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者,明也。誠者,信也。誠者天之性也,精者人之明也。誠以誌之,明以辯之。非天下至誠,安能盡人物之性,合天地之德?故曰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斯之謂也。
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列星朗,陰陽和,非有為焉。無為所致,非有欲也。正其道而物自然,言君正其身,民化如神,不言之教,莫之與鄰也。陰陽四時,非生萬物也,雨露時降,非養草木也,神明接,陰陽和,萬物生矣。天地和泰,神明交降,非有心也。四時不得,不順萬物,不得不生。夫道者藏精於內,棲神於心,靜漠恬啖,悅穆胸中,廓然無形,寂然無聲。言聖人懷天心,施德養道,內韞精神,外無人物,都無兆眹,豈有形聲。官府若無事,朝廷若無人,無苛政,無佞人。無隱士,無逸民,朝廷皆忠烈岩野無遺賢,無勞役,無冤刑,使民以時,用法無濫。天下莫不仰上之德,象主之旨,絕國殊俗,莫不重譯而至,君有其道,人賴其德,遠被八表,旁流殊俗。非家至而人見之也,推其誠心,施之天下而已。言致重譯懷殊俗,非人君一一自詣其家,是誠心內發,遠人自至也。故賞善罰暴者,正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誠也。令雖明不能獨行,必待精誠,精明也,誠信也,非明與信,莫能賞善伐惡。故總道以被民而民弗從者,精誠弗至也。如禹伐有苗,不伏然後退,舞幹羽而有苗格,精誠至也。
老子曰:天設日明,列星辰,張四時,調陰陽,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風以乾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見其所養而萬物長;其殺物也,莫見其所喪而萬物亡,此謂神明。天道潛運,難可明言。物之生時也,物之死時也,生者,至時不得不生,死者,至時不得不死。即生者合生,死者合死。故生者不謝於天,死者不怨於道,自然而已。所謂神明。是故聖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見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禍也,不見其所由而禍除。稽之不得,察之不虛。上言天法道,此言聖人法天。天之有生殺,由君之有賞罰。起福謂用賢,除禍謂去惡。惡者不得不誅,賢者不得不進。是賢者自進而非我進,暴者自誅而非我誅。故福非我起,禍非我生,莫知所由,不見其形。日計不足,歲計有餘。聖人不謀細,日用似不足,歲計乃有餘也。寂然無聲,一言而大動天下,是以天心動化者也。夫聖人其靜也,天下無聲。其動也,萬物歸之。故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謹。有諸也。故精誠內形氣,動於天,景星見,黃龍下,鳳凰至,醴泉出,嘉穀生,河不滿溢,海不波湧;聖人體道,育物,唯德動天。內發於心,上應於天,故龍鳳翔集,河海清澄,非無清誠,曷能至此?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四時相乘,晝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天之與人有以相通。上明天之應以喜祥,此明逆之致咎災。