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傳奇 作者:元稹、白行簡等年代:唐代1374   

《唐傳奇》正文 卷三十 古鏡記

隋汾陰侯生,天下奇士也。王度常以師禮事之。臨終,贈度以古鏡,曰:“持此則百邪遠人。”

度受而寶之。鏡橫徑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繞鼻列四方,龜龍鳳虎,依方陳布。四方外又設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焉。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繞輪廓,文體似隸,點畫無缺,而非字書所有也。

侯生雲:“二十四氣之象形。”

承日照之,則背上文畫,墨入影內,纖毫無失。舉而扣之,清音徐引,竟日方絕。嗟乎,此則非凡鏡之所同也。宜其見賞高賢,自稱靈物。侯生常雲:“昔者吾聞黃帝鑄十五鏡其第一橫徑一尺五寸,法滿月之數也。以其相差各校一寸,此第八鏡也。”

雖歲杞悠遠,圖書寂寞,而高人所述,不可誣矣。昔楊氏納環,累代延慶,張公喪劍,其身亦終。今度遭世擾攘,居常鬱怏,王室如毀,生涯何地?寶鏡複去,哀哉!今具其異跡,列之於後。數千載之下,倘有得者,知其所由耳。”

大業七年五月,度自禦史罷歸河東,適遇侯生卒,而得此鏡。至其年六月,度歸長安。至長樂坡,宿於主人程雄家。

雄新受寄一婢,頗甚端麗,名曰鸚鵡。

度既稅駕,將整冠履,引鏡自照。鸚鵡遙見,即便叩頭流血,雲:“不敢住。”

度因召主人問其故,雄雲:“兩月前,有一客攜此婢從東來。時婢病甚,客便寄留,雲,‘還日當取。’比不複來,不知其婢由也。”

度疑精魅,引鏡逼之。

便雲:“乞命,即變形。”

度即掩鏡,曰:“汝先自敘,然後變形,當舍汝命。”

婢再拜自陳雲:“某是華山府君廟前長鬆下千歲老狸,大形變惑,罪合至死。遂為府君搏逐,逃於河渭之間,為下邦陳思恭義女,思恭妻鄭氏蒙養甚厚。嫁鸚鵡與同鄉入柴華。鸚鵡與華意不相愜,逃而東,出韓城縣,為行人李無傲所執。無傲,粗暴丈夫也,遂劫鸚鵡遊行數歲。昨隨至此,忽爾見留。不意遭逢天鏡,隱形無路。”

度又謂曰:“汝本老狐,變形為人,豈不害人也?”

婢曰:“變形事人,非有害也。但逃匿幻惑,神道所惡,自當至死耳。”

度又謂曰:“欲舍汝,可乎?”

鸚鵡曰:“辱公厚賜,豈敢忘德。然天鏡一照,不可逃形。但久為人形,羞複故體。願緘於匣,許盡醉而終。”

度又謂曰:“緘鏡於匣,汝不逃乎?”

鸚鵡笑曰:“公適有美言,尚許相舍。緘鏡而走,豈不終恩?但天鏡一臨,竄跡無路。惟希數刻之命,以盡一生之歡耳。”

度登時為匣鏡,又為致酒,悉召雄家鄰裏,與宴謔。婢頃大醉,奮衣起舞而歌曰:“寶鏡寶鏡,哀哉予命!自我離形,而今幾姓?生雖可樂,死必不傷。何為眷戀,守此一方!”

