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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 作者:梁沈約  

誌·卷三十一

五行二
《五行傳》說:“喜歡戰攻,輕視百姓,修治城郭,侵略別國邊境,就會出現金不從革的現象。金不從革,就是指金失其本性而造成災害。”又說:“言之不從,造就指不能辦事,它造成的災害是詐偽,它帶來的懲罰是恒暘,它的憂患是疾病。有時出現詩妖,有時出現介蟲之孽,有時出現犬禍,有時出現口舌之癇,有時出現白眚、白祥。惟木診金.”介蟲,劉歆解釋為毛蟲。

《五行傳》曰:“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謂金失其性而為災也。”又曰:“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恆晹,厥極憂。時則有詩妖,時則有介蟲之孽,時則有犬禍,時則有口舌之屙,時則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介蟲,劉歆傳以為毛蟲。
魏伐在張越的石頭上出現瑞應,有“大討曹”三字,這雖然是晉代接受天命的符瑞,但是對於穩住卻屬於妖異。喜歡攻戰,輕視百姓,修治城郭,侵犯別國邊境,魏代前三位君主都有這類事情。劉歆認為金石是同類東西,石上顯示出不同尋常的圖畫文字,這屬於金不從革的妖異。置伐建立帝業,使蔓氐大為衰敝,這正是張掖石上文字“大討曹”的應驗。

金不從革:
魏明帝壹蓋年間,朝廷大規模修建宮室,派人西去搬取匡童的金人,金人的承露盤折斷,聲音傳到數十裏外,金人流下了眼淚,於是就把金人留在靈越。這是金失去其本性而出現的妖異。

魏世張掖石瑞,雖是晉氏之符命,而於魏為妖。好攻戰,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魏氏三祖皆有其事。劉歆以為金石同類,石圖發非常之文,此不從革之異也。晉定大業,多敝曹氏,石瑞文“大討曹”之應也。魏明帝青龍中,盛修宮室,西取長安金狄,承露盤折,聲聞數十裏,金狄泣,於是因留霸城。此金失其性而為異也。
吳時,曆陽縣有個岩洞很像印,大家都說“石印的封緘揭開,天下就會太平”。孫皓天璽元年石印揭開了。又隧壺旦有石穴,有十幾丈長。逐壁起初修建武昌宮,有遷都的意思。那時候武昌宮是離宮。至困說:“建離宮和建城郭有同樣的征兆。”那建離宮就是修治城郭一類的事。寶鼎三年,孫皓出兵東關,派丁奉率兵至合肥;建衡三年,孫皓又大舉出兵華裏。造就是侵犯別國邊境一類的事情。所以使金丟失了本性,最終孫皓自縛雙手投降晉軍而吳國就此滅亡。

吳時,曆陽縣有岩穿似印,鹹雲“石印封發,天下太平”。孫皓天璽元年印發。又陽羨山有石穴,長十餘丈。皓初修武昌宮,有遷都之意。是時武昌為離宮。班固雲:“離宮與城郭同占。”飾城郭之謂也。寶鼎三年,皓出東關,遣丁奉至合肥;建衡三年,皓又大舉出華裏。侵邊境之謂也。故令金失其性,卒麵縛而吳亡。
晉惠帝永興元年,成都王帶兵討伐長沙王,每天夜晚戈戟的鋒刃都有火光,如同點燃的懸燭。這是輕視百姓的生命、愛好攻戰,致使金失其本性而發生變異。上天儆戒說,戰爭猶如火,不收斂就將會自焚。成都王不能領悟這種征兆,最終事敗身死。

晉惠帝永興元年,成都伐長沙,每夜戈戟鋒有火光如縣燭。此輕民命,好攻戰,金失其性而為變也。天戒若曰,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成都不悟,終以敗亡。
晉懷帝永嘉元年,項縣有魏豫州刺史買逵的石碑,石碑上長出金來,可以采集到。這是金不從革而產生的變異。這年五月,汲桑發動叛亂,隨後群寇如狂飆處處突起。

晉懷帝永嘉元年,項縣有魏豫州刺史賈逵石碑,生金可采。此金不從革而為變也。五月,汲桑作亂,群寇飆起。
晉司馬覃為清河王世子時,他佩戴的金鈴上突然間長出許多如同粟米的東西。他的祖母、康王的母親擔心這是不祥之兆,就把金鈴毀棄.到後來司馬覃被立為惠帝太子,他在太子位上沒呆多久就被廢黜,最終被司馬越所殺。

晉清河王覃為世子時,所佩金鈴忽生起如粟者。康王母疑不祥,毀棄之。及後為惠帝太子,不終於位,卒為司馬越所殺。
晉元帝永昌元年,甘卓準備襲擊王敦,不久就中止了。甘卓回到家,家中出現很多怪異之事,他照銅鏡卻看不到自己的頭。這是金失去本性帶來的妖異。不久,甘卓被王敦襲擊,於是全家被夷滅。

晉元帝永昌元年,甘卓將襲王敦,既而中止。及還家,多變怪,照鏡不見其頭。此金失其性而為妖也。尋為敦所襲,遂夷滅。
石虎自立為帝的時候,鄴城鳳陽門上銅鑄的鳳凰兩隻飛入漳河中。

石虎時,鄴城鳳陽門上金鳳凰二頭,飛入漳河。
晉海西公太和年問,會稽山陰縣建造倉庫,開挖地基時挖到了兩艘大船,船上盛滿錢幣,都是有圓形花紋的大錢。挖到船時已接近黃昏,挖地的人急忙馳馬報告官府,官府夜晚即派人看守,防守十分嚴密。到第二天早上,錢幣都不知到哪兒去了,衹有船還在.察看船中情況,都有存放錢的痕跡。

晉海西太和中,會稽山陰縣起倉,鑿地得兩大船,滿中錢,錢皆輪文大形。時日向莫,鑿者馳以告官。官夜遣防守甚嚴。至明旦,失錢所在,唯有船存,視其狀,悉有錢處。
晉安帝義熙初年,束陽太守殷仲文照銅鏡卻看不見自己的頭,不久他就被誅剪。這種征兆應驗和甘卓之事相同。

晉安帝義熙初,東陽太守殷仲文照鏡不見其頭,尋亦誅翦。占與甘同。
宋後廢帝元徽四年,義熙、晉陵二郡都有霹靂車墜落地上,車似青石,車周圍的草木全都因燒焦而死。

宋後廢帝元徽四年,義熙、晉陵二郡,並有霹靂車墜地,如青石,草木燋死。
魏齊王嘉平初年,東郡流傳謠言說,白馬河出現妖馬,夜晚經過官馬馬廄旁嗚叫,馬廄中的官馬也都相應嗚叫。第二天看到妖馬馬蹄印,蹄印像斛那麼大,從蹄印看,妖馬從河中出行敷裏遠,又返回河中。楚王曹彪本封為白馬王,兗州刺史令狐愚認為曹彪有智有勇,聽到這流傳的謠言之後,就和王酸密謀,準備共同擁立曹彪為帝。他們派人對曹彪說:“天下之事還不知道怎樣變化,希望您多多保重。”曹彪回答說:“我知道你們這深情厚意。”後來,密謀泄露,王浚、令狐愚被誅,曹彪被賜死。這是言之不從的懲罰。《詩》說:“百姓造謠言,怎沒有人去懲罰他們。”

言之不從:
劉憚繼承皇位,譙周援引晉穆侯、漢靈帝給兒子命名的事譏刺說:“先主名諱是備,備的意義是具備。後主的名諱是禪,禪的意義是禪授。塑瞪繼承型饉之位,好像說劉家已經具備了,將要憚授給人,這種命名是動亂敗亡的征兆,比晉穆堡、漢靈帝那時的征兆更清楚、更明顯啊。”蜀國果然滅亡,這是言之不從的結果。

