春秋說題辭》曰:高平曰太原。原,端也,平而有度。《廣雅》曰:大鹵,太原也。《釋名》曰:地不生物曰鹵。鹵,罏也。《穀梁傳》曰:中國曰太原,夷狄曰太鹵。《尚書大傳》曰:東原底平,大而高平者謂之太原,郡取稱焉。《魏土地記》曰:城東有汾水南流,水東有晉使持節、都督並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太原成王之碑。水上舊有梁,青荓殞於梁下,豫讓死於津側,亦襄子解衣之所在也。汾水西徑晉陽城南。舊有介子推詞,祠前有碑,廟宇傾頹,惟單碑獨存矣。今文字剝落,無可尋也。
太原郡設置於秦莊襄王三年(前247),《尚書》說:太原的河道也已得到整治,指的就是這裏。《春秋說題辭》說:又高又平的土地叫太原。原是端正的意思,平坦而有規律。《廣雅》說:大鹵就是太原。《釋名》說:土地不長草木叫鹵。鹵就是爐。《殷梁傳》說:中國叫太原,夷狄地區叫太鹵。《尚書大傳》說:東部的原野很平坦。廣大而且又高又平的土地叫太原,郡就照此取名。《魏土地記》說:城東有汾水南流,汾水東邊有晉使持節、都督並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太原成王碑。水上從前有一座橋,青莽死於這座橋下。豫讓死於橋邊,那也是趙襄子脫衣的地方。汾水往西流經晉陽城南邊。從前有介子推祠,祠前有石碑;廟宇早已塌毀,隻留那塊孤零零的石碑了,現在碑上的字也已剝落,再也看不出來了。

又南,洞過水從東來注之。汾水又南徑梗陽縣故城東。故榆次之梗陽鄉也。魏獻子以邑大夫魏戊也。京相璠曰:梗陽,晉邑也。今太原晉陽縣南六十裏榆次界有梗陽城。汾水又南,即洞過水會者也。
又往南流,洞過水從東邊流來注人。

又南過大陵縣東,昔趙武靈王遊大陵,夢處女鼓琴而歌,想見其人,吳廣進孟姚焉,即於此縣也。王莽改曰大寧矣。汾水於縣左迤為鄔澤。《廣雅》曰:水自汾出為汾陂。其陂東西四裏,南北十餘裏,陂南接鄔。《地理誌》曰:九澤在北,並州藪也。《呂氏春秋》謂之大陸。又名之曰漚洟之澤,俗渭之鄔城泊。許慎《說文》曰:漹水出西河中陽縣北沙,南入河。即此水也。漹水又會嬰侯之水,《山海經》稱謁戾之山,嬰侯之水出於其陰,北流注於祀水。水出祀山,其水殊源共舍,注於嬰侯之水,亂流徑中都縣南,俗又謂之中都水,侯甲水注之。水發源祁縣胡甲山,有長阪,謂之胡甲嶺,即劉歆《遂初賦》所謂越侯甲而長驅者也。蔡邕曰:侯甲,亦邑名也,在祁縣。侯甲水又西北曆宜歲郊,徑太穀,謂之太穀水。出穀西北流,徑祁縣故城南,自縣連延,西接鄔澤,是為祁藪也。即《爾雅》所謂昭餘祁矣。賈辛邑也。辛貌醜,妻不為言,與之如皋射雉,雙中之則笑也。王莽之示縣也。又西徑京陵縣故城北。王莽更名曰致城矣。於《春秋》為九原之地也。故《國語》曰:趙文子與叔向遊於九原,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誰與歸?叔向曰:其陽子乎?文子曰:夫陽子行並植於晉國,不免其身,智不足稱。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夫舅犯見利不顧其君,仁不足稱。吾其隨會乎?納諫不忘其師,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進,不阿而退。其故京尚存。漢興,增陵於其下,故曰京陵焉。侯甲水又西北徑中都縣故城南,城臨際水湄。《春秋》昭公二年,晉侯執陳無宇於中都者也。漢文帝為代王,都此。武帝元封四年,上幸中都宮,殿上見光,赦中都死罪以下。侯甲水又西,合於嬰侯之水,徑鄔縣故城南,晉大夫司馬彌牟之邑也。謂之鄔水,俗亦曰慮水。慮、鄔聲相近,故因變焉。又西北入鄔陂,而歸於汾流矣。
汾水繼續往南流,經過梗陽縣舊城東邊,這裏本來是榆次的梗陽鄉,魏獻子把梗陽賜給大夫魏戊作為食邑。京相潘說:梗陽是普國的城邑。現在太原郡晉陽縣南六十裏榆次的邊界上有梗陽城。汾水又南流,就是洞過水的彙流處。

又南過平陶縣東,文水從西來流注之。
又往南流過大陵縣東邊,

汾水又南與石桐水合,即綿水也。水出界休縣之綿山,北流徑石桐寺西。即介子推之祠也。昔子推逃晉文公之賞,而隱於綿上之山也。晉文公求之不得,乃封綿為介子推田。曰:以誌吾過,且旌善人。因名斯山為介山。故袁山鬆《郡國誌》曰:界休縣有介山、綿上聚、子推廟。王肅《喪服要記》曰:昔魯哀公祖載其父,孔子問曰:寧設桂樹乎?哀公曰:不也。桂樹者,起於介子推。子推,晉之人也。文公有內難,出國之狄,子推隨其行,割肉以續軍糧。後文公複國,忽忘子推,子推奉唱而歌,文公始悟,當受爵祿。子推奔介山,抱木而燒死,國人葬之,恐其神魂霣於地,故作桂樹為。吾父生於宮殿,死於枕席,何用桂樹為?餘按夫子尚非璠璵送葬,安能問桂樹為禮乎?王肅此證,近於誣矣。石桐水又西流注於汾水。汾水又西南徑界休縣故城西,王莽更名之曰界美矣。城東有征士郭林宗、宋子浚二碑。宋衝以有道司徒征,林宗縣人也。辟司徒,舉太尉,以疾辭。其碑文雲:將蹈洪崖之遐跡,紹巢由之逸軌,翔區外以舒翼,超天衢以高峙,稟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二,建寧二年正月丁亥卒。凡我四方同好之人,永懷哀痛,乃樹碑表墓,昭銘景行雲。陳留蔡伯喈、範陽盧子幹、扶風馬日磾等,遠來奔喪,持朋友服。心喪期年者如韓子助、宋子浚等二十四人,其餘門人著錫衰者千數。蔡伯喈謂盧子幹、馬日磾曰:吾為天下碑文多矣,皆有慚容,惟郭有道,無愧於色矣。汾水之右有左部城,側臨汾水,蓋劉淵為晉都尉所築也。
從前趙武靈王遊大陵,夢見一位姑娘在彈琴唱歌。他很想見見那位姑娘,於是昊廣就在大陵找了孟姚獻給他。王莽改名為大寧。汾水在大陵縣向左分支流出,積成鄒澤。《廣雅》說:從汾水分支流出的水,積聚成為汾破。這片破塘東西寬四裏,南北長十餘裏,南端與鄒縣相接。《地理誌》說:九澤在北方,是並州的沼澤地。《呂氏春秋》稱為大陸,又叫漚演之澤,俗稱鄒城泊。許慎《說文》說:嫣水發源於西河中陽縣北沙,南流注入河水。說的就是這條水。嫣水又與嬰侯之水彙合。《山海經》說,渴決之山,嬰侯之水發源於它的北麓,北流注入祀水。祀水發源於祀山,異源合流,注入嬰侯之水,亂流經過中都縣南邊,民間又叫中都水,有侯甲水注入。侯甲水發源於祁縣胡甲山,有一道長長的山嶺,叫胡甲嶺。劉散《遂初賦》說:翻過侯甲嶺向前走,說的就是這道山嶺。蔡豈說:侯甲也是城名,在祁縣。侯甲水又往西北流過宜歲郊,穿過太穀,叫太穀水。出穀後往西北流經祁縣老城南,從縣城往西與鄒澤相連,就是祁蔽。祁縣就是《爾雅》所說的昭殺祁。祁縣是賈萃的食邑。賈辛狀貌醜陋,他的妻子不同他說話;和他一起到沼澤旁邊獵難,兩人都射中時才嫣然一笑。祁縣也就是王莽的示縣。水又往西流經京陵縣舊城北麵,王莽改名為致城。春秋時這是九原的地方。所以《國語》說:趙文子和叔向一起在九原遊覽,對叔向說:假如死人能夠活著走出來的話,你看我該同誰一起回去呢?叔向說:該是陽子了吧?文子說:陽子在晉國行為廉直,可是卻未能逃脫殺身之禍,他的智慧不值得稱道。叔向說:那末是舅犯吧?文子說:舅犯一見有利可圖,就不顧自己的君主,他的仁德不值得稱道。我看還是同曾一起回去的好吧。曾在接受勸告的時候不忘記自己的老師,說到自身的時候,不傷朋友的感情,侍奉君主不攀附他人而進身,也不曲意逢迎而引退。舊時的墓地現在還留著。漢朝興起後,在山下增建了陵墓,所以叫京陵。侯甲水又往西北流,從中都縣老城南邊流過,老城靠近水邊。((春秋》:昭公二年(前540),晉侯在中都逮捕了陳無宇。漢文帝封為代王時就建都在這裏,武帝在元封四年(前107),來到中都宮,殿上有祥光出現,於是把中都的犯人還夠不上死罪的都赦免了。侯甲水又西流,與嬰侯之水彙合,流經鄒縣老城南―這是晉大夫司馬彌牟的食邑―稱為鄒水,民間也叫慮水,慮、烏仔讀音相近,因而字也轉變了。又往西北注入鄒破,最後流入汾水。又往南流過平陶縣東,文水從西邊流來注人。