歌訖,再拜,化為老狸而死。一座驚歎。

大業八年四月一日,太陽虧。度時在台直,晝臥廳閣,覺日漸昏。諸吏告度以日蝕甚。整衣時,引鏡出,自覺鏡亦昏昧,無複光色。度以寶鏡之作,合於陰陽光景之妙。不然,豈合以太陽曜而寶鏡以無光乎?歎怪未已。俄而光彩出,日亦漸明。比及日複,鏡亦精朗如故。自此之後,每日用薄蝕,鏡亦昏昧。其年八月十五日,友人薛俠者獲一銅劍,長四尺,劍連於靶,靶盤龍鳳之狀。左文如火焰,右文如水波。光彩的爍,非常物也。俠持過度,曰:“此劍俠常試之,每月十五日,天地清朗,置之暗室,自然有光,傍照數丈。俠持之有日月矣。明公好奇愛古,如饑如渴,願與君今夕一試。”

度喜甚。

其夜,果遇天地清霽。密閉一室,無複脫隙,與俠同宿。度亦出寶鏡,置於座側,俄而鏡上吐光,明照一室,相視如晝。劍橫其側,無複光彩。俠大驚,曰:“請內!”

鏡於匣。

度從其言,然後劍乃吐光,不過一二尺耳。俠撫劍,歎曰:“天下神物,已有相伏之理也。”

是後每至月望,則出鏡於暗室,光嚐照數丈。若月影入室,則無光也。豈太陽太陰之耀,不可敵也乎?其年冬,兼著作郎,奉詔撰國史,欲為蘇綽立傳。度家有奴曰豹生,年七十矣。本蘇氏部曲,頻涉史傳,略解屬文。

見度傳草,因悲不自勝,度問其故。謂度曰:“豹生常受蘇公厚遇,今見蘇公言驗,是以悲耳。郎君所有寶鏡,是蘇公友人河南苗季子所遺蘇公者。蘇公愛之甚。蘇公臨亡之歲,戚戚不樂。常召苗生謂曰:“自度死日不久,不知此鏡當入誰手,今欲以蓍筮一卦,先生幸觀之也。”

便顧豹生取蓍,蘇生自揲布卦。

卦訖,蘇公曰:“我死十餘年,我家當失此鏡,不知所在。然天地神物,動靜有征。今河汾之間往往有寶氣,與卦兆相合,鏡其往彼乎?”

季子曰:“亦為人所得乎?”

蘇公又詳其卦,雲:“先入侯家,複歸王氏。過此以往,莫知所之也。”

豹生言訖涕位。度問蘇氏,果雲舊有此鏡。蘇公亮後亦失所在,如豹生之言。故度為蘇公傳,亦具其事於未篇,論蘇公蓍筮絕倫,默而獨用,謂此也。大業九年正月朔旦,有一胡僧行乞而至度家。弟出見之。覺其神采不俗,更邀入室,而為具食,坐語良久,胡僧謂曰:“檀越家似有絕世寶鏡也,可得見耶?”

曰:“法師何以得知之?”

僧曰:“貧道受明錄秘術,頗識寶氣。檀越宅上每日常有碧光連日,絳氣屬月,此寶鏡氣也。貧道見之兩年矣。今擇良日,故欲一觀。”

出之,僧跪捧欣躍。又謂曰:“此鏡有數種靈相,皆當未見。但以金膏塗之,珠粉拭之,舉以照日,必影徹牆壁。”

僧又歎息曰:“更作法試,應照見腑髒,所恨卒無藥耳。但以金煙薰之,玉水洗之,複以金膏珠粉如法拭之,藏之泥中,亦不晦矣。”

遂留金煙玉水等法。行之,無不獲驗。而胡僧遂不複見。其年秋,度出兼芮城令。今廳前有一棗樹,圍可數丈,不知幾百年矣,前後令至,皆祠謁此樹,否則殃禍立及也。度以為妖由人興,淫祀宜絕。縣吏皆叩頭請度。

度不得已,為之以祀。然陰念此樹當有精魅所托,人不能除,養成其勢。乃密懸此鏡於樹之間。其夜二鼓許,聞其廳前磊落有聲若雷霆者。遂起視之。則風雨晦瞑,纏繞此樹,電光晃耀,忽上忽下。至明,有一大蛇,紫鱗赤尾,綠頭白角,額上有王字,身被數創,死於樹。度便下收鏡,命吏出蛇,焚於縣門外。仍掘樹,樹心有一穴,於地漸大,有巨蛇蟋泊之跡。既而墳之,妖怪遂絕。其年冬,度以禦史帶芮城令,持節河北道,開倉糧賑給陝東。時天下大亂,百姓疾病,蒲陝之間病疫尤甚。有河北人張龍駒,為度下小吏,其家良賤數十口一時遇疾。度憫之,齎此人其家,使龍駒持鏡夜照。諸病者見鏡,皆驚起,雲:“見龍駒持一月來相照,光陰所及,如水著體。冷徹腑髒。”