故知禍福無門,唯人所召,故天人相通,氣類相感,必不差也。故國之姐亡也,天文變,世俗亂,虹蜺見,萬物有以相連,精氣有以相薄。悖氣勝,災害以變物,應之以凶,是故聖人審知一身,通乎萬類,兢兢業業不敢荒,寧將上順天心以安黔首,不敢悔慢也。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為也,不可以強力致也。夫神明正直,豈容巧偽?非誠心莫應,況強力能通哉。故大人與天地合德,與日月合明,與鬼神合靈,與四時合信。唯大聖為能體至道,合天心,故德無不傋,明無不燭,靈不虛應,信不逾時,有能與斯,可謂大哉。懷天心,抱地氣,執衝含和,心氣相通,天地交泰,非體衝和,豈至如此?不下堂而行四海,其唯神化。變忌習俗,民化遷善,若出諸己,能以神化者也。夫聖人不以尊卑易己,不以夷夏易情,故不下堂而殊俗化,不馳神而重譯至,德加乎人,若出諸己者。
老子曰:夫人道者全性保真,不虧其身,夫人識道體,合天理,在物無害,於身不虧也。遭急迫難,精通乎天。誠至無違。若乃未始出其宗者,何為而不成,死生同域,不可脅淩。未始出其宗者,是心與道冥,身齊化物,何往不適,何為不成,死生已泯,安可脅淩也?又況官天地,府萬物,返造化,含至和而已,未嚐死者也。道者,法天象地,含陰吐陽,分布五材,包羅萬品,獨運陶鈞之上,周行造化之表,未嚐有生,孰雲其死?精誠形乎內,而外喻於人心,此不傳之道也。此言內育精誠,外感人物,其可傳乎。聖人在上,懷道而不言,澤及萬民,故不言之教芒乎大哉。君臣乖心,倍譎見乎天,神氣相應征矣,此謂不言之辯,不道之道也。至道無言,玄功不宰。故君臣相保,誦詠其德,止達於天,幽通於神,不言之辯,不道之道,所能致也。夫召遠者,使無為焉,親近者,言無事焉,言天之高遠,唯無為感之而應,無事親之,則近也。唯夜行者能有之,夜行謂勤行,如夜行,未迨所詣,陪行一不息,所以精神內發,上達於天。故卻走馬以糞,卻者,罷也。馬者,心也。心如佚馬,難可控禦。人皆馳心,遠希名利,以榮其身。我則不然,罷走其心,保將虛靜,以糞其身也。車軌不接於遠方之外,是謂坐馳陸沉。不行而至,謂之坐馳。隱而不發,謂之陸沉。夫天道無私就也,無私去也,能者有餘,拙者不足,夫天道無私,有德者則就,無德則去。觀夫去彼取此,涉於有私,及乎舍惡親善,理合自然。無欲則有餘,有欲則不贍也已。順之者利,逆之者凶。唯無私無為,故無利無功。是故以智為治者,難以持國,已釋上經。唯同乎大和,而持自然應者,為能有之。唯全大和,自然應之。
老子曰:夫道之與德,若韋之與革,遠之即近,近之即疏,稽之不得,察之不虛。夫韋革為鼓,擊之則應,道德資身,用之則行。聲應莫窮,神化無極。是考之不得,察之不虛也。是故聖人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萬物而不傷,其心若鏡,所鑒無遺。不迎物而求照,必恒照而應物,物無逃像,所遇何傷也?其得之也乃失之也,其失之也乃得之也。有得有失,斯為不實。無得無失,斯為真一。故通於大和者,暗若醉而甘臥以遊其中,若未始出其宗,是謂大通。夫抱道含和,忘形遺累,如飲醇酎,甘樂其中,混然而同,可謂大道者也。此假不用能成其用也。此謂悟道以無生,如因醉以忘形也。