又南過冠爵津,汾津名也,在界休縣之西南,俗謂之雀鼠穀,數十裏間道險隘,水左右悉結偏梁閣道,累石就路,縈帶岩側,或去水一丈,或高五六尺,上戴山阜,下臨絕澗,俗謂之為魯般橋。蓋通古之津隘矣,亦在今之地險也。又南入河東界,又南過永安縣西,故彘縣也,周厲王流於彘,即此城也。王莽更名黃城,漢順帝陽嘉三年,改曰永安。縣,霍伯之都也。
汾水又往南流,與石桐水彙合,這就是綿水。綿水發源於界休縣的綿山,往北流經石桐寺西邊,石桐寺實際上就是介子推祠。從前介子推不受晉文公的賞賜而出逃,隱居在綿山之上。晉文公找不到他,於是在綿劃地立為介子推田。說道:留下這地方來紀念我的過失吧,同時也用以表揚好人。因此把這座山稱為介山。所以袁山鬆《郡國誌》說:界休縣有介山,有綿上聚、子推廟。王肅《喪服要記》說:從前魯哀公的祖父用車載了他父親的遺體。孔子問道:要立一棵桂樹嗎?哀公說:不用立。立桂樹是從介子推開始的。介子推是晉國人。文公國內有難,出國到狄去避難,介子推跟他出走,因軍糧吃完了,就割下自己的肉給文公吃。後來文公回國,卻忘記了介子推。介子推唱了一首歌,文公聽到了方才醒悟,想到應當給他獎賞爵位和傣祿。可是介子推卻逃到介山去,抱著樹木被火燒死。晉國人把他安葬了,怕他的魂魄仆地而滅,所以立了一棵桂樹。我父親生在宮殿裏,死在床上,哪裏用得著桂樹呢?我按孔夫子甚至反對用美玉陪葬,怎能向哀公詢問立桂樹行喪禮的事呢?王肅這些話有點近於汙蔑了。石桐水又西流,注入汾水。汾水又往西南流,從界休縣老城西邊流過,王莽改名為界美。城東有郭林宗和宋子浚兩人的墓碑。宋衝兩次受到朝廷的征召,授予司徒和有道的官職,都沒有去。郭林宗是本縣人,被征召為司徒,授以太尉的官職,他卻借口有病推辭了。碑文說:他踏著仙人洪崖的足跡,循著高士巢父、許由的道路,展翅翱翔於遠絕塵寰的天宇,超越青雲而傲然獨峙。享壽不長,隻活到四十二歲,死於建寧二年(169)正月丁亥日。我們這些來自各地,誌同道合的人,長懷著哀痛的心情,在他的墓前刻石立碑,以族表他的崇高德行。陳留蔡伯嘈、範陽盧子幹,扶風馬日禪等,遠道前來參加喪禮,穿的是朋友身份的喪服。以弟子身分守喪滿一年的,有韓子肋、宋子浚等二十四人。其餘門生披麻帶孝的上幹人。蔡伯嘈對盧子幹、馬日禪說:我為天下人寫的碑文很多,自己卻感到有點慚愧;隻有為郭有道寫這篇碑文,可以毫無愧色。汾水右岸有左部城,靠近水邊,這是劉淵在晉朝當都尉時所築。又往南流過冠爵津,

曆唐城東,薛瓚注《漢書》雲:堯所都也,東去彘十裏。汾水又南與彘水合,水出東北太嶽山,《禹貢》所謂嶽陽也。即霍太山矣。上有飛廉墓,飛廉以善走事紂,惡來多力見知。周武王伐紂,兼殺惡來。飛廉先為紂使北方,還無所報,乃壇於霍太山而致命焉。得石棺,銘曰:帝令處父,不與殷亂,賜汝石棺以葬。死,遂以葬焉。霍太山有嶽廟,廟甚靈,鳥雀不棲其林,猛虎常守其庭,又有靈泉以供祭祀,鼓動則泉流,聲絕則水竭。湘東陰山縣有侯曇山,上有靈壇,壇前有石井深數尺,居常無水,及臨祈禱,則甘泉湧出,周用則已,亦其比也。彘水又西流徑觀阜北,故百邑也。原過之從襄子也,受竹書於王澤,以告襄子。襄子齋三日,親自剖竹,有朱書曰:餘霍太山山陽侯天使也,三月丙戌,餘將使汝反滅智氏,汝亦立我於百邑。襄子拜受三神之命,遂滅智氏,祠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之,世謂其處為觀阜也。彘水又西流徑永安縣故城南,西南流,注於汾水。汾水又甫徑霍城東,故霍國也。昔晉獻公滅霍,趙夙為禦,霍公求奔齊。晉國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奉祀。晉複穰。蓋霍公求之故居也。汾水又徑趙城西南。穆王以封造父,趙氏自此始也。汾水又南,霍水入焉,水出霍太山,發源成潭,漲七十步而不測其深。西南徑趙城南,西流注於汾水。
冠爵津是汾水上的渡口名,在界休縣西南,俗稱雀鼠穀。穀內數十裏的小路險阻難行,河水兩岸都架設了棧道,沿著岩邊用石塊築成彎彎曲曲的山路,有的離水一丈,有的高約五六尺;頭上有山岡遮頂,腳下臨著深澗。這條棧道俗稱魯般橋,古代是通往渡口和關隘的道路,今天仍然據有險要的地勢。

