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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作者:墨子  

12章 尚同(中)

子墨子曰:方今之時,複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蓋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是以一人一義,十人十義,百人百義。其人數茲眾,其所謂義者亦茲眾。是以人是其義,而非人之義,故相交非也。內之父子兄弟作怨讎,皆有離散之心,不能相和合。至乎舍餘力,不以相勞;隱匿良道,不以相教;腐朽餘財,不以相分。天下之亂也,至如禽獸然。無君臣上下長幼之節、父子兄弟之禮,是以天下亂焉。
墨子說:從現在回頭考察古代人類剛剛誕生,還沒有行政長官的時候,他們的說法是:“天下各人的意見不一樣。”所以一人有一種意見,十人有十種意見,百人有百種意見。人數越多,意見也就越多。所以每人都認為自己的意見對,而認為別人的意見錯,因而相互攻擊。在家內父子兄弟相互怨恨,都有離散之心,不能和睦相處。以致有餘力的不願意幫助別人;把好的道理隱藏起來,不願意指教別人;讓多餘的財物腐爛,也不願意分給別人,因此天下混亂,如同禽獸一般,沒有君臣上下長幼的區別,沒有父子兄弟之間的禮節,因此天下大亂。

明乎民之無正長以一同天下之義,而天下亂也,是故選擇天下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立以為天子,使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既以立矣,以為唯其耳目之請,不能獨一同天下之義,是故選擇天下讚閱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置以為三公,與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三公既巳立矣,以為天下博大,山林遠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是故靡分天下,設以為萬諸侯國君,使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國君既已立矣,又以為唯其耳目之請,不能一同其國之義,是故擇其國之賢者,置以為左右將軍大夫,以至乎鄉裏之長,與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
明白了沒有行政長官來統一天下的意見,天下就會大亂,所以人們就選擇天下賢良、聰明而口才好的人,推舉他立為天子,使他從事於統一天下的意見。天子已立,認為僅僅依靠自己耳聞目見的情況,不能獨自統一天下的意見,所以又選擇考察天下賢良、聰明而口才好的人,推舉他為三公,參與從事統一天下的意見。天子、三公已經立定了,又因天下地域太廣,遠方山野的百姓,不可能統一,所以劃分天下,設立了數以萬計的諸侯國君,讓他們從事於統一他們各國的意見。國君既已立定了,又因但靠他一人的耳目所及,尚不能統一一國的意見,所以又在他們國內選擇一些賢人,立為國君左右的將軍、大夫,以及遠至鄉裏之長,讓他們參加從事統一國內的意見。

天子、諸侯之君、民之正長,既已定矣,天子為發政施教曰:“凡聞見善者,必以告其上;聞見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亦是之;上之所非,必亦非之。己有善,傍薦之;上有過,規諫之。尚同義其上,而毋有下比之心。上得則賞之,萬民聞則譽之。意若聞見善,不以告其上;聞見不善,亦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不能是,上之所非不能非。己有善,不能傍薦之;上有過,不能規諫之。下比而非其上者,上得則誅罰之,萬民聞則非毀之。”故古者聖王之為刑政賞譽也,甚明察以審信。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欲得上之賞譽,而畏上之毀罰。
天子、諸侯國君、百姓的行政長官既已立定,天子就發布政令,說:“凡聽到或看到善,必須報告給上麵;凡聽到或看到不善,也必須報告給上麵。上麵認為是對的,必須也認為對;上麵認為是錯的,也必須認為錯。自己有好的計謀,就廣泛地獻給上麵;上麵有過失,就加以規諫。與上麵意見一致,而不要有與下麵勾結的私心。這樣,上麵得知就會賞賜他,萬民聽見了就會讚美他。假如聽到或看到善,而不報告給上麵;凡聽到或看到不善,也不報告給上麵。上麵認為對的,不肯說對,上麵認為錯的,不肯說錯。自己有好的計謀,不能廣泛地獻給上麵;上麵有過失,也不能予以規諫。與下麵勾結而非毀上麵。凡此等人,上麵得知就要誅罰他,萬民聽見了就要非議他。”所以古時聖王製定刑法賞譽,都非常明察、可靠。因此凡是天下的百姓,都希望得到上麵的賞賜讚揚,而害怕上麵的非毀與懲罰。