老子曰:昔黃帝之治天下,調日月之行,治陰陽之氣,節四時之度,正律曆之數,別男女,明上下,使強不掩弱。眾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歲時熟而不凶,百官正而無私,上下調而無尤,法令明而不暗,輔佐公而不阿,田者讓畔,道不拾遺,市不預賈,故於此時日月星辰不失其行,風雨時節,五穀豐昌,鳳凰翔於庭,麒麟遊於郊。此黃帝以道治天下,德化如是。虙犧氏之王天下也,枕石寢繩,殺秋約冬,負方州,抱員天,陰陽所擁。沈滯不通者,竅理之逆氣戾物,傷民厚積者絕止之。其民童蒙,不知西東,視瞑瞑,行蹎蹎,侗然自得,莫知其所由浮遊,泛然不知所本,自#2養不知所如往。此明虙犧氏之洽天下也如此。當此之時,禽獸蟲蛇無不懷其爪牙,藏其螫毒,功揆天地。雖含毒螫之情,而無殘害之心,至德所加,故能若此也。至黃帝要繆未詳乎太祖之下,然而不章其功,不揚其名,隱真人之道,以從天地之固然,何即道德,上通而智故消滅也。太祖,黃帝之先也,其人樸,其性野,有功而不德,有名而不揚,故曰隱真人之道,絕浮囂之智,因自然通於天地也。
老子曰:天不定,日月無所載,地不定,草木無所立,身不寧,是非無所形。三才不寧,萬物失所,若不習誌專心,反聽內視,則真人不見,真智不生也。是故有真人而後有真智,其所持者不明,何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與。所守不明,何以知道?是知者非不知道也。積惠重貨,使萬民欣欣,人樂其生者,仁也。舉大功,顯令名,體君臣,正上下,明親疏,存危國,繼絕世,立無後者,義也。仁而建物,義以存誠,人無不懷,事無不濟,此蓋治世王霸之道。閉九竅,藏誌意,棄聰明,反無識,芒然仿佯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事之際,含陰吐陽而與萬物同和者,德也。內冥外順,藏精育真,無為逍遙,而外塵垢,是故道散而為德,德溢而為仁義,仁義立而道德廢矣。既散純精,空餘糟粕。
老子曰:神越者言華,德蕩者行偽,至精芒乎中,而言行觀乎外,此不免以身役物也。內溢至精,外生華藻,心役於事,身寧免害。精有愁盡而行無窮極,所守不定而外淫於世俗之風。內守不定則絕境致泥,外馳不息則常苦風波。是故聖人內修道術,而不外飾仁義,知九竅四肢之宜,而遊乎精神之和,此聖人之遊也。聖人內守真旨,外應物宜,故得精神之和,而遊乎無窮者也。
老子曰:若夫聖人之遊也,即動乎至虛,遊心乎大無,馳於方外,行於無門,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拘於世,不係於俗。夫動乎至虛,則無所不通。遊乎太無,則無所不有。何門戶之拘製,豈視聽之滑昏哉?故聖人所以動天下者,真人不過,賢人所以矯世俗者,聖人不觀。夫真聖異跡,功業相縣,由祀不得,庖各司其位。夫人拘於世俗,必形擊而神泄,故不免於累。未有居榮顯不役精神,既受其祿,必憂其事也。使我可拘係者,必其命有在外者矣。既受羈係,則命不在我也。
老子曰:人主之思,神不馳於胸中,智不出於四域,懷其仁誠之心,甘雨以時,五穀蕃殖,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月省時考,終歲獻貢。夫有道之主,不勞神慮,不炫智能,而遠方懷之。故得上順天心,下因物宜,萬姓奉戴,貢獻不絕。養民以公,威厲不誠法省不煩,教化如神,法寬刑緩,囹圄空虛,天下一俗,莫懷奸心,此聖人之恩也。公而無私,威而不猛,法約刑緩,人從其化,可謂至神。故萬方攸同,殊俗一軌,此聖人恩治天下。夫上好取而無量,即下貪功而無讓,民貧苦而分爭生事,力勞而無功,智詐萌生,盜賊滋彰,上下相怨,號令不行。言上數者,非聖人之所治天下也。若以此治,即亡無日矣。夫水濁者魚噞,政苛者民亂,上多欲即下多詐,上煩擾即下不定,上多求即下交爭,不治其本而救之於末,無以異於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執本以禦末,則功簡而天下治。持未以求本,則身勞而天下亂。由決渠水溢,益薪火熾,莫能救也。聖人事省而治,求寡而贍,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為而成。懷自然,保至真,抱道推誠,天下從之,如響之應聲,影之像形,所修者本也。至聖之理,在乎簡易,則天下所宗,如聲應響,影之像形,莫不應也。
