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演義 作者:杜綱年代:清代563   

《北史演義》正文 卷四十四 私靜儀高澄囚北 逼瓊仙仲密投西

私靜儀高澄囚北逼瓊仙仲密投西

話說高王怒世子放縱,召其夫婦同歸,欲行廢黜。猶惜其才美,諸子莫及,為之轉輾不樂。一日,偶至儀光樓下,高洋兄弟四人在花蔭踢球為戲,見王至,皆進前跪拜。王欲觀諸子誌量,尚未發言。一內侍捧亂絲數縷而過。

王問:“何所用?”對曰:“此織作坊棄下者。”王命諸子各取一縷治之。

高浚、高淹等皆以手分理,洋獨拔劍將亂絲斬斷,王問:“何為?”對曰:“亂者必斬。”王大奇之。先是高洋內雖明決,外若昏愚,澄甚輕之,且因其貌醜,每嗤曰:“此人亦得富貴,相法何由可解?”弟兄常侍王側,問及時事,世子應答如流,洋默無一語,故王亦不甚愛之。今見其出語不凡,遂加寵愛,私語婁妃曰:“此兒誌量剛強,聰明內蘊,非澄所及,可易而代之也。”妃曰:“澄輔政已久,朝野盡服,責其改過可耳。若竟廢之,妾以為不可。”

未幾,世子夫婦至晉陽,欲見王,王不見;見婁妃,妃獨召公主入,以靜儀事詰之。公主不敢隱。妃曰:“歸語爾夫,父怒不可回也。”公主涕泣求解,妃曰:“汝且歸府,俟其見父後圖之。”公主歸語世子,世子知靜儀事發,大懼。次日,王坐德陽堂,先召趙道德、張保財責問世子所為:“若一言不實,立死杖下。”二奴懼,遂以實訴。王怒其導主為非,各杖一百,下在獄中。繼召世子,曆數其罪,杖而幽之,不放入朝。澄知身且見廢,憂懼成疾。婁妃為言於王,王曰:“俟能改過,而後複其職。”妃遣使密報,疾漸愈。其後王命楊休之撰定律令,命世子主其事,每日詣崇義堂檢校一次,即入德陽堂,侍於王側。高王天性嚴急,終日衣冠端坐,威容儼然,人不可犯。以世子多過,不少假顏色。世子朝夕兢兢,唯恐獲罪。一日,王晝寢。世子欲進見婁妃,求放還朝。值諸夫人在柏林堂遊玩,懼涉嫌疑,不敢前進,背立湖山書院簾幕之下。蓋諸夫人每朝謁婁妃,過了七星橋,便下車步行。

所經湖山書院、芙蓉樓、柏林堂,約百餘步方至妃宮。芙蓉樓共七間,梁棟幃幔,皆畫芙蓉,故以為名。湖山書院亦有十數間,內有洞庭湖、金芝亭、臥龍山,奇花異草,蒼鬆翠柏,仿佛江南風景。又有沉香閣,高十餘丈,藏度圖書之所。柏林堂九間,內有古柏一株、小亭一座,景極幽雅。諸夫人謁退,常在此徘徊。有盧夫人者年尚幼,舉止頗輕佻。在院觀玩已久,回步走出,不知世子背立簾下,把簾一推,觸落世子頭上羅巾,見是世子,大驚,忙出簾外謝罪。世子未及回答,高王適至,見與盧夫人對立簾前,疑其相戲以致失帽,大怒曰:“爾在此何幹?”諸夫人皆驚散。王將世子揮倒在地,拳打腳踢,無所不至。時陳元康最得王寵,適有事欲啟,問:“王何在?”