魏齊王嘉平初,東郡有訛言雲,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眾馬皆應。明日見其跡,大如斛,行數裏,還入河。楚王彪本封白馬,兗州刺史令狐愚以彪有智勇,及聞此言,遂與王淩謀共立之。遣人謂曰:“天下事未可知,願王自愛。”彪答曰:“知厚意。”事泄,淩、愚被誅,彪賜死。此言不從之罰也。詩雲:“民之訛言,寧莫之懲。”
劉備死後,劉禪即位,劉備的靈柩還未下葬,人死也還沒超過一個月,劉禪就急著改元,新年號定為壁興。這是言之不從。習鑿齒說:“按照禮的規定,國君即位要等先君死了一年之後才改元,這是為了順應臣子的忠心,不忍心一年之中有兩個君主。現在劉禪的這種做法可以說是急迫而又不懂得禮啊。君子由此可以知道蜀國沒有能力束遷。”後來蜀國又投降了晉。吳國孫毫、j巡蠱童、塞優五凶也都是這樣匆忙改元。逐奎即位不久就被廢黜;晉惠帝大權旁落,朝廷的號令都不能由自己決定;元凶篡位不久就被誅除。這都是言之不從的結果。魏太和年間,差雄歸附蜀,與母親失散。遜人叫差雄的母親親自寫信把薑維叫回來,並且送上藥草當歸開導差維。差雄寫信回覆說:“有良田百頃,就不計較一畝地。我衹見到遠誌這種藥草,沒有當歸草。”薑維最終在蜀國被滅時也未能幸免。

劉禪嗣位,譙周引晉穆侯、漢靈帝命子事譏之曰:“先主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若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甚於穆侯、靈帝之詳也。”蜀果亡,此言之不從也。
魏明帝景初元年,有司上奏,認為盟壺的廟號應當為泌邑,型旦之廟與立擔、直狙之廟一並成為永不撤除之廟,明帝聽從了。根據宗廟的規製,祖宗的廟號,都應當在功成名就、自身去世之後,才依照禮法考定。所以帝王即使功勞光照天地,仁德超越前代帝王,也沒有在生前預先確定廟號的典則。這屬言之不從,失誤非常嚴重。造事之後二年,魏明帝駕崩,於是魏的後裔衰微,政權落入他姓之手。

劉備卒,劉禪即位,未葬,亦未逾月,而改元為建興。此言之不從也。習鑿齒曰:“禮,國君即位逾年而後改元者,緣臣子之心,不忍一年而有二君也。今可謂亟而不知禮矣。君子是以知蜀之不能東遷也。”後又降晉。吳孫亮、晉惠帝、宋元凶亦然。亮不終其位,惠帝號令非己,元凶尋誅。言不從也。魏太和中,薑維歸蜀,失其母。魏人使其母手書呼維令反,並送當歸以譬之。維報書曰:“良田百頃,不計一畝。但見遠誌,無有當歸。”維卒不免。
吳國孫休在位時,有個烏程的百姓得了疲困欲睡之病,到病好以後,他能憑藉回聲傳話,在這個地方說而在另一個地方卻可聽到。在他說話的場所聽,不覺得他的聲音大;在遠處聽,就像在和人麵對麵說話,不覺得聲音是從遠處傳來。聲音傳播的方向,可以隨著他的意向改變,傳送最遠的地方不超過十幾裏。他的鄰人借了債給別人,借債的人多年不還。鄰人於是請求他憑藉這種神奇的能力代為索討,用鬼神之力使負債人害怕,負債人衹聽到聲音不見人,就認為真是鬼神,立即盡其所有把債還給他的鄰人。這個有神奇能力的人自己也不知道產生這種能力的原因。這是言之不從帶來災禍的征兆。

魏明帝景初元年,有司奏帝為烈祖,與太祖、高祖並為不毀之廟。從之。按宗廟之製,祖宗之號,皆身沒名成,乃正其禮。故雖功赫天壤,德邁前王,未有豫定之典。此蓋言之不從,失之甚者也。後二年而宮車晏駕,於是統微政逸。
魏代修建安世殿,晉武帝後來住進安世殿。安世正是晉武帝的字。

吳孫休世,烏程民有得困疾,及差,能以響言者,言於此而聞於彼。自其所聽之,不覺其聲之大也;自遠聽之,如人對言,不覺聲之自遠來也。聲之所往,隨其所向,遠者不過十數裏。其鄰人有責息於外,曆年不還。乃假之使為責讓,懼以禍福,負物者以為鬼神,即傾倒畀之。其人亦不自知所以然也。言不從之咎也。
晉武帝每次召見群臣,談論的多是日常生活中的事情,未曾談經邦治國的宏圖大略。這屬於言之不從一類。何曾對自己的兒子何遵說:“朝廷沒有造福子孫的謀略,衹是顧及自身而已,後嗣恐怕危險啊!這是我們子孫的憂慮。”從永熙年以後,王室漸漸陷入動亂。永嘉年間,天下發生大的動亂,何曾的孫子何綏無罪而被誅,時勢都像何曾預言的那樣。

魏世起安世殿,晉武帝後居之。安世,武帝字也。晉武帝每延群臣,多說平生常事,未嚐及經國遠圖。此言之不從也。何曾謂子遵曰:“國家無貽厥之謀,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此子孫之憂也。”自永熙後,王室漸亂。永嘉中,天下大壞。及何綏以非辜被誅,皆如曾言。
趙王司馬倫廢晉惠帝,遷惠帝居於金墉城,把金墉城改名為永安宮。晉惠帝不久就回歸帝位,而司馬倫卻被誅。

趙王倫廢惠帝於金墉城,改號金墉為永安宮。帝尋複位而倫誅。晉惠帝永興元年,詔廢太子覃還為清河王,立成都王穎為皇太弟,猶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備九錫,封二十郡,如魏王故事。案周禮,傳國以胤不以勳,故雖公旦之聖,不易成王之嗣。所以遠絕覬覦,永一宗祧。後代遵履,改之則亂。今擬非其實,僭差已甚。且既為國副,則不應複開封土,兼領庶職。此言之不從,進退乖爽。故帝既播越,穎亦不終,是其咎也。後猶不悟,又立懷帝為皇太弟。懷終流弑,不永厥祚,又其應也。語曰:“變古易常,不亂則亡。”此之謂乎?
晉惠帝永興元年,下詔廢去司馬覃太子之位,恢複他清河王的封號,立成都王司馬穎為皇太弟,還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享受九錫,封二十郡,如同魏王的先例。根據周代禮法,帝位要傳給後嗣,而不傳給勳臣,所以即使有周公旦那樣的聖明,卻不能替代成王繼承帝位.這是長遠地杜絕覬覦帝位的野心、永久地保持承繼宗祧者的專一和純正的辦法。後代遵循執行這條原則,改變了這條原則就會發生動亂。現在把司馬穎和魏王相比,實際上不能等同,僭越失禮太過分。況且已經成為儲君,是帝位的繼承人,就不應當再給予封土,不應再兼領普通官職.這是言之不從,舉措違背禮法。所以惠帝流亡,司馬穎不久於儲君之位,這正是上述違禮行為的應驗。後來仍不醒悟,又立懷帝為皇太弟。懷帝流落為囚,最終被弑,福祚不長,又正是違禮行為的應驗。古語說:“變亂古製,改易常規,不遭動亂,就會滅亡。”指的就是這類事情。

晉惠帝太安中,周於陽羨起宅,始成,而邊戶有聲如人歎吒者。亡後,家誅滅。此近言不從也。
晉惠帝太安年間,周圮在陽羨建造家宅。剛剛建成,而旁門好像有人發出慨歎的聲音。周王己死後,他家被誅滅。這和言之不從相近。