又南過楊縣東,澗水東出穀遠縣西山,西南徑霍山南,又西徑楊縣故城北。晉大夫僚安之邑也。應劭曰:故楊侯國。王莽更名有年亭也。其水西流入於汾水。汾水徑楊城西,不於東矣。《魏土地記》曰:平陽郡治楊縣,郡西有汾水南流者是也。
又往南流人河東郡地界,又往南流過永安縣西,永安縣是從前的氦縣,周厲王被流放於氦,就是這座城。王莽改名為黃城,漢順帝陽嘉三年(134),改稱永安縣。這裏也是霍伯的都城。

西南過高梁邑西,黑水出黑山,西徑楊城南,又西與巢山水會。《山海經》曰:牛首之山,勞水出焉,西流注幹潏水。疑是水也。潏水,即巢山之水也。水源東南出巢山東穀,北徑浮山東,又西北流與勞水合,亂流西北徑高梁城北,西流入於汾水。汾水又南徑高梁故城西,故高梁之墟也。《春秋》僖公二十四年,秦穆公納公子重耳於晉,害懷公於此。《竹書紀年》,晉出公十三年,智伯瑤城高梁。漢高帝十二年以為侯國,封恭侯酈疥於斯邑也。
流過唐城東邊,薛攢為《漢書》作注時說:唐城是堯定都的地方,東邊離最十裏。汾水又南流,與撬水彙合。氦水發源於東北的太嶽山,《禹貢》稱為嶽陽,就是霍太山。山上有飛廉墓。飛廉以善走為封王效力,惡來以力大而知名。周武王征伐封王,連惡來也殺了。飛廉早先為封王出使北方,回來後卻不能向封王報告了,於是在霍太山設壇祭祀,打算以身殉封。他在山上看到一具石棺,上麵刻著:天帝命令你老人家不要參與殷朝的作亂,特此賜你石棺安葬。他死了,於是就葬在霍太山。山上有霍山廟,十分靈驗。廟旁的樹林裏,鳥雀都不來棲息,庭院裏常有猛虎在守衛。又有靈泉可供人祭祀之用,鼓聲一響,就有泉水流出,鼓聲一停泉水也就幹了。湘東陰山縣有侯曇山,山上有靈壇,壇前有一口數尺深的石井,平常都沒有水,待到祈禱時,就有甘泉湧出,大家都用遍後,泉水就不流了,也是這一類。氦水又往西流經觀阜以北,就是日時的百邑。原過跟從趙襄子,在王澤得到竹書,他把這件事報告了襄子。襄子齋戒了三天,親自剖開竹子,看到裏麵有朱砂寫的紅字:我是霍太山山陽侯,是天帝的使者,三月丙戌日,我將派遣你去殺掉智氏,你也要在百邑為我立廟。襄子跪拜領受了三神的命令,於是就殺了智氏,在百邑為三神立祠,讓原過去管理。人們就把這地方稱為觀阜。徽水又西流,從永安縣老城南麵流過,然後往西南流,注入汾水。汾水又往南流經霍城東邊,就是舊時的霍國。從前晉獻公滅了霍國,趙夙當駕車人,霍公求逃奔到齊國。當時晉國大旱,叫巫師占卜,說這是霍太山作祟的緣故。於是派趙夙去召回霍君主持祭祀,晉國重新又獲得豐收。霍城就是霍公求的故居。汾水又流經趙城西南,穆王把趙城封給造父,他就是趙氏的始祖。汾水又南流,霍水注入。霍水發源於霍太山,源泉流出後積成深潭,寬七十步,深不可測。水往西南流經趙城南邊,西流注入汾水。

又南過平陽縣東,汾水又南徑白馬城西。魏刑白馬而築之,故世謂之白馬城。今平陽郡治。汾水又南徑平陽縣故城東,晉大夫趙晁之故邑也。應劭曰:縣在平河之陽,堯舜並都之也。《竹書紀年》:晉烈公元年,韓武子都平陽。漢昭帝封度遼將軍範明友為侯國,王莽之香平也。魏立平陽郡,治此矣。水側有堯廟,廟前有碑。《魏土地記》曰:平陽城東十裏,汾水東原上有小台,台上有堯神屋石碑。永嘉三年,劉淵徙平陽,於汾水得白玉印,方四寸,高二寸二分,龍紐。其文曰:有新寶之印,王莽所造也。淵以為天授,改永鳳二年為河瑞元年。汾水南與平水合,水出平陽縣西壺口山,《尚書》所謂壺口冶梁及岐也。其水東徑狐穀亭北,春秋時,狄侵晉,取狐廚者也。又東徑平陽城南,東入汾。俗以為晉水,非也。汾水又南曆襄陵縣故城西,晉大夫郤犨之邑也,故其地有犨氏鄉亭矣。西北有晉襄公陵,縣,蓋即陵以命氏也,王莽更名曰幹昌矣。
又往南流過楊縣東邊,澗水發源於東方穀遠縣的西山,往西南流經霍山南,又往西流經楊縣老城以北,這是晉大夫僚安的食邑。應肋說:這是從前楊侯的封國。王莽改名為有年亭。水往西流入汾水。汾水是從楊城西邊而不是東邊流過的。《魏土地記》說:平陽郡的治所是楊縣,郡西有汾水,往南流。

又南過臨汾縣東,天井水出東陘山西南,北有長嶺,嶺上東西有通道,即鈃隥也。《穆天子傳》曰:乙酉,天子西絕鈃隥,西南至盬是也。其水三泉奇發,西北流,總成一川,西徑堯城南,又西流入汾。
往西南流過高梁邑西邊,黑水發源於黑山,往西流過楊城南邊,又往西流,與巢山水彙合。《山海經》說:牛首之山,勞水發源在那裏,往西流注入濡水,說不定就是汾水,而濡水則是巢山之水。巢山水的源頭,在東南方巢山的東穀流出,往北流經浮山東邊,又往西北流與勞水彙合,往西北亂流,經過高梁城北邊,西流注入汾水。汾水又往南流經高梁老城西邊,這就是舊時的高梁之墟。《春秋》:嘻公二十四年(前636),秦穆公接納了來自晉國的公子重耳,並在這裏殺害了懷公。《竹書紀年》:晉出公十三年(前462),智伯瑤在高梁築城。漢高帝十二年(前195),把高梁立為侯國,封恭侯哪疥於此城。

又屈從縣南西流,汾水又徑絳縣故城北。《竹書紀年》:梁武王二十五年,絳中地,西絕於汾。汾水西徑虒祁宮北,橫水有故梁,截汾水中,凡有三十柱,柱徑五尺,裁與水平,蓋晉平公之故梁也。物在水,故能持久而不敗也。又西徑魏正平郡南,故東雍州治。太和中,皇都徙洛,罷州立郡矣。又西徑王澤,澮水入焉。
又往南流過平陽縣東邊,汾水又往南流經白馬城西邊。魏殺白馬致祭築了此城,所以人們稱為白馬城。現在是平陽郡的治所。汾水又往南流經平陽縣老城東邊,這裏從前是晉大夫趙晃的封邑。應肋說:縣城在平河的北岸,堯、舜都在這裏建都過。《竹書紀年》:晉烈公元年(前415),韓武子建都於平陽。漢昭帝把這地方封給度遼將軍範明友,立為侯國,就是王莽的香平。魏時設置平陽郡,治所就在這裏。水邊有堯廟,廟前有碑。《魏土地記》說:平陽城東十裏,汾水以東的高地上,有一座小台,台上有堯的祠廟和石碑。永嘉三年(309),劉淵遷都平陽,在汾水上,得到一枚白玉印,四寸見方,高二寸二分,上有龍形印紐。印上刻的是:有新寶之印,原來是王莽刻的。劉淵以為這是上天所賜,把永鳳二年改為河瑞元年。汾水南流與平水彙合。平水發源於平陽縣西邊的壺口山。《尚書》說:繼壺口山之後,又鑿梁山及岐山。此水往東流經狐穀亭北麵,春秋時,狄族入侵晉國,占領了狐廚,就指這地方。又往東流經平陽城南邊,東流注入汾水。民間以為這是晉水,那是弄錯了。汾水又往南流經襄陵縣舊城西,這是晉大夫邯擎的食邑,所以那裏有輩氏鄉亭。西北有晉襄公的陵墓,該縣就是以這座陵墓來命名的。王莽改名為幹昌。