內侍言:“王在柏林堂毒打世子,恐世子性命不保。”元康聞之,冒禁奔入,果見世子血流遍體,在地亂滾,王猶踢打不已。於是向前跪捧王足,涕泣哀告曰:“父子至情,大王何忍行此?倘失誤致死,悔之何及?”王鑒其忠誠,遂止。元康忙扶世子出,隨王回至德陽堂。王告以世子之罪,元康曰:“大王誤矣。世子近甚畏敬,其入宮者不過入見內主耳。況諸夫人皆在,何敢相戲?失帽定出無心。大王細察,定知臣言不謬。且朝中權貴橫行,非世子高才,無以製之,王何逞小忿而亂大謀?”王曰:“卿言良是,吾性嚴急,不能止也。”元康曰:“王自知嚴急,今後願勿複然。”王不語。及入宮訪諸眾夫人,皆言並無相戲之事,怒乃解,然猶未肯遣其入朝也。婁妃以世子屢觸父怒,通信高後,勸帝召之。及帝命下,王遂遣之,仍令輔政。臨行,夫婦拜辭,王戒公主曰:“汝夫倘有不謹,必先告我。”又以道德可赦,保財奸巧,必欲殺之。婁妃以保財之妻乃舊婢蘭春,從幼貼身服侍,即前此嫁王,蘭亦有功,不忍殺其夫。因言之於王,亦赦其死。令每月錄府中事以報,隱而不報,必斬主仆。皆凜凜而去。於是世子歸朝,絕跡崔氏之門,勵精為治,政令一新,朝綱肅然。王聞之大悅。時四方少定,東魏改元武定,大赦天下。

高王出巡晉、肆二州,直至邊界。遣使蠕蠕國,誑稱:“宇文泰謀殺蠕蠕公主,其下嫁者皆疏屬遠親,並非貴主。若肯與吾邦通好,則天子當以親公主下嫁。”

你道蠕蠕公主若何身故?先是乙弗後廢為尼,降居別院,鬱閭後猶懷妒忌。文帝不得已,乃以次子武都王為秦州刺史,後隨之而去。帝思念常切,密令蓄發,隱有追還之意。大統六年,忽報蠕蠕舉兵來侵,眾號百萬,前鋒已至夏州。聲言:故後尚在,新後不安,故以兵來。群臣震恐。帝亦大懼,乃遣中常侍曹寵齎敕秦州,賜乙弗後自盡。後見敕泣下沾衣,謂寵曰:“但願天下常寧,至尊萬歲,妾雖死何憾?”遺語皇太子,言極淒楚。左右皆感泣。遂飲鴆酒,引被自覆而崩,年三十二歲。寵複命,帝默默傷感,鑿隴葬之,號曰寂陵。其後蠕蠕公主懷孕,遷居瑤光殿,宮女侍衛者百餘人。忽見一美婦人後妃裝束,盛服來前,問宮女曰:“此婦何人?”左右皆言不見,後遂驚迷,如此者數次,人皆知乙弗後為禍也。將產之夕,又見此婦在前,產訖而崩,所生子亦不育。故高王借此離間。蠕蠕果怨西魏,遣使東魏,願求和親。王奏之朝,帝乃於諸王宗室中選得常山王元隙之妹,姿容端麗,封為蘭陵公主,下嫁蠕蠕。武定元年,蠕蠕遣使來迎,帝厚加贈送。公主過晉陽,歡又贈奩二百餘萬。以國家大事,親送之樓煩郡北乃歸。

泰聞之大懼,因思賀拔勝之兄賀拔允在晉陽,可結以圖歡,乃私語勝曰:“高歡,國之賊,亦公之仇也。吾聞可泥在彼雖為太尉,亦鬱鬱不得誌,公何不招之西歸?倘能乘間誅歡,為國除害,此功不小。公以為然否?”勝曰:“兄之從歡非本心也,以公意結之,斷無不從。”泰大喜,勝即寫書寄允,囑其暗害高王,乘亂奔西。允得書,大以勝言為是,遂起圖歡之意。一日,王赴平陽遊獵,召允同往,允執弓矢以從。王至平陽城外,見青山滿目,麋鹿成群,令軍士列圍而進,親自射獸。諸將皆四散馳逐。允獨乘騎在王後,暗想:“乘此左右無人,若不下手害之,更待何時?”於是拽滿雕弓,照定王背射來。那知用得力猛,弓折箭落。左右見者大呼曰:“賀太尉反!”王驚顧,亦大聲呼之。允方棄弓,以刃相向。諸將齊上,擒之下馬。王問允曰:“賀卿何為反?”允曰:“今日弓折乃天意也,夫複何言?”王囚之,遂歸晉陽。議允罪,諸將請戮其全家。王念故情,殺之,而赦其二子。