晉元帝太興四年,吳郡民訛言有大蟲在棨中及樗樹上,齧人即死。晉陵民又言曰,見一老女子居市,被發從肆人乞飲,自言:“天帝令我從水門出,而我誤由蟲門。若還,天帝必殺我。如何?”於是百姓共相恐動,雲死者已十數也。西及京都,諸家有樗棨者,伐去之。無幾自止。晉元帝永昌元年,寧州刺史王遜遣子澄入質,將渝、濮雜夷數百人。京邑民忽訛言寧州人大食人家小兒,親有見其蒸煮滿釜甑中者。又雲失兒皆有主名,婦人尋道,拊心而哭。於是百姓各禁錄小兒,不得出門。尋又言已得食人之主,官當大航頭大杖考竟。而日有四五百人晨聚航頭,以待觀行刑。朝廷之士相問者,皆曰信然,或言郡縣文書已上。王澄大懼,檢測之,事了無形,民家亦未嚐有失小兒者,然後知其訛言也。此二事,幹寶雲“未之能論”。
晉元帝太興四年,吳郡百姓中流傳謠言說,有大蟲藏在紆布中以及樗樹上,咬了人,人立即就死。晉陵百姓又傳言說,見到一個老婦人居住在集市上,她披散著頭發向市井之人乞討飲食,老婦人自己說:“天帝命令我從水門出。而我卻誤由蟲門出。假若回去,天帝一定殺我。怎麼辦才好?”於是百姓十分恐懼,人心擾動,說是死者已經有十幾個。謠言向西傳到京城,京城中凡是有樗樹擰布的人家,紛紛伐去樗樹,丟棄貯布。沒過多久,造謠言自己止息了。晉元帝永旦元年,空州刺史王遜派其子王進入京為質,帶著逾、進一帶幾百名各族夷人隨行。京城百姓中忽然流傳謠言,說是寧州人大吃民間小孩,有人親眼看見窒業人蒸煮小孩,釜甑中都已盛滿.又說,丟失的小孩都有家長姓名,婦人在道路上尋找,捶胸痛哭。於是百姓們都各自嚴實地藏匿自己的小孩,不準他們出門。不久又傳說吃小孩的罪犯已經抓到,官府將要在大航頭用大杖刑訊拷問,窮究案情。到逭天有四五百人清晨就聚集在垃墮,等著觀看行刑。朝廷官員問這些人,這些人都說確有其事,有人還說郡縣文書已經上呈朝廷。王澄十分害怕,查問手下,事情沒有一點跡象,百姓中也未曾有丟失小孩的人家,然後才知道這是謠言。這兩件事,幹實說是“不能評定”。

永昌二年,大將軍王敦下據姑熟。百姓訛言行蟲病,食人大孔,數日入腹,入腹則死。治之有方,當得白犬膽以為藥。自淮、泗遂及京都,數日之間,百姓驚擾,人人皆自雲已得蟲病。又雲,始在外時,當燒鐵以灼之。於是翕然被燒灼者十七八矣。而白犬暴貴,至相請奪,其價十倍。或有自雲能行燒鐵者,賃灼百姓,日得五六萬,憊而後已。四五日漸靜。說曰,夫裸蟲人類,而人為之主,今雲蟲食人,言本同臭類而相殘賊也。自下而上,斯其逆也。必入腹者,言害由中不由外也。犬有守禦之性,白者金色,而膽用武之主也。帝王之運,五霸會於戌,戌主用兵。金者晉行,火燒鐵以治疾者,言必去其類而來,火與金合德,共治蟲害也。案中興之際,大將軍本以腹心受伊、呂之任,而元帝末年,遂攻京邑,明帝諒暗,又有異謀。是以下逆上,腹心內爛也。及錢鳳、沈充等逆兵四合,而為王師所挫,逾月而不能濟。北中郎將劉遐及淮陵內史蘇峻率淮、泗之眾以救朝廷,故其謠言首作於淮、泗也。朝廷卒以弱製強,罪人授首,是用白犬膽可救之效也。
永昌二年,大將軍王敦順江而下占據姑孰。當時百姓中風傳謠言說是流行蟲病,蟲先齧食人的肛門,過了幾天就進入腹中,入人腹中之後人就要死。治療這種病也有藥方,要找到白犬的膽作藥。謠言從淮、泗流傳到京城,幾天之內,百姓受到驚擾,人人都說自己得了蟲病。謠言又說,病還在體外時,要用燒紅的鐵燒灼患處。於是百姓翕然風從,被燒灼的人有十分之七八。而白犬的價格驟然間昂貴,以致相互祈請,相互爭奪,價格漲到原先的十倍。有人自己說能進行燒灼治療,為百姓燒灼患處,每天能得到五六萬錢,直到勞累困頓之後才停止。四五天後人心才漸漸平定下來。解說這事的人說:“沒有毛羽鱗甲的裸蟲和人同類,人是其中的主,現在說蟲齧食人,指的是本是同氣質、同類屬卻互相殘殺戕害。病白下而向上發展,造就是逆。一定要進入人腹才危及生命,意思是指災害從內發生,而不是由外發生。犬有守禦的秉性,白屬五行中金的顏色,而膽是給予人們勇氣的根本。帝王的氣運,五霸都聚集在戌,戌預示著用兵,而戌之禽是犬。晉代五行屬金,要用火燒鐵的辦法治療疾患,指一定要除去自己同類,因而招來火與金聯合起來,依靠金火的旺氣共治蟲害。”案,在晉伐中興的時候,大將軍王敦本來是以朝廷腹心大臣的身份接受像伊尹、呂尚那樣輔佐君主的重任,而在五壺末年,竟然進攻京城,明帝守喪期間,又有反叛朝廷的圖謀。這是位居臣下,反叛君王,體內腹心先爛。到錢鳳、沈充等人率領叛兵從四方聚合,而被朝廷軍隊挫敗,過了一個多月逆謀不能成功。北中郎將劉遐以及淮陵內史蘇蝗率領進、泅的軍隊救援朝廷,所以那謠言首先在進、回出現。朝廷最終憑藉弱兵製服強敵,罪人被誅,這正是用白犬膽可以救治疾患的應驗。晉海西公時,司馬晞在逆謀未暴露之前的四五年中,喜歡唱挽歌,自己搖著大鈴唱,命左右隨從齊聲應和。又每逢宴飲會聚賓客時,往往命歌伎演唱新安人歌舞離別之辭,唱出來的聾音十分哀惋。當時人都對這種情況感到奇怪。後來司馬晞果然因為逆謀敗露而被黜。

晉海西時,庾晞四五年中,喜為挽歌,自搖大鈴為唱,使左右齊和。又燕會,輒令倡妓作新安人歌舞離別之辭,其聲悲切。時人怪之,後亦果敗。晉海西公太和以來,大家婦女,緩鬢傾髻,以為盛飾。用發既多,不恆戴。乃先作假髻,施於木上,呼曰“假頭”。人欲借,名曰“借頭”,遂布天下。自此以來,人士多離事故,或亡失頭首,或以草木為之。假頭之言,此其先兆也。
晉海西公太和年以後,朝廷官員家中的婦女,鬢發長垂,發髻傾斜,大家都把這種發式當作一種美飾。梳這種發式需添很多假發,但平素又不常戴假發,於是預先製作好假的發髻,安放在木上,人們稱這種假發髻為“假頭”。別人想要借用,叫做“借頭”。這種發髻、這種稱呼竟然流布天下。從這以後,朝廷士人多陷入動亂變故的災難之中,有的人丟失了頭,隻好用草製作假頭安葬。關於假頭的說法,就是這種現象的先兆。

晉孝武泰元中,立內殿名曰清暑,少時而崩。時人曰,“清暑”者,反言楚聲也。果有哀楚之聲。有人曰:“非此之謂,豈可極言乎。讖雲,代晉者楚,其在茲乎?”及桓玄篡逆,自號曰楚。太元中,小兒以兩鐵相打於土中,名曰“鬥族”。後王國寶、王孝伯一姓之中,自相攻擊也。
晉孝武泰年間,晉孝武帝建築內殿,取名為清暑殿,不久孝武帝就駕崩。當時人說“清暑”反語就是“楚聲”。孝武帝崩,果然有哀楚之聲。有人說:“不是指孝武帝崩造件事,怎麼能那麼直截了當地解釋呢?讖言說,代替晉的是楚,‘清暑’預示的恐怕在逭事當中吧?”到桓玄叛逆篡政,白號為楚。太元年間,小孩用兩塊鐵在土中互相擊打,稱之為“鬥族”。後來王國寶、王孝伯一姓中的人,自己互相攻擊。