又西過長修縣南,汾水又西與古水合,水出臨汾縣故城西黃阜下,其大若輪,西南流,故溝橫出焉,東注於汾,今無水。又西南徑魏正平郡北,又西徑荀城東。古荀國也。《汲郡古文》,晉武公滅荀以賜大夫原氏也。古水又西南入於汾。汾水又西南徑長修故城南,漢高帝十一年以為侯國,封杜恬也。有修水出縣甫,而西南流入汾。汾水又西徑清原城北,故清陽亭也。城北有清原,晉侯蒐清原,作三軍處也。汾水又徑冀亭南。昔臼季使過冀野,見邵缺耨,其妻饁之,相敬如賓,言之文公,文公命之為卿,複與之冀。京相璠曰:今河東皮氏縣有冀亭,古之冀國所都也。杜預《釋地》曰:平陽皮氏縣東北有冀亭,即此亭也。汾水又西與華水合,水出北山華穀,西南流徑一故城西。俗謂之梗陽城,非也。梗陽在榆次不在此。案《故漢上穀長史侯相碑》雲:侯氏出自倉頡之後,逾殷曆周,各以氏分,或著楚、魏,或顯齊、秦,晉卿士斯,其胄也,食采華陽,今蒲阪北亭,即是城也。其水西南流注於汾。汾水又徑稷山北,在水南四十許裏,山東西二十裏,南北三十裏,高十三裏,西去介山十五裏。山上有稷祠,山下稷亭。《春秋》宣公十五年,秦桓公伐晉,晉侯治兵於稷,以略狄土是也。
又往南流過臨汾縣東邊,天井水發源於東隆山西南,北邊有長嶺,嶺上東西有通道,就是釺瞪。《穆天子傳》說:乙酉日,穆天子西行翻過釺瞪,往西南流到簸。這條水的源頭有三道奇泉湧出,往西北流,合並成一條溪流,西經堯城以南,又往西流入汾水。

又西過皮氏縣南,汾水西徑鄈丘北,故漢氏之方澤也。賈逵雲:漢法,三年祭地。汾陰方澤,澤中有方丘,故謂之方澤丘。即鄈丘也。許慎《說文》稱從邑,癸聲。河東臨汾地名矣,在介山北,山即汾山也。其山特立,周七十裏,高三十裏。文穎言在皮氏縣東南,則可三十裏,乃非也。今準此山可高十餘裏,山上有神廟,廟側有靈泉,祈祭之日,周而不耗,世亦謂之子推祠。揚雄《河東賦》曰:靈輿安步,周流容與,以覽於介山,嗟文公而湣推兮,勤大禹於龍門。《晉太康記》及《地道記》與《永初記》,並言子推所逃隱於是山,即實非也。餘案介推所隱者,綿山也。文公環而封之,為介推田,號其山為介山。杜預曰:在西河界休縣者是也。汾水又西徑耿鄉城北,故殷都也。帝祖乙自相徙此,為河所毀,故《書》敘曰:祖乙圮於耿。杜預曰:平陽皮氏縣東南耿鄉是也。盤庚以耿在河北,迫近山川,乃自耿遷毫。晉獻公滅耿,以封趙夙,後襄子與韓、魏分晉,韓康子居平陽,魏桓子都安邑,號為三晉,此其一也。漢武帝行幸河東,濟汾河,作《秋風辭》於斯水之上。汾水又西徑皮氏縣南。《竹書紀年》:魏襄王十二年,秦公孫愛率師伐我,圍皮氏,翟章率師救皮氏圍,疾西風。十三年,城皮氏者也。漢河東太守潘係穿渠引汾水以溉皮氏縣,故渠尚存,今無水也。又西至汾陰縣,北西注於河。水南有長阜,背汾帶河,阜長四五裏,廣二裏餘,高十丈,汾水曆其陰,西入河。《漢書》謂之汾陰脽。應劭曰:脽,丘類也。汾陰男子公孫祥望氣,寶物之精上見,祥言之於武帝,武帝於水獲寶鼎焉。遷於甘泉宮,改其年曰元鼎,即此處。
又轉彎從縣南往西流,汾水又流經絳縣老城北麵,《竹書紀年》:梁武王二十五年,絳縣發生地裂,西到汾水為止。汾水往西流經旎祈宮北,水上有一座老橋,橫跨過汾水,共有三十根橋柱,直徑五尺,高度與水麵相平,這是晉平公時造的橋。木頭浸在水裏,所以能經久不爛。又往西流經魏正平郡南邊,這裏是舊時東雍州的治所。太和年間,皇都遷到洛陽,於是廢州立郡。又往西流經王澤,有儈水注入。又往西流過長惰縣南邊。

