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失其次,則社稷大匡。奪而無予,國不遂亡。不盡天極,衰者複昌。誅禁不當,反受其殃。禁伐當罪當亡,必虛其國,兼之而勿擅,是謂天功。天地無私,四時不息。天地立,聖人故載。過極失當,天將降殃。人強勝天,慎避勿當。天反勝人,因與俱行。先屈後伸,必盡天極,而毋擅天功。
為政治國如果失去正常的法則,天下就會不安定。攻奪他國之地而不進行分封,便不能真正滅亡其國並長久地占有它。在征伐他國時,如果不能最終達到天道所限定的準度,則經過征伐本已衰落的國家會重新振興起來。在討伐亂逆禁止暴虐時如果未達到準度,反而會招惹禍患。在誅禁理當治罪理當滅亡的國家時,必須一鼓作氣,使其成為廢墟。兼並了其他國家但不能獨自占有,因為這是冥冥天道所促成的功績。由於天地的公正無私,才有了四季、晝夜、存亡、生死等現象的正常循環。因為萬物各當其位,聖人才能夠成就萬物。任何事情如果超過了天道所限定的準度,都會受到天降禍患的懲罰。在敵國尚處於強盛時,要謹慎地避開它。當敵國由強轉弱時,就應該乘機去征討它,這便是先屈後伸的道理,而這也是由天道所決定的;由於受到天道的指導,所以一切功德人都不能獨自占有。
兼人之國,修其國郭,處其廊廟,聽其鍾鼓,利其資財,妻其子女,是謂重逆以荒,國危破亡。
兼並他國後,便修治它的城郭,占據其宮室,享用其鍾鼓音樂,貪取其資財,霸占其子女,這些做法是大逆天道的取敗之道,必然導致國家危殆而最終滅亡。所以說,隻有聖人在治國用兵時能夠合於天道。天地間的道理概括起來不過是“三功”而已。如果成就此三功再覬覦其他,那麼就難免有禍殃之危了。
故唯聖人能盡天極,能用天當。天地之道,不過三功。功成而不止,身危有殃。
所以聖人的征伐之道是,兼並他國後,要拆毀它的城郭,焚毀它的鍾鼓,均分它的資財,散居其子女後代,分割其土地賞賜有賢能之人,總之不能獨自占有,因為這功績是天道促成的。這樣才能功成而不去,然後方能沒有患禍。
故聖人之伐也,兼人之國,墮其城郭,焚其鍾鼓,布其資財,散其子女,裂其地土,以封賢者。是謂天功。功成不廢,後不逢殃。
在誅伐征討敵國時,不應從護生存繼對方的角度去審度問題(就是不能存亡繼絕,沽名釣譽;儒家講“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黃帝四經》則很少講“祀”,多講道、法、戎——錄者注),而在務耕農桑,不要從刑虐死殺的角度去審視問題。不要過度地使用地力而使土地凋敝,為政治民,不可偏執一己之私。治臣馭下,不使其拉幫結派。征伐敵國不盡天極而空懷存繼之心,則天反奪其名,勸農而有刑虐之意,則必導致土地荒蕪,過度使用地力莊稼沒有收成。國力貧弱,則必有外兵侵侮。人主偏執一己之私,強奸民意,必被人民逐放而流徒四方。君主馭下無術,臣下結幫營私,黨派紛爭,則必有內外相攻之患。違逆誅伐之道,必受其殃。違反耕種之宜,必導致饑饉年荒。用地失度,必被侵失土。偏執己見,必失民心。黨派紛爭,必導致國家大亂。這些做法被稱為五逆,即是攪亂違背天地的常道,改變破壞常規的做法:專斷法令、私設製度,更動律令無常,一意孤行,不知改悔,最終會殃及自己。這些的作法叫作違反天道。
毋陽竊,毋陰竊,毋土敝,毋故執,毋黨別。陽竊者天奪其光,陰竊者土地荒,土敝者天加之以兵,人執者流之四方,黨別者外內相攻。陽竊者疾,陰竊者饑;土敝者亡地,人執者失民,黨別者亂,此謂五逆。五逆皆成,亂天之經,逆地之綱,變故亂常,擅製更爽,心欲是行,身危有殃。是謂過極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