桓玄出鎮南州,立齋名曰蟠龍。後劉毅居此齋。蟠龍,毅小字也。桓玄初改年為大亨,遐邇沄言曰:“二月了。”故義謀以仲春發也。玄篡立,又改年為建始,以與趙王倫同,又易為永始。永始,複是王莽受封之年也。始徙司馬道子於安成,晉主遜位,出永安宮,封晉主為平固王,琅邪王德文為石陽公,並使住尋陽城。識者皆以為言不從之妖也。厥咎僭。
桓玄出京鎮守南州,建齋取名為幽暮。後來塑塹就住在這齋中。堅壟是型塑的小字。桓玄最初把晉安帝年號改為大亨,遠近的人都嘩然,說:“亨字預示著二月了。”所以保衛朝廷、反對但查的義軍謀劃就在仲春二月開始發動.但玄篡位自立為帝,又把年號改為建始。因為建並與圭眶司馬倫篡位時用的年號相同,又把年號改為丞絲。丞垃又正是王差受封時的午號。豔最初把司馬道子遷徙到塞盛,置主讓出帝位,居於永安宮,又把晉主封為平固王,封琅夏眶司馬德文為互遇全,並日.讓他們住在尋陽撼。有見識的人認為造都屬於言之不從的妖異。它帶來的災禍是僭越失禮。

晉興,何曾薄太官禦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王愷又過劭。王愷、羊琇之疇,盛致聲色,窮珍極麗。至元康中,誇恣成俗,轉相高尚。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儷人主矣。崇既誅死,天下尋亦淪喪。僭逾之咎也。
晉朝建立之後,坦獸鄙薄太官烹製的禦膳,在朝廷賜宴時自己取用自家烹製的食物。他的兒子{翅在豪奢考究這方麵又超過他,而王愷又比坦邈更勝一籌。王愷、:鱷之輩,極力追求聲色的享受,竭力搜集各種珍奇麗物。到五塵年間,奢侈放縱成為風氣,而且互相攀比,互相推崇,此風越來越盛,互塞的奢侈,竟然倍於王愷、坦劭而和君王相媲美。石崇被誅之後,晉朝不久就淪亡了。這是僭越失禮帶來的災禍。

恆暘: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大旱。元年以來,崇廣宮府之應也。又是春,晉宣帝南禽孟達,置二郡;張郃西破諸葛亮,斃馬謖。亢陽自大,又其應也。京房《易傳》曰:“欲德不用,茲謂張。厥災荒。其旱陰雲不雨,變而赤煙四際。眾出過時,茲謂廣。其旱不生。上下皆蔽,茲謂隔。其旱天赤三月,時有雹殺飛禽。上緣求妃,茲謂僭。其旱三月大溫亡雲。君高台府,茲謂犯。陰侵陽,其旱萬物根死,數有火災。庶位逾節,茲謂僭。其旱澤物枯,為火所傷。”太和五年三月,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辛巳,大雩。是春,諸葛亮寇天水,晉宣王距卻之,亢陽動眾。又是時二隅分據,眾出多過時也。《春秋》說曰:“傷二穀,謂之不雨。”
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大旱。這是太和元年以來,擴建宮廷府庫帶來的應驗。又在遣年春天,晉宣帝南征擒獲孟達,在攻占的地方設置二郡;張郃西進,打敗諸葛亮,使馬諼斃命。亢陽自大,驕橫寡恩,旱災又正是這種情況的應驗。京房《易傳》說:“想要明德之人卻又不任用,造就叫做驕橫自大。它帶來的災禍是災荒。發生旱災,陰雲四布卻不下雨,四境赤煙彌漫。軍隊出征時間過長誤了季節,造就叫做荒廢農事。發生旱災,作物不生長。君臣上下都昏聵小明是非,造就叫做障塞不通。發生旱災,三個月寸草不生,赤地千裏,時而有冰雹擊殺飛禽。為皇上四處尋求妃嬪,這就叫做差錯。發生旱災,三個月高溫無雲。君王高建台觀宮殿,造就叫做違背常理。陰幹犯陽。發生旱災,萬物根枯死,屢屢發生火災。百官超過節製,造就叫做僭越。發生旱災,低窪之處的植物都枯死,被火傷害。”從太和四年冬十月到太和五年三月一直不下雨,三月辛巳日,舉行隆重的求雨儀式。逭年春天,諸葛亮進犯天水,晉宣王抵禦,迫使諸葛亮退卻,陽氣極盛,傷害軍士。又這時候三家鼎立,分地割據,人們耕種多誤了農時。《春秋說》中說:“傷害兩季的穀物,這就叫做不雨。”

魏齊王正始元年二月,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去歲正月,明帝崩。二月,曹爽白嗣主,轉晉宣王為太傅,外示尊崇,內實欲令事先由己。是時宣王功蓋魏朝,欲德不用之應也。
從魏景初三年冬十二月到齊王正始元年二月,一直不下雨。景初三年正月,魏明帝崩。這年二月,曹爽稟告繼位君主,命晉宣王由太尉轉任太傅。曹爽這樣做,表麵上是顯示對晉宣王的尊崇,實際上是想事事先由自己決定。這時晉宣玉的功勞超過瑟塑的一切人,直壟這樣做,正是想要明德之人卻不任用的應驗。

魏高貴鄉公甘露三年正月,自去秋至此月旱。時晉文王圍諸葛誕,眾出過時之應也。初,壽春秋夏常雨潦,常淹城,而此旱逾年,城陷乃大雨。鹹以為天亡。
從魏高貴鄉公甘露二年秋天到三年正月,天旱。當時晉文王在壽春城圍攻諸葛誕,旱災正是軍隊出征季節不宜的應驗。以前,壽春在秋夏之際常因雨水大而造成災害,潦水常常淹城,而這次天旱卻延及兩年,城被攻陷才下大雨。大家都認為是天意要使諸葛誕敗亡。

吳孫亮五鳳二年,大旱,民饑。是歲閏月,魏將文欽以淮南眾數萬口來奔;孫峻又破魏將曹珍於高亭。三月,硃異襲安豐,不克。七月,城廣陵、東海二郡。十二月,以馮朝為監軍使者,督徐州諸軍,軍士怨叛。此亢陽自大,勞民失眾之罰也。其役彌歲,故旱亦竟年。
吳孫亮五鳳二年,天大旱,百姓遭受饑荒。這年的閏月,魏將文欽率領淮南將士百姓數萬人投降孫吳;孫峻又在高亭擊敗魏將曹珍的軍隊。三月,吳將朱異襲擊安豐,沒有成功。七月,孫吳在廣陵、束海二郡築城。十二月,吳命馮朝任監軍使者,督徐州諸軍,軍士因怨恨而反叛。這是亢陽自大、驕橫寡恩導致的懲罰。這次勞役延續了整年,所以旱災也延續了整年。

吳孫皓寶鼎元年春夏旱。是時皓遷都武昌,勞民動眾之應也。
吳孫皓寶鼎元年春夏都出現旱情。這時候還壁把都城遷到選旦,這旱災就是他使百姓辛勞、驚擾百姓的應驗。

晉武帝泰始七年五月閏月,旱,大雩。是春,孫皓出華裏,大司馬望帥眾次於準北。四月,北地胡寇金城西平,涼州刺史牽弘出戰,敗沒。泰始八年五月,旱。是時帝納荀勖邪說,留賈充不複西鎮,而任愷稍疏,上下皆蔽之應也。又李喜、魯芝、李胤等並在散職,近欲德不用之謂也。泰始九年,自正月旱,至於六月,祈宗廟社稷山川,癸未雨。去年九月,吳西陵督步闡據城來降,遣羊祜統楊肇等眾八萬救迎闡。十二月,陸抗大破肇軍,攻闡滅之。泰始十年四月,旱。去年秋冬,采擇卿校諸葛衝等女,是春五十餘人入殿簡選。又取小將吏女數十人,母子號哭於宮中,聲聞於外,行人悲酸。是殆積陰生陽之應也。
晉武帝泰始七年五月、閏月,天旱,舉行隆重的求雨儀式。這年春天,孫皓到華裏,晉大司馬司馬望率領軍隊駐守淮北。四月,北地胡人進犯金球酉王,置違業刺史童叢出城迎戰,軍敗被殺。奉始八年五月,天旱。當時晉帝接納荀勖的邪說,留置立在京城任職,不讓他西去鎮守關中,而任愷漸漸被疏遠,旱災是君臣上下都被壅蔽,識見不明的應驗。又李意、魯芝、李胤等都衹委任閑散的官職,這接近於人們所說的想要明德之人卻不任用的情況。奉始九年,從正月開始天旱,一直延續到六月,向宗廟社稷山川I之神祈禱,癸末日下雨。上一年九月,呈酉墮督捌目率城投降,晉派羊祜率領提肇等人,統領八萬軍隊援救並迎回步闡。十二月,呈陸抗大破擾肇的軍隊,攻破步闡據守的城池,誅減了步闡。壺始十年四月,天旱。上一年秋冬之時,選用文武官員壁葛地等人的女兒入宮,這年春天又有五十多個女孩入殿接受挑選。又選取了低級將吏家的女孩數十人入宮,她們母女分別時都在宮中痛哭,痛哭聲傳到宮牆外,行人聽了都感到悲痛酸楚。天旱大概就是積陰生陽的應驗。