澮水出河東絳縣東澮交東高山,澮水東出絳高山,亦曰河南山,又曰澮山。西徑翼城南。案《詩譜》言:晉穆侯遷都於絳,暨孫孝侯,改絳為翼,翼為晉之舊都也。後獻公北廣其城,方二裏,又命之為絳。故司馬遷《史記年表》稱:獻公九年,始城絳都。《左傳》莊公二十六年,晉士城絳以深其宮是也。其水又西南合黑水,水導源東北黑水穀,西南流徑翼城北,右引北川水,水出平川,南流注之,亂流西南入澮水。澮水又西南與諸水合,謂之澮交。《竹書紀年》曰:莊伯十二年,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作為文公也。又有賀水,東出近川,西南至澮交入澮。又有高泉水,出東南近川,西北趣澮交注澮。又南,紫穀水東出白馬山白馬川。《遁甲開山圖》曰:絳山東距白馬山。謂是山也。西徑熒庭城南,而西出紫穀,與乾河合,即教水之枝川也。《史記。白起傳》稱涉河取韓安邑,東至乾河是也。其水西與田川水合,水出東溪,西北至澮交入澮。又有於家水出於家穀。《竹書紀年》曰:莊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萬救翼,荀叔軫追之至於家穀。有範壁水出於壁下,並西北流,至翼廣城。昔晉軍北入,翼廣築之,因即其姓以名之。二水合而西北流,至澮交入澮。澮水又西南與絳水合,俗謂之白水,非也。水出絳山東,寒泉奮湧,揚波北注,懸流奔壑,一十許丈。青崖若點黛,素湍如委練,望之極為奇觀矣。其水西北流注於澮。應劭曰:絳水出絳縣西南,蓋以故絳為言也。《史記》稱:智伯率韓、魏引水灌晉陽,不沒者三版。智氏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國,今乃知之。汾水可以浸安邑,絳水可以浸平陽。時韓居平陽,魏都安邑,魏桓子肘韓康子,韓康子履魏桓子,時足接於車上,而智氏以亡。魯定公問:一言可以喪邦,有諸?孔子以為幾乎,餘睹智氏之談矣,汾水灌安邑,或亦有之;絳水灌平陽,未識所由也。
汾水又西流與古水彙合,古水發源於臨汾縣老城西邊的黃阜腳下,源頭的水口大如車輪,往西南流,有舊溝從旁邊橫通出去,往東注入汾水,現在已經枯涸無水了。又往西南流,經魏正平郡北邊,又往西流經荀城東邊,就是古時的荀國。《汲郡古文》,晉武公滅了荀國,把那地方賞賜給大夫原氏。古水又往西南注入汾水。汾水又往西南流經長惰縣老城南,漢高帝十一年(前196),把這裏立為侯國,封給杜恬。有惰水發源於縣南,往西南流入汾水。汾水又往西流經清原城北麵,就是舊時的清陽亭。城北有清原,晉侯在清原檢閱部隊,建立三軍,就在這地方。汾水又流經冀亭南,從前臼季出使,經過冀野,看見部缺在田間褥草,他的妻子給他送飯,兩人相敬如賓。臼季把所見報告文公,文公就任命邵缺為大臣,又把冀這地方賜給他。京相潘說:現在河東皮氏縣有冀亭,是古代冀國建都的地方。杜預《釋地》說:平陽皮氏縣東北有冀亭,就是此亭。汾水又西流,一與華水彙合。華水發源於北山的華穀,往西南流經一座老城西邊,俗稱梗陽城,其實是不對的。梗陽在榆次,並不在這裏。按《故漢上穀長史侯相碑》說:侯氏是倉領的後裔,經過商、周兩朝,各個支係分成不同的姓氏,有的在楚國和魏國成為著名的氏族,有的在齊國和秦國取得顯要的地位;晉國大臣士勞,也是他的後代,他的食邑華陽,在現在蒲阪的北亭,就是此城。水往西南流,注入汾水。汾水又流經授山以北,山在水南約四十裏。山東西二十裏,南北三十裏,高十三裏,西邊離介山十五裏。山上有翟祠,山下有櫻亭。《春秋》:宣公十五年(前594),秦桓公攻打晉國,晉侯在櫻練兵,準備奪取狄族的土地,指的就是這地方。

西過其縣南,《春秋》成公六年,晉景公謀去故絳,欲居郇瑕。韓獻子曰:土薄水淺,不如新田,有汾、澮以流其惡。遂居新田,又謂之絳,即絳陽也,蓋在絳、澮之陽。漢高帝六年,封越騎將軍華無害為侯國。縣南對絳山,麵背二水。《古文瑣語》曰:晉平公與齊景公乘至於澮上,見乘白驂八駟以來,有大狸身而狐尾,隨平公之車,公問師曠,對首陽之神,有大狸身狐尾,其名曰者,飲酒得福,則徼之,蓋於是水之上也。
又往西流過皮氏縣南邊,汾水往西流經鄂丘北邊,就是從前漢代的方澤。賈遴說:按漢代的傳統,每三年須在汾陰的方澤舉行祭地。澤中有個方丘,所以澤稱方澤,這方丘就是鄂丘。許慎《說文》說:癸卜字偏旁從邑,讀作癸。是河東臨汾的地名,在介山以北,就是汾山,雄峙於群山之上。文穎說:介山在河東皮氏縣東南,巍然聳立,周圍七十裏,高三十裏。文穎說在皮氏縣東南,倒也差不多,說三十裏卻不對了。現在據目測,此山高約十餘裏,山上有神廟,廟旁有靈泉,在祈禱祭祀的日子,泉水供應源源不絕,世人也稱神廟為子推祠。揚雄《河東賦》說:天子的車駕,緩緩前行,到處從容不迫地漫遊,在介山觀賞風光。他為文公而磋歎,為介子推而悲傷,在龍門稱頌大禹勞苦功高。《晉太康記》以及《地道記》、《永初記》都說介子推出逃,隱居在這座山中,但證之於史實,卻不是這裏。我按介子推所隱的地方,其實是綿山。文公繞山劃定範圍,立為介推田,稱山為介山。杜預說:介山在西河界休縣。汾水又往西流,經耿鄉城北邊,這裏是殷商的故都。帝祖乙從相遷移到這裏,被河水衝毀,所以《尚書?敘》說:祖乙在耿的都城被毀了。杜預說:耿,就是平陽郡皮氏縣東南的耿鄉。盤庚因耿在河水以北,近山臨水,地方狹窄,於是從耿遷都於毫。晉獻公滅耿,把這地方封給趙夙,後來趙襄子與韓、魏分割了晉國,韓康子居留在平陽,魏桓子定都於安邑,號稱三晉,這就是其中之一。漢武帝巡遊河東,渡過汾河,在這條水上做了一篇《秋風辭》。汾水又往西流經皮氏縣南邊。《竹書紀年》:魏襄王十二年(前307),秦國公孫愛領兵攻打我國,包圍皮氏;翟章領兵來援救被圍困的皮氏,苦於猛烈的西風。十三年(前306),給皮氏築城。漢朝河東太守潘係,開渠引汾水來灌溉皮氏縣,這條舊渠道還在,但現在已無水了。又往西流到汾陰縣北邊,往西注人河水。

又西南過虒祁宮南,宮在新田絳縣故城西四十裏,晉平公之所構也。時有石言於魏榆,晉侯以問師曠,曠曰:石不能言,或憑焉。臣聞之,作事不時,怨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言也。今宮室崇侈,民力雕盡,石言不亦宜乎!叔向以為子野之言,君子矣。其宮也,背汾麵儈,西則兩川之交會也。《竹書紀年》曰:晉出公五年,澮絕於梁。即是水也。
汾水南岸有一條長長的山岡,背倚汾水,河水從旁邊流過,山岡長四五裏,寬二裏餘,高十丈,汾水經山北西流注入河水。《漢書》把這條山岡稱為汾陰雅。應肋說:推是丘陵一類。汾陰有個漢子叫公孫祥,能夠望氣,他看到寶物的精氣衝天而上,就去報告武帝,於是武帝在水中獲得寶鼎。武帝把寶鼎移到甘泉宮,並改年號為元鼎,就在這裏。