時高洋年十五,王為娶婦,右長史李希宗有女祖娥,德容兼備,遂納為太原公夫人。百僚皆賀。成婚之後,夫人見洋體暗中有光,怪而問之。洋曰:“由來如此,故常獨寢。汝勿亂傳。”自後,侍女皆令外宿,獨與夫人寢處。

蓋洋以次長,父常譽之,恐兄有忌心,故每事謹退,示若無能。人盡笑其愚,唯高王深知之,命為並州刺史,楊遵彥為之副。要曉得高氏諸子皆聰俊。高浚幼時,出遊外府,見祭神,而歸問其師盧裕曰:“人之祭神,有乎,無乎?”

裕曰:“有。”浚曰:“既有神,其神安在?”裕不能答。高浟八歲,王使博士韓毅教其學書,毅見浟書不工,因戒之曰:“五郎書法如此,日後尚宜用心。”浟答曰:“我聞甘羅十二即為秦相,未聞能書。何必勤勤筆墨?博士當今能書者,何為不作三公?”毅甚慚。世子於諸弟中尤愛浚,請於父,授職於朝,官為儀同三司,朝夕相隨。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禦史中丞高仲密以建義功,身居顯職,寵任用事。其妻為侍郎崔暹之妹,夫婦不睦。鄴城李榮有一女年十八,號瓊仙,生得容貌無比。仲密聞其美,欲娶之,其家不肯作妾,必為正室方允。仲密乃出其妻,而娶瓊仙。

崔氏氣憤而死,暹由是怨之。又仲密為禦史,多私其親黨,世子以任非其人,奏請改選。仲密疑暹讒構,亦怨之。先是世子於鄴城東山建花莊一座,極宮室之美。內有五六處歌台舞榭,十餘處珠館畫橋,四季賞玩,各有去處。燕遊堂宜於春,臨溪館宜於夏,疊翠樓宜於秋,藏香閣宜於冬。又有步雲橋、玩月台、木稚亭、荼架、鶴莊、鹿坨等名,奇花瑤草,異獸珍禽,充滿其中。見者皆歎為人間仙島,世上蓬瀛。內侍王承恩專司啟閉,隻有府中姬妾方容進內遊玩,外人皆不得入。瓊仙未嫁時,素慕園中佳景,苦於無路可入,今為高氏婦,借了丈夫聲勢,正好到彼遊玩。況承恩與仲密又素來相熟,不怕他攔阻。於是帶了女從,竟往花莊而來。承恩接進,任其遊行。那知是日午後,世子朝罷無聊,亦到園來。承恩大驚,諸女伴隻得躲避一邊。世子登疊翠樓,憑欄觀望,忽見玩月亭中有一群婦女隱身在內,召承恩責之曰:“汝掌園門,職司啟閉,何從留閑人在內?”承恩跪告曰:“此非閑人,乃中丞高仲密夫人,欲觀園景。奴婢以仲密是王府至親,不敢峻拒,故容之入園。到尚未久,殿下忽來,故躲避亭中。”世子曰:“既是仲密夫人,請上樓相見。”蓋世子亦聞仲密新娶婦甚美,故欲見之。俄而,瓊仙上樓,花容月貌,果是國色。世子一見,婬心頓起,向前施禮,殷勤請坐,道:“夫人到此不易,欲觀園中景致,穩便遊行。吾與中丞本是一家,夫人便為至親,不必嫌疑。”忙令內侍引路,請夫人遍遊各處。其餘婦女皆伺候在外。瓊仙至此倒不好相卻,隻得輕移蓮步,隨內侍而行。過了幾處亭台,不覺走入深境。旋至一室,錦帳銀屏,羅幃繡幔,似人燕寢之所,忙欲退出。世子已到門口,攔住道:“夫人閑步已久,敢怕足力勞倦,留此小飲三杯,少表敬意。”話未畢,內侍排上宴來。世子執杯相勸,瓊仙堅不肯飲。世子曰:“夫人畏仲密耶?或有所嫌耶?”瓊仙曰:“妾民家之女,仲密天朝貴臣,焉得不畏?”