晉武帝鹹寧二年五月,旱,大雩,及社稷山川。至六月,乃澍雨。
晉武帝鹹寧二年五月,天早,舉行隆重的求雨儀式,並向社稷山川之神祈禱。到六月,才下大雨,滋潤大地。

晉武帝太康二年,自去冬旱,至此春平吳,亢陽動眾自大之應也。太康三年四月,旱。乙酉,詔司空齊王攸與尚書、廷尉、河南尹錄訊係囚,事從蠲宥。太康五年六月,旱。此年正月,天陰,解而複合。劉毅上疏曰:“必有阿黨之臣,奸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赦也。”帝不答。是時荀勖、馮紞僭作威福,亂朝尤甚。太康六年三月,青、涼、幽、冀郡國旱。
從晉武帝太康元年冬天到太康二年春天,天旱,這是從太康元年冬至二年春,晉興師平定吳,驕橫寡恩、亢陽自大、勞師動眾的應驗。太康三年四月,天旱。乙酉曰,皇上下詔命司空齊王司馬攸與尚書、廷尉、河南尹一同省察審訊被拘押的囚徒,給他們寬宥減罪。太康五年六月,天旱。這年正月,天空布滿陰雲,陰雲散開之後又重新聚集。劉毅上疏說:“這種天象,說明朝廷有阿諛結黨之臣,以奸詐之心事奉君王,應當誅除,不能赦免。”皇帝不作回答。這時候苟勖、馮沈假藉皇上名義作威作福,極為嚴重地擾亂了朝政。太康六年三月,青、涼、幽、冀等郡國天旱。

太康六年六月,濟陰、武陵旱,傷麥。太康七年夏,郡國十三旱。太康八年四月,冀州旱。太康九年夏,郡國三十三旱。太康九年六月,扶風、始平、京兆、安定旱,傷麥。太康十年二月,旱。
太康六年六月,濟陰、武陵天旱,麥子受到損害。太康七年夏,共有十三個郡國發生旱情。太康八年四月,冀州天早。太康九年夏,共有三十三個郡國發生旱情。太康九年六月,扶風、始平、京兆、安定等處天旱,麥子受到損害。太康十年二月,天旱。

晉武帝太熙元年二月,旱。自太康以後,雖正人滿朝,不被親仗;而賈充、荀勖、楊駿、馮紞憐等,迭居要重。所以無年不旱者,欲德不用,上下皆蔽,庶位逾節之罰也。
晉武帝太熙元年二月,天旱。從太康以來,雖然正直大臣充盈朝廷,但他們不被親近任用:而賈充、荀勖、楊駿、馮紞憐等人卻被重用,交替擔任要職。沒有一年不發生旱災的原因,正是對想要明德之人卻不任用、君臣上下都昏聵不明是非、百官超越節製這一類現象的懲罰。

晉惠帝元康元年七月,雍州大旱,殞霜疾疫。關中饑,米斛萬錢。元康七年七月,秦雍二州大旱。故其年氐羌反叛,雍州刺史解係敗績。是年正月,周處、盧播等複敗,關西震亂。交兵彌歲,至是饑疫薦臻,戎、晉並困,朝廷不能振,詔聽相賣鬻。元康七年九月,郡國五旱。
晉惠帝元康元年七月,雍州大旱,降霜,又流行疫病。關中發生饑荒,米價漲到一斛萬錢。元康七年七月,秦雍二州大旱。所以這一年氐人、羌人反叛,雍州刺史解係大敗。這一年正月,、周處、盧播等征討反叛的氐人、羌人,又被擊敗,盟酉驚恐慌懼。交戰整年,到這時饑荒、疫病屢屢發生,反叛的氐人、羌人和晉朝廷都已困頓,朝廷不能救助百姓,於是皇上下韶準許百姓互相買賣子女。元康七年九月,五個郡國天旱。

晉惠帝永寧元年,自夏及秋,青、徐、幽、並四州旱。是年春,三王討趙王倫,六旬之中,大小數十戰,死者十餘萬人。十二月,郡國十二又旱。
晉惠帝永寧元年,青、徐、幽、並四州天旱,旱情從夏天延續到秋天。這年春天,三王討伐趙王司馬倫,六十天之中,發生了大小數十次戰事,十餘萬人戰死。十二月,又有十二個郡國發生旱情。

晉懷帝永嘉三年五月,大旱。襄平縣梁水淡淵竭,河、洛、江、漢皆可涉。是年三月,司馬越歸京都,遣兵入宮,收中書令繆播等九人殺之。此僭逾之罰也。又四方諸侯,多懷無君之心,劉淵、石勒、王彌、李雄之徒,賊害民命,流血成泥,又其應也。永嘉五年,自去冬旱至此春。去歲十二月,司馬越棄京都,以大眾南出,多將王公朝士,及以行台自隨,斥黜禁衛,代以國人。宮省蕭然,無複君臣之節矣。
晉懷帝永嘉三年五月,大旱。襄平縣梁水淡淵枯竭,河、洛、江、漢等河流水淺得都可徒步涉渡。這年三月,司馬越回歸京城,派兵進宮,收捕中書令繆播等九人,把他們殺了。旱災是僭越而招致的懲罰。又四方諸侯,多懷有不願臣服晉的野心,劉淵、石勒、王彌、李雄之流,戕害百姓生命,血流成河,大旱又正是這種殘暴行為的應驗。

《晉陽秋》雲:“湣帝在西京,旱傷薦臻。”無注記年月也。晉湣帝建武元元年六月,揚州旱。去年十二月,淳於伯冤死,其年即旱,而太興元年六月又旱。幹寶曰“殺伯之後旱三年”是也。案前漢殺孝婦則旱,後漢有囚亦旱,見謝見理,並獲雨澍,此其類也。班固曰:“刑罰妄加,群陰不附,則陽氣勝,故其罰恆暘。”建武元年四月,曲允等悉眾禦寇。五月,祖逖攻譙。其冬,周訪討杜曾。又眾出之應也。
從永嘉四年冬至永嘉五年春,天旱。永嘉四年十二月,司馬越放棄京城,率領大批人馬出京城向南行,帶領著很多王公朝士,並設置行台跟隨自己,行使朝廷權力,趕走取消原有的禁衛,用自己手下人取代。皇家宮殿蕭條冷落,君臣之間的禮節再也不存在了。

晉元帝太興四年五月,旱。是時,王敦強僭之釁漸著。又去歲蔡豹、祖逖等,並有征役。晉元帝永昌元年,大旱。是年三月,王敦有石頭之變,二宮陵辱,大臣誅死。僭逾無上,故旱尤甚也。永昌元年閏十一月,京都大旱,川穀並竭。
《晉陽秋》說:“湣帝在西京,旱災禍亂一再發生。”沒有記載具體的年月。

晉明帝太寧三年,自春不雨,至於六月。去年秋,滅王敦,亢陽動眾自大之應也。
晉元帝建武元年六月,握業天旱;置趟建星四年十二月,蓮王伯被冤殺,當年就發生旱情;太興元年六月又旱。工資說的“殺蓮王垣之後旱三年”,就是指這種情況。查考前史,前漢時冤殺孝婦就出現天旱,後漠時獄中有受冤的囚徒也出現天旱,孝婦被祭祀,冤囚被公斷,都使天降大雨,遣天旱也是前漠、後漠那一類的應驗。班固說:“隨意施加刑罰,那麼群陰就不依附,因此陽氣盛,所以帶來的懲罰是恒暘。”建武元年四月,盞蛆等人率領全軍抵禦敵寇。五月,祖逖攻打護。那年冬天,周訪討伐杜曾。天旱又是軍隊屢屢出征的應驗。