老子曰:精神越於外,智慮蕩於內者不能治。形神之所用者遠,則所遺者近。求之非分,恣之無厭,內傷精神,外遺形體。故不出於戶以知天下,不窺於牖以知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此言精誠發於內,神氣動於天也。舉要會以觀天下,故人情可察。執璿璣以觀大運,則天道可明。誠言發乎中,精氣應乎天,所守者近,所明者遠,務者多,所知者少也。
老子曰:冬日之陽,夏日之陰,物歸之而莫之使極,自然至精之感,弗召自來,不去而往,窈窈冥冥,不知所為者而功自成。冬日之陽,寒者附之。夏日之陰,炎者麻之。彼聖人以治天下,陰陽無情,聖人無情,為物自懷,人自歸。故來非所召,往未嚐遣也。待目而照見,待言而使命,其於治難矣。皋陶喑而為大理,天下無虐刑,何貴乎言者也。師曠瞽而為太宰,晉國無亂政,何貴乎見者也。不言之令,不視之見,聖人所以為師也。夫不言而化,下無虐刑,豈煩於言哉?不視而治,晉國無亂,政何假乎見哉?是以不待目而視,不須言而令,故聖人所以為師也。民之化上,不從其言,從其所行,上古行而不言,末世言而不行。故人君好勇,弗使鬥爭而國家多難,其漸必有劫殺之亂矣。人君好色,弗使風議而國家昏亂,其積至於淫洗之難矣。民化其上,如水順下,宜杜其原本,慎之細微,故秦莊有祈脅之禍,夏桀有妲已之亂也哉。故聖人精誠別於內,好憎明於外,出言以副情,發號以明指。內無偏僻,外絕愛憎,言出響應,令出風行。是故刑罰不足以移風,殺戮不足以禁奸,可以德化,難以刑製。唯神化為貴,精至為神,精之所動,若春氣之生,秋氣之殺。其生也,暄然如春物得其生。其死也,肅然如秋物終於死。故生不祈報,死無歸怨。生之死之,以其無心也。故君子者,其猶射者也,於此毫末,於彼尋文矣。故理人者慎所以感之。故君子理人,猶如射也,發矢之際,期於中的,及其至垛,以縣尋文所。毫厘之差,天地縣隔。
老子曰:懸法設賞而不能移風易俗者,誠心不抱也。法不可以禁民,唯至德可以易俗也。故聽其音則知其風,觀其樂即知其俗,見其俗即知其化。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觀政以知俗,觀俗以知化。夫抱真效誠者,感動天地,神踰方外,令行禁止,誠通其道而達其意,雖無一言,天下萬民,禽獸鬼神與之變化,夫聖人之治天下,民從其化,有若轉丸。禁奸忒,其猶止方。故不恃之德,不言之教,禽獸神鬼無不悅服。況於人也?故太上神化,歸自然也。其次使得不為非,立法以製。其下賞賢而罰暴。道德既廢,賞罰始行。進賢之路開,則不肖者亦有居。其位去,暴之端起,則賢者亦有受其戮矣。故知非法不明,守之者濫,衡非不平,用之者弱。
老子曰:大道無為,無為即無有,無有者不居也,不居者即處無形,無形者不動,不動者無言也,無言者即靜而無聲無形,無聲無形者,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是謂微妙,是謂至神,綿綿若存,是謂天地之根。無為者,為而不恃,故曰無為。無言者,言而不矜,故曰無聲。無形何聽?無色何視?可謂神微。獨立不改,綿綿常存,為天地根。道無形無聲,故聖人強為之形,以一字為名天地之道。此言得道之要。大以小為本,多以少為始。有生於無,多起於一。夫推本則返於無形,尋末則惑於多數。故知返則以無為為宗,感多則求一為主也。天子以天地為品,言廣大也。以萬物為資,無不有也。功德至大,勢名至貴,二德之美,與天地配,故不可不軌,大道以為天下母。自四海之尊與天地相匹,安得不軌以亂乎?,天經者也。