即時熱定,至晚並愈。以為無害於鏡,而所濟於眾。令密持此鏡,遍巡百姓。

其夜,鏡於匣中冷然自鳴,聲甚徹遠,良久乃止。度心獨怪。明早,龍駒來謂度曰:“龍駒昨忽夢一人。龍頭蛇身,朱冠紫服:謂龍駒,我即鏡精也,名曰紫珍。常有德於君家,故來相托。為我謝王公,百姓有罪,天與之疾,奈何使我反天救物?且病至後月,當見愈,無為我苦。”

度感其靈怪,因此誌之。至後月,病果漸愈,如其言也。大業十年,度弟動自六合丞棄官歸,又將遍遊山水,以為長往之策。度止之曰:“今天下向亂,盜賊充斥,欲安之乎?且吾與汝同氣,未嚐遠別。此行也,似將高蹈!”

昔尚子平遊五嶽,不知所之。汝若追踵前賢,吾所不堪也。”

便涕位對曰:“意已決矣,必不可留。兄今之達人,當無所不體。孔子曰:“匹夫不奪其誌矣。‘人生百年,忽同過隙。得情則樂,失誌則悲。安遂其欲,聖人之義也。”

度不得已,與之決別,勳曰:“此別也,亦有所求。兄所寶鏡,非塵俗物也。勳將抗誌雲路,棲蹤煙霞,欲兄以此為贈。”

度曰:“吾何惜於汝也。”

即以與之。得鏡,遂行,不言所適。至大業十三年夏六月,始歸長安。以鏡歸,謂度曰:“此鏡真寶物也。辭兄之後,先遊嵩!”

降石梁,坐玉壇。屬日暮,遇一嵌岩。有一石堂,可容三五人,棲息止焉。月夜二更後,有兩人,一貌胡,須眉皓而瘦,稱山公。一麵闊,白須、眉長,黑而矮,稱毛生,謂曰:“何人斯居也?‘曰:“尋幽探穴訪奇者。’二人坐與談久,往往有異義出於言外。疑其精怪,引手潛後開匣取鏡。鏡光出,而二人失聲俯伏。矮者化為龜,胡者化為猿。懸鏡至曉,二身俱殞。龜身帶綠毛,猿身帶白毛。即入箕山,渡穎水,曆太和,視玉井。並傍有池,水湛然綠色。問樵夫,曰:“此靈漱耳。村間每八節—祭之,以祈福佑。若一祭有缺,即池水出黑雲,大雹浸堤壞阜。‘引鏡照之,池水沸湧,有雷如震,忽爾池水騰出池中,不遺涓滴。可行二百餘步,水落於地。有一魚,可長丈餘,粗細大於臂。首紅額白,身作青黃間色。無鱗有涎,蛇形龍角,嘴尖,狀如鱘魚,動而有光。在於泥水,因而不能遠去。謂蚊也,失水而無能為耳。刃而為炙,甚膏,有味,以充數朝口腹。遂出於宋汴—,汴主人張琦家有女子患,入夜,哀痛之聲實不堪忍。問其故,病來已經年歲。白日即安,夜常如此。