欲奪門走。世子遽執其手,瓊仙灑脫,泣曰:“世子婬人婦多矣。我義不受辱,今日有死而已。”見壁有掛劍,拔欲自刎。世子懼其竟死,隻得搖手止之,縱使去。瓊仙得脫歸家,哭訴仲密曰:“妾幾不得生還。”備陳世子見逼之狀。

仲密由此深恨世子,遂萌異誌。其後崔暹又劾仲密,非才受任,出為北豫州刺史,不授以兵,使之但理民務。仲密益切齒,遂通使宇文泰,以虎牢歸西魏,請以兵應。泰大喜,許之。仲密乃殺鎮北將軍奚壽興,奪其兵而外叛。反報至京,舉朝大駭。高王以仲密之叛皆由崔暹,命世子械至晉陽殺之。世子匿暹府中,為之固請,乞免其罪。王見其哀懇,乃遣元康至鄴,謂世子曰:“我丐其命,須與苦手。”世子乃出暹,謂元康曰:“卿使崔暹得杖,勿複相見!”元康執暹至晉陽。王坐德陽堂見之,責其召釁,喝令加杖。暹方解衣就責,元康曆階而上,告於王曰:“大王方以天下付大將軍,大將軍有一崔暹,不能免其杖,父子尚爾,況於他人?”蓋澄為四道行台,故稱大將軍也。王乃免之,且曰:“若非元康,當杖暹一百。”仲密弟季式鎮守永安,仲密反,遣使報之。季式單馬奔告高王。王慰之曰:“妝兄弟皆建義功勳,盡忠於吾。敖曹死,吾至今不忘。今仲密無故外叛,深為惋惜,與汝何涉?”

仍令複職,待之如舊。且表宇文泰知仲密為高氏心腹之臣,一旦來降,機有可乘,豫、洛一路地方,皆可並取。遂起大軍十五萬,以大將李遠為前鋒,直趨洛陽;儀同於謹攻破柏壁關,直趨龍門。親自引兵,進圍河橋南城,兵勢甚盛。王得報,整集精兵十萬,親臨河北拒之。正是:幹戈全為蛾眉起,毒患偏從蜂蠆生。