晉成帝鹹和元年秋,旱。是時庾太後臨朝稱製,群臣奏事稱“皇太後陛下”。此婦人專王事,言不從而僭逾之罰也。與漢鄧太後同事。鹹和二年夏,旱。鹹和五年五月,旱。去年殄蘇峻之黨,此春又討郭默滅之。亢陽動眾之應也。鹹和六年四月,旱。去年八月,石勒遣郭敬寇襄陽,南中郎將周撫奔武昌。十月,李雄使李壽寇建平,建平太守楊謙奔宜都。此正月,劉征略婁縣,於是起眾警備。鹹和八年七月,旱。鹹和九年,自四月不雨,至於八月。
晉元帝太興四年五月,天早。這時候王敦利用權勢僭越朝廷的罪行已經漸漸顯露。又上一年蔡豹、祖逖等人,都有出征之役。晉元帝永昌元年,大旱。這年三月,王敦在互頭擁兵自重,不朝見皇上,兩代皇帝受到淩辱,大臣被誅。王敦僭越臣子的職分,目無君上,所以旱情特別嚴重。永昌元年閏十一月,京城大早,/I!穀都幹涸了。

晉成帝鹹康元年六月,旱。是時成帝衝弱,不親萬機,內外之政,委之將相。此僭逾之罰,故連歲旱也。至四年,王導固讓太傅,複子明辟,是後不旱,殆其應也。時天下普旱,會稽餘姚特甚,米鬥直五百,民有相鬻。鹹康二年三月,旱。鹹康三年六月,旱。
晉明帝太寧三年,從春天開始就不下雨,一直延續到六月。前一年的秋天,朝廷誅滅王敦,天旱正是陽氣極盛,自大寡恩、驚擾百姓的應驗。

晉康帝建元年五月,旱。是時宰相專政,方伯擅重兵,又與鹹康初同事也。
晉成帝鹹和元年秋,天旱。遣時候,庾太後臨朝聽政,掌握朝政,群臣奏事稱她為“皇太後陛下”。這是婦人擅行皇帝之命,天旱正是對這種言之不從、僭越職分行為的懲罰。這事和漢鄧太後之事相同。鹹和二年夏,天旱。鹹和五年五月,天旱。前一年殄滅了蘇峻和他的同黨,這年春天又討伐郭默,誅減了他。天旱正是亢陽自大、驚擾百姓的應驗。鹹和六年四月,天早。上一年八月,石勒派皇啦進犯塞堡,南中郎將@墊逃奔到!追。十月,奎雄派奎晝進犯建堊,建王太守握謎逃奔到宣都。這年正月,型鑾掠奪婁瑟,於是上天用幹旱使大家警覺,加強守備。鹹和八年七月,天旱。鹹和九年,從四月開始不下雨,一直延續到八月。

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旱。有司奏依董仲舒術,徙市開水門,遣謁者祭太社。是時帝在衤強抱,褚太後臨朝如明穆太後故事。永和五年七月,不雨,至於十月。是年二月,征北將軍褚裒遣軍伐沛,納其民以歸。六月,又遣西中郎將陳達進據壽陽,自以舟師二萬至於下邳,喪其前驅而還,達亦退。永和六年閏月,旱。是春,桓溫以大眾出夏口,上疏欲以舟軍北伐,朝廷駭之。蕭敬文盜涪,四蠻校尉采壽敗績。
晉成帝鹹康元年六月,天旱。這時候成帝幼弱,還不能親自處理國家大事,內外的政務,全都交給將相辦理。這造成僭越的過失,所以連年幹旱。到鹹康四年,王導堅決辭去太傅之職,還政於盛查,這以後就不再出現幹早,大概就是玉遵此舉的應驗。當時天下普遍幹旱,會稽餘挑幹旱特別嚴重,一鬥米價飛漲到五百錢,百姓中有相互買賣子女的現象。鹹康二年三月,幹旱。鹹康三年六月,幹旱。

晉穆帝升平三年十二月,大旱。此冬十月,北中郎將郗曇帥萬餘人出高平,經略河、兗;又遣將軍諸葛悠以舟軍入河,敗績。西中郎將謝萬次下蔡,眾潰而歸。升平四年十二月,大旱。
晉康帝建元年五月,幹旱。適時候,宰相專權,地方諸侯手握重兵。這又和鹹康初年事情相同。

晉哀帝隆和元年夏,旱。是時桓溫強恣,權製朝廷,僭逾之罰也。又去年慕容恪圍冀州刺史呂護,桓溫出次宛陵,範汪、袁真並北伐,眾出過時也。
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幹旱。有司上奏,按照董仲舒的辦法,遷移集市,開建水閘,派謁者在太社祭祀以求雨。這時候,穆帝還在繈褓之中,褚太後仿照明穆庾太後的先例臨朝聽政。永和五年七月到十月,一直沒有下雨。這年二月,征北將軍褚裒派出軍隊攻打沛,收容那地方的百姓帶回來。六月,又派西中郎將陳逵進據壽陽,褚哀自己率領二萬水軍到下邳,前鋒部隊被打敗,褚哀也就撤回軍隊,陳逵也退兵。永和六年閏月,幹旱。逭年春天,桓溫率領大軍到夏口,上疏朝廷想率領水軍北伐,朝廷對遣事感到驚駭。蕭敬文竊據涪反叛,西蠻校尉采壽討伐他,被打敗。

晉海西太和四年十二月,涼州春旱至夏。
晉穆帝升平三年十二月,大旱。這年冬天十月,北中郎將郗曇率領一萬餘人到高平,謀劃經營收複回、室之事;又派遣將軍諸葛悠率領水軍進入董回,被打敗。西中郎將謝萬率軍駐紮在下蔡,也因為軍隊潰散而退回。升平四年十二月,大旱。

晉簡文帝鹹安二年十月,大旱,民饑。是時嗣主幼衝,桓溫陵僭。
晉哀帝隆和元年夏,幹旱。這時候,桓溫強橫,恣意妄為,掌握朝廷的權柄,幹旱是對僭越過失的懲罰。又前一年慕容恪圍攻冀州刺史呂謹,但逼出兵駐紮宛陵,範汪、袁真都率軍北伐,軍隊出征超過用兵的季節。

晉孝武帝寧康元年二月,旱。是時桓溫入覲高平陵,合朝致拜,逾僭之應也。寧康三年冬,旱。先是,氐賊破梁、益州,刺史楊亮、周仲孫奔退。明年,威遠將軍桓石虔擊姚萇墊江,破之,退至五城。益州刺史竺瑤帥眾戍巴東。
晉海西太和四年十二月,涼州由春至夏一直幹旱。

晉孝武帝太元四年六月,大旱。去歲,氐賊圍南中郎將硃序於襄陽,又圍揚威將軍戴遁於彭城。桓嗣以江州之眾次鄀援序,北府發三州民配何謙救遁。是春,襄陽、順陽、魏興城皆沒,賊遂略淮南,向廣陵。征虜將軍謝石率水軍次塗中,兗州刺史謝玄督諸將破之。太元八年六月,旱。夏初,桓衝征襄陽,遣冠軍將軍桓石虔進據樊城。朝廷又遣宣城內史胡彬次峽石為衝聲勢也。太元十年七月,旱饑。初八年,破苻堅;九年,諸將略地,有事徐、豫;楊亮、趙統攻討巴、沔。是年正月,謝安又出鎮廣陵,使子琰進次彭城。太元十三年六月,旱。去歲,北府遣戍胡陸,荊州經略河南。是年,郭銓置戍野王,又遣軍破黃淮。太元十五年七月,旱。是春,丁零略兗、豫,鮮卑寇河上。硃序、桓不才等北至太行,東至滑台,逾時攻討,又戍石門。太元十七年秋,旱,至冬。是時茹千秋為驃騎諮議,竊弄主相威福;又丘尼乳母親黨及婢仆之子,階緣近習,臨民領眾。又在所多上春竟囚,不以其辜,建康獄吏枉暴尤甚。此僭逾不從,冤濫之罰也。
晉簡文帝鹹安二年十月,大旱,百姓遭受饑荒。這時候繼位的君主年齡幼小,桓溫欺淩朝廷,有僭越行為。