停一宿,及聞女子聲,遂開鏡照之。痛者曰:“戴冠郎被殺。,其病者床下,有大雄雞,死矣。乃是主人家七八歲老雞也。遊江南,將渡廣陵揚子江,忽暗雲覆水,黑風波湧。舟子失容,慮有覆沒。攜鏡上舟,照江中數步,明朗徹底。風雲四斂,波濤遂息。須臾之間,達濟天塹。臍攝山—麹芳嶺。或攀絕頂,或入深洞。逢其群鳥,環人而噪。數熊當路而蹲。以鏡揮之,熊鳥奔駭。是時利涉浙江,遇潮出海,濤聲振吼,數百裏而聞。舟人曰:“濤既近,未可渡南。若不回舟,吾輩必葬魚腹。‘出鏡照,江波下進,屹如雲立。四麵江水,豁開五十餘步。水漸清淺,黿鼉散走,舉帆翩翩,直入南浦。然後起視,濤波洪湧,高數十丈,而至所渡之所也。遂登大台,周覽洞壑。夜行佩之山穀,去身百步,四麵光徹,纖微皆見,林間宿鳥,驚而亂飛。還履會稽,逢異人張始鸞,授周髀九章及明堂六甲—之事。與陳永同歸。更遊豫章!”

見道士許藏秘,雲是旌陽七代孫,有咒登刀履火之木。

說妖怪之次,更言豐城縣倉督李敬慎家,在三女遭魁病,人莫能識。藏秘療之無效。故人曰趙丹,有才器,任豐城縣尉。因過之。丹命祗承人指停處。請曰:“欲得倉督李敬慎家居止。‘丹遽命敬慎為主,禮因問其故,敬曰:“三女同居堂內閣子,每至日晚,即靚妝服袨甲。黃昏後,即歸所居閣子,滅燈燭。聽之,竊與人言笑聲。及其曉眠,非喚不覺。日日漸瘦,不能下食。製之下令妝梳,即欲自縊投井,無奈之何。’謂敬曰,‘引示閣子之處。’其閣東有窗。恐其門閉,固而難啟,遂晝日先刻斷窗欞四條,卻以物支柱之如舊。至日暮,敬報曰:“妝梳人閣矣。‘至一更,聽之,言笑自然。拔窗欞子持鏡人閣照之。三女叫雲:“殺我婿也。’初下見一物,懸鏡至明,有一鼠狼,首尾長一尺三四寸,身無毛齒。有一老鼠亦無毛齒,其肥大可重五斤。又有守宮,大如人手,身披鱗甲,煥爛五色,頭上有兩角,長可半寸,尾長五寸以上,尾頭一寸色白,並於壁孔前死矣。從此病愈。其後尋真至廬山,婆娑數月,或棲息長林,或露宿草莽。虎豹接尾,豺狼連跡。舉鏡視之,莫不竄伏。

廬山處士蘇賓,奇識之士也。洞明《易》道,藏往知來。謂曰:“天下神物,必不久居人間。今宇宙喪亂,他鄉未必可止。吾子此鏡尚在,足下衛,幸速歸家鄉也。‘然其言,即時北歸。便遊河北,夜夢鏡謂曰:“我蒙卿兄厚禮,今當舍人間遠去,欲得一別,卿請早歸長安也。’夢中許之。及曉,獨居思之,恍恍發悸,即時西首秦路。今既見兄,不負諾矣。終恐今靈物亦非兄所有。”

數月,還河東。大業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匣中悲鳴,其聲纖遠。俄而漸大,若龍咆虎吼,良信乃定。開匣視之,即失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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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傳奇