又西至王澤,注於汾水。
澮水發源於河東郡絳縣東邊的洽交東高山。

晉智伯瑤攻趙襄子,襄子奔保晉陽,原過後至,遇三人於此澤,自帶以下不見,持竹二節與原過,曰,為我遺無恤。原過受之於是澤,所謂王澤也。涑水出河東聞喜縣東山黍葭穀,涑水所出,俗謂之華穀,至周陽與洮水合,水源東出清野山,世人以為清襄山也。其水東徑大嶺下,西流出謂之唅口。又西合涑水。鄭使子產問晉平公疾,平公曰:卜雲台駘為祟。史官莫知,敢問。子產曰:高辛氏有二子,長曰閼伯,季曰實沈,不能相容。帝遷閼伯於商丘,遷實沈於大夏。台駘,實沈之後,能業其官,帝用嘉之,國於汾川。由是觀之,台駘,汾、洮之神也。賈逵曰:汾、洮,二水名。司馬彪曰:洮水出聞喜縣。故王莽以縣為洮亭也。然則涑水殆亦洮水之兼稱乎?
澮水發源於東方的絳高山。也叫河南山,又稱澮山,往西流經翼城南麵。據《詩譜》說:晉穆侯遷都於絳,到了他孫子孝侯的時候,按照晉國舊都名,把絳改名為翼。後來獻公把城向北擴展,麵積增至二裏見方,重又命名為絳。所以司馬遷《史記?年表》說:獻公九年(前668),才開始為絳築城。《左傳》:莊公二十六年(前668),晉國士芳為絳築城,以便把他的宮殿造得更為高大。水又往西流,與黑水彙合。黑水發源於東北方的黑水穀,往西南流經翼城北麵,右邊引了出自平原的北川水,南流注入黑水,然後亂流往西南注入澮水。澮水又往西南流,與諸水彙合,彙流處稱為澮交。《竹書紀年》說:莊伯十二年,翼侯焚燒了曲沃的莊稼後退了回去。……還有一條賀水,出自東邊近處的平原,往西南,到澮交注入澮水。又有高泉水,源出東南鄰近的平原,往西北到澮交注入澮水。澮水又南流,紫穀水出自東方白馬山的白馬川。《遁甲開山圖》說心絳山東到白馬山,說的就是這座山。往西流經熒庭城南邊,然後往西流出紫穀,與乾河彙合―乾河是教水的支流。《史記?白起傳》說:涉水過河,占領韓國的安邑,往東直至乾河。乾河西流與田川水彙合。田川水源出東溪,往西北流,到澮交注入澮水。又有於家水,發源於家穀。《竹書紀年》說:莊伯據有曲沃,起兵反叛,向翼進攻。公子萬前來援救,荀叔較追擊他,直到於家穀。又有範壁水發源於壁下,也往西北流到翼廣城。從前晉軍北上攻入翼,擴大修建此城,因而叫翼廣城。兩水彙合後往西北流,到澮交注入洽水。澮水又往西南流,與絳水彙合,俗稱白水,其實不對。絳水發源於絳山東麓,一股冷泉強勁地直冒出來,波浪滔滔地往北流去,從高約十丈的懸崖一瀉而下,傾注入深壑中。青蒼的崖壁像是點上了黛色,霜雪似的急流宛如下垂的白絹,望去真是壯觀極了。絳水往西北流,注入澮水。應劫說:絳水發源於絳縣西南,這是就舊絳城而說的。《史記》說:智伯率領韓、魏兩國軍隊引水淹晉陽,城沒有被淹的隻有兩丈餘。智伯說:起初我還不知道水可以使人亡國,現在才知道了。汾水可以淹沒安邑,絳水可以淹沒平陽。當時韓國建都平陽,魏國建都安邑。魏桓子用手肘碰碰韓康子,韓康子用腳尖踢踢魏桓子,兩人的手肘和腳尖在車上相觸,智氏於是滅亡。魯定公問道:一句話可以亡國,有這樣的事嗎?孔子以為差不多是可能的,我從智伯的話裏就看到一個例證。但以汾水來淹安邑,也許還是可行的,以絳水來淹平陽,卻不知怎麼流得過去。

西過周陽邑南,其城南臨涑水,北倚山原。《竹書紀年》:晉獻公二十五年正月,翟人伐晉,周有白兔舞於市。即是邑也。漢景帝以封田勝為侯國。涑水西徑董澤陂南,即古池,東西四裏,南北三裏。《春秋》文公六年,蒐於董,即斯澤也。涑水又與景水合,水出景山北穀。《山海經》曰:景山南望鹽販之澤,北望少澤,其草多藷、秦椒,其陰多赭,其陽多玉。郭景純曰:鹽販之澤即解縣鹽池也。案《經》不言有水,今有水焉。西北流,注於涑水也。
往西流過絳縣南,《春秋》:成公六年(前585),晉景公打算離開舊絳城,遷居到娜瑕去。韓獻子說:旬腸瑕這地方土壤痔薄,河水又淺,不如新田,有汾水、澮水能把髒汙滌蕩淨盡。於是就遷居到新田,也叫絳,就是絳陽,因為在絳、澮二水北邊的緣故。漢高帝六年(前201),把這裏封給越騎將軍華無害,立為侯國。縣城南與絳山相望,前後是汾澮兩水。《古文瑣語》說:晉平公與齊景公乘車到澮上,看見有人駕著八匹白馬而來,有一隻狗,身如狸,尾如狐,跟在文公的車後。平公問師曠,師曠說:首陽山的神抵有一隻狗,身如鯉,尾如狐,名叫者來。如果飲酒得福,就會招來這條神狗。他就是在這條水邊碰到的。

又西南過左邑縣南,涑水又西徑仲郵北,又西徑桐鄉城北。《竹水紀年》曰:翼侯伐曲沃,大捷。武公請成於翼,至桐乃返者也。《漢書》曰:武帝元鼎六年,將幸緱氏,至左邑桐鄉,聞南越破,以為聞喜縣者也。涑水又西與沙渠水合,水出東南近川,西北流注於涑水。涑水又西南徑左邑縣故城南,故曲沃也。晉武公自晉陽徙此,秦改為左邑縣,《詩》所謂從子於鵠者也。《春秋傳》曰:下國有宗廟,謂之國。在絳曰下國矣,即新城也。王莽之洮亭也。涑水自城西注,水流急浚,輕津無緩,故詩人以為激揚之水,言不能流移束薪耳。水側,即狐突遇申生處也。《春秋傳》曰:秋,狐突適下國,遇太子,太子使登仆曰:夷吾無劄,吾請帝以畀秦,對曰:神不歆非類,君其圖之,君曰諾,請七日見我於新城西偏。及期而往,見於此處。故《傳》曰:鬼神所憑,有時而信矣。涑水又西徑王官城北,城在南原上。《春秋左傳》成公十三年四月,晉侯使呂相絕秦曰: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故有河曲之戰是矣。今世人猶謂其城曰王城也。
又往西南流過旎祁宮南,旎祁宮在新田絳縣舊城西四十裏,是晉平公所建。當時魏榆有一塊石頭竟說起話來。晉侯問師曠,師曠說:石頭是不能說話的,或許有什麼東西憑借著石頭在說話。我聽說做事情不合時,民怨沸騰,那末原來不會說話的東西也說話了。現在宮庭裏的房子造得這麼高大豪華,把民間的財力都耗盡了,連石頭也開口說話,豈不是很自然的嗎?叔向認為子野的話真是語重心長。平公的宮殿背倚汾水,前臨澮水,西邊是這兩條河流的彙合處。《竹書紀年》說:晉出公五年(前470),洽水到梁就斷流了,指的就是此水。