晉安帝隆安四年五月,旱。去冬桓玄迫殺殷仲堪,而朝廷即授以荊州之任;司馬元顯又諷百僚悉使敬己。此皆陵僭之罰也。隆安五年夏秋,大旱,十二月不雨。去年夏,孫恩入會稽,殺內史謝琰;此年夏,略吳,又殺內史袁山鬆。軍旅東討,眾出過時。
晉孝武帝寧康元年二月,幹旱。這時候,但濕入朝,祭拜簡文帝高平陵,朝廷官員都向他跪拜。幹旱就是但過這種僭越行為的應驗。寧康三年冬,幹旱。在這以前,氐賊攻破梁州、益州,刺史擾台、周仲孫失敗逃跑。第二年,威遠將軍桓石虔在姚萇進擊姚萇,打敗了他,迫使他們退至五城。益州刺史竺瑤率軍戍守巴東。

晉安帝元興元年七月,大饑;九月十月不雨。是年正月,司馬元顯以大眾將討桓玄,既而玄至,殺元顯。五月,又遣東征孫恩餘黨,十月,北討劉軌。元興二年六月,不雨,冬,又旱。是時桓玄奢僭,十二月,遂篡位。元興三年八月,不雨。是時王旅四伐,西夏未平。
晉孝武帝太元四年六月,大旱。前一年,氐賊在襄陽圍攻南中郎將朱序,又在彭城圍攻揚威將軍戴遁。但桓嗣領江州的軍隊駐紮在都,援救朱序,北府從三州百姓中征發壯丁配屬何謙以救援戴遁。這年春天,襄陽、順陽、魏興城都被攻陷。氐賊於是占據淮南,直趨廣陵。征虜將軍謝石率水軍進駐塗中。兗州刺史謝玄統領眾將擊破氐賊南進之軍。太元八年六月,幹旱。夏初,桓衝攻打襄陽,派冠軍將軍桓石虔進軍據守樊城。朝廷又派宣城內史胡彬駐軍峽石作為桓衝的聲援。太元十年七月,幹旱,饑荒。造以前,太元八年,打敗苻堅的軍隊;九年,眾將率軍在徐、豫,攻城略地;楊亮、趙統率軍進討巴、沔。十年正月,謝安又出京鎮守廣陵,派其子琰進駐彭城。太元十三年六月,幹旱。前一年,北府派軍隊戍守胡陸,荊州謀劃經營河南之事。十三年,郭銓在戍野王設戍防守,又派軍隊攻破黃淮的軍隊。太元十五年七月,幹早。這年春天,丁零進犯兗、豫,鮮卑進犯迥上。硃序、桓等率軍進討,北至太行,東至滑台,攻伐超過用兵的季節,又派軍戍守石門。太元十七年秋,幹旱,一直延續到冬天。這時候茹千秋任驃騎諮議參軍,竊取宰相權柄作威作福;又僧尼乳母舉薦的親屬黨徒,以及婢仆之子,都攀附近臣,藉此得以為官為將。又他們為官之處多在早春處決囚犯,判決犯人並不是根據他們的罪行,至謎獄吏違法殘暴特別厲害。旱災是對僭越職分、言之不從、斷獄冤屈失實過失的懲罰。

晉安帝義熙六年九月,不雨。是時王師北討廣固,疆理三州。義熙八年十月,不雨。是秋,王師西討劉毅;分遣伐蜀。義熙十年九月,旱;十二月,又旱,井瀆多竭。
晉安帝隆安四年五月,幹旱。前一年冬天,桓玄迫使殷仲堪自殺,而朝廷就把殷仲堪的荊州刺史之職授給桓玄;司馬元顯又暗示朝廷百官,要他們全都禮敬自己。這都是欺淩同僚、僭越職分的過失。隆安五年由夏至秋,大旱,有十二個月沒下雨。前一年夏天,蓮墨攻入會稽,殺死內史謝毯;這年夏天,瑟墨攻占呈;又殺死內史袁山鬆。朝廷派軍隊東進征討,軍隊出征超過用兵的季節。

宋文帝元嘉二年夏,旱。元嘉四年秋,京都旱。元嘉八年五月,揚州諸郡旱。元嘉十九年、二十年,南兗、豫州旱。元嘉二十七年八月,不雨,至二十八年三月。時索虜南寇。
晉安帝元興元年七月,發生大的饑荒,九月十月都沒下雨。這年正月,司馬元顯率領大軍將要討伐桓玄,不久桓玄軍到,把司馬元顯殺死。五月,又派軍隊東進征討孫恩餘黨,十月,北進征討劉軌。元興二年六月,未下雨,冬天,又幹旱。這時候桓玄奢侈逾禮,僭越職分,十二月,桓玄篡位。元興三年八月,未下雨。這時候朝廷征討四方,西境戎狄尚未平定。

孝武帝大明七年、八年,東諸郡大旱,民饑,死者十六七。先是江左以來,製度多闕,孝武帝立明堂,造五輅。是時大發徒眾,南巡校獵,盛自矜大,故致旱災。
晉安帝義熙六年九月,未下雨。這時候朝廷軍隊北進征討廣固,劃分三州的疆界。義熙八年十月,未下雨.這年秋天,朝廷軍隊西進征討劉毅,並分派軍隊討伐蜀。義熙十年九月,幹旱,十二月,又幹旱。水井河川多幹涸枯竭。

後廢帝元徽元年八月,京都旱。
宋文帝元嘉二年夏,幹旱。元嘉四年秋,京城幹旱。元嘉八年五月,揚州所屬各郡幹旱。元嘉十九年、二十年,南兗州、豫州幹旱。元嘉二十七年八月,未下雨,延續到二十八年三月。當時索虜向南進犯。

詩妖:
孝武帝大明七年、八年,東部諸郡大旱,百姓遭受饑荒,餓死的人有十分之六七。造以前,自置遷都紅南之後,各種禮儀製度多有缺漏,耋迭壺建立明堂,打造皇帝專用的玉輅、金輅、象轄、革轄、木輅等五種轄車。這時候又大規模征發役夫,巡狩南方,打獵遊玩,十分驕矜自大,所以招致旱災。

魏明帝太和中,京師歌《兜鈴曹子》,其唱曰:“其奈汝曹何。”此詩妖也。其後曹爽見誅,曹氏遂廢。魏明帝景初中,童謠曰:“阿公阿公駕馬車,不意阿公東渡河。阿公東還當奈何!”及宣王平遼東,歸至白屋,當還鎮長安。會帝疾篤,急召之。乃乘追鋒車東渡河,終翦魏室,如童謠之言也。
後廢帝元徽元年八月,京都幹旱。

魏齊王嘉平中,有謠曰:“白馬索羈西南馳,其誰乘者硃虎騎。”硃虎者,楚王彪小字也。王淩、令狐愚聞此謠,謀立彪。事發,淩等伏誅,彪賜死。
魏明帝立和年間,京城有人唱《兜鈴曹子》歌,歌辭銳:“其奈汝曹何。”這是詩妖。以後曹爽被誅,曹氏就衰敗了。

吳孫亮初,童謠曰:“籲汝恪,何若若,蘆葦單衣篾鉤絡,於何相求成子閣。”成子閣者,反語石子堈也。鉤落,鉤帶也。及諸葛恪死,果以葦席裹身,篾束其要,投之石子堈。後聽恪故吏收斂,求之此堈雲。孫亮初,公安有白鼉鳴。童謠曰:“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南郡城可長生者,有急,易以逃也。明年,諸葛恪敗,弟融鎮公安,亦見襲。融刮金印龜,服之而死。鼉有鱗介,甲兵之象。又曰白祥也。
魏明帝太和年間,童謠說:“阿公阿公駕馬車,想不到阿公束渡河。阿公從束回來將幹什麼?”到置宣王平定遼塞之後,回軍行進到白屋,將要回歸長安鎮守。正逢皇帝病情加重,派使者急忙召回晉宣王。晉宣王於是乘坐跑得特別快名為追鋒車的兵車東渡河,最終剪滅了魏室,正像童謠所說的那樣。

