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病患或體虛而患實邪,或舊有他病與新病相反,或一人兼患二病,其因又相反,或外上下各有所病,醫者躊躇束手,不敢下藥,此乃不知古人製方之道者也。古人用藥,惟病是求。
藥所以製病,有一病,則有一藥以製之。其人有是病,則其藥專至於病所而驅其邪,決不反至無病之處,以為禍也。若留其病不使去,雖強壯之人,遷延日久,亦必精神耗竭而死,此理甚易明也。如怯弱之人,本無攻伐之理。若或傷寒而邪入陽明,則仍用硝黃下藥,邪去而精氣自複。如或懷妊之婦,忽患瘕,必用桃仁、大黃以下其瘕,瘀去台自安。或老年及久病之人,或宜發散,或宜攻伐,皆不可因其血氣之衰,而兼用補益。如傷寒之後,食複、女勞複,仲景皆治其食,清其火,並不因病後而用溫補。惟視病之所在而攻之,中病即止,不複有所顧慮,故天下無束手之病。惟不能中病,或偏或誤,或太過,則不病之處亦傷,而人危矣。俗所謂有病病當之。此曆古相傳之法也。故醫者當疑難之際,多所顧忌,不敢對症用藥者,皆視病不明,辨證不的,審方不真,不知古聖之精義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