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之晦久矣。明人有四大家之說,指張仲景、劉河間、李東垣、朱丹溪四人,謂為千古醫宗。此真無知妄談也。夫仲景先生,乃千古集大成之聖人,猶儒這孔子。河間、東垣,乃一偏之家。丹溪不過斟酌諸家之言,而調停去取,以開學人便易之門。此乃世俗之所謂名醫也。三子之於仲景,未能望見萬一,乃躋而與之並稱,豈非絕倒?如扁鵲、倉公、王叔和、孫思邈輩,則實有師承,各操絕技,然亦僅成一家之言,如儒家漢唐諸子之流,亦斷斷不可與也子並列,況三人哉?至三人之高下,劉則專崇《內經》,而實不能得其精義;朱則平易淺近,未睹本原;至於東垣執專理脾胃之說,純用升提香燥,意見偏而方法亂,貽誤後人,與仲景正相反。後世頗宗其說,皆由世人之於醫理全未夢見,所以為所惑也。更可駭者,以仲景有《傷寒論》一書,則以為專明傷寒,《金匱要略》則以為不可根據以治病,其說荒唐更甚。吾非故欲輕三子也。蓋此說行則天下惟知三子之緒餘,而不深求仲景之學,則仲景延續先聖之法,從此日衰。而天下萬世,夭紮載途,其害不少,故當亟正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