是故裏長順天子政而一同其裏之義。裏長既同其裏之義,率其之裏之萬民以尚同乎鄉長,曰:“凡裏之萬民,皆尚同乎鄉長而不敢下比,鄉長之所是,必亦是之;鄉長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鄉長固鄉之賢者也,舉鄉人以法鄉長,夫鄉何說而不治哉?察鄉長之所以治鄉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鄉之義,是以鄉治。
所以裏長順從天子的政令,使他這一裏內意見一致。裏內的意見一致了,又率領裏內的百姓向上與鄉長意見一致,說:“凡裏內的百姓,都應該和鄉長統一,而不敢與下麵勾結。鄉長認為是對的,大家都必須認為對;鄉長認為錯的,大家也都必須認為錯。去掉你們不好的話,學習鄉長的好話;去掉你們不好的行為,學習鄉長的好行為。”鄉長本是鄉內的賢人。如果全鄉人都能效法鄉長,還能說鄉內會治不好嗎?考察之所以能把鄉內治好,是什麼緣故呢?回答說:隻因為他能使全鄉意見一致,所以鄉內就治理好了。

鄉長治其鄉而鄉既已治矣,有率其鄉萬民,以尚同乎國君,曰:“凡鄉之萬民,皆上同乎國君而不敢下比。國君之所是,必亦是之;國君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國君固國之賢者也,舉國人以法國君,夫國何說而不治哉?察國君之所以治國,而國治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國之義,是以國治。
鄉長治理他的鄉,而鄉內已經治理好了,又率領他鄉內的萬民,以上同於國君,說:“凡是鄉內的萬民,都應上同於國君,而不可與下麵勾結。國君認為是對的,大家也必須認為對;國君認為錯的,大家也必須認為錯。去掉你們不好的話,學習國君的好話;去掉你們不好的行為,學習國君的好行為。”國君本是一國之中的賢人,如果國中所有的人都能效法國君,那麼還能說這一國會治不好嗎?考察國君所以能把國內治好,是什麼緣故呢?回答說:“隻因為他能統一全國的意見,所以國內就治理好了。”

國君治其國而國既已治矣,有率其國之萬民以尚同乎天子,曰:“凡國之萬民,上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舉天下之萬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說而不治哉?察天子之所以治天下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治。
國君治理他本國,而國內已治理好了,又率領他國內的萬民,以上同於天子,說:“凡是國內的萬民,都應上同於天子,而不可與下麵勾結。天子認為是對的,大家也必須認為對;天子認為錯的,大家也必須認為錯。去掉你們不好的話,學習天子的好話;去掉你們不好的行為,學習天子的好行為。”天子本是天下最仁愛的人,如果全天下的萬民都能效法天子,那麼還能說天下會治理不好嗎?考察天子所以能把天下治理好,是什麼緣故呢?回答說:“隻因為他能統一天下的意見,所以天下就治理好了。

夫既尚同乎天子,而未上同乎天者,則天□將猶未止也。故當若天降寒熱不節,雪霜雨露不時,五穀不孰,六畜不遂,疾災戾疫,飄風苦雨,薦臻而至者,此天之降罰也,將以罰下人之不尚同乎天者也。
已經做到向上服從天子,而還不能服從上天,那麼天災還會不止。假如遇到氣候的寒熱不調,雪霜雨露降得不合時令,五穀不熟,六畜不旺,疾疫流行,暴風久雨接二連三,這就是上天降下的懲罰,用以懲誡那些不願上同於天的世人。

故古者聖王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以率天下之萬民,齊戒沐浴,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其事鬼神也,酒醴粢盛,不敢不蠲潔,犧牲不敢不腯肥,珪璧幣帛不敢不中度量,春秋祭祀,不敢失時幾,聽獄不敢不中,分財不敢不均,居處不敢怠慢。曰:其為正長若此,是故上者天、鬼有厚乎其為正長也,下者萬民有便利乎其為政長也。天、鬼之所深厚而能疆從事焉,則天、鬼之福可得也。萬民之所便利而能疆從事焉,則萬民之親可得也。其為政若此,是以謀事得,舉事成,入守固,出誅勝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為政者也。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若此。
所以古時的聖王知道天帝鬼神喜歡什麼,從而能避免天帝鬼神所憎惡的東西,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所以率領天下的萬民,齋戒沐浴,預備了潔淨而豐盛的酒飯,用來祭祀天帝鬼神。他們對鬼神的奉祀,酒飯不敢不潔淨豐盛;犧牲不敢不肥壯碩大;珪璧幣帛不敢不合乎大小標準;春秋二季的祭祀,不敢錯過時間;審理獄訟,不敢不公正;分配財物,不敢不均勻;待人處事不敢怠慢禮節。這是說:他像這樣當行政長官,在上的天帝鬼神優厚地看待他,在下的萬民也便利他。天帝鬼神優厚地看待他,而他能努力辦事,那麼他就可以得到天帝鬼神的福了;萬民便利他,而他能努力辦事,那麼他就可以得到萬民的愛戴了。他以此治理政事,所以謀事得計,作事成功,守禦堅固,出戰勝利。這是什麼緣故呢?回答說:隻因為他在治理政事上能統一意見。所以古代聖王治理政事是這樣的。