未識此番交戰兩下勝負若何,且俟下卷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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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北史演義》正文
卷一 魏宣武聽讒害賢 高領軍固寵獻女 卷二 於皇後暗中被弑 彭城王死後含冤 卷三 改舊製胡妃免死 立新君高肇遭刑 卷四 白道村中困俊傑 武川城上識英雄 卷五 怒求婚蘭春受責 暗行刺張仆亡身 卷六 諧私願六渾得婦 逼承幸元懌上蒸 卷七 幽母後二賊專權 失民心六鎮皆反 卷八 太後垂簾重聽政 統軍滅賊致亡身 卷九 騁騎射沃野遇仙 迫危亡牛山避寇 卷十 五原路破胡斬將 安亭道延伯捐軀 卷十一 天寶求賢問劉貴 洛周設計害高歡 卷十二 剪劣馬英雄得路 庇幸臣宮闕成仇 卷十三 賜鐵券欲圖邊帥 生公主假作儲君 卷十四 內釁成肅宗遇毒 外難至靈後沉河 卷十五 改逆謀重扶魏主 賈餘勇大破葛榮 卷十六 魏元顥長驅入洛 爾朱榮救駕還京 卷十七 趙嬪無辜遭大戮 世隆通信泄群謀 卷十八 明光殿強臣殞命 北中城逆黨屯兵 卷十九 戰丹穀陣亡伯鳳 縮黃河天破洛陽 卷二十 救帝駕逢妖被阻 戰恒山釋怨成親 卷二十一 爾朱兆晉陽敗走 桐花女秀容立功 卷二十二 立廣陵建明讓位 殺白鷂高乾起兵 卷二十三 假遣軍六鎮願反 播流言萬仁失援 卷二十四 據鄴城四方響應 平洛邑百爾歸誠 卷二十五 立新君誓圖撥亂 遇舊後私逼成婚 卷二十六 運神謀進兵元旦 追窮寇逼死深山 卷二十七 乙弗氏感成奇夢 宇文泰獲配良緣 卷二十八 思政開誠感賀拔 虛無作法病高王 卷二十九 妖術暗侵凶少吉 神靈阿護死還生 卷三十 宇文定計敵高王 侯莫變心害賀拔 卷三十一 黑獺興師滅陳悅 六渾演武服婁昭 卷三十二 魏孝武計滅晉陽 高渤海兵臨京洛 卷三十三 逼京洛六渾逐主 奔長安黑獺迎君 卷三十四 娶國色適諧前夢 遷帝都重立新基 卷三十五 送密函還詩見拒 私宮婢借徑圖成 卷三十六 施邪術蠱惑夫人 審私情加刑世子 卷三十七 改口詞曲全骨肉 佯進退平定妖氛 卷三十八 黑獺忍心甘弑主 道元決誌不同邦 卷三十九 夢遊仙玉女傳音 入輔政廷臣畏法 卷四十 潼關道世寧捐軀 鎖雲軒金婉失節 卷四十一 結外援西魏廢後 棄群策東鄴亡師 卷四十二 奔河陽敖曹殞命 敗黑獺侯景立功 卷四十三 歸西京一朝平亂 懼東鄴三將歸元 卷四十四 私靜儀高澄囚北 逼瓊仙仲密投西 卷四十五 縱黑獺大將懷私 克虎牢智臣行計 卷四十六 玉儀陌路成婚媾 勝明誓願嫁英雄 卷四十七 攻玉壁高王疾作 據河南侯景叛生 卷四十八 用紹宗韓山大捷 克侯景渦水不流 卷四十九 烹荀濟群臣惕息 杖蘭京逆黨行凶 卷五十 陳符命群臣勸進 移魏祚新主登基 卷五十一 宇文後立節捐軀 安定公臨危托後 卷五十二 晉公護掌朝革命 齊主洋亂性敗常 卷五十三 燒鐵籠焚死二弟 棄漳水殺盡諸元 卷五十四 齊肅宗叔承侄統 周武帝弟繼兄尊 卷五十五 棄天親居喪作樂 歸人母懼敵求成 卷五十六 爭宜陽大兵屢卻 施玉珽天誅亟行 卷五十七 和士開穢亂春宮 祖孝征請傳大位 卷五十八 琅琊王擅除宵小 武成後私幸沙門 卷五十九 齊後主自號無愁 馮淑妃賜稱續命 卷六十 拒敵軍延宗力戰 棄宗社後主被擒 卷六十一 捋帝須老臣愛國 捫杖痕嗣主忘親 卷六十二 修舊怨股肱盡喪 矯遺詔社稷忽傾 卷六十三 隋公堅攬權竊國 尉遲迥建義起兵 卷六十四 代周家撫臨華夏 平陳國統一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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