孫休永安二年,將守質子群聚嬉戲,有異小子忽來,言曰:“三公鋤,司馬如。”又曰:“我非人,熒惑星也。”言畢上升,仰視若曳一匹練,有頃沒。幹寶曰,後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於是九服歸晉。魏與吳、蜀,並為戰國,“三公鋤,司馬如”之謂也。
魏齊王嘉平年間,有歌搖說:“白馬戴著白色的馬籠頭,向西南飛馳,乘坐的人是誰?朱虎正騎坐在馬背上。”朱虎是楚王曹彪的小字。王蓮、全皿墨聽到造歌謠,就暗中謀劃擁立曹彪為帝.事情敗露以後,王浚等人被誅,曹彪被賜死。

孫皓初,童謠曰:“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皓尋遷都武昌,民溯流供給,鹹怨毒焉。孫皓遣使者祭石印山下妖祠。使者因以丹書岩曰:“楚九州渚,吳九州都。揚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矣。”皓聞之,意益張,曰:“從大皇帝至朕四世,太平之主,非朕複誰?”恣虐逾甚,尋以降亡。近詩妖也。孫皓天紀中,童謠曰:“阿童複阿童,銜刀遊渡江。不畏岸上虎,但畏水中龍。”晉武帝聞之,加王浚龍驤將軍。及征吳,江西眾軍無過者,而王浚先定秣陵。
吳孫亮初年,童謠說:“你這個諸葛恪,為什麼這樣啊,蘆葦作單衣,篾索為鉤絡,到哪裹去找你,衹能去成子閣。”成子合,正反相切之後就是石子垌。鉤絡就是衣鉤帶。到諸葛恪死,果然用葦席裹著屍身,篾索束著腰,丟到石子坦。後來準許諸葛恪原來的屬吏為他收屍埋葬,就是在這個垌上尋找到他的屍體。孫亮初年,壬遼有白龜嗚叫。童謠說:“白龜鳴,龜背平,直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存。”直鄧城可長生,是指在南郡城中,遇有急事,容易脫逃。第二年,諸葛恪被殺,諸葛恪之弟譴直融鎮守壬遠,也被襲擊。諸葛融刮金印龜上的金,吞食而死。龜有鱗介,正是有刀兵之事的征兆。又,白色,是刀兵之事的征兆。

晉武帝太康後,江南童謠曰:“局縮肉,數橫目,中國當敗吳當複。”又曰:“宮門柱,且莫朽,吳當複,在三十年後。”又曰:“雞鳴不拊翼,吳複不用力。”於時吳人皆謂在孫氏子孫,故竊發亂者相繼。按橫目者“四”字,自吳亡至晉元帝興,幾四十年,皆如童謠之言。元帝懦而少斷,局縮肉,直斥之也。幹寶雲“不知所斥”,諱之也。太康末,京、洛始為“折楊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詞,終以禽獲斬截之事。是時三楊貴盛而族滅,太後廢黜而幽死。
孫休永安二年,守邊將領放在朝廷為質的孩子們聚集在一起遊戲,有個別處的小孩突然走來,說:“三公除去,司馬來臨。”又說:“我不是人,是熒惑星。”說完就向上飛升,仰看他身後像是拖曳著一匹白絹,一會兒就消失了。幹寶說,這以後四年蜀國滅亡,六年魏國亡國,二十一年呈國被削平,於是天下都歸於晉.魏與吳、蜀,是割據一方、互相交戰的國家,晉滅三國而統一天下,“三公除去,劃馬來臨”說的就是這種形勢。

晉惠帝永熙中,河內溫縣有人如狂,造書曰:“光光文長,大戟為牆。毒藥雖行,戟還自傷。”又曰:“兩火沒地,哀哉秋蘭。歸形街郵,路人為歎。”及楊駿居內府,以戟為衛,死時,又為戟所害。楊太後被廢,賈後絕其膳,八日而崩,葬街郵亭北,百姓哀之。兩火,武帝諱;蘭,楊後字也。永熙中,童謠曰:“二月末,三月初,荊筆楊版行詔書,宮中大馬幾作驢。”楊駿初專權,楚王尋用事,故言“荊筆楊版”也。二人不誅,則君臣禮悖,故雲“幾作驢。”
孫皓初年,童謠說:“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回建業死,不在武昌居。”孫皓不久就遷都達旦,百姓要溯流而上,供給用度,大家都苦不堪言,怨氣衝天。孫皓派遣使者祭石印山下妖廟之神。使者趁便用丹砂在山岩上寫道:“楚是九州的小洲,吳是九州的都會。揚州的士人,要作天子。四代相傳,天下太平。”孫皓聽到這幾句話,更加驕狂,說:“從大皇帝傳到我,正是四代,使天下太平的君主,不是我還有誰?”恣意妄行、暴虐行事就更加厲害,不久就因投降晉而被滅。這事和詩妖的事相近。

晉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謠曰:“南風起,吹白沙,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髑髏生齒牙。”又曰:“城東馬子莫嚨哅,比至三月纏汝鬃。”南風,賈後字也。白,晉行也。沙門,太子小名也。魯,賈謐國也。言賈後將與謐為亂,以危太子;而趙王因釁咀嚼豪賢,以成篡奪也。是時湣懷頗失眾望,卒以廢黜,不得其死。元康中,天下商農通著大鄣日,童謠曰:“屠蘇鄣日覆兩耳,當見瞎兒作天子。”及趙王篡位,其目實眇焉。趙王倫既篡,洛中童謠曰:“虎從北來鼻頭汗,龍從南來登城看,水從西來何灌灌。”數月而齊王、成都、河間義兵同會誅倫。按成都西蕃而在鄴,故曰:“虎從北來”;齊東蕃而在許,故曰“龍從南來”;河間水區而在關中,故曰“水從西來”。齊留輔政,居宮西,有無君之心,故言“登城看”也。
孫皓天紀年間,童謠說:“阿童啊阿童,銜著刀遊遇江。不怕岸上虎,衹畏水中龍。”晉武帝聽到這則童謠,就加贈王浚為龍驤將軍。到征討縣國的時候,遼西各路軍馬沒有一支渡過遼,而王浚率先平定秣陵。

晉惠帝太安中,童謠曰:“五馬遊度江,一馬化為龍。”後中原大亂,宗蕃多絕,唯琅邪、汝南、西陽、南頓、彭城同至江表,而元帝嗣晉矣。
晉武帝太康年後,江南童謠說:“畏畏縮縮一塊肉,數字應是橫著的目,中原將衰敗,吳將興複。”又說:“宮門柱,暫且不要朽,吳將興複,在三十年後。”又說:“鶸鳴卻不拍動雙翼,呈興複不用力。”在那時呈人都稱自己是留存的逐壓子孫,所以暗中謀劃叛亂的人相繼出現。按“橫目”就是“四”字,從吳被滅亡到晉元帝在南方中興,接近四十年,都像童謠說的那樣。元童懦弱,很少決斷,“畏畏縮縮一塊肉”,是直言指責他。王室說“不知道指責的是誰”,這是替隱諱。太康末年,京、洛開始流傳名為《折楊柳》的歌曲,這歌曲開始有敘及戰爭苦難的語句,最後又講到擒獲斬殺的事情。當時三楊地位高貴權勢顯赫,而最終卻全族被誅滅,楊太後也被廢黜幽囚而死。

司馬越還洛,有童謠曰:“洛中大鼠長尺二,若不蚤去大狗至。”及苟希將破汲桑,又謠曰:“元超兄弟大落度,上桑打椹為苟作。”由是越惡希,奪其兗州,隙難遂構。
晉惠帝永熙年間,河內溫縣有人好似瘋癲,寫下幾句話說:“權勢顯赫提塞墾,大戟自衛當作牆。毒藥雖然用,最終被戟傷。”又說:“兩火入地下,可哀啊秋蘭。形骸歸街郵,路人為之歎。”塞晝是圭瞪的字。擾壁居於內府的時候,甲士持戟護衛他,握堅死時,又是被戟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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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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