又西南過安邑縣西。
又往西流到王澤,注人汾水。

安邑,禹都也。禹娶塗山氏女,思戀本國,築台以望之,今城南門,台基猶存。餘案《禮》,天子諸侯,台門隅阿相降而已,未必一如《書》傳也。故晉邑矣,春秋時,魏絳自魏徙此。昔文侯懸師經之琴於其門,以為言戒也。武侯二年,又城安邑,蓋增廣之。秦始皇使左更、白起取安邑,置河東郡。王莽更名洮隊,縣曰河東也。有項寧都,學道升仙,忽複還此,河東號曰斥仙。漢世又有閔仲叔,隱遁市邑,罕有知者,後以識瞻而去。涑水西南徑監鹽縣故城,城南有鹽他,上承鹽水。水出東南薄山,西北流徑巫鹹山北。《地理誌》曰:山在安邑縣南。《海外西經》曰:巫鹹國在女醜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大荒西經》雲:大荒之中有靈山,巫鹹、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愛在。郭景純曰:言群巫上下靈山,采藥往來也。蓋神巫所遊,故山得其名矣。穀口嶺上,有巫鹹祠。其水又徑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於鹽池。《地理誌》曰:鹽池在安邑西南。許慎謂之盬。長五十一裏,廣七裏,周百一十六裏,從鹽省古聲。呂忱曰:夙沙初作煮海鹽,河東鹽池謂之盬。今池水東西七十裏,南北十七裏,紫色澄渟,潭而不流。水出石鹽,自然印成,朝取夕複,終無減損。惟山水暴至,雨澍潢潦奔泆,則鹽池用耗。故公私共堨水徑,防其淫濫,謂之鹽水,亦謂之為堨水。《山海經》謂之鹽販之澤也。澤南麵層山,天岩雲秀,地穀淵深,左右壁立,間不容軌,謂之石門,路出其中,名之曰徑,南通上陽,北暨鹽澤。池西又有一池,謂之女鹽澤,東西二十五裏,南北二十裏,在猗氏故城南。《春秋》成公六年,晉謀去故絳,大夫曰:郇、瑕,地沃饒近盬。服虔曰:土平有溉曰沃,盬,鹽池也。土俗裂水沃麻,分灌川野,畦水耗竭,土自成鹽,即所謂鹹鹺也,而味苦,號曰鹽田,鹽盬之名,始資是矣。本司鹽都尉治,領兵千餘人守之。周穆王、漢章帝並幸安邑而觀鹽池。故杜預曰:猗氏有鹽池。後罷尉司,分猗氏、安邑,置縣以守之。
晉國智伯瑤進攻趙襄子,襄子逃奔到晉陽,守城自衛。原過隨後來到,在這片澤地裏遇見三個人,但腰帶以下卻看不到他們的下身。他們手裏拿著一支兩節的竹筒交給原過,說道:請替我們送給無恤吧。原過就在這片澤地接過竹筒,這就是所謂王澤。

又南過解縣東,又西南注於張陽池。
涑水發源於河東聞喜縣東山黍蔑穀,

涑水又西徑猗氏縣故城北。《春秋》文公七年,晉敗秦於令狐,至於刳首,先蔑奔秦,士會從之。闞駰曰:令狐即猗氏也。刳首在西三十裏,縣南對澤,即猗頓之故居也。《孔叢》曰:猗頓,魯之窮士也,耕則常饑,桑則常寒,聞朱公富,往而問術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當畜五牸。於是乃適西河,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十年之間,其息不可計,貲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於猗氏,故曰猗頓也。涑水又西徑郇城,《詩》雲郇伯勞之,蓋其故國也。杜元凱《春秋釋地》雲:今解縣西北有郇城。服虔曰:郇國在解縣東,郇瑕氏之墟也。餘按《竹書紀年》雲:晉惠公十有四年,秦穆公率師送公子重耳,圍令狐,桑泉、臼衰皆降於秦師,狐毛與先軫禦秦,至於廬柳,乃謂秦穆公,使公子摯來,與師言退,舍次於郇,盟於軍。京相璠《春秋土地名》曰:桑泉、臼衰並在解東南,不言解,明不至解。可知《春秋》之文,與《竹書》不殊。今解故城東北二十四裏有故城,在猗氏故城西北,鄉俗名之為郇城,考服虔之說,又與俗符,賢於杜氏單文孤證矣。涑水又西南徑解縣故城南。《春秋》,晉惠公因秦返國,許秦以河外五城,內及解梁,即斯城也。涑水又西南徑瑕城,晉大夫詹嘉之故邑也。《春秋》僖公三十年,秦、晉圍鄭,鄭伯使燭之武謂秦穆公曰:晉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者也。京相璠曰:今河東解縣西南五裏有故瑕城。涑水又西南徑張陽城東。《竹書紀年》,齊師逐鄭太子齒,奔張城南鄭者也。《漢書》之所謂東張矣。高祖二年,曹參假左丞相,別與韓信東攻,魏將孫遬軍東張,大破之。蘇林曰:屬河東,即斯城也。涑水又西南屬於陂,陂分為二,城南麵兩陂,左右澤渚。東陂世謂之晉興澤,東西二十五裏,南北八裏,南對鹽道山。其西則石壁千尋,東則磻溪萬仞,方嶺雲回,奇峰霞舉,孤標秀出,罩絡群山之表,翠柏蔭峰,清泉灌頂。郭景純雲:世所謂鴦漿也。發於上而潛於下矣。厥頂方平,有良藥。《神農本草》曰:地有固活、女疏、銅芸、紫菀之族也。是以緇服思元之士,鹿裘念一之夫,代往遊焉。路出北,勢多懸絕,來去者鹹援蘿騰崟,尋葛降深,於東則連木,乃陟百梯方降岩側,縻鎖之跡,仍今存焉,故亦曰百梯山也。水自山北流五裏而伏,雲潛通澤渚,所未詳也。西陂即張澤也,西北去蒲阪十五裏,東西二十裏,南北四五裏,冬夏積水,亦時有盈耗也。文水出大陵縣西山文穀,東到其縣,屈南到幹陶縣東北,東入於汾。
黍霞穀是涑水的發源地,俗稱華穀。涑水流到周陽後,與挑水彙合。挑水源出東邊的清野山,世人稱為清襄山。挑水往東流經大嶺山下,西流出山,那地方叫含口。又西流,與涑水瓜合。晉平公有病,鄭國派遣子產去探病。平公說:巫師說我的病是因為台騎作祟,可是史官也不知道台胎是什麼,請問您可知道?子產說:高辛氏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闊伯,小兒子叫實沈,兩人互不相容,於是他就把闊伯下放到商丘,把實沈下放到大夏。台胎是實沈的兒子,能繼承先人的事業,因而受到帝害的嘉獎,在汾川建都。這樣看來,台驗應當是汾水和挑水的神抵了。賈速說:汾、挑是兩條河名。司馬彪說:挑水發源於聞喜縣,所以王莽時把該縣改為挑亭。那末涑水大概也就是挑水的兼稱了吧!往西流過周陽邑南邊,

文水徑大陵縣故城西而南流,有泌水注之。縣西南山下,武氏穿井給養,井至幽深,後一朝水溢平地,東南注文水。文水又南徑平陶縣之故城東,西徑其城內,南流出郭,王莽更曰多穰也。文水又南徑縣,右會隱泉口,水出謁泉山之上頂,俗雲:暘雨愆時,是謁是禱。故山得其名,非所詳也。其山石崖絕險,壁立天固,崖半有一石室,去地可五十餘丈,愛有層鬆飾岩,列柏綺望,惟西側一處得曆級升陟,頂上平地十許頃,沙門釋僧光表建二刹。泉發於兩寺之間,東流瀝石,沿注山下,又東,津渠隱沒而不恒流,故有隱泉之名矣。雨澤豐謝,則通入文水。文水又南徑茲氏縣故城東,為文湖,東西十五裏,南北三十裏,世謂之西湖,在縣直東十裏;湖之西側,臨湖又有一城,謂之瀦城。水澤所聚謂之都,亦曰瀦,蓋即水以名城也。文湖又東徑中陽縣故城東。案《晉書地道記》、《太康地記》,西河有中陽城,舊縣也。文水又東南流,與勝水合,水西出狐岐之山,東徑六壁城南,魏朝舊置六壁於其下,防離石諸胡,因為大鎮。太和中罷鎮,仍置西河郡焉。勝水又東合陽泉水,水出西山陽溪,東徑六壁城北,又東南流注於勝水。勝水又東徑中陽故城南,又東合文水。文水又東南,入於汾水也。
周陽城南瀕涑水,北依山地。《竹書紀年》:晉獻公二十五年(前652)正月,翟人攻打晉國,周有白兔在市場上跳舞一一周,就是周陽城。漢景帝把這地方封給田勝,立為侯國。涑水往西流經董澤破南邊,這就是古池,東西四裏,南北三裏。《春秋》:文公六年(前621),在董打獵,指的就是這片澤地。涑水又與景水彙合。景水發源於景山北穀。《山海經》說:景山向南可以望見鹽販之澤,向北可以望見少澤。山上的草,以山藥、秦椒居多,山北多紅壤,山南多玉。郭景純說:鹽販之澤,就是解縣的鹽池。《山海經》沒有提到山上有水,但卻有水,往西北流,注入涑水。又往西南流過左邑縣南邊,