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時,天下之正長猶未廢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亂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時之以正長,則本與古者異矣。譬之若有苗之以五刑然。昔者聖王製為五刑以治天下,逮至有苗之製五刑,以亂天下,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也。是以先王之書《呂刑》之道曰:‘苗民否用練,折則刑,唯作五殺之刑,曰法。'則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為五殺,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故遂以為五殺。是以先王之書《術令》之道曰:‘唯口出好興戎。'則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為讒賊寇戎,則此豈口不善哉?用口則不善也,故遂以為讒賊寇戎。
現在天下的人說:“在今天,存在於普天之下的各種行政長官並未廢除,而造成天下混亂的原因在哪裏呢?”墨子說:“現在天下的行政長官,根本就和古代不同,就好像有苗族製訂五刑那樣。古代的聖王製定五刑,用來治理天下;等到有苗族製定五刑,卻用來擾亂天下。這難道就是刑法不好嗎?是刑法使用得不好。所以先王的書《呂刑》上這樣記載:‘苗民不服從政令,就加之以刑。他們作了五種意在殺戮的刑罰,也叫作法。’這說的是善於用刑罰可以治理百姓,不善用刑罰就變成五殺了。這難道是刑法不好嗎?是刑法使用得不好,所以就變成了五殺。所以先王的書《術令》(即《說命》)記載說:‘人之口,可以產生好事,也可以產生戰爭。’這說的就是善用口的,可以產生好事;不善用口的,就可以產生讒賊戰爭。這難道是口不好嗎?是由於不善用口,所以就變成讒賊戰爭。”

故古者之置正長也,將以治民也。譬之若絲縷之有紀,而罔罟之有綱也,將以運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義也。是以先王之書《相年》之道曰:“夫建國設都,乃作後王君公,否用泰也。輕大夫師長,否用佚也。維辯使治天均。”則此語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設國都立正長也,非高其爵,厚其祿,富貴佚而錯之也。將以為萬民興利除害,富貴貧寡,安危治亂也。故古者聖王之為若此。
所以古時候設置行政長官,是用來治理百姓的。就好像絲線有紀(線頭)、網罟有綱一樣,他們是用來收服天下淫暴之徒,並使之與上麵協同一致的。

今王公大人之為刑政則反此,政以為便譬,宗於父兄故舊,以為左右,置以為正長。民知上置正長之非正以治民也,是以皆比周隱匿,而莫肯尚同其上。是故上下不同義。若苟上下不同義,賞譽不足以勸善,而刑罰不足以沮暴。何以知其然也?
所以先王的書、老年人的話說過:“建國設都,設立天子諸侯,不是讓他驕奢淫佚的;而設卿大夫師長,也不是叫他們放縱逸樂的,乃是讓他們分授職責,按公平之天道治理(百姓)。”這說的就是古時天帝鬼神建設國都,設置官長,並不是為了提高他們的爵位,增加他們的俸祿,使他過富貴淫佚的生活,而是讓他給萬民興利除害,使貧者富,使民少者眾,使危者安,使亂者治。所以古代聖王的作為是這樣的。