老子曰:賑窮補急,則名生起利,不行小惠。除害即功成。不有其功者善。世無災害,雖聖無所施其德,上下和睦,雖賢無所立其功。時有災害,聖人平之。國有禍亂,賢以定之。今災害不生,禍亂不作,雖聖無作聖之陛,雖賢無立功之地也。故至人之治,含德抱道,推誠樂施,無窮之智,寢說而不言,天下莫知貴其不言者。鼓腹擊壤,不知帝力。故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無名之道,道之至也。有名之道,名之天下也。故以道可道,非道也。以名可名,非名也。著於竹帛,縷於金石,可傳於人者,皆其粗也。華而多飾。三皇五帝三王,殊事而同心,異路而同歸。言雖異時殊治,其歸於道,一也。末世之學者,不知道之所體一,德之所總要,取成事之邇,跪坐而言之,雖博學多聞不免於亂。今之學者,不原其本,不體於要,不究其理,而尋其跡,務在廣聞,隻益生亂也。
老子曰:心之精者,可以神化而不可說道,其神化者,不可說以非道。聖人不降席而匡天下,情甚於呼。夫呼聲可聞,不過數少。政令一出,天下鹹服也。故同言而信,信在言前也,同令而行,誠在令外也。與民同憂,故言至而信,信以前立矣,莫敢不應也。與民同利,故令行而誠,誠以外發,無有違者也。聖人在上,民化如神,情以先之。縣得彼意,所應如神。動於上,不應於下者,情令殊也。夫饑者利食,寒者思裘。今饑者與裘,寒者遺食,上令既乖,下情安附也?三月嬰兄未知利害,而慈母愛之愈篤者,情也。赤子之心,豈言饑飽?慈母規候之情,察其燥濕而恩育之。夫人主撫百姓如愛赤子,何憂天下不治,四海不平?故言之用者變,變乎小哉;不言之用者變,變乎大哉。言有言,言則小。言無言,言則大。信君子之言,忠君子之意,忠信形於內,感動應乎外,賢聖之化也。言忠信,由是君子本意非有忘也。故形於內而動於外,雖賢聖無不從也。
老子曰:子之死父,臣之死君,非出死以求名也,恩心藏於中,而不違其難也。子死父難,臣死君難,非矯世求譽,特以恩覆之,甚而忘其身,直趨其難,誠發於中也。君子之憯怛,非正為也,自中出者也。亦察其所行。憯怛,謂刑法也。刑戮,非正道也。所以懲惡勸善,不得已而行之,不可濫也。聖人不慚於景,貴不為非。君子慎其獨也,謂不欺暗窒也。舍近期遠塞矣。近不求己,遠而求人,不謂窒塞。故聖人在上,則民樂其治,在下則民慕其意,誌不忘乎欲利人也。誌在利人,人皆悅慕也。
老子曰:勇士一呼,三軍皆辟,其出之誠也。勇者一呼,萬人皆駭。賢者治世,天下所望也。唱而不和,意而不載。中必有不合者也。所宗者異故也。不下席而匡天下者,求諸己也,夫憂樂與民同,好惡與民等,故省諸己,可以化人也。故說之所不至者,容貌至焉,雖未違其精微,可仿佛其容貌。容貌所不至者,感忽至焉,感乎心發而成形,可以心靈感,不以狀貌詰#7也。精之至者可形接,不可以照期。形百無形,至精之精,無不生形,而形見焉,照不求精,而精存矣。
老子曰:言有宗,事有本,失其宗本,伎能雖多,不如寡言。以道為宗,以德為本,離宗失本,故多不如寡也。害眾者倕而使斷其指,以明大巧之不可為也。夫巧藏於心,不在於指,絕其不可得也。由道在心,明非閎言,得若貴言,為道不可冀也。故匠人智為不以能以時閉不知閉也,故必杜而後開。匠人,工人也。閉為局,鐳夫至巧,故善以智閉也,莫能啟,拙者專以力捍,雖壯必開。比諭知用窮微。力不足任也。
