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問於範環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對曰:“臣不足以知之。”王曰:“吾相甘茂可乎?”範環對曰:“不可。”王曰:“何也?”曰:“夫史舉,上蔡之監門也。大不如事君,小不如處室,以苛廉聞於世,甘茂事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好譖,甘茂事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而不可相秦。秦之有賢相也,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嚐用滑於越而納句章,昧之難,越亂,故楚南察瀨胡而野江東。計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亂而楚治也。今王以用之於越矣,而忘之於秦,臣以為王钜速忘矣。王若欲置相於秦乎?若公孫郝者可。夫公孫郝之於秦王,親也。少與之同衣,長與之同車,被王衣以聽事,真大王之相已。王相之,楚國之大利也。”
楚懷王問範環說:“寡人想在秦國安排一個相國,你看誰可以勝任?”範環說:“臣不知道。”楚懷王說:“我安排甘茂去做相國可以嗎?”範環回答說:“不可以。”楚懷王間:“為什麼?”範環說:“史舉原來是上蔡的看門人。往大說他不知道如何事奉君王,往小說他不知道怎樣處理好家務事,以過於廉潔聞名於世,甘茂事奉他卻十分順從。所以,像惠王那樣的賢明,武王那樣明察,張儀那樣喜歡說別人壞話,讓甘茂去事奉他們,就算獲得十個官職也不是罪過,甘茂的確是有能力,但是卻不可以讓他去做秦國的相國。秦國有賢能的相國,對楚國沒有好處。再說大王曾經派召滑到越國為相,接收了句章,引出了唐昧之難,但因越國內亂,所以楚國扔能向南收管瀨湖而以江東為郡。大王的功業之所以能達到如此程度,是因為越國內亂而楚國得到了治理。如今大王對越國已經用過這種策略,還想對秦國使用,臣下認為大王太健忘了。大王果真想在秦國安排相國嗎?像公孫郝那樣的人就可以。公孫郝和秦王的關係很親密。年少時他與秦王同穿一件衣服,長大以後與秦王同坐一輛車,披著秦王的衣服處理公事,他可真是大王應該派去做相國的人選了。如果他去做相國,對楚國來說非常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