原公水出茲氏縣西羊頭山,東過其縣北,縣,故秦置也,漢高帝更封沂陽侯嬰為侯國,王莽之茲同也。魏黃初二年,分太原,複置西河郡。晉徙封陳王斌於西河,故縣有西河繆王司馬子政廟。碑文雲:西河舊處山林,漢末擾攘,百姓失所。魏興,更開疆宇,分割太原四縣,以為邦邑,其郡帶山側塞矣。王以鹹寧三年,改命爵上,明年十二月喪國。臣大農閻崇、離石令宗群等二百三十四人,刊石立碑,以述勳德。碑北廟基尚存也。又東入於汾。
涑水又往西流經仲郵郭北麵;又往西流經桐鄉城北麵。《竹書紀年》說:翼侯攻打曲沃,打了個大勝仗,武公請求在翼議和,到了桐才回去。《漢書》說: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將到猴氏去巡察,到了左邑桐鄉,聽說打垮了南越,就把這地方稱為聞喜縣。涑水又西流,與沙渠水彙合,沙渠水源出東南鄰近的溪流,往西北流,注入涑水。涑水又往西南流經左邑縣舊城南,就是舊時的曲沃。晉武公從晉陽遷都到這裏,秦時改為左邑縣。《詩經》說:跟著你來到鵲,指的就是這地方。《春秋傳》說:下國有宗廟的城稱為國;在絳所以叫下國,也就是新城。王莽叫挑亭。涑水從城邊往西流,水流湍急,灘高水淺,流得倒很輕快,所以詩人把它叫做激揚的水,說它卻連一捆柴也衝不走。水邊就是狐突碰到申生鬼魂的地方。《春秋傳》說:秋天,狐突去到下國,遇見太子,太子叫他上車駕禦,對他說:夷吾沒有禮度,我已請帝把晉交給秦國了。狐突答道:鬼神不享異類的祭祀,請您想想辦法吧。太子說:好的,請你七日後在新城西側來見我。到了那一天,狐突前往,就在這裏見到他。所以《左傳》說:對鬼神有所請求,往往也會聽從的。涑水又往西流經王官城北麵,城在南原上。《春秋左傳》:成公十三年(前578)四月,晉侯派遣呂相與秦絕交,信中說:康公還不悔過,侵犯我國的河曲,進攻我國的涑水,又把王官的老百姓抓走,因而發生河曲之戰。現在世人還把那座城稱為王城。又往西南流過安邑縣西邊,

水注文湖,不至汾也。
安邑是禹的都城。禹娶了塗山氏的女)乙,她思念祖國,於是築台望鄉,今天安邑城的南門,那座高台的基址還在。我按《禮》天子諸侯台上的門,不過邊角層層下降罷了,未必都像書中所載6安邑是古時晉國的城邑,春秋時,魏絳從魏遷都到這裏。從前文侯把師經的琴掛在城門上,作為對待批評的鑒戒。武侯二年(前394),又在安邑築城,這次是擴建。秦始皇派左更、白起去奪取安邑,設置了河東郡。王莽改郡名為桃隊,縣名叫河東。有個項寧都,學道升天成了仙人,忽然又回到這裏,河東人都稱他為斥仙。漢時又有個閡仲叔,隱居於市崖之間,很少有人知道他,後來因人們知道了,又來周濟他,他才離去。辣水往西南流經監鹽縣老城,城南有鹽池,上流承接鹽水。鹽水發源於東南方的薄山,往西北流經巫鹹山北。《地理誌》說:山在安邑縣南。《海外西經》說:巫鹹國在女醜北邊,他右手握著青蛇,左手握著赤蛇,群巫都跟著他在登葆山上上下下。《大荒西經》說:大荒之中有靈山,巫鹹、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這十位巫師都從這裏上山下山,山上長著各種藥草。郭景純說:這裏是說群巫在靈山上上下下往來采藥。因為神巫在這裏漫遊,所以山也因而得名了。穀口嶺上,還有巫鹹祠。鹽水又流經安邑老城南,又西流注入鹽池。《地理誌》說:鹽池在安邑西南。許慎則稱為籃。池長五十一裏,寬七裏,周圍一百十六裏,嗡字偏旁從鹽而筆劃較簡,讀作古。呂忱說:夙沙氏開始煮海水,提取食鹽,河東鹽池稱為盆。現在池水東西七十裏,南北十七裏,澄清而帶紫色,深沉而不流動。水中出產石鹽,全是自然形成,早上取鹽,到了晚上又會再結起來,始終不會減少。但在雨後山洪暴發,積水橫流的時候,池裏的鹽就會被衝盡。所以官民協力堵截水路,防止泛濫,於是這條水就叫鹽水,也叫竭水了。《山海經》則稱為鹽販之澤。鹽澤南對層遝的山嶺,淩霄的嶸岩在雲間映著秀色,地底的山穀險峻幽深,兩邊石崖陡峻如壁,中間隻留一條極狹的空隙,稱為石門,道路在其間通過,名為白徑,南通上陽,北到鹽澤。池西又有一口池,稱為女鹽澤,東西二十五裏,南北二十裏,坐落在琦氏老城南麵。《春秋》:成公六年(前585),晉國準備離開舊絳城,大夫說:旬朽、瑕二處,土地肥沃,又與鹽池鄰近。服虔說:土地平整有水可以灌溉叫沃。盛就是鹽池。當地風俗各家分引池水灌溉原野,來澆田地中的大麻;田間的水幹了,泥土中就結出鹽來,這就是所謂鹹磋,帶有苦味。這種田叫鹽田。池以鹽籃為名就是由此開始的。鹽池原屬司鹽都尉管理,他帶領了一千餘兵士守在這裏。周穆王、漢章帝都到過安邑,參觀過鹽池。所以杜預說:琦氏有鹽池。後來裁撤了司鹽都尉,分為琦氏、安邑二縣,設縣來防守。

洞過水出沾縣北山,其水西流,與南溪水合,水出南山,西北流注洞過水,洞過水又西北,黑水西出山,三源合舍,同歸一川,東流南屈,徑受陽縣故城東。案《晉太康地記》,樂平郡有受陽縣,盧諶《征艱賦》所謂曆受陽而總轡者也。其水又西南入洞過水。洞過水又西,蒲水南出蒲穀,北流注之。洞過水又西與原過水合,近北便水源也。水西阜上有原過祠,蓋懷道協靈,受書天使,憂結宿情,傳芳後日,棟宇雖淪,攢木猶茂,故水取名焉。其水南流,注於洞過水也。
又往南流過解縣東,又往西南注人張陽池。

西過榆次縣南,又西到晉陽縣南,榆次縣,故塗水鄉,晉大夫智徐吾之邑也。《春秋》昭公八年,晉侯築箎祁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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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酈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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