老子曰:聖人之從事也,所由異路而同歸,今古雖殊,治則一也。存亡定傾若一誌不忘乎欲利人也。亡者存之,傾者安之,豈唯閏已,常在利人。故秦楚燕魏之歌,異聲而皆樂,九夷八狄之哭,異聲而皆哀。夫歌者樂之征,哭者哀之效也,惜於中,發於外,故在所以感之矣。聲氣相應,悲歡相召,故歌雖異國而皆樂,哭乃殊方而共悲也。聖人之心,日夜不忘乎欲利人,其澤之所及亦遠矣。利人不已,澤乃遐臨。
老子曰:人無為而治,有為也,即傷無為而治者,為無為;為者不能無為也,不能無為者,不能有為也。言無為者還是有為,有為即非,無為而治也。唯有為而不為,即無為。人無言而神有言也,即傷無言而神者,載無言則傷有神之神者。神貴無言,聖尚不作。言則跡見,為則人之粗,唯兩無傷,能全於道也。
文子曰:名可強立,功可強成。勸勉之道。昔南榮趎老子弟子。恥聖道而獨亡於己,南見老子,受教一言,精神曉靈,屯閔條達勤苦,十日不食,如享太牢。既受一言,精思十日,忘饑味道,如享太牢也。是以明照海內,名立後世,智略天地,察分秋毫,稱譽華語,至今不休,此謂名可強立也。至言已受群疑,頓銷若太陽回照,暗室俱明也。故田者不強,困倉不滿;官禦不勵,誠心不精;將相不強,功烈不成;王侯懈怠,後世無名。自庶人至於王侯,未有不勤勵而能使倉廩實,功名著也。至人潛行譬猶雷霆之藏也,隨時而舉事,因資而立功,進退無難,無所不通。夫大人之道,其隱也寂然,天下莫能見其行也。雷動,天下無不聞,進無喜容,退無慚色,是謂大道也。夫至人精誠內形,德流四方,見天下有利也,喜而不忘天下有害也,怵若有喪。喜則受利,憂其遇害。夫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故憂以天下,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憂於民,民亦憂之。樂於民,民亦樂之。憂樂共之,民不戴者,未之有也。聖人之法始於不可見,終於不可及,德義無方,終始無際。處於不傾之地,立身無為之地。積於不盡之倉,用之不既,戴於不竭之府,運之而無窮也。出令如流水之原,使民於不爭之官,令行則民知禁,事省則官無訟。開必得之門。安其所業。不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處不可久,不行不可複。大人之令,動必有益,作則興利,不處不久,不求不複。大人行可說之政,而人莫不順其命,命順則從小而致大,命逆則以善為害,以成為敗。其政教,順之以凶為吉,逆則以大為小。夫所謂大丈夫者,內強而外明,內強如天地,外明如日月,天地無不覆載,日月無不照明。如天地之覆載,如日月之照明,是謂大丈夫也。大人以善示人,不變其故,不易其常,天下聽令如草從風。革其故則俗難安,循其性則人易治。草之從風,無敢違者。政失於春,歲星盈縮,不居其常;政失於夏,熒惑逆行;政失於秋,太白不當,出入無常;政失於冬,辰星不效其鄉;四時失政,鎮星搖蕩,日月見商,五星悖亂彗星出。四時有差,五星失常,商見於天,災及於人。春政不失禾黍滋,夏政不失雨降時,秋政不失民殷昌,冬政不失國家寧康。此明主不可失政。君失其政,天降百殃。君守其政,天降百祥。一人之慶萬民樂。
通玄真經卷之二竟
都無兆眹中“兆”:原作『為』,據瞿本改。
自養不知所如往中“自”:瞿本作『罔』。
威厲不誠法中“不誠”:瞿本作『以誠』。
持未以求本中“求”:原作『忘』據瞿本改。
求寡而贍中“贍”:原作『瞻』,據瞿本改。
衡非不平中“衡”:原本無,據瞿本增。
不以狀貌詰也中“詰”原作『結』,據瞿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