曰: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曰:“人可賞,吾將賞之。”若苟上下不同義,上之所賞,則眾之所非。曰人眾與處,於眾得非,則是雖使得上之賞,未足以勸乎!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曰:“人可罰,吾將罰之。”若苟上下不同義,上之所罰,則眾之所譽,曰人眾與處,於眾得譽,則是雖使得上之罰,未足以沮乎!若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賞譽不足以勸善,而刑罰不沮暴,則是不與鄉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同乎?若有正長與無正長之時同,則此非所以治民一眾之道。
現在的王公大人行使政事卻與此相反:將寵幸的弄臣、宗親父兄或世交故舊,安置在左右,都置立為行政長官。於是百姓知道天子設立行政長官並不是為了治理百姓,所以大家都結黨營私,隱瞞良道,不肯與上麵意見一致。因此,上麵與下麵對於事理的看法發生偏差。假如上麵與下麵意見不一致,那麼讚賞不能勉勵人向善,而刑罰也不能阻止暴行。怎麼知道是這樣呢?回答說:假定處在上位、管理著國家、作為百姓行政長官的人說:“這個人可以賞,我將賞他。”如果上麵和下麵意見不一致,上麵所賞的人,正是大家所非議的人,說我們眾人與他相處,眾人都認為他不好。那麼,這人即使得到上麵的賞,也就不能起勸勉作用了!假定處在上位,管理著國家,作為百姓行政長官的人說:“這個人可以罰,我將要罰他。”如果上麵和下麵意見不一致,上麵所罰的人,正是大家所讚譽的人,說我們眾人與他相處,眾人都讚譽他好。那麼,這人即使得到懲罰,也不能阻止不善了!假定處在上位、管理著國家、作為百姓行政長官的人讚賞不能勸善,而刑罰又不能止暴,那不是與我前麵說過的“百姓剛產生,沒有長官之時”的情況一樣了嗎?如果有行政長官與沒有行政長官的時候一樣,那麼這就不是用來治理百姓、統一民眾的辦法。所以古代的聖王,因為能夠審慎地統一民眾的意見,立為行政長官,所以上下之情就溝通了。上麵若有尚被隱蔽而遺置的利益,下麵的人能夠隨時開發他,使他得到好處;下麵若有蓄積的怨和害,上麵也能夠隨時除掉他。所以遠在數千或數萬裏之外,如果有人做了好事,他的家人還未完全知道,他的鄉人也未完全聽到,天子就已知道並賞賜他;遠在數千或數萬裏之外,如果有人做了壞事,他的家人還未完全知道,他的鄉人也未完全聽到,天子就已知道並懲罰了他。所以所有天下的人,十分害怕和震動戰栗,不敢做淫暴的事。說:“天子的視聽如神。”先王說過這樣的話:“不是神,隻是能夠使他人的耳目幫助自己視聽;使他人的唇吻幫助自己言談,使他人的心幫助自己思考,使他人的四肢幫助自己動作。”幫助他視聽的人多,那麼他的所見所聞就廣大了;幫助他言談的人多,那麼他的聲音所安撫範圍就廣闊了;幫助他思考的人多,那麼計劃很快就能實行了;幫助他動作的人多,那麼他所做的事情很快就能成功了。所以古代的聖人能夠把事情辦成功、名垂後世,沒有別的其他原因,隻是能夠以上同的原則來行使政事。

故古者聖王唯而審以尚同,以為正長,是故上下情請為通。上有隱事遺利,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積害,上得而除之。是以數千萬裏之外,有為善者,其室人未遍知,鄉裏未遍聞,天子得而賞之;數千萬裏之外,有為不善者,其室人未遍知,鄉裏未遍聞,天子得而罰之。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恐懼振動惕栗,不敢為淫暴,曰:“天子之視聽也神!”先王之言曰:“非神也。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視聽,使人之吻助己言談,使人之心助己思慮,使人之股肱助己動作。”助之視聽者眾,則其所聞見者遠矣;助之言談者眾,則其德音之所撫循者博矣;助之思慮者眾,則其談謀度速得矣;助之動作者眾,即其舉事速成矣。故古者聖人之所以濟事成功,垂名於後世者,無他故異物焉,曰:唯能以尚同為政者也。
所以先王的書《周頌》上曾說過:“始來見君王,尋求(車服禮儀等)文章製度。”這說的是古代的諸侯國君在每年的春秋二季,到天子的朝廷來朝聘,接受天子嚴厲的教令,然後回去治理他們的國家,因此政令所到之處,沒有人敢不服。當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敢變亂天子的教令,《詩經》上說:“我的馬是黑色鬃毛的白馬,六條馬韁繩柔美光滑,在路上或快或慢地跑,在所到之處普遍地詢訪查問。”又說:“我的馬是青黑色毛片的,六條馬韁繩像絲一般光滑,在路上或快或慢地跑,在所到之處普遍地詢問謀劃。”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古代的國君諸侯聽見或看到好與壞的事情,都跑去報告天子。所以賞的正好是賢人,罰的正好是暴人,不殺害無辜,也不放過有罪,這就是上同帶來的功效。所以墨子說:“現在天下的王公大人士君子,如果真想使他們的國家富有,百姓眾多,刑政治理,國家安定,就不可不考察上同,因為這是為政的根本。”

是以先王之書《周頌》之道之曰:“載來見彼王,聿求厥章。”則此語古者國君諸侯之以春秋來朝聘天子之庭,受天子之嚴教,退而治國,政之所加,莫敢不賓。當此之時,本無有敢紛天子之教者,《詩》曰:“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谘度。”又曰:“我馬維騏,六轡若絲,載馳載驅,周爰谘謀。”即此語也。古者國君諸侯之聞見善與不善也,皆馳驅以告天子。是以賞當賢,罰當暴,不殺不辜,不失有罪,則此尚同之功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請將欲富其國家,眾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當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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