《唐傳奇》正文
卷一 板橋三娘子 卷二 補江總白猿傳 卷三 曾季衡 卷四 車中女子 卷五 陳鸞鳳 卷六 陳義郎 卷七 楚兒 卷八 崔護 卷九 崔慎思 卷十 崔書生 卷十一 崔思兢 卷十二 崔煒 卷十三 崔玄微 卷十四 崔張自稱俠 卷十五 鄧廠 卷十六 鄧甲 卷十七 定婚店 卷十八 東城老父傳 卷二十 竇乂 卷二十一 杜牧 卷二十二 杜子春 卷二十三 樊夫人 卷二十四 飛煙傳 卷二十五 封陟 卷二十六 馮俊 卷二十七 馮燕傳 卷二十八 負情儂傳 卷二十九 高昱 卷三十 古鏡記 卷三十一 古嶽瀆經 卷三十二 郭純 卷三十三 郭元振 卷三十四 何婆 卷三十五 紅線 卷三十六 紅線傳 卷三十七 華州參軍 卷三十八 畫琵琶 卷三十九 霍小玉傳 卷四十 吉頊 卷四十一 嘉興繩技 卷四十二 賈人妻 卷四十三 江叟 卷四十四 蔣武 卷四十五 金剛仙 卷四十六 京都儒士 卷四十七 昆侖奴 卷四十八 蘭亭始未記 卷四十九 離魂記 卷五十 李黃 卷五十一 李回 卷五十二 李勣 卷五十三 李俊 卷五十四 李謩 卷五十五 李慶遠 卷五十六 李使君 卷五十七 李娃傳 卷五十八 李衛公靖 卷五十九 李睍 卷六十 李章武傳 卷六十一 廉廣 卷六十二 靈應傳 卷六十三 劉崇龜 卷六十四 柳氏傳 卷六十五 柳毅傳 卷六十六 盧涵 卷六十七 廬江馮媼傳 卷六十八 駱賓王 卷六十九 閭丘子 卷七十 綠翹 卷七十一 馬待封 卷七十二 馬拯 卷七十三 賣?媼 卷七十四 妙女傳 卷七十五 冥音錄 卷七十六 南柯太守傳 卷七十七 尼妙寂 卷七十八 聶隱娘 卷七十九 寧茵 卷八十 裴諶 卷八十一 裴航 卷八十二 破鏡重圓 卷八十三 齊推女 卷八十四 虯髯客傳 卷八十五 卻要 卷八十六 人虎傳 卷八十七 任氏傳 卷八十八 三夢記 卷八十九 僧俠 卷九十 殺妻者 卷九十一 上清傳 卷九十二 申屠澄 卷九十三 宋之愻 卷九十四 蘇無名 卷九十五 孫恪 卷九十六 唐寶記 卷九十七 陶尹二君 卷九十八 田膨郎 卷九十九 田氏子 卷一百 王積薪 卷一百零一 王居貞 卷一百零二 王生 卷一百零三 王燧 卷一百零四 王維 卷一百零五 王之渙 卷一百零六 王知古 卷一百零七 韋皋 卷一百零八 韋自東 卷一百零九 維揚十友 卷一百一十 溫京兆 卷一百一十一 文蕭 卷一百一十二 翁彥樞 卷一百一十三 無雙傳 卷一百一十四 吳保安 卷一百一十五 吳堪 卷一百一十六 吳全素 卷一百一十七 武瞾傳 卷一百一十八 峽口道士 卷一百一十九 湘中怨解 卷一百二十一 謝小娥傳 卷一百二十二 秀師言記 卷一百二十三 許老翁 卷一百二十四 許棲岩 卷一百二十五 宣慈寺門子 卷一百二十六 薛昌緒 卷一百二十八 薛昭 卷一百二十九 閻玄一 卷一百三十 顏浚 卷一百三十一 陽城 卷一百三十二 楊娼傳 卷一百三十三 楊叟 卷一百三十四 楊太真外傳 卷一百三十五 楊虞卿 卷一百三十六 姚坤 卷一百三十七 姚氏三子 卷一百三十八 葉靜能 卷一百三十九 葉限 卷一百四十 義俠 卷一百四十一 鶯鶯傳 卷一百四十二 元柳二公 卷一百四十三 苑抽 卷一百四十四 張藏用 卷一百四十五 張老 卷一百四十六 張利涉 卷一百四十七 張無頗 卷一百四十九 張鷟 卷一百五十 長恨歌傳 卷一百五十一 趙存 卷一百五十二 趙合 卷一百五十三 枕中記 卷一百五十四 鄭德璘 卷一百五十五 中山狼傳 卷一百五十六 周邯 卷一百五十七 周秦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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